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青绿山水是明代画家仇英的作品,他和沈周、文徵明、唐伯虎并称为名为明四家。他们几个人是吴门画派的代表,都是后人膜拜的艺术大师。从风格上看,《停琴听阮》工整细致、色彩华美,并不是文人画家常用的写意画法。或者说,仇英的风格和吴门画派其他画家不太一样,在笔墨技法上更接近浙派山水。
后人把仇英归入吴门画派有三点原因。其一,他在艺术创作中受到文徵明的帮助。沈周之后,文徵明是公认的吴门画派领袖。他对仇英青睐有加,相当于把仇英拉入了吴门画派阵营。其二,仇英技法全面,由于出身不好,在诗词文章方面造诣不高。但是他勤奋好学,积极学习传统文化,在工整细腻的风格中也能彰显诗意情怀。第三,仇英是苏州人,古代画派往往按照地域命名。作为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当然是吴门画派的一员了。
仇英 停琴听阮
仇英的作品以摹古为主,技法扎实,多为院体风格。这是由于,他生活贫寒为了创作只有接受资助者钱粮才能养家糊口。他画院体风格,很多时候是为了满足资助者的喜好。仇英18岁那年认识了文徵明,此后文徵明举办雅集笔会都会叫上仇英。在文徵明的熏陶下,仇英尝试在院体风格中表达文人情怀。
他的尝试成功与否,看看《停琴听阮》就知道了。这幅画的主题是明代江南文人的日常生活。江南文人多才多艺,琴棋书画都要学习。仇英在典雅灵秀的山水间画了一座书斋小院。竹竿篱笆围出院落,两间草房依山而建。院中有古树流泉奇石,一看就是文人修养心境的好地方。
仇英 停琴听阮 局部
文人雅士居住于此,可以听流水清音,可以看雄奇高山。画中书斋正堂坐着两个人,一人弹琴一人拨阮。有意思的是,仇英没有画二人合奏的场景,而是弹琴者倾听阮琴的声音。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典故流传极广,仇英在此基础上赋予作品新意。
注意看一个细节,听音乐的人正面示人,奏起音乐的人反而只是个背影。不要以为仇英主次颠倒,画错了。他要表现的是文人高雅情趣,有个说法叫“琴声在音不在弦”。推而广之,用心演奏才能令人感动。不要执着于形式,应该着眼于内在本质。
仇英 停琴听阮 局部
明白了这个意思,就知道仇英真是文人画家,画中有巧思,画中有大雅。抬高视线再看远处的高山大川,不觉得与文人情怀冲突。反而觉得江南文人生活富足,就应该这么美好。他用笔力道很重,重到可以画出山石的筋骨。哪怕色彩华丽,也不会让人觉得甜俗匠气。
他画青绿山水细腻华美,与文人雅士的美好生活融为一体。艳而不俗的设色,让文人生活具象化展现在世人眼前。看他画就能明白,拥有了这样的生活,谁还愿意羁旅漂泊。
仇英 停琴听阮 局部
通过文人生活表现清幽山水,山水的真实感与立体感暗示文人生活高度可信。仇英用赭石、石青、石绿等色彩,似乎也在暗示文人生活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