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高峻,鸟飞不越,中有一缺,其形如门,鸿雁往来,因以名焉。
昔日总听边塞壮,今时有幸登长关。今上雁门,才体会真正其险峻,不愧谓之天险,鸟尚不得过,何况人哉,便注定此地悲壮。
我曾无数次出现过这样的梦,梦到自己奋勇杀敌,也梦到过自己马革裹尸。从小有着英雄梦的我,仿佛这雁门便是我最终的归宿。生在雁门,活在雁门,死在雁门。今日的雁门早已安定,注定了我的梦也只能是梦。走到这里,我所能做的,恐怕只有长叹一声雁门关了。
从关内出发,走在“十八弯”的山间小道,突然看到一处的断崖刻着的石碑,“萧峰跳崖处”。我心想,这不是一个笑话吗?他又不存在。一阵黄沙飞来,只见一人,他望了望满天黄沙,看看远方辽军,又回头看了一眼与自己从小长大的汉人。悲壮道:“今日,我萧峰愧对大辽,愧对大哥,可我无愧于心。”说完捡起了地上的断刀。又见画面一闪,一个紫衣姑娘空洞的双眼和怀中的那个人,带着他,艰难的一步一步走向悬崖。“姐夫,今日我们什么都不欠他们了,我带你走”说完一起掉下了断崖。黄沙还在飞着,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但他还是令我肃然起敬。
收拾好心情,我继续出发,沿着弯弯的关道,凄厉的寒风吹来,映入我眼前的一座古建筑李牧祠。走进祠内,看着高大威猛的李牧,可我想到的却不是他的事迹,想到的而是汉之飞将军李广。只见,一个传令官:“报,可汗陛下,敌军只剩小将还在顽强抵抗,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击毙。”可汗望向远方的古道,只见敌军的那个小将手起刀落,那动作真是一个干净利落。可汗犹豫了好久“传令下去,此人务必擒之,不可杀。”突然一阵钟声响起。又是一古道旁,被缉拿的小将,奋身勇起,夺敌军战马扬长而去,身后千余人一路追杀,任他们无可奈何,可惜了李广将军的一身本领,到最后却弄个李广难封。
李牧祠的旁边就是昭君洞了,王昭君原名王嫱。相传此洞就是昭君出塞时,暂时居住之地。进入昭君洞后,方感这种山洞独有的潮湿,阴冷。我仿佛看到,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却又慢慢悠悠,本是一场亲事,可每个人的脸上,挂着的更多却是悲伤,是无奈。而车中的美女刚好撩起车帘,看着远处的山,努力的,想要把这一切都记在脑海里,放在记忆的最深处。她突然一转眼,仿佛发现了我的存在,她望向我的那个眼神,不知是悲伤?还是忧愁?“千载琵琶做胡语,分明怨恨此中论。”那个眼神,那样的柔弱,却又那样的坚强。夜晚的昭君洞中,也不知在此掉下多少伤心的眼泪。她的幸福换来了六十年的和平。她虽是一介女流,却胜过了多少男子。
出了昭君洞,我还是忘记不了那个眼神,心情也难以平复,为了下边的美景,我决定还是摇摇头,清醒过来。看着脚下,远处那鲜红的石头,听人说,这都是我们祖辈为了和平而染红的,我们岂能忘记。
走过了地利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撞城门的车,一根木头悬挂中间,亲手推一推,好沉的它纹丝不动。往上看去,那就是传说中的雁门楼,上边还存留着几个战鼓,楼前边,那是一个演武场,也称选将场,战前将在这里选将。
继续走去,那里还留着一个打仗用的指挥车,走到它身边,用手摸着那古战车,历史的年轮不停的打磨过的它,渗透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压感。令我想到,当年杨业老爷子在上边的威风凛凛。杨家本从陕西神木调来,理应为外人。而我们山西人,雁门人从来都不拿他们当外人看,就因为他们是雁门的守护神。
一群大雁飞过,我闻着历史的气息,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战争。我看到了杨业将军的脚下掉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心上,战马突然嘶叫一声,一支箭射中了它,将军跳下马的瞬间,马也倒了下来。将军依然挥舞着兵器,但还是没跳出被俘的无奈。“我杨业一代降臣,皇上待我不薄啊,我杨业誓死不降”,三天不吃饭的他终于扛不住了,他终于含恨而去了。我仿佛又看到了他的儿子,一个个的战死疆场。大郎枪挑十八辽将,力竭横死于马下;二郎为护父帅,刀下丧身;三郎更惨,身负重伤,被马蹄踏成肉泥。
看到这里,真是悲壮,心痛,我决定我不要看下去了。可是无论我如何都摇头,可是这画面被我打不断,不停的在我脑海中上演着,硬是逼着我看完。四郎重伤流落番邦。五郎伤心欲绝,遁入空门。六朗拼命杀出了重围。七郎,拿起一杆铁枪挑死敌将韩昌,马踩万军,终于飞驰到雁门关求救,却被奸臣害死。一百零八支毒箭,不仅射在了七郎的身上,也射在了我的心上,如此的心痛。
啊,我最敬爱的雁门关,本以为你悲壮,却不想你如此的悲壮。画面还在不停的转换着,我知道,不仅是我,还是世人,都只是看到了你的冰山一角。有些伤心的我,感受着前人的忠烈,和他们的贡献。而我们能做些什么呢?能做的也只能是感慨,长叹一声雁门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