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之治,海晏河清,万邦来朝。然盛世之下,亦有暗流涌动。
永徽四年,秋。
长安城外,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在乱葬岗的一座孤坟前,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老者,身穿皂衣,手持铜铃,脸色蜡黄,眼眶深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他身旁的少年,面容俊朗,目光如炬,手持长剑,身姿挺拔,宛如松柏。
少年身旁的老者,则是一副仵作的打扮,手提药箱,背着一个竹篓,竹篓里装着各种验尸的工具。

“师父,你确定是这里吗?”少年皱眉问道。
“错不了,根据那妇人的描述,她丈夫便葬于此处。”皂衣老者咳嗽两声,声音沙哑,“她丈夫死得蹊跷,县衙的仵作验不出什么,她只好来求为师。”
“既然县衙的仵作验不出,师父为何还要答应她?”少年不解。
“为师欠她一个人情。”皂衣老者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身旁的老者,“这一次,有老赵在,一定能验出些什么。”
老赵是长安城最有名的仵作,验尸无数,从未失手。
“赵老哥,拜托了。”皂衣老者拱手道。
“放心吧,老袁,只要尸体没烂透,我就一定能验出些什么。”老赵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说罢,三人便开始挖坟。
半个时辰后,一具棺材出现在三人面前。
棺材早已腐朽,轻轻一推,便开了。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三人却不为所动。
棺材里,躺着一具男尸,面容扭曲,双眼圆睁,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死者生前,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老赵戴上手套,开始检查尸体。
“不仅如此,他的身上,还有多处淤青。”老赵指了指死者身上的几处青紫,“像是被人殴打所致。”
“被人殴打致死,然后抛尸乱葬岗?”少年皱眉道。
“不,他并非被人殴打致死。”老赵摇了摇头,“这些淤青,是死后才出现的。”
“死后才出现?”少年一愣。
“不错,有人在他死后,对他的尸体进行了殴打。”老赵解释道,“这种手法,叫做鞭尸。”
“鞭尸?”少年和皂衣老者同时一愣。
“不错,鞭尸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报复手段。”老赵沉声道,“此人死后,还要遭受鞭打之刑,可见生前与人结怨极深。”
“那他的死因是什么?”皂衣老者问道。
“还要进一步检查。”老赵说完,便开始解剖尸体。

一个时辰后,老赵得出了结论。
“此人死于中毒,中的是砒霜之毒。”老赵说道,“而且,他在死前,还曾与人发生过争执。”
“争执?何以见得?”少年好奇道。
“你看他的手指。”老赵指了指死者的手指,“他的指甲里,有皮屑和血迹。”
“这说明,他在死前,曾紧紧地抓住过什么东西,而且,那样东西上还带有血迹。”老赵分析道,“结合他身上的淤青,以及死前的惊恐表情,可以推断出,他在死前,曾与人发生过激烈的争执,甚至打斗。”
“那他与人争执的原因,又是什么?”皂衣老者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老赵说完,便开始收拾工具。
“师父,接下来怎么办?”少年看向皂衣老者。
“去报案吧,让县衙的人来处理。”皂衣老者说道,“此事,我们不宜插手过多。”
“可是……”少年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我们虽是江湖中人,但也要遵守王法。”皂衣老者打断道,“此事,自有官府去查。”
说罢,三人便离开了乱葬岗,前往县衙报案。
县衙接到报案后,立刻派出了捕快和仵作,前往乱葬岗验尸。
经过一番调查,捕快们很快便锁定了嫌疑人。
死者名叫李大山,是长安城外的一个樵夫,为人憨厚老实,平日里与人无争。
在一个月前,李大山却与人发生了一场争执。
争执的对象,是村里的一个泼皮,名叫刘二狗。
刘二狗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一个月前,刘二狗偷了李大山家的鸡,被李大山当场抓住。
两人因此发生了争执,还动了手。
后来,经过村里人的调解,刘二狗赔了李大山一只鸡,此事便不了了之。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月后,李大山竟会暴毙而亡。
捕快们将刘二狗带到县衙,一番审问后,刘二狗却拒不认罪。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虽然偷了李大山的鸡,但已经赔了他一只,他怎能因此就害了小的性命?”刘二狗大喊冤枉。
“哼,你休要狡辩,本官已经查明,你在案发当日,曾去过乱葬岗。”县官一拍惊堂木,怒喝道。
“小的去乱葬岗,是因为小的在山上砍柴时,看到一只野兔子跑进了乱葬岗,小的去追兔子,这才去了那里。”刘二狗解释道。
“哼,你说你去追兔子,可有人证?”县官问道。
“这……”刘二狗一时语塞。
“无人证,便是你杀人灭口!”县官怒喝道,“来人,将他给我打二十大板!”
“是!”衙役们应了一声,便开始对刘二狗动刑。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真的没杀李大山啊!”刘二狗被打得皮开肉绽,仍大喊冤枉。
县官却不为所动,坚持认为刘二狗就是凶手。
就在这时,皂衣老者带着少年和老赵,走进了县衙。
“大人,此案恐怕另有隐情。”皂衣老者拱手道。
“哦?你是何人?有何高见?”县官看向皂衣老者,问道。
“在下袁天罡,略懂一些相术和验尸之术。”皂衣老者自我介绍道。
“袁天罡?”县官一愣,随即面露惊喜,“你可是那个能断人生死的袁天罡?”
“正是。”袁天罡点了点头。
“哎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县官连忙起身,亲自为袁天罡斟茶倒水。
“大人客气了,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李大山的案子。”袁天罡说道。
“哦?袁先生有何高见?”县官问道。
“此案,恐怕并非刘二狗所为。”袁天罡说道。
“哦?何以见得?”县官好奇道。
“在下曾亲自验过李大山的尸体,发现他的指甲里,有皮屑和血迹。”袁天罡说道,“这说明,他在死前,曾紧紧地抓住过什么东西,而且,那样东西上还带有血迹。”
“这又能说明什么?”县官不解。
“这说明,凶手在行凶时,曾与李大山发生过争执,甚至打斗。”袁天罡分析道,“而刘二狗,虽然与李大山有过节,但根据在下的观察,他并非习武之人,如何能与李大山发生打斗?”
“再者,刘二狗虽然是个泼皮,但胆小如鼠,根本不敢杀人。”袁天罡继续说道。
“那依袁先生之见,凶手会是谁?”县官问道。
“在下也不清楚,不过,在下愿意协助大人,一起侦破此案。”袁天罡说道。
“好,好,有袁先生相助,此案定能水落石出!”县官大喜,立刻命人准备笔墨纸砚,请袁天罡写下验尸报告。
有了袁天罡的验尸报告,县官再次提审刘二狗。
面对袁天罡的验尸报告,刘二狗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再喊冤。
而县官,也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刘二狗,连忙向他道歉,并承诺一定会找出真凶。
真凶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案件陷入僵局之际,袁天罡却突然找到了县官。
“大人,在下已经找到了凶手。”袁天罡说道。
“哦?是谁?”县官连忙问道。
“凶手,就是李大山的妻子,王翠花。”袁天罡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县官大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袁天罡。
“大人请看。”袁天罡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递给了县官。
县官接过布一看,只见上面沾满了血迹,还有几根头发。
“这是何物?”县官不解。
“这是在下从李大山的棺材里找到的。”袁天罡说道。
一于是袁天罡把开棺验尸之后的经过说了一遍,并指明了重要物证。
县官不停点赞,于是叫捕快把翠花带到县衙内,当翠花看到这些物证,腿都吓软了,连忙跪倒在地上,一五一十好把经过说出来。
原来是翠花和当地村里的一个屠夫好上了,这才想到把亲夫杀害,本来抓到王二狗,翠花心里还一喜,有替罪羊了,哪料最终被人发现。
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翠花终于受到了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