韩国总统尹锡悦再次就戒严事件发表谈话为自己辩解,他强调宣布戒严的“正当性”并拒绝辞职,表明无论是弹劾还是调查都会奉陪到底。这显然是拒绝了执政党提出的“有序卸任”方案,党首韩东勋直言现在通过弹劾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随着执政党内态度发生深刻变化,接下来弹劾案通过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但也有韩国舆论认为尹锡悦可能希望通过弹劾程序拉长战线为自己争取时间和筹码。
尹锡悦在长约29分钟的谈话中主张,总统行使紧急戒严宣布权属于统治行为,与行使赦免权、外交权相同,并非司法审查对象。他还表示,就职以来未曾在乎过声望、任期和职位,如果想要保住职位就没有必要宣布紧急戒严。
这位总统还指责在野党导致国政瘫痪,声称在野党凭借虚假炒作煽动弹劾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通过弹劾总统摆脱党首面临被判有罪的困境并提早实施大选。他同时表示,击垮国家系统也要掩盖自身污点而掌控国政,这才是扰乱国家宪法秩序的行为。
这迅速引发了执政党国民力量党党首韩东勋的反驳,他声称完全不知道尹锡悦要发表谈话的消息,并抨击其并未对当前的事态进行反省,反而主张戒严正当,实际上承认了发动内乱。韩东勋称已确认尹锡悦毫无响应执政党“提早辞职”方案的意愿,违背其向韩国国民许下的由执政党决定自身问题的承诺。他强调应将尹锡悦排除在统领军队等一切国政事务之外,并直言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只有一个,即议员们出席国会凭良心和信念对弹劾案投票。
实际上,韩东勋对弹劾尹锡悦的立场曾多次反转,在国会第一次弹劾投票中正是因为执政党议员集体缺席导致未能满足规定人数。目前韩国国会反对派议员共有192人,而弹劾动议通过需要最少200人。韩东勋声称自己认为总统应下台的立场从未改变,虽然曾考虑过是否有比弹劾更好的方案,但最终发现其他方案是无效的。
随着执政党内围绕弹劾案的态度发生深刻变化,这将对周六(12月14日)国会第二次弹劾案表决产生重要影响。目前已有6名执政党议员表明将投赞成票,这种态势表明弹劾案通过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只要再有两名执政党议员“叛逃”就能通过。
与此同时,韩国民意也普遍要求尹锡悦下台。韩国民调机构Realmeter发布的一份最新民调结果显示,认为“尹锡悦应立即下台或被弹劾,停止履行职务”的受访者占比高达74.8%。
如果最终弹劾案在国会获得通过,尹锡悦就必须停止总统职权6个月,等待宪法法院裁决。但即便如此也要面临另一道关卡,韩国宪法法院的九名大法官有三人已经退休,至今还没有补缺。按规定必须有七名法官开会审议弹劾案,在六名法官同意后才能通过。这种形势明显是有利于尹锡悦的。
韩国舆论分析,尹锡悦可能希望通过弹劾程序拉长战线,在宪法法院审理过程中为自己争取时间和筹码。他似乎寄望于几个关键因素的变化,如争取时间来等待执政党内部力量的重组,或等待反对党领导人李在明的法律审判结果削弱其党内领导地位。但尹锡悦试图通过弹劾程序来制造政治变数,这一策略被视为其在复杂政局下的“最后一招”,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目前针对尹锡悦等人的追责行动已经全面展开。过去两天,韩国国会表决通过要求调查尹锡悦的“内乱常设独检法”,同时还通过表决强烈敦促侦查部门迅速拘留包括这位总统在内的8名人物。韩国国会议长禹元植也宣布将开展国政调查,这项调查如果最终成行,民众可通过现场直播听取有关人员就戒严事件的陈述。
韩国高级公职者犯罪调查处(公调处)周一(12月9日)提交禁止尹锡悦出境的申请,而法务部仅在30分钟后就予以批准,这是韩国历史上首次对在任总统采取边控措施。公调处负责人吴东运表示,若情况允许,将试图通过紧急逮捕或申请签发逮捕令的方式逮捕尹锡悦。
韩国警察厅下属国家调查本部特别调查团,已对尹锡悦等11名成员立案调查。他们在周四(12月12日)启动第二次对总统办公室扣押搜查,前一天已派遣了18名侦查员对戒严前后的国务会议记录等资料进行查抄,但因总统警卫处的阻拦而未能进入内部,只获取了部分自愿提交的材料。
韩国警方也已对中央警察厅、首尔警察厅和国会警卫队进行扣押搜查,并对中央警察厅厅长赵志浩和首尔警察厅厅长金峰植实施先行拘留。警方还向出席戒严前后国务会议的国务总理韩德洙等国务委员及国家情报院院长赵太庸等11人发出到案受讯要求。
另外,韩国检方提请法院批捕前国防部长金龙显已获批准,他因此成为首位因戒严事件被批捕的人员。金龙显在看守所试图自杀,现在被关在一个保护牢房里。检方周四(12月12日)还传讯保健福祉部长官曹圭鸿,这是首次就戒严事件公开传讯国务委员。而在前一天,检方还对韩国特战司令部进行扣押搜查。
韩国负责戒严事件的调查部门大致可分为公调处、警方和检方,如果再加上军检和军警就更多,这必然导致出现重复调查等问题。周三(12月11日),公调处、韩国警察厅国家侦查本部、国防部调查本部已成立合作侦查本部共同进行调查,这预示着调查效率将会大大提高。
现在已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浮出水面,韩国陆军特战司令郭种根表示,尹锡悦宣布实施紧急戒严后,指示其破门将国会议员从国会会场拉出来,以阻止表决通过解除戒严案。这与冲进国会的707特种部队指挥官金炫兑所言相互印证,他坦言进入国会议事堂后每隔1-2分钟就会接到郭种根的电话,要求确保国会内的议员不超过150人(解除戒严令必要的过半议席),甚至提出可将议员拉出来。
现在,尽管尹锡悦不想下台并试图坚持下去,但在越来越大的压力下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无论他个人命运还是韩国政局,都面临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