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动第一筷。"婆婆的声音混着炭火噼啪。杨雪的银筷戳向猪肋,琥珀色脆皮应声碎裂,油脂顺着裂纹渗出,在荔枝木的烟熏里蒸腾出乳香。那是二十日龄的香猪,皮肉间脂肪薄如宣纸,咬下去先是脆响,接着是嫩肉在齿间缠绵
"咔嚓——"
"五香粉要混海盐搓。"婆婆的银镯子磕在陶钵边沿。杨雪把混合香料抹遍猪身,沙姜的辛香钻进指甲缝,掌心肌肤被盐粒磨得发烫。这双手给女儿梳过头,给丈夫熨过衬衫,如今在腌制乳猪时显露出某种神圣的虔诚。
烤炉里炭火渐白,杨雪用铁钳拨出个凹槽。乳猪被摊成平板悬在火上,麦芽糖水刷过的表皮泛着蜜色。热浪掀起她额前碎发,恍惚看见新婚那年中秋,自己躲在厨房偷师,被炭灰呛得泪眼朦胧。
"该转叉了。"丈夫的声音惊散回忆。杨雪握住枣木转柄,乳猪在火光里匀速旋转,油珠坠入炭堆溅起蓝焰。这场景与女儿满月宴重叠——当时烤猪转满一百零八圈,婆婆说这是"天罡地煞护周全"。
第一缕焦香漫出时,胡同里已有邻居探头。张家老爷子握着紫砂壶踱过来,鼻翼翕动:"老周家的手艺没丢。"杨雪笑着往猪耳后刷蚝油,这里最易烤焦,需用龙眼蜜调和。二十载春秋熬成这锅特调酱汁,女儿高考那年她往里面兑过半盏参汤。
孩子们举着手机围上来,镜头对准渐成金棕的猪皮。杨雪忽然想起短视频里那些电炉烤猪,恒温箱上跳动的数字冷冰冰的,哪比得上此刻炭火的呼吸。她撒了把粗盐压制火势,盐粒在猪背上滚成小珍珠。
"妈,我能尝尝脆皮吗?"女儿偷摸伸爪子,被杨雪用油刷轻敲手背。这动作与婆婆当年如出一辙,时光在某个瞬间完成闭环。最终揭盖时,猪皮裂出蛛网纹,油脂浸润的脆壳下,玫瑰色的瘦肉纹路如雨后山峦。
夜雨突至时,炭炉余温尚存。杨雪守着冷却的瓦缸,看雨丝在缸沿积成小瀑布。女儿抱着电烤炉说明书过来,她指着缸底隐约的荔枝木纹:"这是你爷爷当年从岭南运来的,每道纹都是条年轮。"
远处霓虹刺破雨幕,杨雪深吸口气。潮湿空气里残存的焦香突然变得立体,叠着新婚时的果木香、女儿出阁时的檀香、孙辈百日宴的奶香。瓦缸深处传来细碎爆裂声,像是二十岁的自己正隔着时空大快朵颐。
最后想厚着脸皮撒个娇~嘤嘤嘤~求鼓励~求关注~求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