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家业要继承的大少爷,而我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穷少子。
年少青春,暗生情愫。
我爱上了自己的舍友,而他却只嫌我恶心。
后来我被判了无期徒刑,本想就此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可他依然不让我好过。
1
“啪!”
记不清名字的糙汉一巴掌拍在我身后,还猥琐地捏了捏,邪笑道:
“你小子牛啊,得罪那两家后,又过去这么些年,竟然还有人来捞你出去,是你之前哪个情哥哥?”
我瑟缩着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
他就捏住我的脸看了片刻,又狠狠打了我一耳光,将我打得头偏过去:
“有几分姿色又豁得出走后门的男婊子就是不一样。你就指望着没在这得什么脏病,好让你情哥哥别又恶心得把你丢进来。”
我还是不敢反抗,默默地等他走掉。
他揉了揉鼻子,骂骂咧咧道:“我还是喜欢你进来时小辣椒的样子,现在变成木头人了,真是没意思。倒是个有福气的还能出去,老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是的,因为这里都是重刑犯,我们本来都没什么短时间出去的可能的。
我本来是被判无期的。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我捞出去了呢。
第二天是我出狱的日期,我脸上被打得淤青还没消退。
我穿着破烂又空荡的T恤走出去,天阴沉得厉害,没想到居然有人来接我。
只是我见到接我的那人吓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走过来道:“孟南初,我替你搞定了,走吧。”
然后他又皱起了眉:“你脸上怎么搞的?你还在监狱里和人打架?”
“霍…霍大少,”我没有解释,畏畏缩缩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谢谢你来接我,只是…只是我朋友叫了车,我坐他的车就好。”
他看着我害怕的样子,眉头就越蹙越深。
听我这番说话,更是冷笑了一声:
“哦?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朋友?”
是啊,我们本来是最好的朋友,一直称兄道弟。
因他家有钱有势,会罩着我们,又比我大,我们一圈人从前都是叫他霍哥的。
他必然是清楚我的朋友圈的。
“监狱里认识的,他先出去了。”
我因眼前的人是他,撒起谎来更加不安。
他嗤笑一声:
“真有你的,还在监狱里和那些罪犯交起朋友来了。”
随后他似乎不想和我多话,落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坐上豪车驾驶位扬长而去。
我叹口气。
拉了拉旧得薄了一层的T恤埋头往前走。
而阴得不行的天一声巨雷,终于下起了大雨。
我浑身湿透,麻木地在乌云下向前走着。
我走得浑身打冷战,感觉几乎要晕厥时路过了郊外的墓园。
我真希望我就是躺在里面的一位!
然而刚才立刻的霍之昂竟然又出现了,他摇下车窗对我大吼:
“你冒着大雨走回去都不愿意坐我的车?!还骗我有朋友?
没有我你能出来吗?送你进去的顾家,不是我!
你反而该谢谢我留意到他们找到真凶后,立刻想起要把你捞出来!你给我甩什么脸色?”
2
原来真的是他捞得我啊。
但我以什么心态谢谢他呢…
我遭受的这些罪,一大部分原因不也是因为他吗!
我们高中时就是同学,关系非常好。
甚至报考了和他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
结果竟然连宿舍都分在一起。
我觉得非常幸运。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察觉到,这种幸福感来源于我居然喜欢他。
但他非但是钢铁直男,还是有家业要继承的大少爷。
为了不让他困扰,我便将这一份喜欢藏在心底。
但一次他请大家开派对,公布了他交到的女友,是与他家有生意往来的顾家千金顾遥。
饶是我知道他终将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我依旧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打击得难以消化。
我在那个派对上失态了,喝得酩酊大醉,通红着脸大声恭喜他。
大家都笑我们关系铁,还开玩笑说如今公布恋爱关系我就这么幸福,以后兄弟结婚还不得醉死?
他更是欢呼道:
“阿初是我最铁的兄弟,他一定要给我当伴郎啊!”
想到他结婚的场景,我苦笑不已,赶紧去了卫生间掩饰。
痛哭流涕后又剧烈呕吐,扭头我看到另外一个朋友在看着我。
“南初,你喜欢霍哥是吧?”我同样当成好兄弟的许辰问我。
醉酒和悲伤让我不能多想,借着醉意和他吐露了心声。
在他的安慰下,我越说越多,狠狠地放纵了自己的压抑…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霍之昂的床位已经空了。
我很惊讶,问其他舍友他难道出去和女友住了吗?
他们面色怪异地叫我看校园墙。
我喝醉后哭着说喜欢霍之昂的样子被发了上去。
我丑态百出,更让人看了觉得厌恶。
他们和我说,许多人都在问顾遥什么情况,笑着问她不会接受了一个同性恋要做同妻吧。
顾遥觉得非常尴尬,和霍之昂提出先分手,说要好好想想。
而霍之昂才官宣女友一天就被甩,更加觉得羞恼,在我还死死睡着的时候愤怒地搬出了宿舍。
我发短信和他解释我是被偷拍的,我没想给他添麻烦,他只回我道:“恶心。”
我不敢再烦他,上课的时候也躲他远远的,生怕他生气。
哪怕我自己都被人戳烂脊梁骨。
无非就是神经病,做同性恋居然毁兄弟幸福,抱着马桶哭得样子恶心之类的。
相比较让霍之昂难堪,我甚至都觉得这些没那么引得起我的心里波动。
有一天我下楼时,居然见到顾遥。
她其实是一个很温柔讲道理的女孩子,见到我也没发火,甚至还点点头算打招呼,就继续等待。
我想了想,这或许是个机会,我表明态度让他们复合,或者霍之昂就不会那么厌恶我了。
我鼓起勇气告诉她我只是暗恋,没想到会被拍的,我完全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她一愣,也告诉我,她今早想和霍之昂再聊聊。
他没回信息。
我和她说,霍之昂前几天住出去了,但他不上课时会去红屋子咖啡厅处理上手一些公司上的事,这时候他一般不会看信息。
她和我道谢后就去了。
谁知路上出了车祸。
种种迹象竟然指向是我知道有人要害她,把她骗去那里的。
那人准备了充分的证据让我背锅,我百口莫辩,家里条件一般,又请不起好的律师。
我也曾抱着侥幸和霍之昂求救,和他说我绝不会害他喜欢的人,求他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帮帮我。
他回道:
【我要是你,进去之前会先去她坟前磕头。】
3
现在,顾家发现了真正的凶手。
是他们从前的商业对家报复他们撞死了他们的女儿,而我只是恰逢其时的替罪羔羊。
我站在雨里听到这一切,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顾家是大户人家,不会去澄清他们仗势欺人凭着怒气强行把我送去坐牢的。
而我大学文凭都没拿到,还在监狱里被搞得尊严尽碎。
我出来也只是突然的减刑,并不是脱罪。
我狼狈不堪地看着身着高定衬衫的霍之昂,心里断然是 不敢责怪他,所以麻木地对他鞠了一躬:“谢谢霍少!我不上车了,我已经湿透了,会弄脏您的座位。”
他在车里,面上有些难堪:
“孟南初你不要发神经好不好?…是因为我没帮你脱罪吗?我有什么办法,顾遥是顾家独生女,确实是因为你的指路才…他们丧女之痛,觉得这些是你的赎罪,这是做出的最大让步。”
“您也觉得吗?”我又问他。
不知是我声音泯灭在了大雨里,还是他不想回答,总之,他沉默了。
这是默认吧?
全天下人都这么认为的吧。
哪怕那些恶贯满盈的罪犯,听说我进来的理由,都会抓着我的头往地上撞,叫道:
“你给顾小姐磕头没?”
“笑死了,没见过这种男人,非但搞同性恋,居然还意淫到霍家去!”
“意淫霍少,害死顾小姐,你真的是要男人不要命啊!”
“你很缺男人嘛?监狱里最不缺就是力气大的男人了,有你喜欢的吗?”
“你怎么勾引霍少的,再示范下!说不定有人可以满足你!”
我从大声辩驳我是清白的,到求他们不要再虐待我,到最后跪在地上一边接受他们玩弄般的虐打一边自己磕头认道:
“是,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错了,我错了…”
我从认定他们把我当成泄愤玩具,而逐渐觉得这或许真的是对我的惩罚。
因为我有罪。
虽然刚才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清白终于可以被维护了。
但现在,我意识到霍之昂或许也觉得我要为他的女友,他的联姻对象赎罪。
我忽然扭头冲进了墓园。
陆之昂吓一跳,立刻下车来追我。
大雨里,墓碑上的字都看不清,他问我要干什么,我只是哭喊着问:“顾遥在哪里?顾遥在哪里?我和她道歉!”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知翻了多久终于看到顾遥之墓。
我对着她的坟墓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顾小姐!对不起!我当初也让你难堪了!
我不该和你搭话,给你指路!
霍少之前就叫我给你磕头,我到现在才来,对不起!”
雨渐渐地停了。
霍之昂欲言又止。
我小声道:“这些够赎罪了吗,霍少不要跟着我了。”
4
那天和霍之昂分开后,我又走了两个小时才到家。
我身上的雨水都干了,粘在身上非常难受。
我回到家门口,发现已经大变样。
我妈人已经不在了,我爸搂着续弦驱赶着我:
“哪里来的丢脸东西!我老孟家可要不起搞男人又坐牢的东西!滚!别吓到我儿子!”
我反复解释和央求,甚至保证只住一晚都没用,被赶出了家门。
我呆滞地在街上游荡时,霍之昂又来了,他叹口气道:
“无论怎么说朋友一场,你也确实受了难。我是真心想帮助补偿你的,现在…你也知道自己家情况了,可以接受了吗?”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家发生了什么。
我妈在我坐牢第二年就死了。
我爸娶了新老婆后,还生了新儿子。
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可是,可是这帮助来自霍之昂…
我怯弱地道:“霍少,我当初就是因为对你有了不该有的感情,才给你带来困扰。我不好意思再让你费心了。”
他面色动容:“阿初,你是这么想的吗…我以为你是怪我当初没帮你。”
有过。
但我现在怎么敢。
“怎么说我们都是这么多年铁哥们,我拉你一把…”
他说着,想拍拍我肩膀以示安慰。
我却条件反射尖叫起来,脱口而出道:
“我不敢了!”
yue看吐了,不会写就封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