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五叔,只是一个辈分上的称呼,五叔比我大了不到十岁,我俩也并不是一个家族,小时候我在村里上小学,他曾经做过代课老师,那时称呼他廖老师,至于他的全名我都不记得了,不过他曾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也属于上衣兜里能卡两只钢笔的人。
廖老师教我是在小学三年级,他有点傲傲的样子,说话喜欢用普通话,比如昨晚这个名词,把老家土语“夜来哄上”称之为“坐个碗上”,其实仔细想起来,他的普通话更有点东北话味道,为此我们村里流传着这样的笑话,说廖老师对他爷爷说“坐个碗上”后挨了一拐杖:你咋不坐在盆上。
实事求是的说,五叔廖老师教学水平不咋地,也许那个年代的高中就这种水平吧,他最大的名言就是把“忐忑”念成“上下”,于是任教一年就被开了,为此他愤愤不平,在村里恶毒诅咒,不让我当老师,村里就永远出不来大学生。
我是打破他这个预言的第一人,这让廖老师很是不满,人家说爱屋及乌,他则习惯于迁怒于别人,看到我都横眉冷对的,当时我在济南读大学,因为济南酱油在农村出名,我们那里说山东特产就是一句对联:济南酱油洛口醋,烟台苹果莱阳梨。他称呼我为济南酱油,而且延申又叫一毛五分钱,因为那时酱油是一毛五分钱一斤,醋则是五分钱一斤。
自然和他并不融洽,我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见面都互不搭理,就是过年磕头时也不去他家,他更是阴阳怪气了,说从前曾经栽培过我,现在我忘恩负义不认老师了,大概就是类似的话,我很无语,但依旧不理会他。
有时候诅咒之类的外号是有几分灵验的,可能和廖老师叫我济南酱油有关系,我大学毕业后竟然真的分配在了济南酿造厂旁边,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鼻子里充斥着济南酱油的味道,这也是后来我掌握的诅咒或者改命秘籍之一,比如说你想让孩子将来上清华大学,就早早给他起清华的名字,而不是谐音的精华,那样就化神奇为糟粕了。我给某高中女同学起过织女的外号,后来她也果然和老公两地分居。
继续说五叔的事吧。我当时上班是1992年,那个时候商品还不是特别流通,我每年都要买些济南酱油带回家,五叔的孩子,也就是我的远房弟弟妹妹也被我投桃报李起了外号,听上去都很高大上,比如说栗山、莲花山,不是济南人是不明白这些地名涵义的,那里都是济南火化场的位置所在。
五叔渐渐老去,不能不说他虽然教育我们不行,在教育自己孩子上还是有些天赋的,他的小女儿,也就是被我戏称为莲花山的妹妹后来也来了济南工作,说来也很有意思,她在浪潮上班,买的房子在一个叫德润天玺的小区,那里距离莲花山真的并不远,当然比我和酿造厂的距离要远一些。
五叔后来也来济南了,主要是大儿子早夭,儿媳改嫁,他和五婶子带着孙女生活,后来孙女考大学来了济南,他也来投奔小女儿,因为都在济南,我俩也有了来往,知道他发挥余热,在某物业公司干保洁员,一个月收入也有二千块钱,这又够他吹嘘一番的了,每次回老家过年,都是在南墙根下和晒太阳的老头们说自己的高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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