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迟到二十分钟了。

夏琳第三次调整咖啡杯的位置。

但她不烦躁，反而期待相亲男再晚些，最好能在她观察并了解对面那个男人，再出现。

对面那男人，穿深灰色高领毛衣，修长手指在报纸边缘摩挲，腕表折射的光斑在胡桃木桌面游移。

第七片银杏叶飘过橱窗时，男人忽然抬眼，夏琳慌忙低头，咖啡勺撞在骨瓷杯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请问，是夏小姐吗？"

低沉的嗓音，让林夏手一抖。

深褐液体在米色桌布洇开一朵墨菊。

抬头对上男人琥珀色的瞳孔，他指间夹着《百年孤独》：俩人相亲约定的暗号。

"顾先生？"

夏琳用纸巾擦拭泼溅的咖啡，余光瞥见男人后腰处隐约的金属反光，他落座时带起一阵松木香，与咖啡厅的焦糖气息格格不入。

"听说夏小姐在博物馆工作？"

男人翻开菜单，指节有细小的疤痕。

"上周的青铜器特展..."

"安保系统是我设计的。"

夏琳打断他，指尖轻点桌面。

玻璃幕墙映出三号桌客人，正在往公文包里塞东西，五号桌的情侣交换了某个金属物件。

男人轻笑时眼尾漾起细纹。

"夏小姐对咖啡厅的客人更感兴趣？"

他忽然倾身靠近，夏琳闻到他领口若有若无的火药味，"或者说...猎物？"

墙上的莫奈睡莲突然晃动，夏琳指甲掐进掌心。角落里的流浪画家收起画板，风衣下摆露出半截黑色皮套。

"顾先生说笑了。"

她端起咖啡杯，借着氤氲热气打量男人腕表，"听说您经营古董店？上个月西郊拍卖会丢失的商周玉璧..."

"正挂在鄙人店里。"男人掏出怀表，表链在桌面敲出轻响，"和夏小姐胸针上的微型摄像头，倒是相得益彰。"

夏琳抚过蝴蝶胸针的金属翅膀，耳后碎发藏着微型耳麦。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五号桌的情侣突然起身。

"游戏该结束了。"

男人突然按住她放在桌面的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夏琳瞳孔骤缩。

是手铐。

玻璃幕墙在此时轰然碎裂，流浪画家举枪的瞬间，夏琳反手扣住男人手腕。却见银光一闪，自己的右手已被铐在暖气管上。

"市局刑侦二队顾明舟。"

他亮出证件时，窗外红蓝警灯照亮他带笑的眼睛，“夏小姐，或者说...国际文物走私专案组的'青鸟'？"

夏琳咬牙扯开衣领，隐藏的警徽在警报声中闪烁："省厅特别行动处夏琳！你在妨碍..."

枪声打断她的怒吼。

顾明舟翻身将她护在身下，子弹擦过他肩膀没入墙壁。夏琳趁机扯下他领带，发丝间的耳麦传出指令："注意！嫌疑人携带..."

"我知道。"

她突然吻住男人惊愕的唇，左手将信号发射器黏在他后颈。推开他时，五号桌的女人正用口红枪对准这边。

顾明舟摸到后颈的金属片，突然大笑出声。他扯开毛衣高领，露出同样的信号发射器，染血的手指按下警报按钮。

当特警冲进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被铐在一起的男女，背靠背解决最后两个歹徒，银手铐在晨光中晃动着，像条别致的项链。

"合作愉快。"

顾明舟擦掉嘴角血迹。

"不过夏警官，你接吻时咬人的习惯..."

"总比某些人乱塞手铐钥匙强。"

夏琳晃晃不知何时到手的手铐钥匙。

"顺便问一句，你相亲资料里说的'经营古董生意'..."

"警局证物科算吗？"

他撕开染血的毛衣袖口，露出狰狞的旧伤，"至于婚史状况...夏警官要不要亲自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