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博士学术造假,瞒过所有人骗走1亿,令国家芯片发展停滞13年

鼠博士文史 2023-02-18 22:24:43

2003年3月26日,上海锦江礼堂,举行着一场隆重的新闻发布会,前来参加的单位有上海市政府、信息产业部、科技部等,规格相当之高。

主持人朗声说道:“下面,有请上海交大的陈进教授,介绍他们团队的最新成果!”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西装革履的陈进教授,自信地走上讲台,向所有人宣布:“我们研制出了‘汉芯一号’芯片,这属于我们国内首创,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这是中国芯片发展史上最重要的里程碑!标志着中国在芯片领域不再受制于西方,从今天开始,中国人终于有自己原创的高端芯片了!”

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人们激动地欢呼起来,闪光灯“咔嚓咔嚓”地响起,记者们纷纷记录下这一历史时刻。

这位陈进教授,时年才36岁,年纪轻轻,却已经跻身中国一流的科学家行列,一时间风头无两,第二天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甚至将他称为“为国争光的英雄”。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仅仅过了三年,2006年的5月,上海交大就宣布“撤销陈进的所有职务”,科技部宣布“终止陈进负责的所有项目”,国家发改委向他追讨科研经费,而陈进本人,则早已逃往国外,一时间不知所踪。各大媒体再一次争相报道,这次称他为“科技造假的骗子”。

短短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们来看看,当年发生的那场震惊世人的“汉芯事件”吧。

海归博士誓言造芯片,“汉芯一号”问世受赞赏

时间倒退到2001年的1月,上海交大的一间会议室里,30岁出头的陈进,正在向专家组侃侃而谈。

“各位专家,我之所以选择回国发展,是因为我看到了中国的芯片产业的广阔前景!众所周知,芯片是所有电子器件的“心脏”,西方发达国家掌握了制造工艺,攫取了高额利润,对于我们国家来说,也在抢占这个制高点,推出了许多激励政策,势必突破芯片技术的限制,跻身进入国际产业链的上游!”

专家组的成员们连连点头,对这位年轻的学者非常认同,其中一位老教授问道:“陈博士,能不能谈谈你的优势呢?作为一名海归,为什么你这么笃信自己适合搞芯片研发呢?”

陈进自信地说到:“因为我的学历和工作履历,都和芯片行业高度相关。我在1998年就获得了美国德州大学的计算机工程博士学位,专门从事超大规模集成电路设计和研究,后来,我又陆续在美国IBM、摩托罗拉等高科技公司担任工程师、芯片设计经理,有着多项重大系统芯片的开发经验……”

专家组的成员们翻看着陈进的简历,不住地点头,被这位年轻的海归博士所折服了。最终,经过民主评议,一致决定,上海交大聘用陈进为“芯片与系统研究中心”的主任,承担上海“汉芯芯片”项目的研发。

“汉芯芯片”属于科技部的重点项目,承载着中国跻身电子信息行业上游的梦想。如果这个研发成功了,将是一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中国的芯片产业将能够实现“弯道超车”,追赶上西方发达国家。

陈进果然也不负众望,仅仅在一年多之后,2002年的12月,就宣布研制成功了“汉芯一号”——也就是国产芯片的1.0版本。这个速度是相当快的,远超其他发达国家的研制速度,当时,英特尔公司的工程师们听说此事,都表示惊讶,说:“没想到中国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一款高端芯片从设计到制造,这个速度太惊人了!不可思议!”

随后,“汉芯一号”芯片得到了中国“863计划”集成电路专家组的一致认可,包括多名中科院院士,也表示了认同,从而盖章确认生效。

于是,发生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上海市政府隆重举办新闻发布会,向全国、乃至全世界宣布,这款芯片是首次由中国自主设计、自主生产、自主封装和测试,中国芯片将成为科技界一颗闪亮的明星!

媒体对此的评价是:“该芯片采用了国际先进的0.18微米半导体工艺设计,在只有手指指甲一半大小的一个集成块上有250万个器件,而且具有32位运算处理内核,每秒钟可以进行2亿次运算,这一成果超过了国外同类产品。”

这一刻,中国的科技界充满了激动沸腾的欢呼声,人们多年来“自主造芯片”的梦想,似乎已经被这个叫做陈进的年轻教授给实现了!

荣誉金钱滚滚而来,内幕揭发跌落神坛

一时间,陈进成为了中国科技界的领军人物,从中央科技部到上海市,都重点关注陈进团队,并加大了对芯片项目的经费投入。

从2003年到2006年的三年里,陈进团队又陆续研发出了更多升级版的芯片——“汉芯二号”、“汉芯三号”等等,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让全世界都惊讶不已。

而陈进也利用“汉芯”这颗摇钱树,向上海市和中央申报了更多的项目,自己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多家科技公司的总裁,大把大把的资金涌入进来,越来越多的荣誉也滚滚而来。

如果照此顺利发展下去,陈进简直堪比网络小说的男主角,一路上打怪升级,不断修炼,很快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然而,在2006年1月17日,一封举报文章的出现,让一切都坍塌了。

这天,一个神秘人在清华大学论坛上发布了一篇文章,叫做《汉芯的黑幕》,第一次将汉芯造假的问题暴露在大众眼前。

在这篇文章中,神秘人声称:所谓领先国际水平的“汉芯一号”,不过是陈进从美国公司偷买来的芯片,然后打磨掉原公司的LOGO字样,然后再打上“汉芯一号”的LOGO,就这样,“创造”出了一款世界领先的芯片!

一时间,这篇文章像炸弹一样,在科技界爆炸!上海交大顿时慌了神,马上出来辟谣说,这是竞争对手对“汉芯一号”的诬蔑之词。

但是,这并没有抵消外界的猜疑,毕竟,陈进团队研发芯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人不可思议,光是依靠常识推断,其中也肯定存在问题。在一项网络民意调查中,有近58.6%的民众投票认为汉芯造假是事实,而仅有3.6%的民众认为“汉芯1号”没有造假。

山雨欲来风满楼,很快,中央关注此事,组成了由科技部、教育部和上海市政府的联合专家调查组,针对举报内容,进行了全方位调查——与举报人面谈、现场查验技术文档、分析对比技术资料、查验芯片演示系统等等。

经过2个月的紧张调查,最终的调查结果是:确认陈进团队造假属实!

这个被称为“英雄”的高科技学者,一夜之间跌落神坛。上海交大也发布了声明,撤销陈进的一切职务,将其开除;科技部、信息部、发改委等国家各部门,开始纷纷向陈进团队追讨科研经费,然而人们发现,此时的陈进已逃往美国,并且大量的资金转入了他在美国的私人账户。

一时间,举国哗然!这个陈进吃了豹子胆,怎敢如此欺骗整个科技界?他又究竟是怎样一步步作假的?那些所谓的“汉芯一号”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背后真相浮出水面,全方位造假触目惊心

通过媒体不断深挖,背后的真相才逐渐水落石出。

原来,陈进自从2001年进入上海交大工作后,团队研发出来的芯片功能非常落后,根本无法使用。于是,他打起了歪主意,从2002年8月开始,就请他在美国的弟弟,从美国摩托罗拉公司悄悄购买了一款叫做“dsp56858型号”的芯片,然后,交给了自己手下的员工,让他们去找人,把摩托罗拉的LOGO字样打磨掉,准备“偷天换日”。

后来,在网上写文章举报的那个神秘人,其实就是陈进团队中的一名员工。这名员工回忆说:“当时,陈进让我去找民工打磨芯片,并且告诉我,芯片上原来印的是‘上海创奇’的字样,要把它改成‘上海交大’字样。而我看见那块芯片的时候,陈进已经把它用粗砂纸磨了一遍,划痕很明显,似乎并不是‘上海创奇’中文字,而好像是一个英文单词,我就猜测,这块芯片可能是国外公司的……”

这名举报人还说:“由于团队的分工很细,大家平时并不知道彼此的领域,所以陈进很容易造假瞒过所有人。但是,在2005年一次吃饭的时候,我与做技术和做市场的同事们聊天,大家都产生了怀疑,而把各自聊天中所知道的那部分事实串起来后,我才发现了背后的真相,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举报人的猜测并没有错,但背后的真相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令人触目惊心!就在短短的3年时间里,陈进一共向国家各个部门申报了科研项目达40多次,累计骗取的经费突破一亿元人民币!这些巨额经费,除了被以团队的名义挥霍外,更多的都源源不断地进入了陈进的个人腰包,尤其流入了他在美国银行的私人账户。

陈进为了捞钱,到后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他通过一枚假的芯片,竟然又策划出来许多项目和产品来,诸如:指纹识别系统芯片、身份识别系统芯片、数字证书鉴别芯片等等,花样百出,种类繁多,以此继续骗取国家的经费支持。

而且,陈进团队的财务报表都是假的,数据做得非常好看,当时,公司的会计觉得不对劲,对此产生了质疑,立刻就被炒鱿鱼。更重要的一点是,陈进非常注重宣传,他把各级官员“想要出政绩”的心理都给摸透了,把虚假的项目材料编写得非常光鲜亮丽,同时向上海市科委、上海市发改委、国家科技部、国家发改委等政府部门申请无偿拨款,每一个项目从编写材料、上报、答辩,他都亲自参与,进行演说,对于领导和专家们的公关活动,他更是亲自挂帅,表演得惟妙惟肖——毕竟,芯片行业,对于大多数领导乃至专家来说,还是一个新的领域,之前并没有经验可循,陈进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的发言就相当于权威了。

当然,陈进的造假太多,要细究起来,其实是漏洞百出的,比如:每一次项目立项之前,各部门的领导和专家都会来公司现场考察,陈进竟然安排大量的在校学生坐满公司,员工阵容可谓强大;

使用假的汉芯芯片MP3播放器,几年如一日地重复播放只有三首歌,《沧海一声笑》、《挪威的森林》、《天冷就回家》,竟然无法更换新的歌曲;

公司墙上贴满了他和国家各部委领导的合影、以及公司花样繁多的宣传材料等等——这些细节,只要有心人进行质疑,一定是可以发现很多破绽的。

只是,当时陈进已经是知名人物,光芒四射,加上他能说会道,领导和专家们在现场考察后,通常都是大加赞赏,几乎没有人会怀疑。

根据后来举报人的说法,陈进已经把潜规则和人性给摸透了,他曾经在公司里对员工们说:“只要想办法让领导和专家能来现场考察,项目就成功了!”

随着内幕不断地深挖,人们还惊讶地发现,连陈进本人在美国的工作履历,也是虚假的!其实,他毕业后只是在摩托罗拉公司做过简单的测试工程师,这个头衔虽然也称为“工程师”,实际上只是最普通的员工,帮别人打打下手,给成型的芯片做一做测试,试验一下功能而已。

其实,陈进博士毕业后,在美国公司工作的时间,总共只有2年半,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怎么可能在一家公司里担任重要职位呢?稍微用正常思维想一想,都觉得不可能。

然而,正是这些不可能的事情,被陈进巧妙地包装、迎合领导们的心理,成功地骗取了所有人的信任,从而在2002年到2006年期间,让国家蒙受了重大损失,更耽误了中国芯片领域的发展进程!

事情败露之前,狡猾的陈进就已逃之夭夭,溜到了国外。如今的他依然逍遥法外,还在拿着早年“汉芯一号”的招牌继续招摇撞骗,他在美国投资了多家芯片公司,每年都赚得盆满钵满,摇身一变成了“美国专家”和投资人。

“汉芯事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令国家芯片发展停滞13年,留下的遗憾是巨大的。这场荒谬绝伦的世纪骗局,不仅暴露了我国法律的诸多漏洞,更是给中国科技界的声誉造成了重创!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我们一定要痛定思痛:核心技术不是买来的,更不是偷来的,而是要实打实造出来,唯有秉持着良心搞科研,“中国芯”才能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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