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于网络
屈明遥出了机场，就看到沈怀荷的车。
沈怀荷的经纪人下车打开后备箱，把屈明遥的行李箱拎上去。
“你快上去吧，小荷等半天了，非要过来。”
屈明遥打开车门就看到了沈怀荷。
一只脚才踏上车就被沈怀荷拽了进去，一把抱住。
“亲亲老婆~你终于良心发现，抛弃你的渣男来找你命中注定的爱人了吗？”
“……别发癫，小心传出去，别人造谣你是同性恋。”
沈怀荷不屑地“嘁”了一声。
前几天她就告诉屈明遥她拍戏的这个地方，风景好，星空观测条件好，硬是把人给勾引过来拍星轨。
“盟安那边的工作都搞定了？”
“弄好了，等发布会要再去一趟，露个脸，到时候也许就能有更多的工作机会。”
“工作机会？”沈怀荷不理解，“是我咖位不够，不配让你拍吗？如果钱不够的话……”
沈怀荷把外套一脱。
“我也可以出卖我的身体。”
屈明遥：“……”
她一直都不是很懂娱乐圈的招数。
“不必。”
沈怀荷抱着屈明遥的胳膊，疯狂抛媚眼。
“那你出卖你的身体给我？”
屈明遥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
“门都没有。”
屈明遥把关机的手机打开，看到几通未接来电。打过去是小区的保安，听他说了罗介去她的小区找她。
“您放心，孩子已经送到他爸爸那里去了，人没事。”
“好的，谢谢。”
电话挂断。
沈怀荷听了个全程，打量着屈明遥的神色问。
“他怎么知道你住哪里？”
“应该是从罗砀那里知道的。”屈明遥把手机收起来，“既然人已经安全送回去了，那就用不着我管了。”
沈怀荷见她这样想，立马开始撒娇。
“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希望你能来，你不知道，现在剧组在拍外景，租住在老乡家里面，饮食习惯差异很大，我天天都吃不惯。”
“行行行，给你改善一下伙食。”
沈怀荷就等这句话。
回剧组的路上顺道拐了一趟超市，买了不少新鲜食材。
沈怀荷还打着“不是给我吃的，是给明遥吃的”的旗号，买了好些小零食。
车子进山。
剧组的人都在山里面拍戏。
沈怀荷今天请假，不用过去，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屈明遥边上，一边和她吐槽那个追着自己喊姐姐的男主演，一边帮忙择菜。
屈明遥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香。
沈怀荷没控制住，多吃了两碗，被经纪人劈头盖脸得骂。
屈明遥偷笑，找了个好位置，架起摄影机开始拍星空。
“漂亮不？”
沈怀荷不知道啥时候甩开了经纪人，蹲到了屈明遥的边上，探头去看相机。
她不玩这个，看不懂。
反正牛逼就对了。
“这里很漂亮吧？”
“漂亮。”
“我就老是记得咱们上大学那会儿，你总说自己有时间已经要去拍星轨，结果耽误来，耽误去，也没实现。现在实现了，高兴不？”
“高兴。”
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做着自己想做很久的，喜欢的事情，当然高兴。
沈怀荷对着星空许愿。
“那我希望屈明遥，永远高兴！”
屈明遥心中微动，笑道。
“你好肉麻。”
沈怀荷靠着屈明遥，缠着她问。
“哪里肉麻？哪里肉麻？都是我的真心，你不要不识好歹，我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沈怀荷说完，等了好一会儿，屈明遥都没有说话。
“你干嘛不理我？”
屈明遥：“找东西。”
“找什么？”
“借口。”
“……”
沈怀荷：“今天你不给我拍几张照片，这件事情过不去了！”
屈明遥口嫌体直，掏出手机。
“你现在的咖位，缺摄影师？”
“缺啊缺啊！”
自打屈明遥决定和罗砀结婚开始，屈明遥的相机就开始落灰。之后，又有罗介那个小朋友，屈明遥的精力都用来照顾和教育罗介，不再轻易举起相机。
“要发吗？”
“要。”
屈明遥拉开了一点儿距离，给沈怀荷拍了两张。
沈怀荷特别满意，立马登上自己的微博，发了照片，还艾特了屈明遥用来发摄影作品，ID是Rita的微博。
【你镜头下的我，果然是最特别的@Rita】
照片一发出去，粉丝蜂拥而至，大呼“姐姐好美！”“摄影师好会拍！”
【这环境是还在剧组吗？】
【这个摄影师拍得好好，感觉姐姐在透过镜头看我！！！】
【请把这位摄影师焊在我姐身边！】
沈怀荷专挑夸摄影师的留言读。
读完了，清了清嗓子，加一句。
“当然，主要是我长得漂亮。”
“是是是。”
沈怀荷手机震动。
导演发了微信。
沈怀荷一看，兴奋地把手机举给屈明遥看。
“你看，就连导演都说照片拍得好！搞不好，明天导演就要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把你挖到我们剧组。”
沈怀荷说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屈明遥没看她写什么，但看到导演问：【照片拍得真不错，那个摄影师在你身边？】这一句的前面，还有——
【能回来，还是赶一赶，正好你有个夜戏】
【晚上赶一场，早拍完，早结束】
【回来了跟我说一声】
以上消息，沈怀荷通通没回。
很明显是故意无视，不想今晚过去拍戏。
屈明遥提醒，“你还是不要回比较好。”
沈怀荷疑惑地看向屈明遥，并摁下了发送。
下一秒，导演发来了一条语音。
点开是导演的咆哮。
“沈怀荷！你给我过来拍戏！”
沈怀荷：“……”
沈怀荷：“我靠！”
屈明遥没绷住，笑出声。
导演一连发了十几条语音批评沈怀荷。
沈怀荷只能起身，收拾收拾去剧组拍一场夜戏。
拍到早上，沈怀荷才回来。
鞋子一蹬，隔着被子趴在屈明遥身上，欲哭无泪。
“我不想奋斗了，我想回去继承家业。”
“那你回去吧。”
沈怀荷想了想自己选择进娱乐圈的时候，对父母说的那一番豪言壮语。
静…
静……
这要是回去了，脸打得怪疼的。
“你让你前夫净身出户，然后用他的钱养我吧，我吃得很少的~~”
提到这件事情，屈明遥想到那个晚上撒酒疯的罗砀。
隐隐有种这次离婚不会顺利的感觉。
“姐姐，你睡了吗？”
清亮的男孩声音从窗台外面传进来。
“我从剧组那边领了早饭。”
屈明遥头枕着手臂，揶揄地看着沈怀荷，活像个抓到老婆出轨的丈夫。
沈怀荷打开窗户，倚在窗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事直说。”
空齐开门见山。
“昨晚给你拍照的那个摄影师还在吗？”
沈怀荷：？？？
“不在！”
打她的主意可以，打屈明遥的不行！
沈怀荷说着就要关窗户。
空齐连忙阻止，“不光是我，导演也让我来问问。”
沈怀荷看着他。
真的？
空齐点头。
真的。
沈怀荷带屈明遥去找了导演。
导演昨晚看了屈明遥给沈怀荷拍的照片，顺着摸进了屈明遥的微博，看到了她以前的一些作品，想问她一些构图，取景上面的建议。
两个人对着剧本，树林，远山，聊了好几个小时。
中间沈怀荷撑不住，回去补觉了。
空齐一直在边上等着，等屈明遥空下来，上前询问屈明遥能不能帮他拍一组照片。
屈明遥帮他拍了二十多张，发给他让他自己挑去了。
之后两天的剧组拍摄，导演都会找屈明遥帮忙看着景和构图。
甚至听从屈明遥的建议，补了好几个镜头。
屈明遥在村里住了四天，跟着收工的剧组一起回去。
沈怀荷终于从深山老林出来，恨不得拉着屈明遥，把全世界的美食都吃一遍。但考虑到卡路里的摄入，最后还是忍痛只去一家。
“回来之前，我联系这家餐厅老板给我留了一坛醉蟹，正好导演放我们两天假，没有后顾之忧！”
屈明遥不爱吃生的，另外点了几个菜。
沈怀荷又添了两个。
等菜的功夫，屈明遥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有消息进来。
沈怀荷：“谁找你？导演？他不会想要你跟后续吧？”
导演是有这个意思，但现在不是导演。
“空齐。”
沈怀荷立马警觉，“他找你干什么？”
“上次给他拍的照片效果好，想约我时间，再给他拍点，顺便还想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听说好像有人已经找到他……”
话说了一半，沈怀荷忽然看到了沈易为。
他和两个男人一起走进来。
长身玉立，鹤立鸡群的帅气矜贵。
他微微转眸，视线明显落在了她身上两秒，随后移开。
屈明遥自知，她之前只是给沈易为打工的，断不是见面寒暄招呼的关系，继续把自己的话往下说。
“都想约我的时间，拍照片。”
“你火了啊！遥遥！”
沈怀荷为屈明遥高兴，声音不低。
屈明遥心一紧。
沈易为就在门口，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沈怀荷喊她遥遥。
她下意识地看向沈易为，却看到他走了过来。
屈明遥微诧，站起身，面带微笑和沈易为打招呼。
“沈总。”
沈易为微一颔首，视线从桌上扫过。不动声色地在沈怀荷和屈明遥之间徘徊了一下。
屈明遥主动介绍。
“这是我朋友，沈怀荷。小荷，这是盟安的沈总。”
沈怀荷一惊，用眼神询问屈明遥。
真假？
屈明遥用眼神给了肯定的回答。
沈怀荷：我靠！这么帅的？
沈易为后面跟着的人问。
“是沈总朋友？”
沈易为：“聘的摄影师，Rita老师。”
那两个人立马和屈明遥打招呼，其中一个还提议，“既然是便饭，不如一起？”
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下说出来都是客气的场面话。
屈明遥没有当真。
没有人当真。
谁知，沈易为点头。
“好。”
屈明遥：？？？
沈怀荷：！！！
沈易为边上的两个人：？？？！！！
沈易为：“不方便？”
屈明遥：“……没有。”
五个人围坐一张桌子。
自动的玻璃转盘，低速，匀速地转动着。
桌上的人都很尴尬。
没话找话说。
硬聊。
尬聊。
沈怀荷私底下给屈明遥发消息。
【这个沈总是不是有毛病？好好地拉上我们两个干什么？我还想和你聊天，现在好了，我想说的都不能说！】
屈明遥猜。
那两个男人也是这么想的。
她边上就是沈易为，看消息可以，回消息是万万不敢的。
看完，屈明遥就把手机扣在桌面上，用公勺去舀转过来的豆腐。
豆腐很滑，屈明遥舀了两次都没舀起来。
正打算放弃，桌子转盘忽然停下了。
屈明遥转眸，看到沈易为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转盘的边缘。
屈明遥微微讶异。
按照沈易为的性格，他实在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而且，他还在听那两个男人说话，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这边。
怎么看见的？
屈明遥想着，赶紧舀了豆腐，放进自己的碗里，把公勺放回原位。
沈易为松开手。
转盘缓缓开始转动。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屈明遥吃着碗里面的豆腐，心下有些异样。
她偷看了一眼沈易为。
神色平静，面色未变。
怪异的心思，渐渐退去。
那两个男人大概是误解了沈易为出于绅士风度的行为，将话题渐渐转移到了屈明遥的身上。
“Rita老师是海市人？”
“是。”
“这家的醉蟹一绝，看样子Rita老师对美食很有研究。”
“不是我定的，是小荷。”
屈明遥说完，分了一个眼神给边上半天没动静的沈怀荷。
她正和盘子里面的虾做斗争。
追着夹了好几次。
眼看着盘子要跑了，她才夹起来，放下了公筷。
对面的男人问：“Rita老师爱吃什么？”
这个问题要是放在前几年，屈明遥肯定侃侃而谈。
从江边的高级餐厅，说到巷子里面的苍蝇馆子。
现在不行了。
有孩子开始，邬素欣就开始控制她的饮食。
什么有营养，什么对胎儿的发育好，她就吃什么。
后来为了高质量母ru，更是吃得难以描述。
不爱吃也得为了孩子，皱着眉头吃下去。
再往后，屈明遥和孩子共进退，吃辅食。
等孩子大了，为了孩子的健康，屈明遥吃了很多受欢迎的小学附近的小吃，再回家自己改成健康版，给罗介吃。
好一点的餐厅也去过，只是罗砀不愿意和她一起去，多半都是罗砀带着罗介单独去。
越是精致，高档的餐厅都要预约，甚至还有穿着要求。
餐费大半都是为风景和格调买单，提供一个好的环境，约会，聚餐，谈生意。
年轻的屈明遥愿意为这些买单。
一心扑在家庭上的罗太太不太乐意，去得少。
屈明遥想了想，回答：“有一家豚骨拉面味道不错。”
“哦？哪一家？”
“在奉贤路上。”
“奉贤路上，还有餐厅？”
当然没有。
就是一家小面馆。
“几星？”
屈明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哑了一下，微笑道。
“4.8”
？
米其林评分还有小数点？
屈明遥补上，“美团。”
美团评分4.8
“……”
餐桌上安静了。
沈怀荷扶额，觉得丢人。
我的老天奶。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说个米其林餐厅，才能配得上这一桌人的逼格？
“还有吗？”
沈易为突然出声。
屈明遥一愣。
转头对上沈易为的眼睛。
没有嘲讽，没有挖苦，无声地看着她。
平静的，淡淡的，有一种初雪的清冷感，干干净净的。
这人大概是给她台阶。
毕竟在他这个阶层的人，都会维持着最起码的客气，礼节和绅士风度。
屈明遥顺着往下说：“三里街有一家铜锣烧，味道不错，芋泥的会好吃一些。朝阳小学附近有家臭豆腐味道很好，很小一个，还有蜜雪冰城的柠檬水也不错。”
沈怀荷慢慢用双手捂脸。
拉面，铜锣烧都罢了。
臭豆腐和蜜雪冰城为什么要说出来？！！！
对面两个男人客套地说，有机会一定要去尝尝。随后又将话题引到了近来的经济形势。
沈易为偶尔答两句。
屈明遥虽然是外行，但也能感觉到沈易为的话有一阵见血之感。
吃完饭，沈怀荷拉着屈明遥去厕所。
沈怀荷对着镜子补好口红，问屈明遥。
“沈总是不是喜欢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个虾，我也没夹住，他可没有给我摁桌子。”
屈明遥想起来这一茬。
“你故意的？”
“对啊。”
故意试探。
“可能只是没看见。”
“那为什么就看到你了呢？”
“……”
沈怀荷给出答案。
“他一直在看你。”
沈怀荷一句比一句炸裂。
屈明遥原本心无波澜，现在被沈怀荷三连击，几乎都快认为沈易为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长得漂亮，又有能力，性格又好，做一手好菜，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我不是男人我都喜欢你。你不能因为姓罗的眼瞎，就以为全天下的男人眼瞎吧？”
屈明遥懒得和她争论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她二婚，还有个孩子。
沈易为找什么样的没有，非要她这样的？
天底下三大错觉之一，就是——
他喜欢我。
“就算他是，我也没有心思。”
“我们不谈感情，利用他打击你前夫啊！”
“……”
好家伙，还没放弃。
屈明遥往外走，发现沈易为还没走。
他站在餐厅门口，身后是暖融融的灯光，身前是漆黑的夜，身影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成为一道风景，好看到她握紧了拳头，让指甲掐进血肉，才抑制住用镜头对准他的冲动。
屈明遥因为沈怀荷的疯言疯语，心口微摇。
她暗笑自己一声，收敛心神，上前。
“沈总，司机还没来吗？”
“下雨了。”
屈明遥这才注意到外面有雨。
屈明遥翻包。
她有伞。
她刚把伞拿到手里，打算借给沈易为，就听到他说。
“方便送我一程吗？这里车进不来，我没带伞。”
屈明遥便将递伞的动作变成了撑伞。
“好。”
“我来吧。”
沈易为拿过伞，撑开。
伞面稍稍往屈明遥那边偏，两个人并肩往外走。
“最近工作多吗？”
“不多。”
“发布会在下个月7号。”
“好，我到时候准时过去。”
“嗯。”
屈明遥以为沈易为不会再说话，准备好迎接沉默的时候，沈易为忽然问。
“上次，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屈明遥：？
“毛巾和伞，为什么要让别人转交？”
雨搭在伞面上，有轻微的响，敲断了屈明遥的思维。
沈易为身上淡淡的，好闻的香水味，在雨幕中如同烟雾一般慢慢笼罩过来。
沈怀荷的话在这个时候回荡在耳边。
“沈总是不是喜欢你？”
屈明遥有一瞬间的无措。
“是怕我吗？”
屈明遥迎上沈易为的视线。
视线平静，纯净。
淡淡的口吻让屈明遥为自己刚刚的一瞬间的念头感到不好意思。
沈怀荷这个害人精！
“不怕。”
要不是你吩咐了保安，不让罗太太进公司，她也不会找人转交。
没法找他算账，也没法说清。
屈明遥暗暗叹了一口气，吃了这个哑巴亏，捂紧自己的马甲。
“不知道沈总介意，临时有事，抽不开身，就拜托了杨经理，抱歉。”
“没关系。”
屈明遥看不明白他的表情。
太静。
如同这夜，这雨。
如果不是落在伞面上，一点雨声都听不见。
只能看到天地间，被灯光照着的，时明时暗，一截一截的雨线，和路面上潮湿发亮的小水洼。
屈明遥视线落在水洼上，看着雨水打着水面的光，像开出一朵朵烟花。
她在脑子里构景。
“遥遥。”
被沈易为这样亲昵地一喊，屈明遥耳朵一热，心跳加速。
砰，砰，砰。
沈易为为什么这么喊她？
边界感呢？
“是你的名字？”
“……”
屈明遥意识到是沈怀荷喊她的时候，被他听到了。
“是。”
“哪两个字？”
“女字旁的姚，和遥远的遥。”
“嗯。”
两个人之间再次安静下来。
屈明遥怕沈易为问下去，自己捂不住马甲，张望。
“沈总的车怎么还不来？”
沈易为掏出手机，“是有些慢，我问问。”
然后给司机发了可以过来的消息。
“快了，停车场里人多，排队。”
屈明遥安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掉马的危险减少了。
突然，包里的手机震动。
屈明遥本想忽视。
奈何手机震了又震。
她拿出手机。
沈怀荷：【你就这么跟沈总走了，还记得你有个姐妹在餐厅吗？】
【我估计你也不记得】
【没关系，我已经走了】
【被粉丝发现了，不走不行，你就坐沈总的车吧】
【看他那性冷淡的样，我也挺放心的】
【不冷淡更好，你前夫有福了】
屈明遥两眼一黑。
车缓缓停在沈易为面前。
司机下车为沈易为打开车门。
沈易为看了屈明遥一眼，“怎么了？”
屈明遥难以启齿。
但这个地方确实是不好打车。
“我朋友把我丢下了。”
沈易为明白了。
“上车吧，我送你。”
“多谢沈总。”
车子开到屈明遥的小区，因为外头的雨有些大，沈易为让车子开进去，停在了屈明遥楼下。
屈明遥道了谢，下了车。
沈易为的车也没停留，直接开走了。
屈明遥正要进单元门，似有所感般地转头，看到漆黑的雨夜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车很熟悉。
是屈明遥绝对不会认错的那一辆。
车窗降下。
屈明遥看到了罗砀。
说不意外，是假的。
上次罗砀喝醉，拿着记载着她“债务”的笔记本，来小区门口发了一通酒疯，把屈明遥弄得心烦气躁。
都要离婚了，拿那个破本子出来干什么？
还要她清账？
罗砀疯了吗？
屈明遥现在回顾和罗砀的点点滴滴，一点儿都不觉得甜蜜，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单相思，以及在婚姻里面的挣扎，滑稽可笑。
屈明遥索性改了早班的飞机，去找沈怀荷。
谁能想到，她在飞机上的时候，罗介又跑了过来。
父子俩到底想干嘛？
屈明遥：“你来干什么？”
声音很冷，是罗砀从来没有听过的冷漠。
这样的冷漠让他不适。
不适又生出愤怒。
罗砀推开车门，撑着伞站在雨里。
“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原来是去找下家？车不错。”
屈明遥不接话。
罗砀见她沉默转身，要走，连忙扬声。
“你可得好好留心一下，别是司机偷了老板的车出来泡妞。”
屈明遥本想一走了之，听到这话，皱了眉头，冷冷道。
“和你有关？”
罗砀愣了一下。
此刻的屈明遥太冷漠，像是身上长满了冰锥，且闪着寒光的冰尖都朝着他。
罗砀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濒临爆发之际，他忽然发现屈明遥背的包有点眼熟。
定睛看了看，是他之前送的那个。
不管是这六年的婚姻里，还是结婚之前，罗砀送给屈明遥的东西都不多。
罗砀情愿把钱都花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去哄她们高兴，都不愿意花在屈明遥的身上。
因为屈明遥不用哄。
这个包，是他送给她为数不多的礼物。
罗砀想起屈明遥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的样子。
眼里冒着星星，笑靥如花，欢天喜地。
“送我？真的送给我？我好喜欢！我一定好好珍惜！去哪里都背着！”
居然真的还留着。
罗砀心情好转。
这么看重？这么珍惜？
是看重包，珍惜包，还是看重，珍惜送包的人？
骄傲，自信如罗砀，笃定答案是后者。
此刻，这个包简直是屈明遥还爱着他的证据。
罗砀笑了一下，有些得意。
“你还在用这个包？”
屈明遥低头看了一眼。
“没坏。”
“哪个女人像你，包一直用到坏？”
罗砀很清楚，包是女人的锦上添花的装饰品而已。
罗砀多看了两眼那个包，忽然想起这个包，是别人不要的，他随手丢给了屈明遥。
当时她露出欢喜的神情的时候，他还在心里笑话她。
罗砀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这几年，商务应酬，人情往来，亦或者是心情好了，他随手送出去的包，没有五六百也有三四百。
他的妻子却还在用好几年前的旧包。
“你……只有这个包吗？”
“我包不多。”
有了孩子以后，那些漂亮精致小巧的包就和屈明遥无缘。
因为她的包里需要装所有孩子用得上的东西。
她需要容量大，结实耐用的包。
罗砀：“商场应该还没有关门，我给你买个新的。”
“不用，有需要我自己会买，你有事就说。”
“跟我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为什么要和你回去？”
为什么？
罗砀短促地笑了一声。
有了那个包，他自信地将屈明遥现在的冷淡，解读成为刺激他的手段。
“我如你所愿地来了，你还在闹什么脾气？”
屈明遥无语到极点。
离婚冷静期都要到了。
罗砀怎么还会认为她在闹脾气？
屈明遥觉得，除了罗砀自信得可怕以外，还有她的原因。
她用爱娇惯了罗砀。
而罗砀对爱意心知肚明，才会有恃无恐。
屈明遥语声沉沉。
“罗砀，我不会和你回去，我是真的想离婚。”
罗砀面上的从容自得碎裂。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个包？”
他抓着证据，逼着屈明遥承认。
屈明遥取下包，把里面的证件，钥匙，全都拿出来塞进外套口袋，然后把包砸到了罗砀的身上。
罗砀怔住，没接。
干瘪下去的包“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溅满了泥水。
罗砀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包。
好半晌，听到屈明遥说。
“你是不是不想离婚？”
罗砀震惊抬眸。
屈明遥：“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怎么可能！”
罗砀立马反驳，声调拔高。
“是罗介！闹着要你，不然你以为我会来找你？我巴不得明天就是离婚冷静期满的日子！比起我，你看起来才不想离婚吧？”
罗砀桩桩件件细数，“想办法让我妈知道，又跑去我公司闹，尹卿月都被开除了。屈明遥，你的行为哪一点像是想离婚？”
原来是来试探和确认。
“放心。”
屈明遥视线平静。
“你自由了。”
“好！”
罗砀笑了。
看样子很高兴。
他一脚踢飞了脚边的包。
屈明遥看着包被踢飞的方向，有一点点心疼。
那个包挺贵的。
“你说的，可别后悔。”
“不会。”
屈明遥说完，转身进了单元门。
回到家里，收拾了一番后，站在阳台往下看，罗砀还站在那里，木头一样，一步都没有挪开过。
直到开进小区的车鸣笛，罗砀才回过神。
他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屈明遥说“你自由了”的样子。
他钻进车里，给傅庚打电话，通了就说。
“出来喝酒！”
傅庚：“……”
傅庚：“明小遥回来了？”
除了她，现阶段他想不到谁能把罗砀惹毛。
罗砀不回答，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傅庚：“……”
傅庚到酒吧的时候，罗砀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都是平常一块儿喝酒解闷的朋友。
罗砀喝得不省人事。
桌上的酒瓶子歪七扭八。
向俊文：“罗哥，你怎么不找美女陪？你那个漂亮的女助理呢？不叫来？好久没看到了？”
罗砀闷了一大口酒。
“别他妈跟我提她！”
向俊文梗了一下。
他对那个女助理还挺有好感的，玩得开，让她一起喝交杯酒都不甩脸子。
前几天不还好好的？
上次他们聚会，不能提的人还是屈明遥。
这才几天就变天了？
向俊文看向傅庚，压低声音。
“屈明遥那边使手段了？”
向俊文是真好奇。
印象里屈明遥就是温温柔柔，贤妻良母型的女人，特有正宫风范，是那种老公在外面有小三小四都会帮忙料理善后的类型，很适合娶回家，摆在家里。
傅庚心里有些不得劲。
这话说得就好像屈明遥不该管一样。
他和罗砀是多年的同学加好友，认识屈明遥多年。
她什么性格，这么多年有什么变化，傅庚全都看在眼里。
这次的事，理亏的人是罗砀。
傅庚不想接话茬，转而问罗砀。
“你儿子怎么样？”
“天天做梦喊妈妈。”
罗砀嗤笑一声，醉醺醺的。
“要不是为了他，我才不会去找屈明遥……你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吗？她居然以为我不想离婚，还问我是不是爱上她了！”
甘阳立马接过话。
“怎么可能！”
傅庚战术喝酒。
罗砀：“就是！我怎么可能！我能离婚我做梦都要笑醒！”
傅庚：“……”想录音。
罗砀：“对了，她还坐豪车回来的，出去不到一个月，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还说什么喜欢我……狗屁！”
傅庚提醒他。
“明小遥应该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俩都快离婚了，她是自由身。”
罗砀僵住，直直地看着傅庚，看得傅庚有点心慌。
“怎么？”
“你是不是喜欢屈明遥？”
“我靠！”
傅庚差点跳起来。
他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罗砀有理有据，“你叫她明小遥。我还没离，你说她自由身，你是不想挖我墙角！”
傅庚：“……”
我他妈的太难了。
傅庚：“我对明小遥，那是跟对妹妹一样的行吗？朋友妻，不可戏，道理我不懂？”
罗砀怀疑地看着他。
傅庚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两个人在这儿说话。
向俊文手机震动。
尹卿月：【俊文哥，我到了，你们在哪里？】
向俊文：【左边的雅座，你顺着过来就能看见】
尹卿月：【谢谢】
傅庚懒得和醉鬼纠缠，看了一眼时间，问罗砀。
“不早了，你是在这儿开个房，还是回去？”
“不想动。”
傅庚了然。
这家酒吧上面就是酒店。
他开了两间房，拿着房卡转头去找罗砀，还没走近，就听到动静。
罗砀在发火。
“谁他妈让她来这的！”
“罗总，消消气。”
“一个小姑娘而已。”
“罗总，对不起……我只是想来和你道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太太会误解我和你的关系，要和你离婚……”
傅庚眉心一跳。
赶紧走过去。
果不其然，尹卿月在那里。
向俊文拦在尹卿月的前面，维护的姿态很明显。
罗砀瞪着他。
“你让她来的？你他妈知不知道我老婆因为她，跑去公司闹？”
向俊文一僵。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外面彩旗怎么飘都行，决不能影响工作，这是铁律。
尹卿月楚楚可怜。
“我只是来道歉。”
尹卿月说完，拿了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满杯的酒，郑重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仰头喝酒。
其他人拦都没拦住。
眼睁睁看着一满杯的酒进了一个女孩子的肚子里。
尹卿月喝完，还不适地捂了一下嘴巴，像是要吐。
向俊文忙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吧？要我说还是屈明遥不知分寸，都要和你离婚了，还闹到公司去干什么？”
罗砀冷冷瞥了他一眼。
向俊文闭麦。
尹卿月又拿了一个空杯子，倒了一点点酒，把杯子递给了罗砀。
“罗总，如果你愿意原谅我，就喝了这杯。”
所有人都将视线聚集在罗砀和尹卿月的身上。
罗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喝完，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滚。”
尹卿月眼睛里蓄起泪水，强忍着，连声音都带了一点儿让人心疼的哭腔。
“好。”
向俊文看尹卿月离去的背影，不忍。
“也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吧？”
罗砀轻蔑地笑一声，摇晃着站起身。
“喜欢你就去追。”
向俊文连忙解释，“我没有，我就是怜香惜玉。”
罗砀懒得再说，从傅庚手里拿过房卡。
傅庚问：“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不用。”
罗砀上楼，还没进到房间，他就发觉自己不太对劲。
身体很热。
那种热度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灼烧。
手臂上贴上一抹热度的时候，罗砀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
尹卿月抱着罗砀的胳膊，尽量维持镇定。
“罗总，你没事吧？”
罗砀转眸，看着尹卿月。
明明醉眼朦胧，尹卿月却有一种被他看透的感觉。
尹卿月心里打鼓，强自镇定。
不会的。
他已经喝醉了。
就算发觉不对劲，也会将变化归咎于他今晚喝的酒。
她等了好几天，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绝不能错过！
尹卿月深吸一口气，搀扶着罗砀，不动声色地用自己胸前的柔软去蹭罗砀的手臂。
“罗总，我扶你进去吧，你这样我不太放心。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靠着我。”
罗砀一把将她推到墙壁上，面色异常阴沉，让尹卿月害怕，连崴痛的脚都顾不上，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
这个反应为什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罗，罗总……”
罗砀追上一步，猛地捏住尹卿月的下巴。
用力之大，尹卿月都怀疑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
“算计我？”
“我，我没有。”
“没有？敢让我报警吗？”
尹卿月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睫毛颤抖，双眼发红，惊恐地看着罗砀。
罗砀掐着她的下颌，盯着她的眼睛。
这样惊慌失措，不明所以的眼神，他瞧过一回相似的眼。
那双眼，水光盈盈，不解，懵懂，带着柔弱的可怜，焦急的担心，问他，“你怎么了？”
罗砀喉结滚动，呼吸变急促，鼻息间有浓重的酒气。
尹卿月端详着他的反应，心中一喜。
药力上来了！
尹卿月伸出手，故作娇媚，“罗总~”
这一声，直接将罗砀从回忆里唤回来。
屈明遥从来不会这样叫他！
罗砀一把将尹卿月推到在地。
尹卿月跌在地上，难以置信地回望着罗砀，吓得眼泪都从眼眶里掉下来。
“滚！”
尹卿月一抖，立马爬起来，等不及站稳就跑了。
罗砀靠在墙壁上，意识逐渐混沌，身体被灼热折磨，欲望在身体内肆意喧嚣，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双漂亮可怜的眼睛。
仓惶地后退。
“我还是给你找医生……罗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答她，“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意识逐渐昏沉……
罗砀难以站稳，靠在墙壁上，慢慢地往下滑。
“先生——！”
“用量不轻，再加上没有及时疏导，确实是会造成影响，悉心调理，问题不大。”
“那个天杀的贱女人！”
意识朦胧间，罗砀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傅庚。
傅庚一见他睁眼了，连忙站起身。
“医生，病人醒了。”
医生和邬素欣立马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儿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罗砀环顾一圈。
除了傅庚，昨晚喝酒的几个朋友都在。
全都关切地望着他。
边上的沙发上还坐了两个警察，见他醒了，也跟着站起来，看着他。
屈明遥不在。
是没有人告诉她？
还是她知道了，不想来？
罗砀口干舌燥。
“水。”
邬素欣连忙去倒温水，插了吸管喂他喝。
罗砀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报警了？”
傅庚点头，“酒店的人发现你倒在地上，就报警了。”
医生又给罗砀检查了一遍身体，叮嘱他多喝水后，便离开了。
警察上前。
“还好吗？能否接受我们的问询？”
罗砀点点头，在警察的询问下，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警察合上手里的记录本。
“大致情况我们了解了。”
在罗砀醒过来之前，他们询问了昨晚一起喝酒的所有人，查看了监控，并及时将酒桌上的酒瓶，酒杯收了起来，取证。
“有个疑问，你为何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药物导致的？以当时的情况来说，第一反应，应该是酒精。”
邬素欣一怔，垂下眼，睫毛盖住了心虚的视线。
罗砀静了片刻说：“以前有过相似经历。”
警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有后续情况，我们会再来联系你。”
“好，多谢。”
傅庚把警察送了出去。
其他人寒暄了几句，让罗砀好好休养，一个一个地离开。病房里只剩下邬素欣和傅庚。
傅庚往床边一坐。
“兄弟，你这回太莽了，那个药量，硬憋啊？真亏你能憋得住。”
罗砀看着傅庚竖起的大拇指，没有说话。
邬素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心疼不已，骂了尹卿月半天，然后拿了个苹果，削皮。
“屈明遥怎么还不来？都这么长时间了。”
罗砀面色微变，目光从邬素欣和傅庚的脸上滑过，心思扯动，装作不在意地垂下眼，没有说话。
实际上两只耳朵都恨不得竖起来听。
傅庚看了看罗砀，又看了看邬素欣。
邬素欣被他看得莫名。
“你看我干什么？你都给我打电话了，该不会没给屈明遥打吧？”
傅庚：“不是离婚了？”
他怕打了电话，屈明遥跑过来鼓掌。
干得漂亮！
报应！
那场面得多尴尬？
他是帮着罗砀，还是护着明小遥逃跑？
邬素欣脸一垮，恼怒。
“他俩没离！先不说，我不同意他俩离婚，离婚冷静期也没到，他俩就还是夫妻关系！”
傅庚有苦难言。
罗砀口吻生硬，“她来了能干什么？”
“什么都干不了也得来！”邬素欣声音拔高，“她是你老婆，你出事了她不闻不问，合适吗？！”
罗砀轻哼，“别打，像我求她来一样！”
邬素欣眼睛一瞪，无视罗砀的话，直接命令傅庚。
“给她打电话！”
傅庚无奈站起。
早知道刚刚就和那群人一起撤了。
他走到窗边给屈明遥打电话
电话没一会儿就通了。
傅庚直奔主题。
“明小遥，砀哥昨晚在酒吧被人阴了，现在在医院躺着没人照顾，你过来看看？”
屈明遥闻言皱眉。
“出什么事了？严重吗？受伤了？”
这话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心。
“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事，没受什么伤，我们在仁和医院，你过来？”
病床上的罗砀心口一跳，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从邬素欣手里接过插着苹果的叉子，两口就把苹果吃了，还有心情再去叉第二块。刚递到嘴里，就看到窗户边上的傅庚脸色一变。
罗砀的心跟着一沉。
不祥的预感像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傅庚：“哦，好，我帮你转达，嗯，知道了，再见。”
他挂断了电话，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再难以启齿，也要说。
“明小遥说，你没事就好，她有事就不来了。另外，她让我提醒你，后天，是离婚冷静期满的日子。”
原话不是这样。
原话是，不耽误离婚就好，后天，让他别忘了。
傅庚实在是没办法按着原话说。
他看到罗砀的脸一点点灰败下去，硬着头皮转达。
“明小遥后天下午约了客户拍照，所以只有上午有时间……她在民政局外面等你。”
病房里死一般的沉寂。
罗砀觉得胸口好像被人掏空，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地在向外流失。
可能是血，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浑身冰冷？
这种陌生的，却又无比清晰的感受，让罗砀大脑空白。
邬素欣恼怒。
“她还真想离婚？她疯了？我儿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非走不可？离开我儿子她上哪儿去找这么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以为还会有人看得上她？”
邬素欣一声比一声高，到最后几乎尖叫出声。
傅庚暗暗叫苦。
你跟我吼什么啊？
他看向罗砀。
比起邬素欣，罗砀平静许多。
不知道还以为娶了屈明遥的人，是邬素欣。
邬素欣：“她现在在哪儿？”
“够了。”
罗砀声音低低沉沉。
乍一响起，让人以为是幻听。
邬素欣：“你说什么？”
“我说够了，这是我和屈明遥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你难道真的要和她离婚？”
罗砀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她，但是你考虑过罗介没有？他是你的亲儿子，他才多大，你就要让他没有妈妈吗？”
“出去。”
邬素欣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罗砀。
“你让我出去？”
罗砀猛然抬头，目光凶狠。
“出去！”
邬素欣死死瞪着罗砀，又委屈又生气。
她在这儿发脾气是为谁啊？
不还是为了罗砀好？
傅庚站起身圆场。
“阿姨，罗砀刚醒，您让他好好休息吧。”
邬素欣冷哼一声，拿了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出了病房，把门摔得很响，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她的怒火。
傅庚转而劝罗砀。
“阿姨是关心则乱。”
罗砀身心俱疲，“你也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傅庚说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病房里只剩下罗砀一个人。
他躺了许久，慢慢起身走到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倒映着他苍白虚弱的脸。心口处的疼痛一阵阵地钻心，让他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掏出手机，把屈明遥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面拖出来，打过去。
在听到冰冷机械的应答的那一刻，手机从手心滑脱，掉在地上。
罗砀眼睛酸得不行，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从洗手台上，颓唐地滑坐在地上……
-
离婚冷静期满的那天早上，沈怀荷恨不得敲锣打鼓地送屈明遥去民政局。
屈明遥把人拦在家门口。
“你要是过去，被人认出来，我今天就离不了了。”
沈怀荷一个激灵。
“那我不去了。”
“对了，招助手的事情怎么样了？”
最近约屈明遥拍照的人有点多，工作单都接到了半年以后。工作微信都挂上了暂不接单的公告。
屈明遥一个人忙不过来。
“星姐说看到了几个不错的，明天就能把资料都给你，你自己挑。”
“好。”
屈明遥背好包出门。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抬眼看到今天的天空格外的漂亮，像是蒙上了一层天然的滤镜。
车子穿梭在绿树成荫的道路上，能从树缝隙间窥见蓝色的天。
等红灯的间隙，屈明遥忍不住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一路通畅，到了民政局，还有十分钟才上班。
屈明遥坐车里等了一会儿。
等到约定的时间，没看到罗砀，又耐心多等了半个小时，依旧没有看到罗砀的身影。
屈明遥把罗砀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放出来，拨电话过去。
没想到是通的。
然而，只有嘟声。
无人接听。
罗砀看着响铃的手机安静下去。
过了片刻又重新响了起来。
锲而不舍。
……
续下一篇：
她偷拍被正主逮到了，看了看照片，拍得很好，有点儿舍删掉啊
如侵立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