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朵曾供职于广州《新周刊》、北京《三联生活周刊》和《华夏地理》,任摄影总监一职。就像所有偶尔出去旅行的都市年轻人一样,每年总要出去行走几次。却在2003年冬天初次与大理邂逅之后,内心就知道未来终有一天会停在这座高原小城。
2008年,她正式辞职迁居大理。也是从这一年开始,菲朵说自己的工作才正式展开,之前为媒体工作的十多年里所学习到的基础知识,让她有能力担当“自由职业者”的身份。正如她说过的:自由就是自律。
菲朵半路改行,成了一位专门拍摄女性的自由摄影师。因为有两年带着孩子工作,被媒体称为“袋鼠妈妈”,后来网络上有很多人都这么叫她。
如今几年过去了,拍摄过的女性已经有好几百个,作为一个特殊的旁观者,菲朵目睹了她们的成长,也见证了很多生命的过程,其中一部分人在进行长达十年甚至更久的影像记录。
菲朵拎着相机步履从容地走过大理街头的青石板,走过拉萨、香格里拉、北京、上海、杭州、成都、厦门;走过尼泊尔、印度、不丹、摩洛哥、丹麦、斯里兰卡……在她的镜头下,即使再普通的女性,都能够散发出一种温暖、独立又充满力量的光芒。
她在采访中一再提到“练习”这个词,摄影作为她的工具和方法,是用于观察别人、观察大自然、体验他人情感的途径,同时更是一种自我觉知。如果说文字是探索内在,那么照相机就是用来看到外在,两者是完美的搭档。
菲朵的儿子叫子曰,常常在菲朵的朋友圈里看到对子曰的成长记录。几年前,当子曰只有3、4岁的时候,是个特别黏人的孩子。因为生活在大自然中,菲朵常常带孩子去田野里散步、挖土豆,去花田採花;背着子曰步行十几公里去山上小住;去溪水边用树枝在水里撩起长长的弧形水线。
如果菲朵外出工作,子曰会在家里等她,稚嫩的孩子对妈妈说,出差不要超过十天,子曰想妈妈的时候,会把小脑袋埋进菲朵挂在衣架上的长裙里,因为上面有妈妈的味道。
我们去采访的时候,看到子曰也会像所有的小朋友一样,因为某件小事哭得翻江倒海。这样的时候,菲朵蹲下来温和地对他说,要不妈妈陪你一起哭吧……
菲朵说为什么要制止孩子哭呢?眼泪本来就是造物者赠予人类的礼物啊。当人们羞于掉眼泪,没有能力表达自己情绪的时候,才是一件最悲哀的事。
作为女性,菲朵同样是在这样的教育理念下成长的。没有被无条件地宠爱过,没有经历过娇纵的女童时代,一下子就直接长大了。
菲朵说,她沾沾自喜地带着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面具活了将近四十年。直到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依然不懂得该如何利用自己的女性能量,只是非常善于用独立和坚强的特质来伪装自己。母亲是否充满信任,能否给予孩子情感的支持,都意味着孩子在探索世界的时候,是否拥有勇气和信心。
对于孩子来说,他需要拥有一个稳定的妈妈。这个妈妈,不会在他身边传播沮丧、抱怨和指责,她要让孩子知道,没有关系,无论遭遇什么,你都可以得到父母无条件的接纳。
这样的态度,是作为一个孩子长大、独立、离开的最好支持。同时,菲朵深知,孩子要成长,自己也需要成长,每个人都需要荣耀自己的生命,这是一种责任。
菲朵不喜欢开车,每天出行尽量步行。也因为工作需要,和当地的几位司机朋友建立了长期的合作。
在他们在言语之中,完全感觉不到是雇佣关系,倒像是和兄长相处的亲切自然,其中也带着信任和关照。每次拍摄收工以后,菲朵都会去咖啡馆小坐,晒晒太阳,和相熟的朋友聊几句,作为工作与生活之间的过渡区。
她也买菜、做饭、收拾房间、她在深夜里写作,她试图在女性的社会人格和内在人格之间,找到一种相对完美的平衡。她真诚的写作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和悲伤,这些就是她平常的生活。
菲朵从来不会跟你讲道理。她说话很快,很简洁,也很准确。有人认为她有一些冷漠,也有人觉得她非常温暖。我们觉得她真诚,她只是用自己的方法,一直把你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