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实初从甄嬛进宫前,就送了甄嬛,那个一片冰心在玉壶的传家宝,向其表达爱意,甄嬛很委婉地拒绝了。
甄嬛进宫后,温实初一路照顾着甄嬛,帮了她许多忙。甄嬛和皇帝决裂出宫后,伤心欲绝,温实初再次照顾着甄嬛的身体。在甄嬛这段空窗期,温实初再次拿出那个传家宝玉壶,表达自己对她的爱,甄嬛以“为情伤透了心”,不想再谈情说爱,再次拒绝了他。
然而不久,就在一来二往中,被果郡王打动,和果郡王在一起了。果郡王“死”后,留下肚里一个月的孩子,温实初提出要照顾甄嬛,对她的孩子也像对自己的一样,甄嬛还是没有答应,决定再次回宫,用皇帝的宠爱作为武器和靠山,报仇和保护家人一世平安!

温实初是没有这个力量的,历尽过生死磨难的甄嬛,已经懂得了靠皇帝来打倒一切曾经坑害过她的敌人,她不再有“心”,而只有“狠”!心境发生改变,眼睛里就在没有那些温软的情爱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甄嬛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温实初,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甄嬛也从来没把温实初当作未来所要托付的良人,连备胎都算不上。
上述只是表面原因,更深层次的原因,还在于从温实初与允礼两个人,来看甄嬛的情感价值体系。
紫禁城的朱墙黄瓦下,温实初与允礼犹如两面棱镜,折射出深宫女子甄嬛,对情感价值的终极判断。这场跨越前朝后宫的三角关系,实则是封建礼教与人性觉醒的博弈场域。
太医温实初的深情与果郡王的炽爱,恰似传统与现代两种情感范式的碰撞,最终甄嬛的选择,不仅关乎个人情感取向,更昭示着清代女性,在精神层面的突围轨迹。

温实初的情感图谱,呈现典型的传统士大夫特征。他像《诗经》中"寤寐求之"的君子,将情感寄托在"赠玉壶"的仪式化表达里,这种含蓄的示爱方式,承袭着"发乎情,止乎礼"的儒家传统。在太医院当值时,他总是躬身低眉,连递药方都保持着臣服的姿态,这种谦卑既源于身份差异,更是传统男权社会对情感表达的规训。而甄嬛是非常有个性的女子,诗书琴月,样样精通,她更喜欢那种能和她畅聊琴月,风花雪月的男子,皇帝和允礼就是这一类。
允礼的情感表达,则如《西厢记》般热烈奔放。当他在桐花台与甄嬛讨论夕颜时,敢于直视对方的眼眸;在清凉台养病期间,他弹奏的《长相守》,穿越朱墙直抵人心。这种突破礼教束缚的示爱方式,与《牡丹亭》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浪漫主义精神一脉相承。
甄嬛对两种情感模式的感知差异,颇具象征意味。她接受温实初的守护,却始终隔着一层君臣之礼,而对允礼的"夕颜之约"却心旌摇曳。这种区别本质上是对情感自主权的选择,正如她在倚梅园许愿时说的"愿得一心人",要的是灵魂共振而非单向守护。

温实初的付出,始终带着赎罪式的卑微。从甄嬛入宫前的求亲被拒,到后来冒死守护"欺君之罪",他的爱情始终掺杂着道德补偿的意味。就像他在碎玉轩跪着为甄嬛诊脉时,额头几乎触及地面的青砖,这种姿态将情感异化为自我救赎的仪式。
允礼则将甄嬛视为完整的人格主体。他珍藏的小像不仅是爱情信物,更是对甄嬛精神世界的礼赞。在凌云峰的日子,他教她弹琴时不取"师徒"之名,共饮荷花酒时不用"赐酒"之礼,这种平等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中犹如破茧之光。
甄嬛在两种关系中的主体性觉醒轨迹清晰可辨。面对温实初时她始终是"小主",而在允礼面前她可以做回"嬛儿"。正如她在甘露寺对槿汐说:"在这里,我方才觉得自己是个人。"这种身份认知的转变,印证着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

温实初的守护,本质上是封建伦理的情感异化。他像《红楼梦》中,贾宝玉身边的茗烟,甘愿为主子赴汤蹈火,这种情感模式,仍未跳出主仆关系的窠臼。即便在滴血验亲的危急时刻,他的证词依然恪守着臣属的本分,未能实现情感关系的质变。
允礼与甄嬛的互动,则构建了平等的情感契约。从共论崔白的《秋蒲蓉宾图》到合奏《凤凰于飞》,他们的精神对话,始终建立在知识对等的基础上。这种以才情相知、以灵魂相契的关系,暗合现代爱情的核心理念。
甄嬛的情感选择,具有超越时代的启蒙意义。当她在桐花台说出"宁可枝头抱香死"时,已然将精神自由,置于生命之上。这种选择不仅是对封建婚姻制度的反叛,更是对人性尊严的终极捍卫,其精神内核与《玩偶之家》中娜拉的出走遥相呼应。
紫禁城的暮鼓晨钟里,温实初与允礼化作两种文化符号的隐喻。甄嬛的最终抉择,实则是启蒙思想对封建礼教的胜利。当现代观众为这段跨越生死的爱情唏嘘时,本质上是在共鸣人性对自由的永恒追求。这段宫闱往事,终成中国女性意识觉醒的绝佳注脚,在历史的回音壁上激荡着超越时空的人性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