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好”的泛滥与僭越

解毒时光 2020-05-28 18:13:35

在书信还流行的那个时代,一般的家属,都在游子和父母之间双向传递着一个信息“一切安好”,不论是游子是否身无分文,抑或是家中遭遇变故,为了让彼此心安,在文本中,永远是一切安好的主题。

虽然我们现在不写信了,但这种善意的用文本隐藏实情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有扩大的趋势。在我们这个有着悠久文化的国度里,“一切安好”式的粉饰,被烙在一切文本可见的地方,甚至已经僭越文本的过度,在现实的世界里,同样存在着所谓的善意欺骗。

像“一切安好”这种简单的词句,用不着可以的分辨,就可以知道言外还有未曾表达的意味。但当这种模式在现实中大规模的繁殖、进化之后,在巨量的文本、词句和说出来的话语中,就会真的让人失去分辨能力,认为安好,就是真的安好。

当置身于这种甜蜜的谎言里,人的理智会逐渐瓦解,判断力也会随之降低,而与之相反的是“一切安好”的进化升级使之变得完美近乎无懈可击。但也正是这种完美,就像是一个毫无纹路的瓷器一般,像是没有褶皱和斑点的皮肤,本身就会招致怀疑。

更何况,为了维护这种完美的形态,“一切安好”必然要在文本中清除那些不好,把一些真实的表达归结为负面的越界而打入监狱,而批评,更是作为一种胆大妄为而绝对禁止。

由此,温柔的谎言代替了绝对的命令,这里不存在强制,也不存在压迫,一切是完美的,没有任何的不足,也不没有丝毫的不满导致的批评。在文本的世界里,人们幸福的生活着。

“一切安好”似乎还不满足于这种文本中的幸福,为了显示自身的强大力量,迫不及待地要僭越到现实中去。绿水青山,一切安好,也许是刷的油漆;碧空如洗,背后也不过是人为干预。

僭越之后,“一切安好”还玩起了它文本世界的把戏,将现实玩弄于文字的定义当中。在某一个时间点,一定要达成某一个目标,如果达不成呢,那就把目标改一下。然后,普天同庆,达成了。比如要消灭一些不好的东西,例如贫困,消除与否,在于怎么定义它,定义之后就完成了目标,似乎一切在文本的僭越之下,变得轻松无比。

“一切安好”不仅僭越现实,还会篡夺成果。还是用一套冗长、复杂的语言模式,最终将一些成果,从真正的创造者手里夺走。如果去除掉中间那些铺垫和粉饰,就会发现,价值不是劳动创造的,而是被领导创造的;胜利不是战士拼命获得的,而是被指挥赢得的。

这种篡夺背后的阴谋,无非就是希望把人卖了之后他还帮着数钱感恩戴德,让人们迷失在自给自足的现实中,最终寻求被领导和被指挥,觉得那样自己才会被拯救。从什么中拯救,从险恶的世界里,从敌对的势力里。就像外婆哄孩子吃饭的时候,总会说外面蹲着一个怪物一般。在“一切安好”的世界之外,总蹲着一个虎视眈眈的怪物,企图破坏这个“一切安好”。

于是,在粉饰的文本中,在被文本僭越的现实里,在被划分好内外的安全区里,在外面蹲着的野兽的注视里,在各种神圣的集会和伟大的精神里,我们活得一切安好,这个一切安好来之不易,因为它是那样的完美,完美的那么不现实,需要我们牺牲理智去理解,消灭质疑去维护。

这个文本世界最极致的完美,可能就是为人民服务那几个大字,被供养在红墙绿瓦之中,供绝对被禁止进入的路人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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