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末20世纪初，正值晚清末年，清帝国已经病入膏肓，陷入内忧外患的困局之中无法挣脱。 彼时无数仁人志士，挺身而出，大声疾呼，也拿出了各种变革救国的方案。 这些方案，包括政治改革、宗教改革、甚至还包括废除汉字…… 结果是很明显的——无一例外，它们都失败了。 为什么会这样，回头来看，原因其实很简单，所有改革的核心，应该是“财政”，只有解决了钱的问题，才能逐步推动整个社会方方面面的变革。 但是，大多数的改革家，都不是经济专家，也不是企业家，他们擅长政治或者演讲，更喜欢从国家的治理层面提出改革意见——也就是直接启动政治改革，期望通过这样的变化来强国。 历史无数次证伪了这种做法！ 要知道，最难变革的，就是官制，它会受到巨大的阻力，所以，如果直接动摇官制，那除了暴力战争，很难发生有效的变革。 经济改革就不一样了，通过解决财政问题，从而从内变得强大，才有能力——也才有意愿——去改变官制，从而推动国家强大。 让我们回到清末那个乱世中去看看。 当时清帝国的真实财政状况是，每年的要还的战争利息就已经超过3000万两白银了，而国家的还款能力只有300万两，说白了，这个国家已经破产了。 改革家们喊着修铁路、建海军……可是，钱从哪里来呢？ 清帝国的方式是：借款，借谁的款，当然是洋人的款，也就是说，当时清帝国政权稳定的基础，是来自洋人的借款，好家伙，前面战争赔款还没结束，这边又不断增加借款，这样的帝国怎么能够不崩塌。 事实上，我们其实跟很多“破产”国家一样，走向了动荡不安的军阀混战的时代，最终经过近百年的大乱斗，才慢慢恢复了过来。这段经历，难以评价，但无论如何，老百姓都是承受了极其惨烈的代价。 大胆推演一下，如果历史可以重来，当时最理想的方式到底是什么？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何启这个人，以及他的《新政真诠》。 何启是香港最早一代四大家族之一，何福堂家族的后代，在19世纪末，他们家族是富可敌国的。 何启本人受过良好的英国高等教育，回国后当选议员，同时受封爵士，他本人和大清政府重臣交往很多，也和当时的洋务派、维新派、甚至是革命派的高层均有密切的联系，对于每个派系的政治主张都有深刻的理解。 何启从1890年开始，撰写了一系列政论文章，最终汇集成为《新政真诠》这本小册子。 《新政真诠》从内政、教育、哲学、政治和历史等方面，全方位阐述了何启对于通过变革，解决当时清帝国一系列问题的理解。 他的核心观点——也是最有价值的观点——就是必须从财政角度入手，也就是说，不能仰赖洋钱，而是要提升良性的税收，从而推动变革。 这个观点本身，就是革命性的，事实上，也是很可能唯一对社会冲击较小的道路。 何启给清帝国算了一笔账，并从农业税和商业税两个维度，提出了系统化的解决方案，最终论证的结果是，完全可以增收数亿银元。 或许这和很多人的传统认知大相径庭，大家总觉得好的政府，就应该轻徭薄赋，少收苛捐杂税。但是，何启指出了现代政治的一个核心理念：政府要进行管理，本身就是一件要花钱的事情，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最终归根结底，还是服务了老百姓的生活。 何启最终，还是会推动政治体制改革，但这是循序渐进的事情。 在我看来，清末风云变幻诸多仁人志士，唯有何启才算是找到了真正的钥匙，点破了政治现代化的真正奥秘，也找到了真正解决中国问题的出路。 可惜的是，大清采纳了何启增税的做法，却没有推动良性的社会变革，外加严重的官僚体系问题，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大革命的发生。 不过，中国最终也还是的确走上了何启指明的这条路，只是，晚了上百年罢了…… 可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