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风云岛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2-26 16:57:36

一九六二年秋天,黄海某港的近海区,我人民海军一支新组建的潜水小分队,正在海底训练。这是一支由三十二个翻江倒海的英雄战士组成的水下队伍。看,他们英姿勃勃,潜游向前,好不威风!

这支出没海底的潜水小分队,完成了一个水下训练科目后,浮出水面,游向岸滩。领头上岸的是政治指导员梁林。他身后是分队长申成健。

他们上岸后,穿上了军服。就在这时,沿海公路飞驰来一辆摩托,在小分队附近刹住车。大队通讯员跳下车来报告道:“指导员、分队长,大队首长让你们马上去!

梁林和申成健把部队安排了一下,便坐上摩托车,闪电似的向大队部飞驰而去。

梁林和申成健喊了声“报告”,便走进办公室。进屋一看,风云岛观通站站长沈朝军也在。申成健急不可待地问:“首长,有任务?”大队长说:“先坐下,让沈朝军同志给你们摆摆敌情吧。”

沈朝军简要地说:“前天夜里十二点钟,我们发现附近海面有奇特的电台呼叫讯号。昨天晚上风云岛青山顶又飞起两颗绿信号弹。龙头礁一带海面,有敌人水鬼露头。”

大队长说:“信号弹,说明岛上有暗藏的敌人。水鬼露面说明有小股武装匪特窜犯。党委决定派你们到风云岛去,和那里的党组织、群众一起挖出暗藏敌人,打击来犯之敌,任务艰巨啊!

政委说:“当前,帝、修、反正联合反华。据悉,最近蒋匪帮制定了一个所谓'海威'计划,拼凑了几股武装匪特妄图骚扰大陆沿海。风云岛观通站是我黄海前哨耳目,敌人必然首先进行破坏。你们一定要坚持用毛泽东思想指挥战斗。”

梁林、申成健马上回答:“这是党对我们的信任,请党委和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大队长和政委满意地笑了。大队长命令道:“今晚七点三十分派军舰送你们登岛,明晨六点准时到达。”

军舰迎着风浪在海面上急驶。梁林激动地站在甲板上。借着晨光,精神抖擞地眺望前方。一别十四年的家乡—风云岛啊,你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呀?

岛上开阔的卸鱼滩上,聚集着欢迎的人群。人们听说自己的队伍开来了,老早就来到了滩上。青年人在说笑着,不时地跑到滩前张望。老年的渔民,坐在长满海菜的礁石上热烈地谈论着。

从青山西山脚,走下一老一少两个人,直奔这欢腾的卸鱼滩。老的五十多岁,他就是岛上党支部书记李春浩,青年们称他春浩伯。那个年轻的是党支部副书记兼民兵连长、治保主任孙大涛。

春浩伯和孙大涛正往前走,忽听后边有人厉声喝道:“站住!你是干啥吃的?这是你凑热闹的地方吗?”回头一看,原来是治保委员金水根在训斥小船主李老四的老婆、逃亡渔霸黑鲨的姘头,外号叫大墨斗的女人。

军舰稳稳当当靠上了卸鱼滩西面的渔轮码头。战士们列队登岸。欢迎的人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口号声。

指导员梁林、分队长申成健和春浩伯、孙大涛、于小红、金水根等人一一握手。握到金水根时,梁林笑着说:“面生啊!”春浩伯说:“他叫金水根,治保委员,去年才从舟岛迁来,你咋能不面生呢?”

春浩伯深情地望着梁林,激动地说:“多快呀,十四年了,长得这般粗壮结实!”梁林也十分激动地说:“春浩伯,十四年前,你把我一个人送上革命的征途,眼下,你看,来了多少个战士啊!”

忽然,有人大声大气地说:“洪山的儿子回来了!我看看!”大家一看,是撞礁爷来了。春浩伯忙把撞礁爷拉到梁林跟前说:“这老爷子你还认得?”梁林望着老人饱经风霜的面孔,大喊一声“撞礁爷!”

正在大家说笑时,小红下岗跑来了。春浩伯指着梁林对她说:“小红,你不认识他吧?他就是你洪山大伯的儿子梁林。”小红忙冲着梁林嚷道:“真了不起,我们团支部已把你们父子的事迹编成故事讲了。”

小分队上岛的当天晚上,党的八届十中全会公报发表了。军民欢聚在渔业队大院,聆听了北京传来的这一特大喜讯,仿佛在远航中看见了灯塔。广播刚完, “毛主席万岁! ”的欢呼声响彻夜空。

听完广播,梁林、春浩伯参加了群众的热烈讨论以后,又连夜在小分队驻地古庙西厢房北屋—小分队队部,召开了驻岛军民党支部支委联席会。

会上,首先讨论了党的八届十中全会公报。接着又细致地分析了当前风云岛阶级斗争的形势。孙大涛说:“出现信号弹那天上午,撞礁爷曾看见大墨斗到青山下转悠过,很值得怀疑。还有船主毕二麻子,表面装得胆小怕事,其实并不老实。”

春浩伯让梁林谈谈意见。梁林说:“我看大墨斗可以算一个重点。可她背后有没有更隐蔽的敌人呢?我们要牢记党的基本路线,深入学习八届十中全会公报,放手发动群众才能夺取对敌斗争的胜利!小分队可以立即在龙头礁搞一次水下侦察。”

第二天,小分队乘船来到龙头礁外敌人水鬼露过面的地方,进行海底侦察。战士们迅速穿好潜水衣,申成健一声令下,“唰—”一声,立时队伍隐进了涛峰浪谷。

同志们在水下细心地搜索每一个可疑的迹象。梁林游到一个深谷旁,二班长董振继正要试着往下潜,梁林觉得这么深的礁谷,让战士下去太危险,便自己跃身而起,扎了下去。

梁林潜进谷底,从海水的灰暗程度,他知道这里水深已达五十米左右。他以钢铁般的意志,忍受着在深水中出现的头晕、呼吸困难和四肢麻木,坚持摸遍了谷底。

出水时间到了,战士们象一群穿越云雾的海燕,浮出水面。一上岸,梁林便组织大家汇集海底侦察情况。

一班长王达力发现礁石上有个新踩碎的扇贝。二班长拾到半截被人刮断的海带叶子。申成健发现一块礁石下的海草被压倒了一小片······这些迹象证明水鬼确实在这一带活动过。

晚霞映红海面,小分队起锚返航。梁林仔细分析着敌人水鬼活动的迹象,思考着如何进一步开展这场新的斗争。

小分队党支部决定,乘八届十中全会的东风,以阶级斗争为纲,带动军事训练,积极作好水下战斗准备。同时,组织全体同志走访渔民,充分发动群众,深挖阶级敌人。

头午,梁林召集班长汇报走访了解的许多情况,其中有:快嘴大嫂说,出信号弹那天,她看见青山脚下洼,有一趟女人脚印,一直拐到了大墨斗屋后;小螺号说哑大婶打手势告诉他起信号弹前,她见大墨斗上过山。

难道大墨斗就是敌人电台呼叫的暗藏特务“208”?梁林分析着岛上出现的种种迹象,觉得不象是大墨斗一人能干出来的。那么,“208”究竟藏在哪旮旯呢?

傍晚,梁林和王达力来到春浩伯家。春浩伯不在家,去找小红研究大涛出海以后加强民兵对大墨斗、毕二麻子监视的事去了。李大娘见到梁林,高兴地端出一盘新鲜螃蟹,说:“林子,你从小最爱吃这个,快尝尝吧!

梁林说:“大娘,快别忙活了,坐下唠唠吧!”接着问起大娘学习公报后,听到了啥反映?大娘说:“大伙儿都挂心岛上的事儿,放信号弹啊!水鬼啊!有的说兴许岛上还有暗地牵线的'鬼”呢!”

王达力问:“大娘,大伙提到啥线索没有?”大娘寻思一会:“还没听到。就听快嘴大嫂说,治保委员金水根和大墨斗不地道,别看他表面“熊”大墨斗挺厉害,有天晚上,她亲眼见他和大墨斗勾勾搭搭的。

梁林正想进一步问问金水根的情况,民兵二愣火冲冲地跑来找春浩伯,说:“快嘴大嫂公公牛老洋造谣说梁林带的小分队要开拔到别的岛上去了,追问他时,还发脾气。”

梁林想:牛老洋也是个受过苦的打鱼人。听春浩伯说,解放后日子过得不错,平时就是思想旧一点。现在他传出这谣言,怕是受人利用了。于是,梁林告诉二愣去小红家找春浩伯,自己和王达力朝牛老洋家走去。

他们正走在半道上,快嘴大嫂迎面走来,见面就说:“哎呀,梁指导员,你说我咋办?小菊他爷爷叫二愣熊了一顿,回来就跟我吵翻了。这会儿,他划着船到老山岛收购站去找他儿回来,跟我分家。”

梁林问她为了啥?她说:“唉,还不怪我传舌头,吃午饭时,他说小分队要开拔到别的岛上去了。下午在卸鱼滩干活时,我就把话传出去了,你看,这可咋办哪?

面对这个突然情况,梁林考虑,这一家子这样闹下去对开展对敌斗争不利,忙问:“老洋大伯走了多大工夫?”快嘴大嫂说:“一顿饭工夫。”梁林便叫王达力先回去告诉申成健和春浩伯,他自己跨海去拦牛老洋。

舢板飞快地向前驶去。约摸一个小时的工夫,梁林发现前面漂着一个小黑点,便急速向那个黑点撵去。

距离越来越近了,梁林看出前面舢板上牛老洋的身影,便大声喊道:“老洋大伯—”牛老洋闹不清后面来人是谁,加之正在气头上,他不停橹,也不答话,只顾飞快摇橹往前划。

梁林的舢板飞速从老洋的船舷擦过,然后他把橹一推,小船正好横在老洋的船头。牛老洋眼神不济,看不清前面挡船的是谁,便喝道:“谁?敢来拦船!

梁林一步跨到老洋船上。老洋对面一看,惊异地道:“哎呀!我的梁林大侄子,你—”梁林说:“星夜出海,必有急事!老洋大伯,什么事把你急的这阵子一个人出海?”

老洋说:“大侄子,你不知道啊,我那儿媳妇嘴快舌头长,今儿个抓我当她的替身,说我对她造了部队要开拔的谣,二愣把我好一顿批,她这不是往我脸上抹屎?日后叫我咋见人?这不,我去找儿子回来和她分家!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啊,大伯,今日这谣言到底从哪刮出来的?”听了梁林这话,老洋心里想:今日这谣言是有自己的份儿。可眼下承认了,能不能把自己当坏人看?若连累了跟我透话的人,日后还会说我老洋没信义,不可交了。

梁林看透了老洋的心思,说:“大伯,我知道你也是从旧社会苦水里泡出来的人,不会造这个谣的。可眼下,咱们学了八届十中全会公报,你把阶级斗争往咱岛上出的事上连一连,再掂掂今日这谣言的份量。”

梁林的话句句打在老洋的心上,他觉得再不好躲闪了,便说了实话:今天早上,他在滩头修理舢板,他的表侄女婿、治保委员金水根过来和他拉话时说的。当时老洋觉得金水根是治保委员,对他的话就信以为真了。

梁林劝老洋回岛同儿媳妇和好。在回岛的路上,梁林又慢慢给老洋讲起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的道理,一点点启发他的阶级觉悟。

回来后,梁林想:李大娘讲到金水根和大墨斗暗地勾搭;追查谣言,根子又落到金水根身上。梁林觉得金水根这个人很可疑。第二天一早起来,便找申成健商量,决定再和春浩伯仔细研究一下。

梁林谈了自己的想法以后,申成健又向梁林讲了昨晚军医张静反映的一个情况:昨天给哑大婶治病时,哑大婶打手势说金水根不让她治病。金水根本人见了面,也总是对张静不冷不热地说些虚伪话。

渔业办公室里,梁林、春浩伯和小红在交谈金水根的情况。小红说:“今早天麻麻亮,大墨斗端着簸箕到磨棚推磨,咱们两个暗哨看见金水根走过去,把大墨斗训了一顿,又小声对大墨斗悄悄说了两句什么话,然后摇摇晃晃走了。”

春浩伯说:“公社的公安助理李维沙介绍说,解放前夕,金水根遭黑鲨抢劫负了伤,同时,救了舟岛渔民岳大帆的妻子,后经乡亲介绍,和大帆遗妻结了婚。还说这个人政治上可靠,推荐他当岛上的治保委员。”

梁林问:“金水根同李维沙认识吗?”春浩伯说他们经常来往。梁林沉思了很久:难道金水根就是暗藏在岛上的敌特“208”?最后他们决定立即报告军民联防指挥部,请有关单位协助查清金水根的来历和他与李维沙的关系。

捕鱼船队回来了。码头上,船桅如林,鲜鱼堆成山。大涛在指挥卸鱼。申成健带领小分队战士喊着号子,帮助渔轮拉绞杆。梁林、春浩伯插在人流中抬鱼。

在装鱼的工夫,梁林见金水根拖个空鱼箱走过来,脑子一闪:何不同他交交锋,试探试探虚实深浅!便朝金水根叫了一声:“治保委员!”金水根“啊!啊?”答应了两声,走了过来。

“治保委员,你也是打鱼人出身,你看这鱼多喜人!”金水根忙说:“初三水十八汛,眼下正是好网头!“你打 了多少年鱼呀?”“不瞒指导员说,整整二十年啦!”

梁林急转话锋,问道:“治保委员老家······”金水根浑身一缩,抢着说:“咳,一辈子受苦,四海飘荡啊!那年,黑鲨砸伤我这腿······就随你哑大婶在舟岛。”说着,眼里挤出了泪水。

“你到舟岛以前,老家在哪?”“在,在,在星星岛。我父亲叫金阿大,摇一手好橹,外号叫金大橹。那年,父亲带我飘流出海,遇到黑鲨,他老人家就······咳,我也是死里逃生啊!

在金水根不意之中,梁林说:“治保委员工作抓得很紧啊!”“哪里,哪里。”梁林紧追一步:“昨天牛老洋传的那起谣言,你知道底吧?”“这,这,”金水根慌了神,但很快又镇静下来说:“我听说了,不过还没想起—”

“治保委员,你应该仔细想想。”金水根:“是啊,我这警惕性儿,就是差。指导员,这么说,你要抓地方上的事啦?”梁林高声一笑:“谈不上抓,打听清了,才好下结论,才能开展斗争,把我们面前明的、暗的敌人统统消灭掉!

金水根下意识地往后一闪:“对对,统统消灭掉!指导员,你要没什么,我就走啦!”

梁林望着走去的金水根,心里说:你狐狸尾巴已经藏不住了,星星岛、金阿大,我们很快就会查清!谣言、诡辩挽救不了你注定灭亡的命运!

风云岛龙头礁下有一股急流,叫“龙吸水”。为了防备敌人水鬼利用这股复杂的激流旋涡钻空子,小分队党支部决定进行闯“龙吸水”的训练。今天,是梁林的父亲梁洪山牺牲的日子,他怀着凭吊先烈的心情,和战士们一起进行潜水训练。

梁林潜入海底,在一片鲜嫩的海草上,拾起一只一尺多长的大海螺。顿时想起一九四六年妈妈因为这样一只肥螺,惨死在渔霸手下和四八年爸爸在红石火光中牺牲的情景。现在,他准备用这只海螺对部队进行一次阶级教育。

出水时间到了,战士们浮出海面。梁林和申成健按预定计划,把部队带到红石,同乡亲们一起凭吊英雄梁洪山同志。

撞礁爷拿着一把老鱼叉,走到红石旁,抚摸着红石,呼唤着:“洪山!你瞧,大伯、春浩、梁林和乡亲们看你来啦!”说着,流下了眼泪。

过了一会儿,老人抬起头来,激动地讲述了他带着这把老鱼叉,跟着梁洪山、李春浩闹渔潮、反渔霸的情景。那如火如荼的阶级斗争年代又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撞礁爷讲完,团支书于小红要求梁林也给大伙讲讲。梁林看了看身旁的春浩伯,铿锵有力地说:“同志们,不要忘记过去的苦难,不要忘记革命前辈和敌人展开的英勇斗争,保住我们的红色江山!”接着,他沉痛地讲起了海螺的故事:

那是一九四六年秋天,梁林的父亲梁洪山领着渔民闹渔潮。妈妈带着小梁林靠拾海菜糊口。一天,小梁林拾到一只大肥螺,母子俩正在高兴的时候,不料,被在一旁钓鱼的小渔霸崽子、黑鲨他弟弟看见了。

渔霸崽子一摇三晃地走过来,朝小梁林要海螺。小梁林不给。渔霸崽子就瞪眼扒皮地说:“这是你偷我家海底的海螺!快给我!

小梁林反问道:“你家的?你家的是哪来的?全是抢来的!霸占来的!”渔霸崽子气急败坏,过来就动手抢。小梁林照他胸前就是一拳。

这下,惊动了老渔霸黑鲨他爹,带了一帮狗腿子,跑来揪住梁林妈妈就打。小梁林拾起一块大卵石朝老渔霸砸去。这时,在一旁的渔工们也围了上来,这条老癞皮狗见势不好,赶紧溜走了。

可是,晚上,当梁洪山出去组织渔工开会,小梁林和妈妈在家熟睡的时候,狠毒的渔霸派狗腿子摸进了梁家,砍伤了小梁林,架走了梁林的妈妈。

妈妈被架走的第三天,小梁林和爸爸在海边发现了妈妈的尸体。在悲愤中,爸爸告诉小梁林:“渔霸妄图用这来压倒我们,破坏岛上的渔潮。我们决不能屈服,要挺起腰来干!”小梁林望着爸爸严峻的面孔,抹去了眼泪。

梁林的父亲梁洪山,是一个世代受苦的、性格耿直的渔民,经常带头闹渔潮、反渔霸。妈妈死后第二年,一九四七年,风云岛第一次解放,梁洪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当了农会主席。小梁林也参加了儿童团站岗放哨。

不久,人民解放军作战略转移,暂时撤离了风云岛。大渔霸黑鲨勾结国民党匪军团长“三角眼”带着还乡团,乘机窜回岛来,奸淫烧杀,残酷地进行反攻倒算。

一九四八年秋天,县委指示风云岛地下党支部迅速为我军提供驻岛敌军的军事部署情报,以配合人民解放军再次解放风云岛。地下党支部负责人李春浩和梁洪山商量,为了减小目标,决定派十三岁的小梁林渡海送情报。

就在掩护小梁林通过敌人封锁,出岛送情报的途中,梁洪山不幸负伤被捕。在敌人的严刑拷打面前,梁洪山坚贞不屈。最后,在高呼“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声中,壮烈牺牲在这红石的烈火中。

在红石烈火的映照下,春浩伯送走了小梁林。从此,梁林便踏着涛峰浪谷,奔上了革命的征途。

梁林讲到这里,老支书春浩伯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同志们,乡亲们,咱们向英雄梁洪山同志,默哀!”

春浩伯接着说:“咱们大伙儿仰起头来,看定这块红石!咱们为着狠斗阶级敌人,我建议,在这块红石上,刻下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导!”春浩伯从小红手里拿过红漆刷子,交给梁林。

梁林深情地接过漆刷,飞身攀上红石,苍劲地写下伟大的名言:“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申成健和几个战士、民兵随后上去,用钢凿刻下了这十个大字。把它刻在了每个人的心坎上。

凭吊烈士的第二天,小分队正式进行闯“龙吸水”的潜水训练。小分队战士们经过这一阶段的准备练习,就等闯进“龙吸水”了,大家摩拳擦掌,整装待发。

乡亲们和民兵们,也都跑上龙头礁,来为小分队助战。有经验的渔民,凑到战士跟前,介绍战“龙吸水”的经验。年轻的民兵们围着战士们,打听潜水装备的性能。

民兵连长孙大涛和于小红对申成健说: 、“分队长,你看我们民兵急的,往后得带带我们了!”申成健想,打人民战争嘛,不帮助训练民兵还成?便说: “你们安排个时间,我们派人从头教教你们。”

下潜准备就绪了,申成健集合好队伍。梁林把撞礁爷搀来,高声对大家说:“同志们,闯“龙吸水”之前,咱们请撞礁爷给咱们唠几句,鼓鼓劲儿!大家欢迎!”撞礁爷直摆手:“大伙别忙拍巴掌!”说着,走到了队前。

撞礁爷指着那翻腾水花的海面说:“早年间,人们琢磨不透这股激流,说这里是伏着一条龙。咳,多少年啦,黑鲨欺压咱们,逼咱们出海,不知被这股“龙吸水'卷翻了多少船啊······

“······如今,小伙子们,你们干得好,潜下去,降服这股恶水,练一身抓敌人水鬼的真功夫,保住咱无产阶级江山!”老人的话在战士心中,激起了怒涛,也增添了信心和力量。

撞礁爷解下腰间的酒葫芦,要战士们喝他一口老白干。梁林要申成健当个代表。申成健上前接过老人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道:“撞礁爷,有毛泽东思想引路,有群众支持,闯*龙吸水',非成功不可了!'

潜水开始。先由梁林、申成健和一班长王达力三人作示范动作。战士、民兵和群众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三人迅速游近激流,只见他们两手前伸,起身一跃,一头潜了进去。

“龙吸水”象一股狂风,裹紧了他们,冲击着他们。他们镇静自若,保持下潜动作,沉着向下潜去。一会儿,潜到了海底。

又住了一阵子,平静的海面上,忽然冒出三朵水花,梁林、申成健、王达力浮出了海面。三人又迅速向龙头礁游了过来。

接着,申成健指挥战士们按一、二、三班,分批闯进“龙吸水”。只见战士们一个个象凌空的矫燕,在绿浪湍流中,顽强战斗。

闯“龙吸水”训练结束,梁林和申成健带领小分队胜利返回驻地,并准备组织战土们认真总结这次激流下潜训练的经验教训。

风云岛静静地过去了三天,大墨斗没动,金水根也没动,好奇怪呀!梁林和春浩伯正在研究这个问题,观通站站长沈朝军来了。梁林一见,高兴地说:“有个谜正要请你来解。”

梁林把大墨斗、金水根的情况讲了一遍。沈朝军思考着说:“是反常。这两天海上那个奇怪的电台,活动倒是挺积极呢!”春浩伯说:“我看,这是想麻痹我们。”梁林点头说:“很有可能。”

这时,孙大涛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急促地说:“大墨斗死在毕二麻子家了!”梁林立即命令军医张静赶去抢救,并嘱咐说:“保护现场,封锁消息。”然后转过身问道:“怎么回事?”孙大涛擦了一把汗,讲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天黑后,我们听到大墨斗的屋里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过了一会,大墨斗鬼鬼祟祟钻了出来,她先蹲在一片草棵里,看样子是在听动静,看看有没有人盯着她。

这家伙蹲了半袋烟工夫,大概断定没有人看见,便弯着腰,顺着一条荒芜的小道,溜到金水根家房后,在后房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门开了,大墨斗急忙钻了进去。她和金水根在屋里嘀咕了不大一会儿,她又从后门钻了出来,没回家,歪歪斜斜地朝被管制的船主毕二麻子家奔来。

大墨斗悄悄从正门钻进去,对毕二麻子说:“你悄悄备 一只船,送我出海,黑鲨回来了!”毕二麻子心惊肉跳地说:“我······怕······”大墨斗威胁说:“别三心二意了,你不干,黑鲨回来砸不死你?!

屋子里静了一会。突然,大墨斗惨叫一声:“疼死老娘啦!”接着传出“咕咚”一声,毕二麻子跟着高声地喊:“啊呀,不好啦!”我和二愣踹开门进屋一看,大墨斗口吐黑血,倒在地上,已经不行了。

大涛讲完,梁林说:“狡猾的东西,想杀人灭口。走,咱们到现场看看去。”春浩伯问:“金水根呢?”大涛说:“这家伙没露头。”梁林说:“要继续严密监视。”说着,几个人向毕二麻子家走来。

经过张静的检查,认定大墨斗剧毒致死。梁林、春浩伯、沈朝军等人小声研究了一下,决定立即向上级报告,并请有关部门来鉴定处理大墨斗的尸体。

梁林走后,孙大涛嘱咐几个保护现场的民兵一些注意事项,便向金水根家走去。

大墨斗走后,金水根正不知事情如何,忽然孙大涛来了,他一边开门往里让,一边假惺惺地说:“我这条腿,咳,加上这几天又有病,让你们受累了。”孙大涛单刀直入地说:“大墨斗死了!可能是被人毒死的。”

金水根听大涛说大墨斗死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但,又听大涛说是人毒死的,不觉全身一抖。大涛说:“梁指导员和春浩伯想请金治保委员辛苦辛苦,帮助追查凶手。”金水根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份内的工作,个人有点小病算不了什么。”

孙大涛走后,金水根立即来到毕二麻子家,他想先探探虚实,把这个赃结结实实地栽在毕二麻子身上,然后再活动。打定主意,便推门而入。

二愣见金水根进来了,心里一愣:“怎么还不把他抓起 来?”不过,表面上却没动声色。金水根问:“尸体呢?”二愣没吱声。金水根转身问毕二麻子:“你怎么害死大墨斗的?”说着“啪”一巴掌打在毕二麻子嘴巴上。

金水根气势汹汹地对毕二麻子说:“人死在你家里,你敢说冤枉,罪加一等!”说着,揪住毕二麻子脖领子,向队部走去。二愣忙叫虎子看守大墨斗尸体,自己监视着金水根的举动,一起来到了队部。

梁林见金水根把毕二麻子揪来了,便说:“金治保委员,你审出头绪来没有?”金水根装腔作势地说:“差不多了。”他把话题一转:“毕二麻子,你要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怎么害死大墨斗的?目的是什么?说!

毕二麻子象一滩烂泥,跪在地上喊:“冤枉!”金水根撸胳膊挽袖子,吼叫着:“你个四类分子还敢抵赖!”说着伸开巴掌又要打。

金水根刚要发作,梁林说:“金治保委员,你病刚好,怕吃不消吧?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审吧。往后,对敌斗争的事你得操些心了!”金水根不阴不阳地说:“啊,啊,那好,那好。咳,我这条腿呀!”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去。

梁林看看金水根的背影消失了,对春浩伯说:“心虚得很。”春浩伯说:“监视他的民兵要再增加两人。”梁林说:“对,要防备他狗急跳墙。”

金水根回到家里,一边吱溜吱溜喝茶,一边回忆着自己刚才的表演,查找着有没有漏洞。当他确认今晚的表演还可以时,已经半夜了,他从炕墙上抽掉一块砖,拿出收报机耳塞子,塞进耳朵里。·

第二天,梁林、春浩伯和县公安局同志处理完大墨斗的尸体,天已过午了。正想到龙头礁,看看同志们的训练情况。忽然,监视金水根的民兵跑来报告:金水根在打哑大婶。

梁林和春浩伯商量一下,喊来了军医张静,对她说:“你马上到金水根家去,要想办法弄明白打哑大婶的原因。”张静答应“是!”然后她背起药包,奔往金水根家。

金水根家大门紧闭,不时传出哑大婶的哇哇喊叫。两个民兵见张静来了,悄悄对她说:“张军医,我们配合你。”张静点点头,伸手就去捶大门。

里面静了下来。“吱—”一声,房门开了,金水根酸溜溜地喊:“谁呀?使这么大劲敲门?”张静没吱声,又“咚咚咚”捶了几下,金水根这才把大门打开,不冷不热地说:“啊,张军医,家务事,何必操心—”

张静没理他,进屋一看,哑大婶披头散发,手里拎着一个棒子,眼睛里射出愤怒的光。哑大婶见是张静来了,连忙扑过来,流下一串串泪珠。

张静替哑大婶擦去脸上的泪水、血迹,问:“大婶,为了什么事?”哑大婶愣了一下,忽然指着金水根:“啊啊啊,坏,啊—蛋—”金水根两眼通红,恶狠狠地说:“这个疯女人!”说着又举起拳头。张静厉声喝住了他。

哑大婶毫无畏惧,冲上去就咬,仿佛有一腔积郁多年的仇恨烈火,一下子都要迸发出来,她的力气大极了,张静简直拉不住她。“大婶!大婶!”张静一面喊着,一面拉她,可是,哑大婶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

愤怒撕打,疲劳过度,哑大婶终于支持不住了。张静扶着她向大门缓缓走去。金水根着急地说:“张军医,你想把她弄到哪去?”张静刚想顶他一句,哑大婶突然又返回身,啊啊地喊着:“剑、剑······”

张静听成了“见”,不知啥意思,问金水根:“她要什 么?你马上给她。”金水根两手一摊:“谁知道呢,这个疯女人!”哑大婶搬个凳子放在炕上,手伸到天棚里去摸,摸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失望地喊着:“剑剑剑······”

张静搀扶着哑大婶,慢慢地走进队部办公室。梁林赶忙倒过一杯水,哑大婶一口气喝干。用手比划着说:“剑剑剑。”梁林仔细琢磨着哑大婶说的话意,忽然明白了:“哑大婶说的是一件兵器—剑。”

春浩伯眼睛一亮,说:“对,黑鲨有一把杀人的七星剑,和哑大婶比量的差不多,不过,它怎么会到金水根手里呢?”梁林说:“昨天晚上,大墨斗到金水根家去,是不是就是送的这个东西?”

申成健说:“要不要派人搜查一下?”梁林:“不,暂时还先不要动他。让他再作一次最后表演,以便准确地掌握他接应美蒋小股武装匪特窜犯的时间、登陆地点等情报,给他来个一网打尽!”大家点头同意。

夜色漆黑,金水根屋里死一般沉寂。忽然,屋里点亮了一盏小油灯,一个影子映在窗子上—仿佛一个人低头闷坐。

金水根用了个“金蝉脱壳”计—窗子上的影子,实际是个枕头披件夹袄。这家伙悄悄推开后门,溜了出来,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只有海风和着海浪,“哗—哗—”忽远忽近,不停歇地响着。

金水根认定黑下里没人盯梢,便躬着腰跌跌撞撞直奔龙头礁而来。他哪里知道,梁林的网早已下好了,正等着他这条鱼上网呢!

金水根跑上龙头礁,抓着枯藤,又溜到崖底。沿着一溜矮礁,爬到龙头上,定了定神,这才“嗖”的一声,把一件东西扔进了海里。

趴在礁石后面的张海和民兵见金水根溜过去了,连忙搬一块大石头放在路上,自己跟着趴在石头后面,等待金水根回来。

金水根转身正往回跑,“咕咚”一声,被一块卧牛石摔了个狗抢屎。这家伙疼的直咧嘴,刚爬起来要跑,张海突然站了起来,大吼一声:“不许动!”一个硬棒棒的家伙,顶在了他的身上。

金水根知道大祸临头了。但他不甘心,猛转身,往旁一冲就要跳海。王达力迅速抡起枪托,照准金水根后脊梁就是一下,把金水根打的老半天没爬起来。

孙大涛带领二愣、虎子等民兵赶到了。二愣象抓小鸡似的,拧住金水根的两条细胳膊就捆。金水根疼的直叫唤:“哎哟,你,捆我治保委员—”虎子上去一拳:“去你妈的!装什么蒜!走!

孙大涛他们把金水根押走了。申成健和王达力、张海来到金水根刚才扔东西的地方,穿上潜水衣,跳进海里。这时,天已经放亮了。

清晨,梁林、春浩伯、孙大涛等人审完金水根。虽然一宿没睡,但大家仍然精神抖擞地等待着申成健他们。孙大涛坐不住,不住地到外面张望,忽然他高兴地喊:“回来了!”

申成健进屋,把一把剑“当”一声放到了桌子上。梁林拿起来一看,剑把上果然嵌着七颗宝石星,说道:“这大概就是哑大婶说的那个剑了。”

梁林拧开剑把,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是一张风云岛地形图,上面画着军事目标、登岸点、小分队人数······图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黑鲨爷:十六日子夜两点,三颗红色信号弹为号。

梁林算了一下时间,感到很紧迫,决定立即再次提审金水根。就在这时,几个小分队战士和男女民兵拥了进来,把一部微型收报机、一堆定时信号弹和一小袋剧毒药片放在了办公桌上。梁林一看,笑着说:“好!正是时候!

金水根刚被押来,突然有个人抢上前,对准金水根揍了一巴掌,大伙一看,是牛老洋,民兵们急忙把他拉开。这时,哑大婶又扑了上来,一边挥拳猛揍,一边骂道:“坏蛋······野兽······吃人!

金水根惊魂未定,审讯开始了。梁林说:“蒋介石叫嚣 反攻大陆,不过是白日作梦;一小撮匪特想破坏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只能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金水根!交待你的罪行!

金水根吱吱唔唔,想蒙混过关。梁林大吼一声:“208!你睁眼看看,这是什么!”金水根象触了电似的,浑身一抖,抬起干瘪的眼皮一看:七星剑、收报机、信号弹、毒药!心想:完了!头一垂,无力地说:“我坦白,我全交待—”

原来,“208”真名叫金富善,是星星岛一个小船主的儿子。解放前夕,金富善投靠黑鲨,参加了国民党特务组织,代号“208”。他们在海上偷偷杀害了星星岛的贫苦渔民金阿大、金水根父子后,流窜到海妖岛附近。

一天夜里,舟岛渔民岳大帆夫妻正在海妖岛附近的海面上捕鱼,黑鲨的匪船突然闯了出来。黑鲨用七星剑杀死了岳大帆。当时,金富善被假绑在船上,他磨断了绳子,打倒一个海匪,拽着大帆妻跳进了大海······

借着夜幕的掩护,他们逃离了匪船,被渔船救上了舟岛。从此,金富善便冒充成了金水根。他诡称自己的亲人都被黑鲨杀害了。大家见大帆妻死了丈夫,又无儿无女的,便给他们说合成了亲,在舟岛落了户。

金富善怕被大帆妻识破,趁着她有病时,用毒药毒哑了她。去年,金富善突然接到黑鲨指令,要他潜入风云岛,和大墨斗配合搞情报。

审完金富善,梁林让张海把情报图复制留底,又对申成健说:“老申,一会儿让王达力他们把这剑再放回原处。天黑后,在青山顶打两发绿色信号弹,告诉水鬼来取情报。”申成健笑着说:“好!

梁林、申成健、沈朝军、春浩伯、孙大涛等人根据金富善的口供,又把情况仔细研究一遍,制定了具体作战方案,向军民联防指挥部作了报告。

十六日上午十点,军民联防指挥部冯参谋带着首长的指示来到了风云岛。他首先讲了上级组织有关单位调查金水根的情况,梁林听后说:“和他自己交待的大致不差。”春浩伯问:“那个李维沙呢?”“已撤职交待问题,对他进行彻底审查。”

冯参谋接着说:“现在有一股美蒋武装匪特,化装成渔民,在公海里向北流窜,很可能窜犯风云岛。指挥部首长同意你们的部署,并指示务求全歼,不使一个漏网。”

天空阴暗,大海茫茫,海风一阵紧似一阵。一艘伪装的机帆船,关闭了灯火,悄悄地向我风云岛海域驶来。

肮脏的船舱里,匪徒们正在喝酒。突然,匪特纵队司令下了命令:“听着,你们的船、海、地、房屋,都被共产党分了,今天就是你们报仇雪恨的日子!上前者赏,后退者杀,到时候别说我的枪子不认人!”

匪司令刚把匪特们哄上甲板,“哗—”一个大浪劈头盖脑漫过去,匪徒们全成了落汤鸡。“他妈的,黑鲨还不来接应!”匪司令有些急了。

驾驶台里,有人猛叫一声:“信号,海面有信号!”“是黑鲨!快回信号!”“快叫他过来!”匪徒们一阵混乱。

黑鲨被匪徒们拽上甲板,匪司令伸着脖子问:“情报?” “带来了。”黑鲨说着从腰上抽出七星剑。匪司令忙取出情报,问黑鲨:“可靠?”黑鲨一拍胸脯:“我用脑袋担保!”“好,准备!”

匪司令觉得不放心,还得给部下打打气,沙哑着嗓子喊:“弟兄们!现在苏俄、中共反目,中印交火,大陆一片饥荒,此乃反共救国之良机。蒋总裁指令南方主攻,我等北方配合,为党国效劳,在此一举。”

匪司令还想再罗唆几句,忽然风云岛飞起三颗红色信号弹,匪司令连忙收住话头。黑鲨望着信号弹,脸上露出狞笑,咬牙切齿地说:“风云岛,我黑鲨又回来了!”

激战前夕,风云岛上静悄悄地。根据梁林的部署,于小红带领部分民兵隐蔽在卸鱼滩。滩上很静,只有海涛涌来退去,发出:“哗—哗—”的响声。信号弹已熄灭多时,海面上仍没有动静,着实令人心急呀!

突然,海面上隐约地传来了浆声。于小红压低声音喊:“注意!”大家屏住气息,声音越响越近。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于小红对身旁一个女民兵下达命令:“打曳光弹!”一发曳光弹射向海面,照出了匪特橡皮舟摇摇晃晃的影子。

“打!”于小红太喊一声,刹时间,滩头上枪声大作,海上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跳水的声音。

“匪特跳水了!”“追!”民兵们忽拉拉向海里扑去。不大工夫,就听二愣粗声大嗓地喊:“抓到一个!”“这里也有一个!哎呀,好象是个死家伙!”前后不到两分钟,战斗结束了。

民兵们把缴获的橡皮舟和一死一活两个匪特拉上沙滩,都有点不大满足。于小红走到匪特面前,厉声问:“你们来多少人?”“十—十七个,这块就俺俩。”匪特哆哆索索地说。

于小红立即叫来负责联络的民兵海英,告诉她马上到龙头礁临时指挥所报告:在卸鱼滩有两名匪特企图登岸,击毙一名,俘虏一名,俘虏供出这股匪特共有十七名。卸鱼滩这里可能是敌人搞的佯攻。

龙头礁上,小分队的战士们严阵以待。梁林、冯参谋、申成健正聚精会神地摸索着敌情。海英跑来,报告了卸鱼滩战斗的全部情况。梁林高兴地说:“好!你回去告诉小红,严密监视海面!”海英答应着,又消失在夜幕里。

龙头礁上依然静悄悄的。忽然,海面上传来一片“哗哗哗”的响声,象涌来一群鲨鱼。渐渐地,顺着声音望去,影影绰绰有一团黑雾似的东西在滚动。啊,看清了,是一群匪特乘着橡皮舟奔龙头礁扑来了!

橡皮舟靠上礁石,匪徒们胆战心惊地向礁石上爬着,爬着 ……终于全部登上了礁石,有几个亡命徒,已经接近小分队战士的隐蔽点了。

梁林和春浩伯、冯参谋、申成健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大喊一声:“打!”刹时,龙头礁上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响成一片。

匪特们被打得鬼哭狼嗥,死的死,伤的伤,能动的就转身往回跑,不顾死活地跳下礁石去抢登橡皮舟。

小分队的战士们,象猛虎扑下山,梁林大喊一声:“机枪!”二班长握着机枪柄,借着曳光弹的亮光,对准了橡皮舟,一阵猛烈扫射之后,匪特的橡皮舟全瘪了气儿。

这时,孙大涛指挥着渔船船队,吹着螺号,从水上兜了过来,两面夹攻,匪特成了瓮中之鳖。

风云岛的男女老少人人都是保卫海防的英勇战士,个个杀上了战场。哑大婶见人们向龙头礁跑去,也拎把菜刀跟来,她有一身好水性,在海里抓住一个俘虏,按下他的头,灌哪,灌哪,快灌死了才把匪特拽上岸。

军民齐奋战,威武震海疆。蒋介石这几个虾兵蟹卒哪堪一击,战斗很快结束了。梁林和申成健迅速查点匪特俘虏,发现少了三个,一审问原来缺的是匪司令、电台台长和黑鲨。

梁林、冯参谋、春浩伯、申成健等人正研究怎样撒网,搜捕漏网的残匪,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看!撞礁爷还抓个俘虏哪!”大家一看,果然,撞礁爷端着老鱼叉,威风凛凛地押着一个俘虏,向龙头礁走来。

大家围住撞礁爷,让他讲讲是怎么抓到的。撞礁爷说:“卸鱼滩、龙头礁有你们青年人,观通站有沈站长他们,我呀,在龙头礁和卸鱼滩中间下个网吧。可巧,这鱼就来了,他见了我,正想跑,我这鱼叉一甩,他就趴在水里不动了。”

梁林想:这家伙不是电台台长就是匪司令。于是厉声喝道:“你是干什么的?”俘虏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渔民,被抓来的?”“撒谎!大涛,带过俘虏来认认!”这家伙一听,连忙说:“我,我,是司一一令。”

大伙一听撞礁爷抓的这个俘虏是匪司令,再瞧他这个熊样子,真把牙都要笑掉了。梁林问:“电台长呢?”“跑散了。”“黑鲨呢?”“他,他会······会潜水·····从水下来的。”

民兵刚把匪司令和俘虏押走。猛然,龙头礁南面双口洞方向传来枪声。梁林和冯参谋等人迅速交换一下意见,果断地说: “老申,小分队在龙头礁下水捉黑鲨;民兵立即到双口洞去!”

梁林、冯参谋、春浩伯、孙大涛等人带领民兵赶到双口洞一看,只见军医张静影在一块石头后面,向洞内射击。洞内的匪徒也向外打枪。这家伙挺顽固,任外面怎么喊“缴枪不杀”,他就是不出来。

民兵们火了,又是手榴弹炸,又是排子枪扫,一顿猛打,里面没有动静了。梁林又扔进一颗手榴弹,他们借着爆炸的烟雾冲进洞里。

大家一搜查,发现匪特已被炸死,手枪掉在身旁,一部电台也被炸坏了。显然,这是匪电台台长了。

梁林见天快亮了,决定撒开网抓黑鲨。民兵们三人一组,忽啦啦奔向礁林、悬崖、石洞······仔细地进行搜捕。过了一会,海岸边传来枪声和喊声:“敌人水鬼跑了,快下水抓呀!”

梁林立即向申成健发出下海擒特的信号。申成健马上按原定部署,分兵三路下潜拦敌!

梁林估计敌人要从“龙吸水”逃走,便迅速穿好潜水衣,直奔“龙吸水”追来。他猛游一阵,果然看见前面有个绿色影子一晃。梁林暗暗骂了一句:“狗特务,看你还往哪跑!”

再说申成健他们展开队形,正警惕地搜索着,忽见一个绿色的影子迅速向他们游来,便立即迎了上去。敌水鬼一见,转身向侧面礁石缝逃去。就在这时,申成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举刀向水鬼刺去。

水鬼屁股上挨了一刀,不敢恋战,一直向“龙吸水”逃去。到了“龙吸水”,身子一歪,“呼—”顺着急流卷了进去。

梁林毫不迟疑,飞身一扑,追进了激流,用力转动身体,迅速接近激流底部,就在这时,一条磷光一闪,向他扑来。梁林知道,这是先沉到海底的水鬼在向自己反扑。

梁林急转身立在石壁前,待到磷光逼近,迅速闪身躲过,只听“当”一声,水鬼的刀扑空戳在石壁上。梁林反手一击,刺中水鬼。接着,再刺一刀,水鬼赶忙横刀来迎,“当”一响,刀被梁林击落。

申成健、王达力、张海纷纷追了上来,水鬼一见不好,夺路便逃。梁林见他手中没了武器,追到身边,一把掐住他背后的供气管。水鬼断了氧气,憋得抓心挠肺。申成健、王达力一齐上来,抓了一个活的。

梁林、申成健等人押着俘虏,浮出水面,登上前来接应的渔船。孙大涛一把扯下俘虏的潜水面罩。春浩伯一看,正是黑鲨!

一轮红日从大海中升起,海面上金光灿灿。威武的船队,载着风云岛和小分队的英雄们,押着“黑鲨”,向风云岛返航。

一艘高速炮艇飞驰而来,甲板上站着大队长和政委。他们来到船队身边,热烈地向风云岛和小分队的英雄们祝贺,并告诉他们:运送匪特的特务船,也被我炮艇击沉了!

风云岛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烈庆祝全歼入侵武装匪特的胜利;同时,欢送小分队去迎接新的战斗。卸鱼滩上,军民手携手,肩并肩,共叙在战斗中结成的鱼水深情。

小分队登上了舰艇,挥手向风云岛的亲人们告别。梁林眼望红石上“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十个金光大字,战斗的激情在心中荡漾:再见了,风云岛,等待我们新的胜利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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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过指尖有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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