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有内部吗?
其实,我们常看到的,是一条河的外部。
那些山,那些水,那些波纹,那些岸边的水草,那些从水面散射出来的阳光,那些沉溺于水面的倒影,还有那些偶尔从水里跃出的鱼鳞和鱼鳞上的光芒。
那么,一条船呢?
一条吃水线略深,且有慢性咳嗽的船?
它看起来是外部的。长年在水面上行走,必然会被阳光打旧,被水雾熏朽,它所有木质的骨骼都会严重钙化,一片片分离。
可它永远处于水线之下的那部分,却承载了一条船的全部重量,像一只根扎于水下的托盘,上面呈放的是被时光反复揣量过的一只只或大或小的砝码。
还有它的舵手,以舵的方式把自己延伸于水中,触摸那些深藏的暗礁,掌握它们的脾性,化解它们无处不在的焦躁。
因而,对于舵手而言,他不是站在船上,而是以弓步的姿势,屹立于水中。
还有那些或直或曲的航线呢?
它们,用了什么样的触手,在动荡的水中划出了一条通往彼岸的线,并以此抵达内心的港湾?
这条线上,连结了许多事物,比如渡口,水鸟,岸边的大地和青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远方。
有时候,这些航线忧郁,曲折,阴暗;有时候它们又果断,直接,明朗。
当它们成为真正的航线时,河流变得开阔,时间变得流畅。这时,一条河就越来越深,流量就越来越大,内部的光焰完全照亮了它在历史的长河中行走的步履和节奏。
因而,抵达一条河流,更应该用耳朵去倾听它水面之下的那些声音,那些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低语。
(文/肖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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