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了侄儿的电话,说快要到了,我告诉他具体的楼号和楼层,我和父亲就坐在大厅的电梯口的椅子上,一下电梯就能看到我们。
郑姨也坐在椅子上,正刷着手机。房间里闷得厉害,窗口的那家不喜欢开窗,时常都是紧闭窗户,屋子里再闷,他们好像也感觉不到似的,尤其是一到下午,能到外面去的都喜欢到外面去了,只留下那些无法下床的老人们,独自发呆!
郑姨打了一个电话,好像在说床的事情。打完了转过头来跟我说:“我儿子还来不了,说让跑腿的给送过来!”
我说:“那你还得花钱,不如去下面买一个,前几天我去买药,下面有几家都卖的有床!给你送的床啥样,你知道吧?”
郑姨摇摇头,我继续说:“我那年照顾我妈时,买了个床,挺好的,也才85块钱,用了这几年了,还是好的,你去看看,躺椅睡着太硬了,不舒服!”
她嘴里答应着,起身去了病房里,我没有跟去,由着她看吧!一会儿她又回来了,说:不让人家给送了,自己去下面买一个算了,得买个好的,不然以后拿回去,放屋里不好看,装修的那么好的屋子,被这个东西都搞得不好了!”
我笑笑,她随着电梯下了楼。
我正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准备走,大包小包的有两三个。厚衣服要带回去了,说不定也就不来了,父亲很可能就出院了。所以我收拾得比较彻底。
郑姨回来了,带来了一阵凉风。
她买回来一张床,是帆布的,她高嗓门像连珠炮似的说开了:“这个才60块,比我之前的那个还便宜,我从没买过这么便宜的床,将就到用用算了……”边说边收拾起来。
我连连夸赞她眼光好,看上去挺结实的。
晚上我就搭车回到了家里,不知道郑姨那个床睡着舒不舒服!
再回医院,是在两天后的早上。
一进门,郑姨就热情地冲我打招呼:“来了!”我答应着,没想到她还在,以为真像她说的干几天就走了,看来我还是太相信人了。
有郑姨在的日子里,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因为有“西洋景”可以看,看郑姨一天的护理真的是大开眼界。
我到时已经快12点了,没一会儿,刘姨的儿子和女儿都来了。没注意是谁给带的饭,郑姨伺候着刘姨吃饭——摆好了饭碗,伺候着刘姨坐下吃饭。
刘姨的儿子有50来岁,刘姨据说已经80多了。脸盘挺大,长相有点凶,特别是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点怕。她一见到我,就指着我侄儿说:“这小伙子真心不错,照顾人有一套,把他爷爷照顾得好!”
着还竖起了大拇指。我想我侄儿一顶也给她帮了不少忙吧!
降温了两天,病房里不再像前几天那样闷热,凉爽下来了。玻璃窗上看得到天空,灰蒙蒙的天。从窗户上看到的地平线是层次不齐的楼顶,各式各样的。如果已经忘了这是在13楼上看到的,还以为自己置身于空中,像《天空之城》那样,靠着一颗硕大无比的飞行石稳着。对面应该是武装部,写着“听党指挥”的字样,但也从未见里面有人进出。
郑姨和刘姨的儿女说了几句,就下去准备吃午饭了——护工的一日三餐是自己掏钱买,雇主是不负责的。也只有在这时,护工才有离开的自由,因为有人看护,自己可以在外面随心所欲地吃点可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