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建强,老家在四川的一个小村里,我家里世代都是农民,父母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通过读书走出去,去外面闯出一番天地。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初中毕业后,我决定不读了,跟着父亲在地里忙活起来。
父亲看着我整天灰头土脸的样子,常说:“小强,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是读书的料呢?”每当这时,我总是憨厚地一笑,安慰他说:“爸,我们农村人,手上有劲儿,心里就有底儿,一样能过上好日子。”
那时候的农村,男孩子学个手艺是常事,要么学木匠,打家具、盖房梁;要么学泥水匠,砌墙、抹灰,学会了就能养家糊口。看着村里那些手艺人,我心里也痒痒的,想着自己要是能学会一门手艺。
有一天,父亲买了好酒好肉,带着一脸笑意带我去西村李大伯家学泥水匠。“建强,听说你想跟我学手艺,是吧?”李大伯笑眯眯地看着我。“是的,我想学泥水匠,将来好养家糊口。”我回答道。
“好,有志气!不过学手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得吃苦,得受累,你能行吗?”李大伯严肃地看着我。“我能行,大伯,我不怕苦,不怕累!”我用力点了点头。
李大伯是村里知名的泥水匠,跟父亲是多年的老朋友。我跟他学手艺那三年,不怕苦不怕累,只想早点学会,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跟着李大伯相处久了,我也接触了不少人,遇到谁家有困难,我总爱前去搭把手。
93年的夏天,有天我带着母亲去镇上赶集。那年我21岁,到了该成家的年纪,父亲给我买了辆新自行车,骑着特有面子。那天天气热得要命,集市上人挤人。家里由于没种豆角,母亲看到一车新鲜的豆角就停了下来。
“阿姨,你这豆角怎么卖啊?”我拿起一捆豆角问道。只见阿姨拿开擦脸的毛巾,我一看,她满脸是泪,哽咽着说:“小伙子,便宜卖你了,你拿多少都行,随便给点钱。”
我一听愣住了,母亲忙问:“妹子,种庄稼不容易,这么好的豆角怎么随便卖啊?”阿姨听后抹着泪说:“我家里出事了,刚到这里卖豆角,邻居就追来说我妈头晕得厉害,让我带她去医院。可我一车豆角还没卖呢,想着便宜点卖了回去,可又没心思卖。这天气,豆角放不住,我只能求大家随便给点钱买了。”
我一听,心里一紧,赶紧停好自行车说:“阿姨,你骑我的自行车回去带老人看病,豆角我和我妈帮你卖。”阿姨一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与感激,连声道谢。旁边卖西瓜的大叔过来说:“小伙子,你傻啊?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我知道大叔是好心,但看着阿姨那焦急的眼神,我觉得她是真有难处。我边解释边整理豆角,让母亲买了铅笔和本子记账。那天人多,由于豆角新鲜,不一会便卖完了。后来我们一直等着阿姨回来,天快黑时,她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我把账本和钱递给她,一分不少。阿姨感动得直哭,非要给我们三块钱买吃的,我们没要,让她赶紧回家照顾老人。阿姨握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感激:“你真是个好人,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这事儿过去一年,我都已然忘记,就觉得是做了件小事。没想到,第二年夏天,村东口的张婶给我介绍了个对象。那天她突然敲响了我家的门,手里握着一张纸条,神秘兮兮地说:“建强,张婶给你看了个好姑娘,三连村的小云,人长得俊,性子也温和。”第二天,我打扮了一番,买了糕点和水果,骑着自行车就过去了。
三连村离我们村十几里地,那天又闷又热,我骑得满头大汗。等我到了三连村时,西边天空变得黑压压的,眼看就要下雨。我按照张婶说的找到小云家,门口有棵桐树,大门红色。门里站着几个人打量我,我也打量着他们。
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问:“你是不是叫许建强?来相亲的?”我赶紧点头:“对,是我,这里是小云家吗?”妇女笑着说:“看天要下雨,我出来接你。我女儿就是小云,快进来吧。”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推着自行车进了他们家,对面邻居站在门口小声嘀咕,其中一个阿姨走到门口盯着我,我当时紧张得没注意,直接进屋了。
我刚进屋檐下,一个姑娘就出来了,皮肤白皙,大眼睛,长头发。她看到我愣了一下,我也愣住了:这不是我的初中同学艳云吗?说起艳云,她那时在我们班上是出了名的爱慕虚荣,还常常跟老师打小报告。人品不怎么好。如果知道是她,我也不会来相亲了。
当时尴尬得不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艳云一家人也没让我进屋,我就准备回家,可雨越下越大。正当我准备冒雨回家时,对面跑来一个阿姨,拿着一把伞气喘吁吁地说:“小伙子,你站住!”我回头一看,是卖豆角的阿姨!她跑到我面前说:“这么大的雨,去我家喝口茶吧。”
我看着她,一下就想起来了,连忙跟她打招呼:“阿姨,是您啊!太好了,正好可以避避雨。”她热情地带我去她家,给我做了碗鸡蛋荷包。
“小强,我听说了,相亲没成是吧?”阿姨一边给我倒茶,一边关切地问。我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阿姨却笑了:“去年你和你妈帮我卖豆角,我就知道你是个实诚孩子。这事儿啊,包在我身上!我有个外甥女,叫凤霞,人长得漂亮,心眼儿也好,介绍给你!”
我本以为这只是阿姨随口一说,没想到半个月后,她真的带着一个温婉可人的姑娘来到了我家。那就是凤霞,在阿姨的撮合下,我和凤霞的感情日益深厚。
一年后,我们在全村人的祝福中举办了婚礼。婚后,我在凤霞表哥的帮助下,去市里干建筑,包了些工程。后来公司越做越大,钱也越挣越多。每当回想起这段经历,我都心存感激。是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善举,汇聚成了属于我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