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我们老家这边下了一天一夜的鹅毛大雪，路面上的积雪厚度足足有半米深，婆婆顶着大雪进城给我们送过冬的蔬菜，我趁她不注意，在她背包里偷偷塞进去2000元。婆婆离开以后，我打开她带来的编织袋，在里面找到一个破旧的小皮包，那一瞬间，当场泪奔了。

口述/晓梅（整理：白叔）

婆婆今年刚满70岁，走起路来比年轻人还要快，做家务活也非常麻利，这可能是因为她常年呆在农村，每天家里都有干不完的活，什么事情都要她亲力亲为有关系。

按理说，像婆婆这个年纪的老人，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不应该做任何事情了，但她是一个闲不住的老人，家里种了5亩旱田和两亩水田，养了两头肥猪，鸡鸭鹅数不胜数。

每次我们回老家，说她这么大岁数，已经不愁吃不愁穿，该好好颐养天年，她听后总是哈哈大笑起来“人到了岁数，要是不活动活动筋骨，天天啥活不干，估计离死不远了，趁我身体还算硬朗，我就多干点儿，以后就给你们多减轻一些负担。”

听婆婆这样说，我们心里非常有愧，是我们这些晚辈没能力，让老人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农村独居生活，但凡我们有点本事，给老人雇个保姆，天天照顾她的衣食起居，我们在城里就不会这么惦记她。

婆婆和公公一共生养了5个孩子，我老公排行老五，他上面有四个姐姐。婆婆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从小没有爸妈，是爷爷奶奶把她抚养长大，长大以后嫁了公公，本以为是幸福的起点，但是万万没想到，在我老公五岁那年，公公进城走亲戚，回来遭遇一场车祸，他老人家当场身亡。

公公去世以后，身边很多人劝婆婆改嫁，但她老人家思想保守，对那些说媒的人说好女不嫁二夫，人家听到这样的话，从此以后，不敢再她面前改嫁这种事情，哪怕玩笑话也不敢说，生怕惹怒婆婆。

就这样，婆婆含辛茹苦把五个孩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供他们读书，宁可自己吃尽苦头，也不让孩子们受一点儿委屈。听说当年老公得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婆婆就坐在旁边守护着，三天三天没合眼，等到老公病情有所好转，婆婆直接累瘫了。

在过去那个年代，农村人能吃饱饭成为了一种奢望，婆婆不想自己的孩子们饿到，每天起早贪黑去田地里干活，她一个柔弱的女人竟然比那些男人还能干。这么多年，在村子里，只要提起婆婆的大名，没有一个人不为她竖起大拇指，夸赞她是女强人。

我嫁入他们家里时，婆婆抓过我的手，一脸歉意地对说我“孩子，是妈没本事，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婆婆之所以这样说，是我和老公结婚时没有彩礼钱，家里更拿不出钱为我俩举办婚礼，对于此事，婆婆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有愧疚感。

当初我和老公谈恋爱时，娘家人非常反对，说老公除了学历高一点，其他没有一样能拿出手，特别是家里，是单亲家庭，婆家连一样像样的家用电器都没有，我嫁过去，要和他们一起喝西北风。

我知道父母不想我以后的婚姻不幸福，但觉得老公这个人靠谱，虽然家庭条件差一些，但人品好，而且特别有上进心，这是我最看重的一点。后来，我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嫁给了老公，结婚以后，日子虽然清贫，但俩人有说有笑，我很快乐！

婆婆待我这个儿媳妇如亲生女儿一样，每次和老公发生争吵，她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数落老公的不是，气的老公质问她，到底我俩谁是她亲生的。

我生孩子时是剖腹产，那段时间老公在外地出差，我娘家妈去照顾我姐坐月子，我身边只有婆婆一个人。大家都知道，刚剖腹产完，无法下地走路，甚至大小便也要在床上，我的吃喝拉撒都是婆婆一个人照顾，她一点也不嫌弃。

有一次她出去买菜，我着急上厕所，她回来时看到我已经站起来了，她赶忙丢下手里的菜，小跑似的走过来怒斥我“我的祖奶奶，你抓紧躺下，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这么早着地，要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看着婆婆那副着急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自己已经坐半个月子了，没有那么矫情，她却如此在乎我，心里瞬间被感动到。婆婆对我这么好，我待她一样，但凡和娘家妈买礼物，肯定也会给她带一份。

几年前，老公的工作稳定了，我们从县上搬到了市区里，之前距离婆婆家有10分钟的路程，现在至少一个半小时，我们想把婆婆接到家里，但她死活不肯，说在农村生活自己自由，天天呆在楼房里，不超过三天，肯定把她憋出来病。

我知道，婆婆这是不想给我们添加负担，在农村养了一些家禽，每次我们回去，她都会杀一只给我们吃。

上周末，老公去外地朋友家喝喜酒，孩子被送到她姥姥家里，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那天也没啥事做，我就赖在床上一直没起，上午十点有人铛铛敲门，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婆婆。

婆婆背着一个大编织袋子，手里还提着几个杀好了公鸡，看到她满身的雪花，赶忙询问她“妈，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

“咱家邻居今天进城办事，我搭顺风车来的，寻思给你们送点自家园子里的萝卜和土豆，再拿来两只公鸡，让你们留着吃。”

我准备去厨房给婆婆做饭，她立马阻止我“你别做了，我今早在家吃饭了，跟你说几句话就走，邻居去办事了，等会就来接我。”

我和婆婆坐下来聊了一会，听她说家里特别冷，她舍不得买煤烧，晚上睡觉盖两个被子。听婆婆说完这些，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老人家为了我们，省吃俭用大半辈子，到了晚年依旧如此节约，我趁她不注意，在她背包里偷偷塞进2000元，等到她回家时，我再打电话告诉她，让她拿这些钱买煤烧。

婆婆带来的萝卜、土豆，菜市场有卖的，但这是老人家带来的一份心意，我必须收下，在她走了之后，我立马打开了编织袋，在里面发现一个破旧的小皮包，里面装了两万块钱。

我打电话问婆婆这是咋回事，她说家里的粮食卖了，她留了买明年的种子化肥钱，其他都给我们拿来，让我们用这些钱把房贷还了。

还没等婆婆说完话，我当场泪奔了，老人不求回报为我们考虑着，我们却把她一个人留在农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