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很有规律，一个村庄一个月来一次，一是正好磨一下剪刀，而是刚好给老主顾理一下光头。

放下担子，先把炉子升起火，撑着生火的时候，老钱给客户围上白大褂，穿戴完成，水温正好，一条白毛巾，浸湿，拧干，擦脸。

准备齐全，刮刀展开，跟老客户聊天的时候，剃光头正式开始。

老钱以前还会说一些唱词，比如一刀干嘛干嘛，二刀怎么怎么样，只不过现在没人听，老钱也就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剃光头的时候，老钱会眯着眼，虽然手依旧很稳，但眼神却越来越差了，所以不说话也好，能专心一点。

大概一刻钟，光头剃完，老钱紧接着开始刮脸，这个有讲究，特别是下巴处，那里皮薄，而且还靠近喉咙，稍有不慎，后果非常严重。

听着兹拉兹拉的声音，老客户闭着眼睛，对他们来言，电动的剃须刀虽然速度快，但缺少了手工的这种温度感。

扫掉碎发，毛巾擦脸，收掉大褂，老客户递上钱，这个时候旁边围观的人才开始说话。

“师傅，剪刀磨一下。”

老钱一般会检验一下，看下是不是自己上次磨的，如果是，那这次不会收钱，如果不是，那会跟客户说下大概价格，以及做出后续大概能用多久的保证。

一般情况下，老钱说的价格，没人会反对，就算用人反对，都不用老钱说，旁边人都会说。

“钱师傅的手艺，就值这个价，你啊，甭还价，嫌贵，那您还是别找他，找那些二把刀的去。”

一番话说的老钱心里美滋滋的，打开箱子，翻到第四层，拿出手工马达，随着老钱的不断脚踩，马达转速上来，老钱先看剪刀的角度，然后眯着眼，伴随着兹拉兹拉的声音，火光四溅。

刃口被磨的发红，老钱撒点水，然后再磨，持续不断几十分钟，刃口会出现花边纹理，整把剪刀再次扔进水里，拿出来，擦干，上油，检查，一整套流程，行云流水一般。

“哟，钱师傅，这个剪刀被你磨的真漂亮。”

“怎么样，一分钱一分货吧，钱师傅的手艺，是这个。”

围观的人边说边给老钱竖了个大拇指。

一个村，理发加磨刀，差不多要用一天的时间，傍晚时分，老钱收摊，直起腰，轻轻的捶了捶，人不服老不行，以前，一天能跑两三个村，现在，一个村都累了。

挑起担子，打着薄片，老钱晃晃悠悠的开始回家，夕阳西下，老钱发现，以前还能跟他一起收摊回家的货郎，现在越是越难见了。

有的手艺已经消失，有的故事却还有人记得，磨刀现在基本已经不见，一把剃刀剃光头的手艺也即将失传，故事很老，文字并不能全部讲述其中的精彩，但希望能在你平淡的心湖中，溅起一阵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