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我们在苏尼特草原放牧
1973年春节前后苏尼特草原连续下了几场大雪。平地积雪一尺多。真是“山舞银蛇,原驰腊象”煞是壮观。可牧业术语称其为“白灾。”
踏雪归队
那是我们五个知青在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苏尼特左旗白音宝力道公社红光大队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第二年。
当时的知青一般都象候鸟一样在大队干了一年,冬季分红后带上胜利果实急忙回家,回城猫冬。第二年天气转暖再回大队参加劳动,接受再教育。三月初我们五个知青一起乘长途汽车来到旗里准备回大队。可那时的条件很差,队里没有通讯条件,交通只能靠搭顺车。我们住在国营旅店等了一个星期,本想让大队派马车来接我们,由于广大牧民都在抗灾保畜没有人来旗里。无法将消息送去,且我们带的一点路费也快告罄,几个人商量后决定步行回队。红光队离旗所在地六十华里。当时只有一条牛车道,拐弯抹角,路是顺着山沟山梁取直走的,下了雪后的路就难找了,再经白毛风吹平,只能估计着按大方向前进。
当时我们都穿着知青办发的白茬皮袄,白茬皮裤,毡靴。为了轻装,把从家里带来不急用的东西都留在旗里。脚上都换成黄胶鞋。草原的天气瞬息万变,为预防变天我们将皮袄和毡靴绑在一起扛在肩上。选择里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太阳出来后我们在国营饭馆饱餐了一顿肉饼,汆羊肉汤,喝了些草原白酒,酒足饭饱开始出发。那时旗所在地在旧址,很小,锡赛公路东西方向穿城而过,旗革委会坐落在路边,只有三排小瓦房,国营饭馆和旅馆也在公路边,来往车辆都在这里吃住,往南百十米是条小街,国营商店和小卖部就在这里,。路过商店时小韩提出带点干粮,以备不策。于是从小卖铺买了些点心和酒。所谓点心就是旗里点心加工厂做的提江饼,一斤粮票给四个。当时有句顺口遛:“酱油不咸,醋不酸,点心赛过耐火砖”带上这样的点心走个十天半月它也不会碎。吃的时候还得砸碎,不然是咬不动的。白酒是宝昌产的六十七度草原白酒,劲大好喝不上头,喝多后就想睡觉。不过六十七度的酒是很烈当时有句话说:“喝了草原白,小麻雀敢捉大老鹰”。准备充足正式上路,早上八点多离开旗所在地。
由于夜里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野外的雪冻的很硬,好象走在城市的柏油路上,如覆平地很好走。五个人边走边讲故事,说笑话,打雪仗,走的很轻松。二十几里走过,满身大汗。天过中午太阳一晒雪面软了,山坡阴面还好走,可到阳面就费劲了,看着很平坦的雪,有的地方能站住人,有的地方踩的时候好像很硬,待全身都上去时却突然塌下,有时是没膝深,有时是雪洞,有时又是薄薄的一层下面就是地面,走的让人心惊胆战。两点多我们已筋疲力尽,躺在雪窝里,吃点心喝白酒做短暂的休息,那时有句口号“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也成了我们的座右铭。这时走了才一半路程,前面的路坡更陡。当准备下坡时小张突发奇想,将皮袄与毡靴绑在一起,将探路用的木棍放在底下,骑在上面顺坡滑下,几里地的长坡在两手的助力下很轻松就到了坡底,大家马上效仿,都滑下去了。只有我,由于体重,中间几次摔入雪坑搞的脖子肚皮全是雪。
冬天天气特别短,温差也特别大,五点多天就开始暗了下来,离大队还有十几里大家就走不动了,坐下来把最后几个提江饼分吃了,把两瓶白酒中最后几滴分享后又向前行,走了不多时突然发现小韩不见了,几个人顿时紧张起来往回去找,发现小韩掉进半人深的雪坑后,爬不上来,倒在里面睡着了。大家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下去把他打醒,互相鼓励着打骂着七点多才回到了大队部——海焦查干庙,挤进我们冰冷的蒙古包里,等小张找来牛粪点着炉火,我们都和衣进入了梦乡,那天晚饭也没吃。
草原深处的喇嘛庙
海焦查干庙据说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青砖青瓦白灰钩缝,院墙用白灰坐浆石头垒起,经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打保存还算完好。它布局很全,分为山门,大殿,后殿三部分。又有大殿厢房和后殿厢房,成日字形布局。外围还有过去喇嘛住过的房和杂役房,前后左右大概有五十多间房。“文革”中把后殿的二层楼改成平房做大队办公室,把三三见九的大殿变成大队库房,后院厢房东面是食堂,西面是小卖部。前院厢房则住着两个车倌,一个炊事员,一个老师四户人家二十多口人。山门里住着皮匠老头。庙院外有赶毡的毡房,大队卫生室,旗粮食局的战备粮库,队办小学及工程队人员的住户。我们下乡时大殿基本保持完整,打开两扇大门就见到四根直径有四十多公分的大拄子,梁上画着各种图案。里面堆着小山似的地毯,挂毯,旧马靴,旧马鞍和文革中生产的自制劣质奶粉,队里自产的蒙古包毡,外地购进的套马杆等生产工具堆满了库房,这为我们后来的生活提供了方便。
前面一里多地路边有几个旧砖窑残迹,据说当年建庙的砖都是在当地用羊粪砖经一个多月烘烧而制成,白灰也是在当地烧的,可想当年工程之浩大。庙后有座孤山,顶上有个大坑,据说是以前的敖包,祭祀的规模很大,文革中被红卫兵刨了,也不知从中挖出什么东西,留下了这个大坑,我们没事时常去那里坐坐。三年自然灾害时内地的一些有手艺的汉人为了生存跑到草原来安家,分散住在海焦查干庙周围的房子里组成工程队,这就是我们刚下乡时的邻居。当时全大队有1200多平方公里的面积,430多口人,分布在12个浩特{畜群组}放牧,靠天养畜,每个工分0.11元,在当地属贫困生产队。
抗灾保畜
到大队的第一件事就是抗灾保畜,那时牧民都住蒙古包,春营盘只有少数棚圈,也只能用来圈羊,并没有贮草的地方。只有各别东北来的牧民贮一点春天喂羊羔的草,数量很有限。红光队的草场分南北两部分,北面是丘陵地带有井有淖是春夏秋三季的理想牧场,南半部分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草原,无水,只有冬季下了雪后才能在哪里放牧,这年冬季由于雪下的又大又突然,有很多牧户没来得急走场,就被大雪封在北半部。北半部经过一夏天的放牧,草场本身就不好,大雪一来白茫茫的一片,连草尖也看不到,马群都跑到戈壁去了,可牛羊就不那么方便了,几天吃不到草就没劲了,连续二三个月的大雪使没走场的畜群几乎都冻饿而死,全大队一半的牛羊死于非命,我们的任务就是到北部没有走场的浩特帮助清理死牛死羊,能剥皮的剥皮,冻的历害的搬到向阳处待天气好牛羊皮消开后剥皮,剥下的牛皮交大队一张给三十工分,羊皮一张给五分,每天骑着骆驼驮着牛羊皮奔波于大队和牧户之间,特别乏味。有各别牧民,扒牛皮后没有交给大队,却驮到其他公社去卖,一张牛皮能卖二十多元,换回了烟酒糖茶和生活用品。而我们的觉捂当时好象很高,每天的皮张都如数交回了大队。这样的工作持续到五月中旬又开始剪羊毛和搭棚盖圈了。
知青牧场
每天干零活我们开始厌烦了,既然来当新牧民就得放牧,我们找到大队书记提出我们的要求,可他就是不同意,我们展开了持久战,每天轮番到他家里磨。大队书记姓包四十多岁是全大队五个转业兵中最年轻,也是唯一识字的,其他四人中三个参加过解放战争,一人参加过抗美援朝,先后来到牧区与当地妇女组成家庭。而包书记原是内蒙骑兵参加过解放战争,参加过开国大典和西藏平叛。转业后安排在石拐子煤矿工作,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由于难以养家糊口,携带妻小千里迢迢来牧区安家落户,军管时从别的队调来当书记,两口子都是东北蒙古族,膝下三个姑娘两个儿子。大姑娘长的非常漂亮,身才修长浓眉大眼,笑的时候两个酒窝一对虎牙,看我们时总是羞羞答答,梳着两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用白纱巾包在身后,放羊时骑着一匹白走马,跑起来马尾和发辫平行飘撒,歌声和笑声随风飘荡,真有仙女下凡的感觉。虽然岁数与我们相当,但没上过学,在家帮母亲放牧,干家务。二姑娘比她小两岁在公社上学,长的也很飘亮,每逢休息或放假回家时遇到我们都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特别热闹。蒙古包即大又干净,全家蒙汉语兼通我们都特别愿意去书记家。每次有知青回家去请假时他老伴都给带些奶豆腐,黄油。小张更是常客每去一坐就是半天。在大家的软磨硬泡下,半个多月后书记终于同意给我们一群牛,一群羊,我们终于可以自己放牧了。
有了畜群还得有草场和营盘。我们被安排在全大队最西北的最远的营盘。它西面的山叫“古日奔敖包”有狼群出没,西北一公里处是一个小平原,中间矗立着一个小山丘,山丘上有一座石碑小庙。这一带过去是天葬的地方,有不少的白骨和骷髅。西南是日本侵华时开辟的公路,有很深的车辙。过去从锡林浩特去张家口中间被浑善达克沙地阻隔,只能通过这条路绕西苏化德张北去张家口和呼和浩特。解放后修了锡张公路和锡赛公路,就很少有车走这条路了。南面四五里处有一个废弃的矿井,很深,直上直下看不到底。据说是58年大跃进时用来探煤矿挖的。不知挖出煤没有。古日奔敖包西面的大淖边上文革后期挖出过煤,质量很好,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不挖了,可能是解决不了地下水。东南是一片奇石群,草原上屹立着很多的巨型奇石,有的象卧牛有的象竹笋……夜里这里面被风吹的什么声音都有很是吓人。羊群在里面时有走失。往东是一条去大队的牛车路。离我们最近的浩特是书记家也有七八里,北面离我们十多里是当时最有名的深淖,有十几个泉眼供水,历史上就没有干涸过,但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那里面长出了荒草。在这样的地理环境怀抱下,我们建起了知青牧场。这里只有一个石头库仑,里面冬天时用死羊筑起了无数个小圈,臭气冲天。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场地。为了减少污染,用骆驼车往前面矿井里倾倒死牛羊,一干就是一个星期才有了眉目,四五百只死牛羊也没把矿井装满。
我们选举小张为浩特长,事无巨细都由他管。公社有个专案小组把小范借走了,蒙古包中只有我们四人。四人分工。小韩小胡放羊,我和小张放牛兼下羊夜。其实下夜都由我们的大黑牧羊犬代劳了,夜里根本不用出去。地处草原墓地和怪石滩中间,夜里狼嗥,狐狸叫,风吹石头响,还真有点紧张。我们放的是公羊群。一半羯羊一半本地种公羊,这些羊体格好,走起来飞快。又是从很多羊群集中过来的,各成一伙,很难管理,夜晚经常炸群,忙的大黑牧羊犬一夜在外面叫。放羊有两个工具,一个是放羊马,另一个是我们的“卧铺车”,那是用湿的死牛皮毛朝上固定在骆驼拉的轻便车上,待干了后又硬又平,车后边立着固定一个木板,车上铺上毡子和从庙里拿出来的地毯,就成了卧铺车。美中不足的是上面无法搭蓬。拉车的是一头老黄骆驼,可能是每年放牧而经验老道的关系,当人指挥时很听话的围着羊群跑。当羊倌看书或睡着时它就不紧不慢地一边吃草一边跟着羊群走从不懈怠,也不乱跑。羊倌放羊时不用上下车,省去很多麻烦。这个方法只有我们这些懒人才能想的出来。
放牛可是件费力的活。因为是大灾后从几个牛群集中出来的牛,虽然才四十多头,却分成几小伙。体格都不好,是死里逃生的。牧区的牛夏天一般不回浩特各有各的活动范围。牛官的责任就是经常找到它们清点头数,淖里没水时赶到井边去饮饱。下牛犊时把牛犊抱回书记的浩特把大牛赶去挤奶。我虽然去年插包放过半年羊,可放牛却是头一次,早晨一醒来就研究去哪找牛,待把牛都赶在一起喝足水后让它们自由的吃草。我又提着套马杆去马群玩,回来时有骑着新调的生个子马,有时是二类子马,如果想去其它大队找知青借书或去玩耍就把自己的大马骑上,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夏天。由于是两人放牛时间特别充足,经常骑马到二十多里外的白队找知青借书。吃肉也不是问题,有了去年放羊时病残羊可以杀了吃肉的经验。我们几乎一个星期杀一只大羯羊吃,只吃肉,头蹄下水都是大黑牧羊犬的美餐,羊皮也都换酒喝了。但好景不长,那时都吃供应粮,六月我们把部分粮食给了大队的贫困牧民,到月底就把七月的粮食快吃完了,七月队里派小张去旗里学会计,接着又民兵训练,小韩又因家中有事,请假回家了。这可苦了我和小胡,我俩分工,小胡白天放羊晚上做饭。我白天放牛,晚上下夜。干活的事好解决。最难解决就是吃饭!七月初就没了粮食。可粮食局又不卖探头粮。去公社几次也没能买回粮食,终日以手扒肉,炒肉,烤肉为食。乍吃几天没什么,可连续二十多天没有粮食只有肉食和奶茶炒米的日子是很坚难的。那几天如果去牧民家吃顿面条就觉得特别香。
古日奔敖包的山沟里和奇石滩山石缝间经常有其它羊群走失的单只羊,我们虽然是公羊群可是为了补足数量,也是狼口夺羊,我们见羊必捡。到秋天向大队交羊时从接羊群时的七百三十多只变成了八百五十多只其中母羊就有一百多只还有羊羔。
祸起萧墙
八月底生产队准备卖军马,我把牛群赶到一起饮饱水后也跑去帮着套马。那是战备时期队里每年都卖三,四十匹军马。每到这时全大队的小伙子大姑娘们都集中在这里各显身手,抓马的,套马的,调生个子的,杀羊煮肉的,特别热闹,好象一次小型那达幕。小伙子们在姑娘们面前显的特别棒,摔跤,套马,个个勇往直前。下午快收工的时侯遇到一匹五岁大马身高体壮,几个人套它都放了杆子。最后我骑着朝鲁大马倌的杆子马在马群中左冲右突,转了好几圈终于套住了它。这时小伙子们起哄非要骑它。谁曾想这匹马特别烈,尥蹶子时忽左忽右,有时尥起来落地时头又朝了后,几个小伙子相继掉下马来。这时知青们怂恿我上去试试。开始我也有些怕,在这么多人面前一但掉下来多难为情,可在大伙的一再鼓励下咬牙答应下来。换上我的大官坐马鞍(一种马鞍的名称),戴上调生个子的马嚼子,大伙有的拧马耳朵,有的抓鼻子还有拽马鬃马尾的,把马固定的一动不动。我心惊胆战地爬了上去。就在大伙放手时,不知是谁在马鼻子上拍了一把,大马突然两腿朝前站了起来,往后便倒,就在落地的瞬间,我急中生智往旁边一蹬,马四脚朝天摔在沙地上,马鞍把沙地砸了一个坑,我也重重地摔在旁边。这下我可火了,就在大马翻身往起站的瞬间,我飞身骑在了它上面,当时没来得及抓马嚼绳,只抓着长缰和鞍梢绳。这马可发威了,向着南面山坡一连尥了二、三十个蹶子,看看尥不下来便风驰电掣地向南面戈壁滩跑了下去。我在上面调整好姿势,坐稳了,任它狂奔。的确是匹好马,跑起来又平又稳还特别快就是不听指挥。一气跑出去二十多里,直到它累的跑不动开始蹦的时候,我才敢腾出手来用马鞭打它的嘴让它往回转。这马特灵,打了几下就懂得摆缰了。往回走的二十多里基本是大步流星。到马群时大伙都回家了,骑着生个子一个人没法换马,只好骑着它往牧场回。这二十多里大马撤底垮了,几乎是一步一鞭打着往回走,到家时天已黑了多时了。骑垮了的马真老实,站在那不踢不咬,下马时一动不动。开始时我还很高兴,下的马来把它绊住,松了肚带让它凉凉汗,我就进蒙古包与知青们喝酒吃肉吹大牛去了。半夜酒醒,想起马鞍还没揭,就出去揭下马鞍,可大马站在那低着头还保持着来时的姿势。我没管它,回去睡了。第二天早晨醒来一看,它还是昨天的姿势,这下我可着急了,拿脸盆给它端水,不喝。到矿井旁边拔草给它,不吃。急忙去找兽医,兽医又不在家,待第三天兽医来时大马早已一命归天。当时全公社都通报了此事并做了赔偿的决定。但是祸不单行。
祸不单行
九月初,小韩从家里回来,带了很多书。我们如获至宝。成天扎在书本中。这天轮到小韩放羊。他向往日一样躺在骆驼车上,带着小说一大早就跟着羊群走了,这时正值羊群抓膘,每天都要去深淖边饮羊,由于早晨有点东风羊群一直往东走了,到中午时分骆驼渴了,没人指挥就拉着轻便车去深淖喝水。而这时小韩在车上进入了梦乡,待被水声惊醒时发现已在淖边了。这时他才想起早上光顾看书没饮羊,这阵羊群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急忙赶车找羊又走错了方向,等他找到羊群时早已酿成大祸,原来东边距我们十几里的沙漠中有“学大寨”时打出的两个大口井。每个都有3米直径,水位很高。离井口只有一尺多,羊跪下来正好能喝到水,本来有院墙,可是不知道什么人把大门打开了没关。这一天没喝水的羊自己来到大口井,前面的跪下喝水,后面的使劲往前挤,前面的掉进了井里后面的继续挤,一层平了又上一层,场面非常惨烈。就在这时正好被附近放羊的人发现了,但为时已晚,羊群中最壮的四五十只大羊已经被淹死在井中,当有人给我们报信时,小韩还在古日奔敖包找羊呢。我们赶到现场时眼前一片惨状。书记已到了现场正组织牧民从井里捞羊,羯羊本身就个大,再喝足了水,毛里含着水,一个人根本拉不上来。四五十只大羯羊摆满了院子,这损失已不足用语言来表达了,书记怒睁着大眼把死羊分给了工程队和附近的牧民。让他们只把羊皮交给大队,不收一分钱。没过几天我们的羊群被牧民接管了,牛群也合入了书记的牛群由书记的姑娘一起放了。
柳暗花明
小张当了基干民兵班长并当了会计。那年北京向边远牧区知青送了一批手扶托拉机。红光队争取到一台,我当上了司机。小胡小韩又开始打零工的日子。小范继续在公社搞“批林批孔”专案工作。我们的蒙古包又搬回了海焦查干庙。知青牧场曇花一现,一切又恢复成老样子。1973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作者:王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