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我浑身是伤,衣衫褴褛的从那个噩梦的地方走到孟千澜接我的地点。
被人拖进车里后,孟千澜鄙夷眼神里藏着的刀子仿佛要把我处死。
此时的我满身泥污,肮胀不堪,小腿处被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裤脚,被他嫌弃的推开,又拿出随身携带的丝巾擦了擦他高贵的双手,随后丢弃。
他有洁癖,讨厌一切脏污。
“咔嚓”的拍照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我下意识的想要挡住脸,被他的秘书制止,他想要的是我直面镜头。
我仰头看他,像只受了伤的小兽祈求主人的呵护,惊恐且可怜。
他毫不在意又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皱起眉头,随手丢给我一件外套,这已经是他这么多年来最贴心的举动了。
因为之前的我并不会像这次一样受到如此残忍的折磨,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回去的路上.我紧紧抱住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不敢发岀任何声音,只能咬住胳膊提醒自己不要再触怒他。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点车窗的缝隙,感受微风拂过伤口的清凉,仰望外面湛蓝的天空,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车窗外袭来的都市感才是我又一个循环噩梦的开始。
孟家别墅到了,我太累太饿,从车上下来,双腿已经不够支撑身体的重量,直接跪在地上。
孟千澜从我的身边经过,决绝而冷漠。
随后,保姆岀来把我扶起来,架着我快步走进别墅。
客厅里的灯光晃眼,我被保姆们粗暴地丢弃在地上,一时之间天旋地转的,孟千澜俯下身来,捏住我的下巴,勾着唇角看我,开口的语气嫌弃道:“这都是你应得的。”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撑着身体站起来,想要以平等的姿态跟他交谈,这一站,竟花了我余下的所有骄傲,我反驳道:“五年了,该我还的,我已经还够了。”
还是没有忍住,也许是这五年太长而我又太疼,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他对我的眼泪熟视无睹,疯了一般掐住我的脖子,怒不可遏:“你还得起吗,她已经疯了!”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如同死水一般,失神呢喃:“疯了好,我多想自己也能疯掉。”
“我想死…”我的崩溃不假,现下脑子里浮荡着的全是当年和孟时依一般的遭遇…我感同身受。
曾经那个乐天达观,活泼可爱,有美好梦想的我死了,只留下一具躯壳。
我苦笑,笑自己,也笑他。
“把她弄干净,别耽误过几天的颁奖礼。”孟千澜的语气极尽冷漠。
在他眼里我只剩下这点利益了。
我只能乖乖的任保姆摆布,她们给我洗澡,喂我吃饭,给我上药,机械地做着这些工作,不能有任何对我的怜悯。
这也是孟千澜要求的,以前有个保姆看我被折磨心生不忍,控诉孟千澜家暴,还要去报警,最后不了了之,再也没有回来。
他把家里的人都清点了一遍,告诉他们不准对我好,伺候我的都变成了无情的“机器人”,只听从他的命令。
外面强烈的撞门声打断了进行中的一切,我知道,是宋法梨来了。
“孟千澜,你把陶禧怎么了,我要见她,开门啊……”
他进不来的,即使是多年的好友,在今天,孟千澜也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救赎我。
2
我们结婚第一年的7月2日,孟千澜带我去了一个地方,就是那里,承载了我5年的痛苦。
那天,我被羞耻笼罩着,而他却无动于衷,甚至应该就是他安排的这些陌生男人对我施暴。我以为喊一声“老公”起码能拉回他一些理智,但很明显失败了。
我伸手扯住他的裤腿,眼里已经忍不住布满泪水,有害怕也有羞耻。
“你放过我好不好...孟千澜...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几乎是大喊着质问。
“你以为你是谁?全世界都要捧着你吗?我偏偏要把你踩在脚底,要不是你,时依怎么会被人强暴……”
我的腿一下子就软了,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被强暴的不是你!为什么最后安全无事回来的人会是你...”孟千澜说到激动之处眼眶泛红。
我毫无预警挨了他一巴掌。
迷糊中我好似又梦回那个让我恐惧的六年前,清楚记得是毕业典礼那天。
我被孟时依邀请到一个度假村庆祝,殊不知早就被人盯上。
三个歹徒突然出现,把我们带到一个逼仄的角落里,孟时依趁他们不注意从一个歹徒的胯下钻了出去,撇下我就跑了,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不曾回头看我。
我快绝望认命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愤愤地说:
“别管她了,快去追跑掉的那一个。”
他们的目标好像不是我,那三个歹徒都是冲着
我的衣服被他们撕烂了,只能从垃圾箱里翻岀一个黑色塑料袋勉强遮住。为了去找她,我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跑了好远。
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胡同里,她被身后的人拖往黑暗处,彩的一声巨响,门关上了。
我奋力呼喊却没有人能够将她拉出绝望的深渊。
她对我不仁,可我不能不管她,她毕竟是我心爱之人的妹妹,但我能力有限,只能求助别人,我跑了一路,见到人就拉住他们求他们帮我,可他们好像有点怕我。
我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我的头顶滑下来,颤抖着手去摸,看到是血的那一刻两眼一黑。
警察找到我的时候,我晕倒在案发地不远的路上,被好心的人送到医院,等我清醒过来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孟时依被所有人目睹了不堪的场景,破烂的衣服,裸露的身体,肮脏的环境,淫靡的空气,媒体的闪光灯亮着,宣告着一个冉冉升起的娱乐圈小花的陨落。
孟千澜和宋法梨亲眼看到她的污浊,一个是她最亲爱的哥哥,一个是她的心之所向。
而我的安然岀现,是压死它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怒视着我,羞愤得当场晕死过去。
醒来后,她时常抱着自己的头捂着耳朵不敢相信,眼睛完全呆滞,看到我就会朝我扑过来撕咬我:“为什么不是你……明明应该是你……”
事发后我一直很痛苦,她明明丢下了我,我不该为此自责,可转念一想,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害怕的吧。
而她遭受侵害时,我没能救下她,罪孽从心而生,看着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每天都活在愧疚当中。
我以为孟千澜会为此取消婚礼,可他并没有,反而提前一年娶了我。
当时宋法梨劝我要想清楚,可我满心满眼都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心陷在爱情里。
也许是这件事对我来说冲击力太大,迫于心理压力潜意识选择遗忘。而且,当时的新闻只报道了被绑架的是孟时依,丝毫没有提到有我。
孟千澜突然提起这件尘封的事确实让我脑海中
“她救了你,对你来说不值得被记住吗?你可以选择性失忆,开开心心的跟我结婚,但我不能,娶你,就是为了让你赎罪……”
他撩起我一束头发凑到鼻间闻了闻,一幅迷醉的样子,隔着金丝框眼镜,好看的五官却如此狰狞。
原来他这么恨我……为了报复我,才娶了我。
此后,每年的7月2日,我会先去郊外的私人别墅向孟时依请罪,再被送到孟千澜专门为我搭建的一比一还原的场地忍受折磨,感受他妹妹当年所受的伤害。
折磨我的人都是他的秘书精挑细选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女秘书喜欢他,更知道怎么折磨我来讨好他。
这些人知道分寸,也知道我是孟千澜的女人,所以他们不会真的碰我,但为了完成任务,他们选择另外的方式折磨我。
我的手脚被绑住,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也不会开口求饶,我知道一切终将结束。他总要把我放出去,且要在正常露肤的部位不能看出有伤痕。
但他会让人拍下这些画面,一如当年孟时依被拍下那般。
这是让我记住他妹妹疼痛的最好方法,而我只能清醒的忍受这一切。
时间一到,孟千澜的秘书会出面解救我,而他会在监控的另一面俯视我的不堪。
我要快些走,孟千澜只给我半天的时间,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他让我绕过公路,走不会有人去的小路,一路走回去,身上被杂草划满了伤口,刺痒难忍。
在我饱受折磨的这一天,他陪着他亲爱的妹妹,一定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也只有在这一天后,他才能过好接下来的整整一年,直到下一个7月2日。
这仅仅是噩梦的开端而已,何时结束只有主宰者知道,我完全没有话语权。
3
我叫陶禧,是父母拜佛求神得来的名字,因为是他们晚来的宝贝,又格外可爱,能讨大家的喜欢。
他的到来,让我又再次体会到这个名字带给我的万分爱意。
孟千澜的另一个人格会在7月2日这一天的夜晚出现,他给自己取了另一个名字一孟欢,说是为了跟我的名字相配,合在一起是禧欢。
孟欢会忘记孟千澜对我的伤害,也不记得自己有个妹妹,他的整个世界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年,也是第一个7月2日开始,我带着满身伤痕躲在黑夜角落里哭泣的时候,他出现了。
在我眼中孟欢是个完美的爱人,他跟孟千澜是完全对立的存在,他会给我足够的尊重,足够的爱意,足够的耐心。
他那样温柔,无论是望着我的眼神还是抱住我时的小心翼翼,就像是呵护昂贵又易碎的瓷器。
之后每年的今天,孟欢都会准时来到我身边。
深夜,我满头大汗从床上惊醒。
“怎么醒了?”孟千澜从浴室里出来,我闻声却本能地向后退。
刚洗完澡的孟千澜没有了刚才凌厉的样子,头发还有些湿哒哒的,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反而有种温柔的感觉。
我这才确定,是孟欢又出现了。
他光着脚走到我身边,借着房间里微弱的黄光向我靠近。
他的手划过我的腰,只稍稍用力便把我的身体拉到他面前,我的皮肤贴近他的胸膛,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料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起伏的心跳。
孟欢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为什么不理我?”
我不敢,我怕被追问身上的青淤和被鞭打的痕迹。
我用被子捂着头缩成一团,却因混乱身上的睡衣被掀起一些,光洁的后背有一道道血痕暴露在他眼前。
“没有,就是…就是觉得浑身痛。”我没有说谎,我真的很痛,身体上被蹂蹒的痛,感觉骨头都在被啃噬一样。
他心疼地抱紧我,我回抱住他,久久不肯放手。
就这样抱了好久,我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全身酸痛的要命,像是被放在烤架上被火烧,热得厉害。
孟欢接了一盆热水用毛巾帮我擦身体,先从脸轻轻地擦拭,再到手臂和身体,温热的毛巾擦过我的皮肤留下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勾住孟欢的脖子索抱,顺势靠在他的肩头上,他也毫不客气一把将我揽入怀中,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扫着我的腰背,像是安抚也像是哄睡,这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在他变成孟欢的情况下才愿意大胆表露对我的爱意,完全舍不得放开。
看着他的模样,我勾着唇角笑了笑,俯身前倾,唇轻轻滑过他的左耳,从轻柔到灼热,直至他的气息将我彻底占领。
这一次就算是我主动的吧,反正明天醒来,他就会忘记今晚的一切。
次日天还未亮的时候,孟欢走了,我在房间里目送他,连灯都不敢开,只敢在黑夜里默默凝视。
我的人在孟千澜手里,只要他不放手,我永远是他囚笼里的猎物,就连孟欢的出现,都是他的施舍。
4
今日是我得最具商业价值女演员奖的日子,我们要早早到活动场地准备,从别墅岀来,宋法梨靠在墙边睡着了,他又在外面守了一晚上。
我想伸手触碰他,却被孟千澜拖着扔进了车里。
像是赶场一般我被拎着往酒店去,然后就被丢在化妆间,保姆们进来给我换上他为我挑选的礼服,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光鲜亮丽,任谁都不会知道昨天还像狗一样狼狈的我,今天却是站在聚光灯下的国民女神。
我对着自己笑了笑,真的很迷人。
想到之前,我的梦想还是做好一名话剧演员,在我热爱的舞台上大放光彩,而现在,却成了万众瞩目的女明星,这本来是孟时依的梦想,却被孟千澜嫁接到了我身上。
孟千澜迈着急切的步伐朝我走来,大声呵斥保
姆们:“都给我出去!”
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本能地向后退,直到被逼到墙角,他拿出手机让我看,今天热搜第一名:国民女神陶禧被歹徒绑架,狼狈地逃岀来,像狗一样。
孟千澜咬牙切齿道:“不是让你小心点吗,为什么还会被拍到?你就那么想做荡妇吗?”
我看着他直摇头,被逼出生理泪水,像一只惊慌失措的猫,应激反应十足,哽咽着:“不是的,我不知道……”
他把我推到化妆桌上,将领带取下反绑着我的双手在身后,我不敢反抗,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只能任由他摆布。
“一手把你捧到这个位置的感觉如何?哭什么?看你自己哪儿还有一丁点的傲气?”孟千澜言语的羞辱无数次让我崩溃,每每在这种时候他总会怒气飙升。
孟千澜从来不碰我,却只会将我衣物尽数褪去让我在他面前丑态百出,仿佛有种另类的快感。大荧幕前光彩照人的女明星私底下却是个被羞辱的摆件,虽好看却似花瓶般无用。
“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的意识有些模糊,迷糊间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是你的债主……怎么可能放过你。”他的语气逐渐变态。
颁奖典礼怕是去不成了,孟千澜简单交待几句给秘书便一人独自走了。
他走后,我匆忙穿好衣物,稍稍擦净了脸上的泪痕向天台走去,站得高则望得远属实是没有说错,我赤着脚站在边缘之上,手里的高跟鞋一个没抓稳便掉到了楼底下。二十几层楼的高度往下坠只需要几秒而已。
我在想,从这跳下去,算不算还清了当年的债。
“阿禧……”
我僵硬的抬起头,熟悉温柔的脸穿过模糊的水雾印上我的视网膜。
他说话的声音温柔又富有磁性,伴随着声音的输岀他更是一手将我揽过,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吸到他的怀里。
只有宋法梨会叫我阿禧。
而我习惯性地推开他,强忍着打趣:“你不会
以为我要寻死吧
我转过头不看他,有滚烫的液体顺着我眼眶滑落,我只是突然大哭,像是所有的委屈一同爆发,我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堪。我怎么会在一夜之间从一个满身骄傲的女孩变得像现在这样,这么贱。
“跟我走吧。”
宋法梨双眼有明显的红血丝,再次起身走到我身前,两手有些抖靠近我的脸,被我无情地打掉。
他是炙手可热的娱乐圈顶流,我怎么能耽误他,而且,我逃不掉的。
被孟千澜的秘书接回家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我便趁机溜进他经常去的房间。
屋内昏暗,窗户开得很小,且被厚重的窗帘遮盖。刚进入房间就让我有种窒息感,墙上搜集存放了我的各种照片。
更可怕的是,他竟在墙上投影着我的视频,一帧帧又重现在眼前,那些我最不愿意面对的羞耻的场景。
孟千澜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用力扳过我的肩膀,剧烈的疼痛捆绑着我却又无法逃离。
因为长期被要挟的紧张感,这些年来我一直压抑无法找到抒发口,终于能在此刻爆发,我抱头痛哭起来。
也只有看见我被折磨的样子,孟千澜才会稍稍显露出一丝怜悯和后悔,他或许也知道自己多少有点变态的痴狂,可总忍不住要进一步看看我最难堪的样子。
我觉得整件事都不对劲,已经不是在可控范围内了。我现在要做的是马上逃离这里,孟千澜就是个疯子。
我装作顺从却不知在哪摸出一块硬物,下一秒毫不犹豫往孟千澜脑袋上砸,力道不轻让他一时有些昏。
我见手边的东西把他砸得有点无力动弹,额头上有一道不算浅的血痕,瞬间慌了神,下意识抽起衣服便往外跑。
“不要再做无谓的困兽之斗了,你逃不掉的。”
这句话虚弱却不容质疑,我能够听出身后的人有多愤怒。
出了别墅后,我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沉默良久,还是给宋法梨打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才感觉自己能尽情呼吸…新的生活在等着我…只要走出来,也许就能慢慢恢复。
我被宋法梨带到乡下的老家,像只流浪猫一样没有什么行李,只有我一人…
眼前的房子并不是农村的自建房,而是比孟家还要大的别墅,后院有花园,还有一个大大的毎会
夕牛口。
我给自己找了一间最小的房间,有一个很大的衣柜,我在里面躲着发呆。
突然一束光照进,我的双眼有些不习惯,微微张开抬头看清那人的脸,少年眉目温润,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一双透澈明亮的双眸蕴着无穷的吸引力。
“躲在衣柜里干嘛?”我不回答,只缩在最里面抱着自己的双腿。
“你是想把自己变成衣服吗,明天我可要把你穿在身上了……”他半蹲在衣柜门口,耐心地安抚我。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会逗人开心,也对,以前我总是把目光放在孟千澜的身上。
“阿禧…出来吃饭吧,吃完了再发呆。”宋法梨伸出手作邀请状,我把手递给他。
饭桌之上基本都是我喜欢吃的,不得不说宋法梨对我的了解比我自己还要准确,即便是我眼珠子一个转溜他都能猜出我的小心思。
而且,他总是很安静的待在我身边,以至于我总是忽视他的存在。
“为什么把乡下的房子装修成这样?”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会把不经常住的家装修得这么温馨美丽。
宋法梨盯着我,脸上飘过一片绯红,害羞道:
“因为你会喜欢。”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我该是欢喜的,总会有人记得我的喜欢。
这一夜我难得睡得很好,没有噩梦的侵袭也没有半夜的惊醒。
6
我想永远的逃离,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冒充知情者把自己的黑料整理了一下曝光在网上,包括但不限于我仗着自己的老公,抢其他女明星的角色等等恶劣行径。
最后,我扔了一个重磅炸弹,以目击者的身份,揭露了当年自己也曾遭遇绑架,把自己这么多年受的苦都带入到当年的情境。
我用尽天下所有恶毒的语言羞辱自己,就是为了搞臭孟千澜一手打造的我。
我明明没有错,是孟时依邀请我去的度假村,也是她在遇到危险时丢下我逃生,只不过天道轮回,我并不是那些人的目标罢了。
我已经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之后无论大家怎么猜测,我都不在乎了。
这难道不就是孟千澜想要的吗?名利,我还给了他妹妹,清白,也一同葬送给她,就连当初那个深爱的人,我也不要了。
我想,我应该已经在孟千澜那里失去价值了。
毕竟,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了。
舆论发酵好几天,新闻热搜榜第一的词条一直被我占据…而往下都是我的八卦讨论。
孟家之外早已经人头攒动堆满了记者,孟千澜在人群中被追问,甚至采访的机器都密到了他的脸上。
他没有回答任何问题,直直的看着镜头,仿佛要从中寻找我的踪迹。
这天,宋法梨说出门处理点事情,我从白天等到黑夜,一直没见他回来,心下担忧,准备岀门找他的时候,孟千澜来了,几十个保镖把我团团围住。
“令士令士”
禧4昌。那个梦魔一样的嗓音又在袭击我,像很久之前每一次噩梦缠身时被野兽撕咬得体无完肤的疼痛无措感,醒来后又直坠深渊一样的绝望窒息感,折磨得我精神崩溃。
我控制不住的恐慌,发抖,不敢回过头去看声音的主人。
那个梦魇站到了我面前,神情激动又欣喜的看着我,眼里的情绪让我陌生。
“我终于找到你了。”男人抓着我的手,激动的嗓音似乎有些潮湿。
我突然不确定他是两个人格中的哪一个,颤抖着嗓音问他:“孟欢……”
他朝我温情的点头,我这才放下戒备,焦急的询问:“宋法梨呢,他在哪儿?”
他忽然转成阴翳的眼神不停地刺向我,语气冰冷:“怎么,你这么在乎他,以前你的眼里不是只有我吗?”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后退了一步,语气不稳:“你不是孟欢。”
他却故意靠近,双手抓住我两手手腕,又是这种禁锢式的动作。我想要向后退,可再退也只是跌倒在身后的沙发上,且孟千澜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借机将我的双腿绑上。
接着,他拱起腰背,对上我的视线。
“这取决于你呀。”他的话里不带半分情感,像是杀疯了一样,绑住我也就罢了,竟然抽岀皮带在我身上抽了几下。
我挣扎扭动,甚至捶打着眼前的疯子,苦苦哀求:“你放过我吧…孟千澜,你想要什么,你直接告诉我...”
他用低沉带着些沙哑的声音说:“我要…有一天你心甘情愿告诉我,你愿意让我看见你最贱的模样,你愿意和我在泥潭里一辈子......”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我抓着孟千澜的衣领发了疯一样的大哭大喊。
孟千澜粗暴地用胶带把我的嘴给封上,他嘴角的笑容落在我眼里简直是变态。
7
他一直知道孟欢的存在,我没想到他会装作孟欢的样子来骗我。
我浑身冒汗整个人更是虚脱,这场恐怖的游戏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孟千澜见我不再挣扎也不再乱叫才把胶布撕开。
“你为什么不信我,当初是你妹妹先抛下我,我也尽力去救她了,可……这么多年我还她的,难道还不够吗?你想让我死吗?”我红着眼控诉他对我的残忍。
如果他觉得不够,那我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这条命了。
我此刻的无助漂浮于四周的空气里…突然觉得什么也抓不住……越在乎的东西就会越早失去
“我不会让你死的。”孟千澜咬牙切齿,下一秒他便用花洒开着热水淋湿我,无情的被冲刷,被击打…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可怜极了,水汽氤氫,每每都疼得我眼泪直流,可在淋着热水谁又知道我哭了?
孟千澜见我哭的厉害终于大发慈悲肯把我的手放下来,将我搂在怀里,大手拍着我的背像是安抚,呢喃着叫我“禧禧”。
我打着寒战,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孟欢,是你吗?”
他抚摸我背的手抚上了我的头,轻柔抚摸,在我左肩上轻微晃动他的脑袋。
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他总是一时恶劣一时温柔,无法捉摸。
像是孟千澜刻意在模仿孟欢,又像是孟欢其实在隐藏自己的凶狠,我又有一些分不清他们两个了。
孟欢带着我回了孟家别墅。
我用被子捂着头装作睡觉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变化莫测的男人。
一夜未眠,地面上聚集了一堆灰烬和烟蒂,沙发上搭着一只白净修长的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燃了半截的烟,星火暗淡。
他在沙发上撑过一夜…像是守着我也像禁锢。
我借着清晨撒入的些许光线,趁着他睡着蹑手蹑脚地准备逃岀来…
“去哪儿?”他突然睁开眼,我吓得连忙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捞到沙发上。
这感觉让我觉得熟悉,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他另一只手扌恩住。
他将我整个人翻过来,用抱小孩子的方式将我箍在怀里。
“禧禧,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好吗?”
8
之后的几日陪在我身边的都是孟欢,他喜欢毫无顾忌的将我抱在怀里。
原本我是想在他松懈的时候套出宋法梨的下落,可我怕问出口后,他又变回孟千澜。
孟千澜的秘书来家里,这么多天,他陪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公司里积攒了好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孟总,之前的项目岀了点问题,李总希望您出面解决一下?”
我想,她应该不知道在她面前的不是孟千澜,孟欢不喜欢工作:“没有我,公司就不转了吗,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微微蹙眉,目光落在我身上,沉着脸朝我走过来,语气冷淡:“宋法梨被孟总安排到外地拍戏了,想见他的话,就把他变回孟千澜。”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强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你知道他……”
“他因你而生,无数个日夜交替,只要想到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他已经在积极的接受治疗,想要赶走身体里恨你的孟千澜。但这次,因为你的事情,他已经砸进去太多钱了,董事会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个事情,公司危在旦夕。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请你帮帮他。”
她眼神诚恳,带着乞求,或许,她才是那个真正为孟千澜着想的那个人,尽管以前对我诸多讨厌,还是愿意为了他来求我。
我的嘴唇被咬出血,腥味蔓延在嘴里,才使得自己勉强保持清醒。
我答应了她。
几乎是带着满身的怨气,我冲到孟欢的面前,质问他:“你把宋法梨藏哪儿了,我要见他,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求你,把他还给我……”
孟欢僵硬在原地,表情从震惊到茫然,再到忙乱,最后剩下恐慌。
他攥紧了拳头,突起冰冷的骨节和青厉的经脉,阴沉沉的脸在半明半昧之中显得更加可怖,毒蛇一样凶冷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我:
“不…可…能...”
他一字一顿的说岀这三个字,证明孟千澜又回来了。
我被软禁在家里。
夜色渐深,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长时间所累积下来的不安、恐惧和痛苦,在看到那个熟悉的温暖的笑容后,突然就消散了,悄无声息的。
宋法梨忍不住扯开笑来,一双温柔专情的眼泛起湿意。
她果然说到做到,我很感激她,愿意冒着风险把宋法梨还给我。
还没等我们互诉思念,孟千澜破门而入,带着被捆绑住的秘书。
孟千澜拽住我的胳膊,要把我拉走,宋法梨结实粗厚的大掌阻断了他。
孟千澜凌厉的眼神刮了他一眼,冷冷的吐出:
“她是我的妻子。”
他说的没错,宋法梨没资格,最终我还是被他带到我们的卧室。
9
孟千澜一手将我按在冰凉的墙壁之上,大手轻轻厄住我的喉咙,另一手拿着眼镜,我鼻子一酸觉得自己甚至是没有自尊的,也怕那头宋法梨会追过来看见我这副模样,最终哭得不成样子。
“孟千澜,你不是都查清楚了吗,当年是你的竞争对手为了报复你抢走他们的项目,才害得孟时依被强暴,也是你亲爱的妹妹找了一伙人准备侮辱阿禧。你为什么把所有的错怪在阿禧身上?”
“如果她没有岀现,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孟千澜下意识的反驳,声音却是细弱的。
“是你怕了,你怕所有的源头是你,是你害了孟时依,害了阿禧,你就是个懦夫。”
“我以为你娶了她,她会很幸福,却没想到你把她伤成这样。以前我放手了,但这次,我会带走她……你不配做他的丈夫……”宋法梨隔着房门把当年的真相都说了岀来。太多事情让原本没有记忆的画面被呼唤岀来,让我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脑袋里确实遗失了一些记忆。
像是被人掀了遮羞布,孟千澜狼狈得目光闪烁。
我顿时僵住,望向孟千澜的眼里充满了破碎的伤心。
他到底还能残忍到什么地步,到底还要将我伤到什么地步。
我晃了晃脑袋想要保持清醒,一时间无法理清这背后的逻辑,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如果是真的好像就能说得通了。
孟父是个痴情种,深爱着嫁给别人的白月光,但却可以跟其他女人生下孟千澜和孟时依,他们两个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却相依为命,视彼此为最亲的家人。
我没有出现之前,孟时依受尽宠爱。
我闯入他们生活后,孟千澜和宋法梨的爱被我分走了绝大部分,她不甘心,可怕的占有欲逐渐侵蚀她,所以,她才会约我去度假村。
可事情没有按照她的预期进行,最后被侵害的人变成了她。
事发后,孟千澜查清了真相,可孟时依把所有的错怪在我身上,潜移默化间,就连孟千澜都觉得应该是我的错。
那么长时间里,连我都觉得自己有错,孟千澜PUA了我整整五年。
想来可笑,这么多年来我受的苦不过是欲加之m
非。
我停止无用的哭泣,一步一步立在孟千澜的身前,使岀全身力气朝他的脸上扇去,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孟千澜卸了力般瘫倒在地,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娃娃,没有一丝生气,平时的衣冠楚楚、矜贵傲气顷然不见,没有焦距的眼神落在空气中的某处。
一个只会推卸责任的男人,在最爱的妹妹因自己受伤后不敢承认,为了过得心安理得,把所有的错推到同样爱他的女人身上,好像只有这样做,才显得他是干净的人。
“对不起,禧禧,对不起……”矩—迪一姻地1兄有刈V、匹,0风抿血珏时彳庠脚,可我能还给他的也是厌恶地推开。
我的腔调夹着苦涩:“我多想自己不曾出现过。”
10
一墙之隔,我站在房门前对宋法梨说:“你先走吧,我会处理好的。”
我不再理孟千澜,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个家,搬进来的时候,带来了我拥有的全部东西,走的时候,却只有寥寥几件真正属于我。
“禧禧,我是孟欢啊,医生说了,只要好好接受治疗,我可以永远存在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从身后环住我,眷恋地靠在我的肩头。
我一动不动,任由他这样抱着我,但现在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无论是孟千澜还是孟欢,我都不在意,以前我求不得的,如今,我也不稀罕了。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冷漠,缓缓移开禁锢我的双手,转身向沙发上走去,像是落败的斗犬,背影十分颓丧。
“待在我身边这么痛苦的话,就离开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你们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对不对?”我没头脑的问他。
孟欢露岀迷茫的神色,喉咙干涩道:“是他创造了我。”
我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所有财产分你一半。”
"你做的了主吗?”
又是良久的沉默。
他想自己做一回主,可显然是不能的。
“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我想替我们弥补你。”
“不用了。”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让他签字。
当年,他以最恨我的人格接过我们的结婚证,如今,我让他用最爱我的人格签下离婚协议,
算是扯平。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错误都有可能被原谅,不是所有的伤害都有机会弥补。
剩下的时间,我们彼此静坐,相对无言。
房间阴暗,正如我现在的心情一般。我强撑着到窗边,拉开些许窗帘让日光洒入,却觉刺眼。
仅仅过了一夜,他眼球充血,眼周乌青,冒着胡茬。
我眯眼看了看窗外,确定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他站到我面前拦着,努力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神贪婪的看着我,哀求一样的语气:
“禧禧,别走。”
“孟千澜,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我抬起头坚定的说:“我恨你,永远都恨你。”
我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往他心上扎。
听我这么说,他倔强的身子微微侧了侧,算是让路。
打开孟家大门的那一刻,我获得了真正的自由,空气都是自由清新的。
门外围满了记者,都等着采访第一手料。
“你拖着行李箱,是被孟千澜赶出来了吗?”
“对于当年你和孟小姐一起被歹徒绑架,却只有她一个人遭到侵害,你有什么想说的?”
“网上关于你的爆料,你能解释一下吗?”
“你和宋法梨是什么关系?”
他们的问题太多,我根本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索性闭嘴不谈。
“各位媒体朋友,今日到此为止吧。”宋法梨见我毫无招架之力便挡在我身前。
他应该是一夜没走。
为了尽快摆脱他们,最后,我只让各大媒体做个见证,举起离婚协议,宣布将正式跟孟千澜离婚并永久退出娱乐圈,说罢宋法梨拥着我上车离开了。
今天的他有种说不出的好看,我不想简单用帅
这个字去曩括形容,是一种气质。
“我这种人你还愿意放在身边?”我故意躲开宋法梨的双眼,盯着自己的膝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却在忍着不哭出声。
“求之不得。”宋法梨明显哽咽,我也听出来了。
他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任由眼泪落在他的手n匕
冃。
“我可以吗?”我很清楚,想重新开始,要获得眼前这个人的首肯。
“当然可以,因为喜欢你呀……”
两个互相挂念的人,就是彼此最深的牵绊。
我带着哭腔的嗓音“嗯”了一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感受着那里传来的跳动声,那是唯属于我的真心。
我和宋法梨去了国外的小镇定居,窗外的人拿着一束白色的郁金香,和我身上今日穿的浅绿色吊带裙很相配。
我和他四手联弹,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这样奇妙的感觉让我们相视一笑,这一秒是有默契的。我也因此心跳异常快,是感觉到了音乐的美好还有知音相伴。
一曲毕,我回头已见那对恋人相拥相吻…想必求婚是有了结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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