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妈是虐文攻略者。
攻略期限的最后一天，都没让我爸爱上她。
我妈哭着跟我说：“攻略者动了感情，都没有好下场。”
后来，我妈死了，连同肚子里的孩子。
我爸却疯了。
……
妈妈生病了。
我把家里仅存的面包找出来，一点点掰开，塞进我妈的嘴里。
一边哭，一边喂。
突然，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然后一阵咳嗽声响起：“囡囡……”
我想把她扶起来，但我力气不够。
我想去找爸爸，可爸爸在医院陪别的女人。
妈妈说那人是爸爸的白月光。
如果当年沈初没有出国，没有嫁给别人，妈妈也就没有机会嫁给爸爸。
她说青梅竹马永远抵不过天降。
更何况，她跟爸爸的结合，本就是酒后乱性。
我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妈妈很伤心。
妈妈把手放在肚子上，眼睛里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我看不懂。
她说她快死了。
还说她对不起我，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理解。
只是单纯的害怕妈妈离开我。
我捏着剩下的面包哭嚎，“妈妈，别离开我，别不要囡囡……”
“对不起，囡囡……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不应该生下你的，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下一秒，妈妈突然掐住我的脖子，越来越用力。
她流着泪，“囡囡，妈妈带你一起走……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胎。”
我没有挣扎，因为我看到妈妈眼睛里满是悲伤和绝望。
就在我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妈妈却突然放了手。
她闭上了眼睛。
这次不管我怎么摇，她都没有醒。
我愣愣地看着妈妈的睡颜。
突然跑了出去，我想去找爸爸。
可我打不开客厅的门。
平时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为了安全起见，妈妈把客厅的门锁了。
只有爸爸回来，妈妈才会把门打开。
可爸爸，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爸爸的白月光生了宝宝，他就因为这个才没回家。
可明明妈妈才是他的妻子。
我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蹲下来把一直攥在手里的面包，混合着泪水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然后跑回卧室，待在妈妈身边沉沉睡去。
以前。
爸爸经常把妈妈从睡着的我身边抱走，还常常盯着她的睡颜发呆。
他很喜欢妈妈做的饭，不管平时有多忙，他都会赶在晚饭前回家。
我气爸爸老是跟我抢妈妈，第二天他就会给我买些小玩具，或者带上我和妈妈一起去逛街。
但他很少笑。
可我分明从妈妈的手机里看到，爸爸在医院对着沈初和她的孩子笑。
她们抢走了爸爸，我不喜欢她们。
2
我是被饿醒的。
发现妈妈还在睡觉后，我找来我最喜欢的洋娃娃，放在了她怀里。
想让它陪着妈妈。
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捡起来一看，是一个残缺的相框。
里面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我记得，这是我和爸爸妈妈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是妈妈央求了好久，爸爸才同意妈妈拍下来的。
后来，妈妈把照片洗出来，特意买了相框，个像宝贝似得一直珍藏着。
可前不久他们吵架，爸爸不小心将相框拂到了地上。
相框碎了。
爸爸，就是那个时候离开的。
再也没有回来。
而妈妈却将相框捡起来，用胶水把它回复了原样。
她当时把我抱在怀里，轻声低喃，“囡囡，是我太没用了，你以后一定要比妈妈有出息，不要跟妈妈一样，当个恋爱脑。”
我不知道什么是恋爱脑，以为妈妈在难过，还安慰她，“妈妈，我和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别不开心。”
妈妈却哭的更伤心了。
爸爸走后，妈妈经常哭，还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有一次我半睡半醒间，还听到她在那里自言自语，“我知道我失败了，我也不指望秦硕能回头看我，我只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也想安排好囡囡，她才四岁！当年为了嫁给秦硕，我跟父母闹僵了，现在……我没有脸去求他们帮我照看囡囡。”
空气静默了几秒，妈妈突然小声吼道：“你说的对，我不应该爱上他，攻略者动了感情，就没有好下场！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吼完，妈妈却哭了，嘴里一直喃喃着：“我后悔了……”
我吓的闭上了眼睛。
心里困惑不已。
房间里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妈妈在跟谁说话？
3
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把相框放在妈妈旁边，打算出去找些吃的。
还没走到楼下，就听到了说话声。
“总裁，您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怎么不见夫人？莫不是因为沈小姐的事，跟您闹别扭了？沈小姐毕竟是您的初恋，她生气也情有可原，您跟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气。”
一道男声过后，响起了爹爹淡漠无比的声音，“她就是太矫情了，初初早产，差点一尸两命，她在A市只认识我，我只是提出照看初初几天，她就跟我闹别扭，还跟我吵架。”
他说起沈初的时候，语气温柔极了。
可谈到妈妈时，却那般冷漠。
“爸爸！”我跑到他面前，满眼踌躇的看着他。
他狠狠地拧起眉，“怎么浑身脏兮兮的？还瘦了？你妈是怎么照顾你的？她是不是虐待你？”
说着，他看了看四周，“你妈呢？让她出来见我！”
我摇着头，语无伦次道：“不是的……妈妈没有……”
我扯着爸爸的衣服，“爸爸，你去看看妈妈吧，她一直在睡觉……”
爸爸一把甩开我，“我就知道她在骗我！”
他脸上全是厌烦的表情。
我急忙想拉住他。
之前说话的那个男人却拿着手机上前，“总裁，沈小姐打来电话，说她家小宝贝好像发烧了，咱们快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爸爸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我想追上去，却被那个男人一脚踹到，还狠狠地补了几脚。
他瞪了我一眼，“呸，小杂种，别想坏沈小姐的好事。”
我忍着疼痛，一步步往前爬。
急的嚎嚎大哭，眼泪啪啪往下掉。
最后我再也爬不动，眼睁睁看着房门关上。
我甚至听到了锁门的声音。
我趴在地上不停地哭。
心里无比希望这个时候妈妈能出来抱抱我，安慰我。
明明以前只要我摔倒了，妈妈就紧张的不行。
可现在我怎么哭，妈妈都没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一步步爬上楼，回到了妈妈身边。
我将自己缩成团，靠着妈妈睡了过去。
希望能让她冰冷的身体温暖一点。
4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知道我生病了。
以前每次生病，妈妈总是很紧张，会让我喝很苦很苦的药。
但每次喝完，妈妈总会奖励我一块很甜很甜的糖。
可妈妈好像也生病了，一直在睡觉，我要去给她找药。
我翻遍了客厅和卧室，终于找到一个小药箱。
里面有很多药。
我凭着模糊的印象，找出以前妈妈感冒时吃的药瓶，拿出几颗药往妈妈嘴里塞。
但这次，妈妈没有睁开眼。
盯着手里的药，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肚子好饿。
家里已经没有能吃的东西了。
这些药既然能治病，是不是也可以填饱肚子？
犹豫了片刻，我拿出几颗药，就着水吞进了肚子里。
果然不觉得怎么饿了。
我有些开心，将药收好，打算等饿了，就吃上几粒。
在妈妈身边躺下来，手搭上她的肚子时，我突然想起她之前说的话。
妈妈说她肚子里有个孩子。
是弟弟吗？
记得以前，我跟妈妈撒娇：“妈妈，我想要个哥哥，我们班可可就有个哥哥，对她可好了，给她买各种玩具，还陪她玩儿，保护她。”
妈妈那时听了我的话，笑的很开心，“小笨蛋，你不能有哥哥了，但可以有弟弟妹妹。”
我天真的问：“为什么呀？”
妈妈说：“你以后就知道了，其实弟弟妹妹也不错，囡囡想要吗？”
我摇头，扑进妈妈怀里，“我才不要，他们会跟囡囡抢妈妈和爸爸。”
当时妈妈摸着我的脑袋，“有个弟弟妹妹，囡囡就不会孤单了。”
妈妈说她就有个弟弟，虽然年纪比她小，但一直很宠她。
只是她在她那个世界身体不好，常年躺在病床上，虽然父母弟弟经常来看她，但她还是很孤单，后来她还是病死了。
她来这里是为了攻略爸爸，只要爸爸爱上她，她就可以在这里一直陪着我们。
我当时问她：“那爸爸一定很爱你吧！”
妈妈没有回答，沉默了。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当时妈妈沉默了。
5
妈妈身上的味道越来越难闻。
我拿着大大的盆，盛满温热的水。
晃晃悠悠地走到妈妈床前。
不顾她身上的味道，一点一点艰难地给她擦拭着。
因为妈妈曾经也这样给我一寸寸地擦过。
爸爸平时工作很忙，只有妈妈在家照顾我。
每天晚上睡觉前，妈妈都会给我洗澡，然后一点点帮我擦身体。
我学着之前妈妈的样子，费了好大劲，才给她擦干净。
做完这些，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叫了。
不想饿肚子，我一次性吃了很多药。
一开始还好，可没一会儿，肚子却疼了起来。
蜷缩在床上，我拽着妈妈衣角，撒着娇，“妈妈，囡囡肚子好疼……”
如果是以前，妈妈早就担心死了。
可现在，我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我委屈的眼泪直掉。
这时，我好像听到了外婆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