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鹭湖姑娘 素材来源/高跃进
(声明:作者@白鹭湖姑娘在头条用第一人称写故事,非纪实,情节虚构处理,请理性阅读!)
我1958年出生,从教师岗位上退下来6年了,如今跟老伴生活在老家。我们在房前屋后种种菜,在院子里养几只鸡,悠闲自得地享受着田园生活。
发小春华住在隔壁,一有空他就过来跟我拉拉呱,遇到饭点我便留他喝一杯。每次他老伴过来找他,就会开玩笑说:“你别喝多了,下午还要去葡萄园干活呢,你‘白鸭子跟鹅混’,能跟高老师比啊?人家到月雷打不动几千块钱退休金到手,你呢?一天不干活一天没收入!”
每次春华端着酒杯笑着说:“人家跃进就是有福之人,不过要感谢知青小苏,当初要不是他临走一句话,跃进哪能到学校当老师啊!”
春华嘴里说的“小苏”,其实早就是“老苏”了!但我们一直习惯性这么称呼他。小苏是当年分到我们村的下乡知青,后来村小学缺老师,小苏就被抽调去教书,直到恢复高考制度后,小苏金榜题名考上了安农大,才返城的。
而小苏临走前去和村支书辞行时,说的一句话,从此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靠种地为生,按成分划分,那是根红苗正的贫农。到父亲这一代家里就我一个男孩,我上面是3个姐姐。
估计跟营养不良有关,我小时候长得又黑又瘦,还非常淘气,经常逃学跟小伙伴们到河沟里捞鱼摸虾。
每次父亲接到老师的告状,他又气又恨,但又舍不得下狠手打,就罚跪。
记得我父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四子哎,你就这‘把把长’,好好上学说不定将来有希望不吃庄稼饭呢,你看看你,可有粪桶系高?”
几次三番,我也收敛了许多,后来一直读到初中毕业,接着又被推荐上了高中。
用父亲的话说,多念点书在学校权当长身体。
其实我们那时候上学在课堂的时候少,不是参加劳动,就是搞文艺演出。估计是没过早参加重体力劳动的缘故,后来我的个头也蹿到1米7多。
76年我高中毕业,这就算学上到头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回村参加劳动。
我们大队在方圆十几里挺出名的,是农业学大寨的先进典型,所以当年被那些下乡知青趋之若鹜,都想到我们大队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但那时候条件艰苦,刚开始下乡知青们没有宿舍,只好被分流到农户家,我家正好有两间闲置的小屋,所以就住进来两个小伙子,一个姓苏,一个姓刘。
小苏和小刘跟我年纪相仿,白白净净的他们,每天也早出晚归跟着社员们下地干活,回来自己做饭洗衣服,所以我母亲看着心疼,家里只要做啥稀罕菜,就端过去给他们尝尝。怕他们床单被褥洗不干净,母亲就拿过来用碱面泡上,再拿到河边的青石板上用棒槌锤。
对此,小刘和小苏跟我父母非常感激,跟我处得就像哥们弟兄似的,一有空我们就凑到一块玩。
后来大队盖好宿舍,他们俩才搬离走的,但宿舍离得不远,我们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大概有一年多时间吧,小苏被抽调到村小学教书,总算不用风吹日晒了。
78年夏,有天小苏兴冲冲跑过来喊我去报名,说可以参加考试,考上了就农转非,能当工人。
我一听当然很兴奋,但片刻又像泄了气的皮球。高考制度倒是好,但我自己肚里没货啊,早年学的为数不多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不过小苏鼓励我说,大家丢弃书本都很久,说不定你是“矮子当中的将军”呢。
就这样,我被小苏“赶鸭子上架”,一块复习备考。
但那年整个公社才考取了十几个人,小苏很幸运被安农大录取,而我名落孙山。
对此我一点没感到意外,我早就有思想准备。
因为跟小苏是好朋友,所以我买了一个笔记本作为礼物,赠送给小苏。
临走的那天,我去给小苏送行。收拾好行李,小苏让我陪他一起先去跟我父母道个别,再顺道去支书家看看,感谢这几年大家对他的关照。
母亲将几个茶叶蛋塞到小苏手里,让他路上吃,接着我们俩又一起去另一条巷子的支书家。
高书记语重心长嘱咐小苏好好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书记婶子在一旁笑着说:“小苏,你这走了,学校的孩子们肯定想你哟。”
小苏听到这,我看他眼圈发红,但他竭力控制住没让眼泪流下来,强作欢颜道:“我会回来看望大家的。”
说完,小苏对高书记说:“高书记,学校还是缺师资力量啊,一个老师代几个班,很显然力不从心。别看跃进没能考上大学,但他语文水平好,教小学生完全没问题。”
高书记一听,随口“哦哦哦”,当时没说啥,然后我就送小苏去坐车去了。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书记居然把小苏的话听进去了
有天中午我从生产队放工回家,看到高书记和陈校长坐在堂屋的板凳上,母亲正忙着给他们倒茶水,父亲坐在旁边陪他们说话。
我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正准备往里屋换衣服,被父亲叫住了。
父亲说:“你二叔(按辈分称呼高书记)跟陈校长过来,想让你去小学教书,你看怎样?”
我一听心“砰砰”跳,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问道:“我 我行吗?”
高书记将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了踩,道:“咋不行啊,高中毕业教小学,我看绰绰有余!”
就这样,我成了村小学的一名民办教师。
说实在话,当年我去当老师根本没人羡慕,更不会嫉妒,一是我确实文化程度算高的,其他人比不了;其次就是当年教师一个月才拿几块钱工资,有些人不一定能看上。
但我很满意,父母也高兴。
等高书记和陈校长走后,父亲笑着说说:“咋样?要不是你比别人多念几年书,哪有这机会?幸亏高书记想到你,工资低没关系,总不像种地那么累。”
这时我才告诉父亲,说让我去学校教书的事,跟小苏临走说的那番话有关系。
从此我满怀热情去跟孩子们打交道。与其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知识的局限性,正好课余时间也给自己“充电”。老话不是讲嘛,自己有一桶水,才能给别人舀一瓢水。
因为我们家就我一个男孩,所以接下来父母就开始托人给我介绍对象。
结果相了几个,不是我看不上别人,就是被别人嫌弃,后来还是我二姐给我介绍她婆家的一个堂妹,那个女孩叫玉梅。
其实我对玉梅第一印象不太好,她个头挺高,但皮肤黑,关键她只读到小学三年级,我嫌弃她文化低,没有共同语言。
结果我父亲将我狠狠骂了一顿。
父亲说:“你才当了几天教书先生,就嫌弃别人文化水平低?我看玉梅这丫头不错,一看就是个过日子的人!”
母亲也在旁边附和道:“就是的,玉梅针线活也好,听你二姐说,插秧没人能撵过她,要不是你是个当老师的,玉梅不一定能看上你!”
就这样,我只好听从父母的安排,跟玉梅确立了恋爱关系,转年我们结婚了。
如今回想起来我这辈子真幸运,前遇到小苏这个“贵人”,一句话提醒让我当了民办教师;后遇到妻子玉梅,成了我扎根教育岗位的坚强后盾。
玉梅嫁过来的那年,赶上分田到户,我家4口人分了8亩多地。刚开始父亲能犁田打耙,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力不从心了,玉梅虽然能干,可犁田的活不会。
于是我只好利用星期天的时间,跟着父亲学犁田。结果我尽在地里出洋相,在水田里跋涉跑不过家里那头老黄牛。
玉梅看着着急,她干脆让我上田埂,她来学。就这样,我靠边站,玉梅却成了犁田打耙的好手。
父亲65岁那年查出来胃癌,但由于经济不宽裕,在县医院做的手术不成功,不久去世了。
父亲苦了一辈子,一天福没享受到,归根结底还是怪我这个儿子没本事,每个月拿那点钱,地里收入有限,因为父亲看病,还欠着外债。
父亲“五七”那天,我对大姐夫说:“要不我跟你后面干瓦匠吧,地里活不耽误,感觉比我当教师强。”
不等大姐夫回答,妻子玉梅气得眼泪八叉,她说:“你就是头脑发热说胡话!就你那样,看人吃豆腐牙齿快!干瓦匠爬高上低的活你能干吗?你别三心二意的,给我老老实实教书!”
就这样,我打消了念头,可家里那一摊子活全靠玉梅一个人,我只有到放假或者星期天才能回来帮着干点活。
有年暑假校长让我去师范培训,我考虑到“双抢”季节忙,不想去。结果被玉梅知道了,她又把我吼一通。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我迎来了民师转正政策,因为基本功扎实,我成了我们学校第 一个通过考试转正的人。
端上来“铁饭碗”,工资也翻了两番,日子自然好过多了。
有一天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仔细一看是小苏。我们自打分别后有好多年没见面,他那时候已经是省农科院的“二把手”了。
老朋友相见分外亲热,我们把酒言欢,小苏回忆起当年当知青时的难忘岁月,我感叹我命运的转折。
我端起酒杯,动情地对小苏说,他是我的“领路人”。
小苏谦虚地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关键还是靠自己,他夸我有个“贤内助”,说能在民师岗位上坚持下来到最后,确实不容易,家属起了很大作用。
小苏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妻子鼎力支持,说不定我早就回来了。
我由衷地感谢我人生路上的每一个对我帮助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今天的幸福生活!
(本文写于2024年12月17日早上6:35分,头条原创首发!禁止抄袭搬运!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