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黄强,出生在1991年,因为右腿的残疾,每次我走起路来,总是一瘸一拐。这事发生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记得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秋日,我放学回家。
一进门,便看到母亲李秀琴坐在破旧的木椅上,手里紧握着一块已经洗得发白的抹布,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我轻声叫了句“妈”,她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我不懂的情绪。
“强子,回来啦。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她的声音略带沙哑。“还好,妈,您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我关切地问。
母亲听后叹了口气,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自从你爸走后,妈总觉得亏欠你太多。这些年,妈一个人撑着这个家,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我听后鼻子一酸,上前抱住母亲,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她瘦弱的身躯里隐藏的不易。
时间回溯到七年前,父亲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母亲自从经历了父亲的离世,整个人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照顾我,她的双手因长期的劳作布满了厚厚的茧子,脸上也爬上了岁月的痕迹。
父亲离世后的五年,母亲认识了继父赵德伟。初见时,他给人的印象还算憨厚,是个手艺不错的木工,他还有一个儿子赵民,比我大两岁。起初,我对这个新家抱有一丝期待,但很快,现实就给了我一记重击。
赵德伟后来渐渐染上了酗酒的恶习,每次醉酒后都会性情大变,对母亲拳脚相加,最后一次,他二话不说就打断了我的腿。那天,是2005年7月8日,我记得清清楚楚。“强子,你看见我钱包里的钱了吗?”母亲下班回来,一脸疲惫地问我。
“没有,妈,是不是赵民又拿你钱,去跟那些街溜子鬼混了?”我心中隐隐有了预感。果然,等赵民回到家中,我质问他时,他不仅不承认,还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就在这时,赵德伟醉醺醺地回家了,看见我和他儿子在争执,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动了手。只见他拿起门边的扫帚狠狠向我打来,我当时疼的哇哇大叫,可赵德伟本来没有停手,直到我右腿传来剧痛,他才气喘吁吁的大骂我,母亲当时哭着抱住我。可我已经昏迷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母亲坐在床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妈,我的腿……”我哽咽着。
“没事的,强子,医生说做了手术就会好起来的。”母亲强忍着泪水,轻声安慰我。后来母亲和赵德伟离婚,带着我去到了她的厂里生活。为了给我治腿,母亲花光了所有积蓄,还背上了沉重的债务。
母亲始终坚信,知识能改变命运,她鼓励我更加努力学习。于是,我拼了命地学习,终于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了那里工作。如今,我已经是一名项目主管,月薪一万五,虽然不算多,但足以让我和母亲过上相对稳定的生活。我买了一套小房子,虽然不大,却有了希望。
去年的一个星期天,赵德伟突然来找我。他瘦得只剩皮包骨,脸色蜡黄,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强子,我……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赵德伟的声音颤抖着。
他跪在我面前,声音微弱:“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现在得了肝癌晚期,需要手术,可家里实在没钱了,我儿子也联系不上……”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波动。转身把门关上了,可他在我外面停留了许久,知道我不会给他开门,也只能灰溜溜走了。
母亲知道是赵德伟来找我了,她看着我的腿,无声的哭了起来,“妈,您别哭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轻声对母亲说。母亲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强子,妈对不起你,妈一直在努力弥补那些年的亏欠。”
我握住母亲的手:“妈,我们都不容易,但生活还得继续。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您的。”如今,母亲在我身边生活,有时我会想,生活或许并不完美,但正是这些不完美,让我们学会了珍惜,学会了坚强,也学会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