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知名的作家曾说:“要成为一个健全的人,最重要的是三种教育,性的教育、爱的教育、死亡教育。这三种教育分别对应着人生的三个支点,即身体完整、灵魂充沛和生命价值。”
但是这三种教育却一直被遗忘、被避讳,甚至很大一部分人认为他们是尴尬的、羞愧的、晦气的。
正因为这样,许多人被现实的世界迷惑了双眼,丢失了真正的自我。
就像生活在快节奏、高压力时代中的我们,一生都在追求名利权情,而最终所求的不过是跨越阶层,拥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当生命走到尽头时,不妨回过头来看一看:这样穷尽心血、毕生追求真的值得吗?
一位女博士在她的抗癌日记里替我们做了回答,她这样说道:“人应该把快乐建立在长远、可持续的目标上。在死亡面前,没有什么是可以带走的。”
她叫于娟,是复旦大学的讲师。
双一流的本科,海外留学的经历,国家顶尖高校的教师,sci上数十篇的学术论文……于娟的前半生像是有主角光环一样,一路打怪升级,攀山越岭。
她本该有着光辉灿烂的一生,可是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32岁的时候,于娟被查出来患有乳腺癌晚期。
乳腺癌又被称为“粉红杀手”,其发病率位居女性恶性肿瘤的首位,即使到现在医学界也没有研究出能够完全治愈的方法。
在患癌后,于娟没有自怨自艾、向病魔投降。
在化疗的期间,她断断续续地写下了长达6万字的感悟,这些文字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给世界留下了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
“年少成名,春风得意”于娟出生在山东济南的一个小县城里,父亲是一名厨师,母亲是一位公务员。
因为是家中的独女,父母对她的要求十分严格。
从教育学上来讲,如果家庭中有一位强势的母亲,那么女儿的性格也会相应地比较要强。
所以于娟不服输的性格与她母亲的影响有很大关系。
从小于娟就以“第一名”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学生时代她极致地追求满分成绩,日夜苦读从未停歇。
高考的时候也如她所愿,以全校第一的身份考入了上海交通大学。
可想而知,在90年代,从一个“卷得不能再卷的高考大省”考入了“国家重点高校”需要付出多么大的努力。
可是她的同学们要么是本地的上海人,要么家世显赫,很少有她这种“寒门子弟”。
于娟明白,哪怕自己考入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大学,也无法实现阶层与阶层之间彻底的跨越。
在新的征程上,她一刻也不敢松懈。
交大的日子里,于娟图书馆、教室、宿舍三点一线地生活,看不到头的文献资料、课题研究让她身心俱疲,即使是这样于娟也告诉自己:拿到这个荣誉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可是对自己的诺言,于娟从来没有兑现过。
不过幸运的是,第二年于娟邂逅了此生的挚爱。
一次课题研讨会上,于娟认识了在上海交大攻读博士的赵斌元。
有着相同的爱好,同样的人生目标,两人很快发展关系,坠入爱河。
毕业后,于娟和赵斌元在民政局登记结婚。
结婚后两人为了落户上海,就在浦东新区买了一套房子。
可是上海地界寸土寸金,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有什么存款呢?
于是两人商定,由丈夫赵斌元先承担大部分财务,买下首付,再慢慢还房贷。
但是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于娟在考研的同时还要出去兼职。
因为赵斌元的工资没有办法承担起房贷还有两个人的生活费。
考研所面临的压力程度不亚于高考,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更何况于娟将目标定在了复旦大学。
结果可想而知:第一次考研,于娟遗憾落榜。
丈夫赵斌元劝过她,叫她不要那么拼命,就算考不上研,凭借自己的本科学历也能找到一个好工作。
可是于娟却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生命宽度远远不是一个本科学历能够满足了的。
于是她做了一个在那个时代看起来非常“离经叛道”的决定:先不找工作,二战考研。
而这一次,她拿出了“拼命三娘”的劲头备战:白天研究课题、写论文、复习功课,晚上读文献,时不时还要出去兼职,可以说是拿命再学。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年于娟成功考上复旦大学社会学院的研究生。
在旁人看来,作为一名女性拥有如此高的学历也该知足了,可是于娟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三年后,于娟凭借着出色的成绩拿到了“海外交换生”的资格,前往挪威奥斯陆大学留学。
这也就意味着她要与自己的丈夫分离很长时间,父母的劝说让于娟第一次怀疑自己所追求的事情是否正确。
可是丈夫赵斌元却十分理解她:“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去吧,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不要让别人干扰你做决定。”
赵斌元的话让于娟豁然开朗,没有了后顾之忧,于娟毅然前往挪威。
挪威硕士毕业后,于娟选择了再次回到复旦大学攻读博士学位。
在回忆录中,于娟声称那段时间很是疲惫,工作、学习、家庭没有一个不是牵挂拖累。
在这么高压的环境下,她还是比别人早一年拿到了博士学位,成功留校。
就是这么一个小县城出来的女孩,凭借着自己永不服输的尽头,到达了旁人难以企及的人生高度。
“病痛折磨,生命日记”2008年秋天,于娟和赵斌元迎来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而与此同时,她拿到了复旦大学讲师的职位。
讲师之上是教授,教授之上是专家……无穷无尽,人类从未停止过前进。
于娟想要在事业上做出成绩,那么意味着她要再一次舍弃家庭。
在儿子出生后的第七个月里,于娟强制性地让孩子断奶,送回了老家,让爸爸妈妈抚养。
前三十年的时间里,于娟认为自己过得很充实。她一件不落地完成了“人生清单”中的每一件事,遇到了爱人、组建了家庭、生下了孩子。
可是正当她想要继续高歌猛进、向上攀爬的时候,灾难却悄然而至。
年轻时候不健康的生活方式终究是落下了隐患。
有一天,于娟和赵斌元在超市里采买生活用品的时候,被一辆手推车撞到在地。
“我起初只是摔了一跤,有点腰疼而已”她在自己博客里这样记录道。
但是这种疼痛却经久不断,因为工作繁忙,于娟没有立刻到医院检查,只是贴了几片膏药来缓解。
可是时间一长,疼痛慢慢地弥散到全身各处,直到影响了她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在2009年秋天,于娟到上海市人民医院就诊。
“本来以为只是卧床几天吃药就能解决,没有想到会被诊断出癌症。还是乳腺癌晚期,基本没有可能治愈。”提到这,于娟的家人几乎泣不成声。
她无法想象自己前一天还在讲台上“挥斥方遒”,今天就被下了“死亡通知书”,这对于一个非常上进的人来说是一种沉重的精神打击。
递交了辞职信、换上了病号服、躺在了惨白寡淡的医院里,于娟还没有缓过神来。
父母带着孩子从遥远的山东赶来陪护,丈夫一遍兼顾工作一边忙于照顾她,于娟才终于认清了现实。
那一天晚上她哭得很是伤情。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孜孜以求的东西,在死亡面前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病情的恶化,于娟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任何手术了,只能接受化疗和药物治疗。
在此期间,她的头发开始大把脱落,体重骤然下降,四肢变得骨瘦如柴。
有丈夫、父母和儿子的陪伴和鼓励,于娟并不孤单,她意识到自己需要重新振作起来,收拾年轻时候的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她开始写博客,记录自己关于生命的感悟,防止后来者走上她的老路。
于娟写道:
“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在12点之前睡过觉,我总是给自己找很多理由。我忙着工作、学习、写论文,可是更多的时间我在肆无忌惮地K歌、蹦迪、喝酒。”
“过往的三十年人生里,我是被裹挟着往前走的。我希望做到事事优秀,看别人考会计证,我也要考,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是否真的需要。当死神来临的时候,自己又能带走什么呢?”
一年的时间里,于娟除了接受治疗外,每天还要拿出一到两个小时来写博客,而她的这些话也受到了非常多的关注。
其中让人们最动容的一句是:“无论是什么痛苦,终究都会过去,失恋也好、事业失败也好、婚姻破裂也罢,其实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有活着才是王道。”
于娟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告诉大家:生命的意义和健康的重要性。
慢慢地她写下的文字已经有6万之多了,此时有一家报社的主编联系了于娟,说想要将博客上的留言做成一本书来出版。
于娟将文字整理出版,并命名为——《此生未完成》。
“这里面有遗憾,有反思,有被迫的无可奈何,更重要的是这里有生命,有向上的力量。”于娟在前言中这样写道。
“临终遗言,爱与生命”到了化疗后期,于娟甚至无法行走了。
丈夫赵斌元为了支撑高昂的化疗费用甚至不惜卖了他们在上海的房子,一家老小租房子住。
“医生说她只能活两年,可是我想让她活十年,活更久一点。”赵斌元说道。
看着自己的女儿逐渐被病魔夺走生机,于娟的爸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位“神医”,带了一些偏方过来。
这位神医提倡“饥饿疗法”,让身体自然排毒。
所以于娟将医院的化疗停了,没有了正确的药物治疗,她的身体很快垮了。
2011年4月2日,此时于娟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强的抗药性,这就意味着任何治疗都不再对她起作用,只能等死。
面临人生的最后一程,于娟选择了回家,和家人在一起。
彼时正值她33岁的生日,她许愿道:“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活下去,让父母有个女儿、丈夫有个妻子、孩子有个母亲。”
当小儿子将蜡烛插在生日蛋糕上,朋友问他:“你妈妈是过32岁还是33岁的生日。”
他答道:“妈妈要过332岁的生日!”
现实总是残酷的,在经历了四轮抢救之后,于娟没能扛过去,她永远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眸,给自己的人生划上了句号。
临终之时,于娟躺在病床上虚弱地跟家人说:
“我在挪威时,曾去山间小屋住过一段时间,那里的树枝叶草繁茂、水流清澈见底、天空碧蓝深邃,偶尔有清脆的鸟鸣声划过,平静祥和。我想把挪威的森林带回家。”
如同落叶归根、雀鸟回巢,这位忙碌的旅人也安眠在了自己的故乡。
2022年3月,有位记者跋山涉水来到了山东,寻找于娟的父母。
于娟的妈妈在采访时泪流满面道:“我已经把女儿的骨灰带回了家,她要的森林,我从挪威带回来了。”
在她去世后的11年时间里,于娟的父母将周围荒废的田地都开辟出来种了树苗。
十一年过去了,小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这片黄沙飞舞的地方也变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海洋。
于娟写道:“我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明白人生的意义?只有活着,活下去。”
死亡虽然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结局,可是是否所有的人都能平淡从容地面对死亡呢?
如果不能的话,希望在人生这场旅途中的每一位旅客都能好好珍爱自己的身体,保有健康、平和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的各种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