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志之女陶斯亮说:我妈妈一年四季从来不会给自己增添衣服,都是三四件衬衫换洗,她的茶杯也从来没有把手,就算一个牙刷都要用很久。更不会用什么护肤品,家里的剩菜剩饭她都要吃完,这就是我最真实的妈妈。
1945年曾志和陶铸的女儿陶斯亮才4岁,但是由于工作需要,陶铸和曾志需要去沦陷区开展工作,也正好在这时,曾志由于阑尾炎需要做手术。做完手术,二人就要奔赴敌后,临走的时候,曾志恋恋不舍地把陶斯亮交给了伤残军人杨顺卿照顾,并交代说:“如果我和陶铸牺牲了,就把陶斯亮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
临走时,曾志还去见了毛主席,她和陶铸明确表示,为了革命需要,他们绝不会考虑个人得失。原来,曾志和陶铸转战到了东北。
几年来,曾志一直没有女儿陶斯亮的消息,殊不想,当时40多岁的杨顺卿居然带着陶斯亮,一路颠沛流离,到东北寻找母亲。曾志看到陶斯亮的时候,眼泪直流。
曾志晚年,曾把几个孙子几个重孙女都接到北京居住。1998年曾志去世前,她把所有孩子们叫到身边,还给大儿子道歉,她说:“当初为了革命,我的选择是迫不得已的,等到妈妈想要补偿,可是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这是曾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儿女吐露内心的心情,这位井冈山的老革命,骨子里处处透露着坚强。
1927年曾志就去了井冈山,她和彭儒,吴仲廉被称为是井冈山三姐妹。遇见陶铸前,她的丈夫是蔡协民,他们还参加了著名的黄洋界保卫战。两年后,曾志跟随红四军挺进赣南,和毛泽东以及毛泽东的夫人贺子珍关系要好。
在毛泽东眼里,曾志性格刚烈,是所有女红军中唯一一个可以提出不同意见的人,曾志还一直坚持支持毛泽东。但是在1932年,他和蔡协民被调到厦门参加秘密工作,后来蔡协民牺牲,曾志才遇到了陶铸。
至于曾志的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于1928年,但是因为革命需要,不得不把孩子托付给他人抚养,第二个孩子名叫“小铁牛”,出发去福州前,也把孩子交给了别人。到了1933年,曾志奉命到闽南工作,再次把刚出生才13天的第三个儿子蔡春华,送给他人抚养。
比起来哥哥姐姐,陶斯亮的童年又是幸福的。
日后说起来母亲,陶斯亮说,我和母亲真正在一起生活,还是父亲去世后,我和母亲朝夕相处了28年,这28年内,母亲教会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她耳濡目染的教育,让我终生铭记。
曾志和贺子珍有着相同的性格,更有着相同的革命意志。建国后,曾担任中南局工业部副部长,广州市委书记等职位,后来恢复工作后,担任中共中央组织部副部长。尽管身居高位,但对孩子严格要求。
即便是她的亲生儿子石来发,曾志从不给他安排工作,而是说“建议回井冈山当农民”,有人说曾志铁面无私,有人说三道四,但曾志很坚定,她告诉陶斯亮:我们当年干革命流血牺牲,不是为了私利。
曾志说,她只是一个革命的幸存者,有那么多好同志,好战友,好朋友,都牺牲了,她却在老百姓的帮助下活下来了,她怎么会忘记老百姓。现在生活好了,有任何非分之想都是罪过!
1969年12月,曾志被送到粤北山区工作,即便“深陷泥沼”但她没有抱怨任何人,而是在这里兢兢业业的工作。挖池泥、铲草皮、烧石灰,这些脏活累活,曾志从没有喊一句累。
后来她给邓颖超写了一封信,意思就是广东太潮湿,自己累死累活也赶不上本地妇女能干,但她又不甘落后,能不能回到北方。
其实曾志没有想要工作,只是想换个地方,周总理得知后,马上把曾志安排到了陕西临潼干休所。
这里比起来广东,自然没有那么潮湿,夏天也感到心情舒适,但是久而久之,曾志就感到很多地方的不便,比如工资,医疗等等,她还是硬着头皮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
在井冈山的时候,曾志和贺子珍多么的要好,毛主席在信中得知了曾志的难处后,随后做出了安排。
一直到陕西省委书记李瑞山来找曾志,曾志才知道毛主席回复了。李瑞山告诉她,毛主席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西安,一个是回北京。
曾志高兴地说:“我愿意回北京!”
此后曾志担任组织部副部长期间,工作的仍然相当出色。其实曾志受了不少苦,她的儿女们都知道。
80年代初期,曾志给中央写信,想把自己的四合院上交,自己愿意去住单元楼。
但是曾志在北京住的一个四合院,距离天安门只有一步之遥,这里的面积,以及人文环境,还有建筑格调,其实和她中组部正部级的待遇相匹配,而且还是陶铸的夫人。但她却主动提出搬走。
她后来居住的万寿路很远,而且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建筑,甚至打个电话都不方便。后来她女儿说,住在单元楼和她此前的待遇天壤之别,但她把这些规格待遇之类的看得云淡风轻。
有曾志的好友上门拜访,都是感叹不已。曾志的家里简单无比:陈旧的沙发,沙发套都褪了颜色,家里除了几个照片,没有任何装饰,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皱皱巴巴。客人们都说,没想到一个高级干部住着这样的环境,但曾志安之若素,十分满足。
实际上,陶铸在世时,就和曾志一直恪尽职守,艰苦朴素,1952年定工资后,陶铸还降过几次工资。
据陶斯亮回忆,曾志临终前,曾让孩子们给她整理过自己的工作,都在一个个信封里,加起来有几万元,但曾志明确交代,这些人不许任何人动。这是她清清白白攒出来的,全部交给中组部,去建希望小学。
艰苦朴素、清正廉洁,曾志给所有干部做了一个榜样,陶斯亮多次为母亲打抱不平,曾志告诫她:“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不是为个人干的,不要在意别人对你怎样。”
曾志努力做到清正廉洁,晚年时一直嘱咐儿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多少年来,陶斯亮秉承着母亲的志向,一直致力于慈善工作,她先后发起了“智力工程”、东乡扶贫助学行动、“向日葵计划”等多个公益慈善项目,她终于感受到了母亲的那种精神。
陶斯亮后来说,她第一次到东乡县还是1968年,21世纪初再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离不开公益事业,离不开母亲对她的鼓舞。
1998年6月21日,曾志逝世,享年87岁。她生前把自己的遗嘱放在一个信封里,里面写道,不开追悼会,不举行告别仪式,不要通知亲人,北京的任何战友也不要通知,遗体送到医院解剖用,骨灰把一部分埋在井冈山的树下当肥料。
她特别嘱咐,不要搞任何仪式,要静悄悄的……
看到这个遗嘱,孩子们都对老人家无比敬佩,她虽然走了,但精神不死。
遗体火化时,有很多中青年人赶来悼念,他们泪水涟涟,哭声阵阵:“曾志,再见了!曾妈妈,您一路走好。”
中国妇女报曾刊登过一个关于对陶斯亮的采访,她说道了一个细节,她说:我的儿子有次在餐桌上说:妈妈总是把好肉夹到我的碗里,我总是把我不想吃的下意识地给姥姥,姥姥总是特别自然地就吃了!儿子的话轻描淡写,却表达了我们一家三代人的关系。
在腥风血雨的艰苦岁月,曾志挂念着送出去的孩子。新中国成立后,她千方百计寻找送出去的孩子,让她们读书学习健康成长,弥补亏欠的母爱。
在艰苦的革命年代,她赴汤蹈火,出生入死,经受了千难万险的考验,建立了不朽的革命功勋,她是优秀的女共产党员,也是党的优秀领导干部。
淡泊名利,乐于奉献,曾志一生都在为党的事业鞠躬尽瘁,87年的人生之路,有70多年都在接受党的锤炼,她的伟大让人震撼!
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这是曾志对儿女们的期许,也是对所有年轻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