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梦中接到诡异电话,失踪在偏远山村

盈袖故事会 2024-10-23 17:38:08

1.

那天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我对着手机上跳宅舞的美女,扒拉外卖正吃得起劲,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我发小赵晨打来的。

他一开口吓得我差点把饭喷外头,“壮壮,她出事了…那个梦是真的。”

“啥玩意?”我把手机按了外放,赵晨说话颠三倒四,“她说实在受不了,要去云南看看,结果前天手机关机,怎么也联系不上!”

原来他暗恋的女神季雨然,突然在开学前夕飞去云南,莫名失踪。

“人去旅游散心,你管得着吗?”我拿话酸他,“搞不好,她早约了对象去玩,这会正嗨呢。”

“真的不是,”赵晨跟失了魂一样,“她去云南,是因为做了一个恶梦。”

“恶梦?”我没搞明白,“那不正好,心情差了出去玩玩呗。”

“半年前开始,她说夜里总是睡不好。”赵晨把诡异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季雨然晚上做恶梦,梦见接到一个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是一个年轻女人,求她一定要救救自己,然后说她在云南一个偏僻山村,不知道具体地方,还报给了她一串家里人的电话。

2.

醒来后,季雨然立刻翻看手机,上面根本就没有已接来电,去运营商网站查询通话详单,也没有任何记录。

“难道是鬼来电?”我感觉鸡皮疙瘩直冒,“那个鬼给的号码,她打了没?”

“一开始没有。”赵晨说她当时不是很在意,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或者看了电影才会胡思乱想。

但是事情愈来愈怪异,季雨然第二天晚上又做了梦。手机响起来,却没有来电显示,接通了还是那个女人,哭着问季雨然为什么不给她家人打电话,不断哀求她帮忙,说自己只能托梦给她。

“那季雨然联系了她的家人?”我听得出神,筷子在饭里胡乱搅一通,“打通了吗?”

“早就停机了,”赵晨语气很疲惫,“但是她找到了那串电话号码是谁的。”

季雨然很快查到,那个电话号的主人在网上发过帖,寻找自己失踪的女儿,不过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上面有姓名和联系地址,她打电话询问了居委会。

没想到居委会的人告诉她,失踪的女孩叫李莹,大专辍学,后来出去打工就没见人影,她的父亲拖着病体到处找她,不幸去世。

3.

“那后来,她和梦里的女人说了?”我越听越担心,感觉这肯定不是个善茬。

“就是这一次,”赵晨说,“把她自己也拖进了深渊。”

季雨然说完,忐忑不安等对方回答,那个女人哭得十分凄惨,让季雨然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救她,她在这个山村被糟蹋,生不如死。她本来想打工赚钱,给父亲治病,结果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雨然准备替她报警,”赵晨缓缓说,“但是连具体位置都不清楚,根本无从下手。”

于是在梦里询问,那个偏远山村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梦里的女人说,村子在大山深处,附近有很多高大尖顶的怪异石头。村里有个红水塘,房子很多是用方石头堆的。

“听完之后,雨然眼前居然就浮现出了画面,”赵晨叹口气,“就好像她亲身去过那里一样,那些石头都看得很清楚。”

“那她找到梦里的村庄了?”我听得头皮发麻,“怎么听都不对劲儿啊!”

“她真的在网上找到了那种尖石头,很快缩小了区域。”赵晨语气慢慢严肃,“还发现了一个很多石屋的村庄。从航拍地图上看,附近有岩溶地貌和峰林,而且刚好有红色水塘。”

4.

“那村庄叫什么名字啊。”我立马打开了自己的手提电脑,准备查一查。

“倒头坡。”赵晨说出了这个名字,“她报了案,但是一直没有进展。”

“那肯定啊,报案理由说是做了噩梦,这谁听了不得当个笑话。”我感叹一声,“那个女人也没亲人出面,也没证据说她人在村里,没法立案吧。”

“但是,她不肯放过雨然。”赵晨语气很阴沉。“梦里那个女人非要雨然亲自来找那个村庄,带她回家。如果不救她的话,一定会后悔……”

“这傻姑娘不会一口答应了吧?”我一拍大腿,差点把塑料盒饭打翻,“她要是一答应,就被这鬼彻底缠上了!”

“她当时没有答应。”赵晨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但是,她身上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

“什么怪事?”我还就不信了,梦里的家伙要真有那本事,自己不早就逃出去了?

“先是雨然被车擦伤,扭到了脚腕,有点轻微骨裂。”赵晨和她异地,想必只能每天打电话嘘寒问暖,“她整天心神不宁,说自己霉运连连,后来就开始不停生病,破财亏钱。”

“这很好解释,情绪肯定会影响做事,”我不以为然,“疑心生暗鬼。”

5.

“雨然的母亲身体不太好,结果去医院拍片一查,是癌症。”赵晨声音非常沉重,“检查结果出来后,雨然差点昏过去。”

“然后……她晚上又做了那个梦?”我冒出冷汗,这么多事情叠加在一起,绝对不是巧合!

“是的。”赵晨言简意赅,“梦里的女人继续逼问愿不愿意帮忙,雨然希望母亲早日康复,就答应了会尽力救她。”

“所以她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到时照应她?”我算是弄清楚了前因后果,赵晨这人平时看着挺理智,现在却彻底陷进去了。

“对,雨然每天会和我保持联系,但是前天晚上到现在,她没有任何音讯,一定是出事了。”赵晨语气急迫,“我已经定了今天的飞机票,你和我的。”

“你趟这浑水还把我拽进去?”我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不干!”

“谢庄,我从没求过人,这回求你一次。”赵晨居然真的在恳求我,“你陪我去找她。”?

“别想些有的没的,先报警。说不定雨然过几天就自己回来喽。”说到这里,我自己声音都有点发虚。

“我会报警,但我也会去接她回家。”赵晨很坚定,“你现在就收拾几件衣服,我们在云南昆明机场见。”

“喂!你倒挺会逞能,”我看是拗不过他,只得撂下一句狠话,“我去也可以,回来你得给爷表示啊!”

“没问题,我天天表示你。”赵晨一口同意。

6.

“咱哥俩不用见外,我打个飞的去见你。”我扔下吃了一半的石锅拌饭,拔腿就收拾背包,往里面塞了几件衣服就奔出门。

飞机上晃晃悠悠四个小时,终于摆脱了前面哭嚎的小崽子。鲜花接机的地陪导游涌上来,给机上旅客每个人手上发了一支花。我稀里糊涂也被塞了朵玫瑰。

到了出口,我在人堆里一眼就瞅见赵晨。他人长得高高瘦瘦,一身挺俊的薄灰羽绒外套,头发也长了点。

“壮壮!”赵晨向我挥手,可惜身边人太多,他一时挤不过来。

我奔过去,拿肘子捅了捅他,一把帮他接过拉杆箱。“你好啊。”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白皙的小手抽走了我手上的花,笑微微的晃了晃。

“美女你是?”我看清楚了,旁边是个甜美俏皮的女孩子,眼睛像小鹿一样活泼明亮,吹了空气刘海,看上去神采飞扬。

“她是祝遥,雨然的室友。”赵晨主动介绍,“她也听说了雨然的事,想和我们一起去。”

“对,我希望能早点找到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祝遥大大方方的和我打招呼,把香槟玫瑰还给我,我赶紧摆手。

7.

“你行李箱里装的啥啊?死沉死沉,”我出了机场,拉箱子一路抱怨,“看看人家祝遥,多松快简便。”

背着小包的祝遥对我回眸一笑,赵晨冷静地回复我,“里面是测绘仪器,我们去倒头坡测量地貌,记住了。”

“摸都没摸过那玩意。”我没好气,把箱子拉得咣咣响,“你们等我,我去买个东西。”

飞机上不让带管制刀具,所以我跑到车站外边的地摊,给钥匙串上扣了爪子刀。我买的这把是双刃,切割强硬,还带个尾指环。

我们坐上大巴车,当天傍晚到了县城,晚上又包了一个小车进大山。赵晨和司机说好包车价钱,先给他一千,等到时打电话给他,马上来倒头坡接我们出去。

山里弯弯绕绕,路上经过凹山和废弃的土堡子,群山莽苍,山脊起伏像一条大蛇,爬在月光底下。河流环抱着散落的村庄,平坦到头了,冒出水坝拦住一汪绿水。

过了相连的丘陵,只剩下山间密布无数的原始森林,扎着一丛丛挺拔的云南松。

车从县里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倒头坡村南边的山路,因为刚下了一场大雨,车子特别难开,轮子打滑。只能先下车,人一走路就满脚的湿泥,一步一出溜。

8.

我的鞋上全部是黏腻的土,祝遥的牛仔裤上也沾了不少泥点子。赵晨深一脚浅一脚,边走边看手机定位。

“季雨然她跑到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干啥?”我忍不住又开始抱怨,“谁知道那鬼女人安的什么心思,搞不好是抓替身!”

“雨然人特别好,”祝遥帮我接过背包,吃力地拿着,“你不知道,她在网上买了个云南彩石手链,之后晚上就开始做噩梦。”

“后来,她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情,”祝遥轻轻叹息,“受了这么多打击,她真的尽力了。”

“那咋还把自个搭进去了?”我摇了摇脑袋,“我看是真的太傻。”

“谢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心和胃口一样大。”赵晨头也没回,走得很快。

“我是没心没肺,”我立马回了一句,“不然谁陪你来这鬼地方啊?”

“雨然从小跟妈妈相依为命,她除了平时和我说说话,”祝遥也帮着赵晨说话,“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的,幸好你和赵晨仗义……”

“我就寻思晚上住哪里?”我赶紧转移话题,抬头看了看天。月亮白得发毛,前面盘绕的山路倒显得更幽深了,有几只野鸟被我大踏步的声音惊飞。

“村里肯定有地方住。”赵晨发现这边的手机信号不太好,他把手机举高了一些,还是不满格。

9.

山下开始出现了点点幽光,黄白色的电灯亮起。我们冲着有亮光的地方下山,进了村里,发现全是一个个方形的石头房子,垒得非常齐整,像大白盒子。

倒头坡村头有一户大的石房,窗户敞着,开始有炊烟飘了出来,空气里弥漫着菜香味。

“我饿了,我看就这家吧。”我摸着肚子,让赵晨去敲门问问,能不能留宿。

这家主人叫宏明,是倒头坡的村长,知道我们仨是大学生之后,非常热情。

他说自己也有个儿子,在云南财经大学读书,夸了我们有见识,又夸儿子很有出息。

宏明给我们收拾干净了两间客房,我和赵晨挤一间,另外他还让老婆给祝遥准备了一床厚被子,怕她晚上冷。

他俩置办了一大桌菜,一方面是招待客人踏实,一方面可能是赵晨给的钱够多。

“听说云南菌子不能瞎吃,不然会死人的。”我吃饱了边剔牙,边跟赵晨说,“越是鲜艳,就越有毒。”

“那你刚才吃的也不少。”赵晨没理会,“明天,我们就说要出去测量,带上仪器和照相机,查看周边地形和建筑。另外,还要跟这边的年轻村民打好交道,看看能不能套出有用的信息。”

10.

“他们都是一个村的,有事情能告诉你?”我放下手里的牙签,“你别整那些虚的,套什么交情,给多点钱不就得了!”

“直接给钱对方会有疑心,需要旁敲侧击。”赵晨仔细分析目前的情况,“进村后,雨然给我发了信息报平安,她很可能是在寻找被拐卖的女人时,自己也被人关了起来。”

“别太担心,”祝遥轻声说,一边收着自己的碗筷,“她如果来到这个村里,会有人见过的,我们再多打听下。”

她刚才走了很久,但是没有一点疲态。我对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孩相当有好感,赶紧和她一块收拾,擦得格外卖力。

赵晨吃饱了就去找宏明他们两口子聊天,没有半点眼力劲,不过我也懒得管他,各回各屋先睡下。

不过说真的,我躺在床上总是睡不踏实,这间客房后头就是山路,有个木窗子老吹冷风进来。

半夜迷迷糊糊打起了鼾,但是总感觉有人在窗子外头盯着,睁大黑洞洞的眼睛,好像要盯穿我的身体。

我大吼一声,结果醒了。天已经大亮,后窗哪有什么人?倒是赵晨抱怨我呼噜声太吵,一宿没睡好。

我们在村里转悠了一会,发现红水塘旁边聚集了一群女人在洗衣服,赶紧把测绘仪搭上,假装测量地形,实际上偷听她们聊天讲话。

11.

这群女人满口西南官话,听得半懂,她们唧唧喳喳聊着,和一个小妹说话,“苦儿,造姑巴呢!背时了可别豪丧,整不成。”

说她可怜,又感叹她前段时间被拐了命不好,将来和汉子早生一男半女,也有个依靠。

说到这里,我跟赵晨对视一眼,看来,这个倒头坡果然会拐卖人口!不知道这个小妹,会不会是那个失踪的李莹?网上寻人启事的照片用的是多年前的,还没长开,这会一时也分辨不出,远瞅还真有点像。

等到被拐卖的少女抱起洗衣盆回家,我们赶紧跟上。她走上了一条小路,油亮的麻辫子在背后甩着,细细瘦瘦的胳膊和腿,可能真是吃了不少苦。

她在僻静的地方停下来,转头看见我们,有点惊慌。

“别怕,我们来找人的,请问…你是李莹吗?”赵晨温柔微笑,动用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帅脸,结果那个小妹嗷嗷喊着,双手开始乱摆,嘴里也不知道说了啥。

“不对劲,是不是因为被拐,把她吓疯了?”我听她说的乱七八糟,那绝对不是人话,感叹人贩子不是个东西,再上前想安抚一下,没想到这小妹吓得更厉害了,跟个鹌鹑一样不断打哆嗦。

“恁个憨迷日眼的憨包,磨开掉!”后边传来炸雷一样的大喝,一个糙脸汉子奔过来,抡起手上的沙铲头,“挨到哩,敢动我婆娘!”

12.

他气势汹汹把那小妹拉到身后,鼓着眼睛瞪我们。“买卖人口犯法,你晓得不?”我也火冒三丈,准备跟他比划一番,赵晨拉住我拼命摇头。

“二叔,等一头!这是我大学的朋友,”见我们马上要打起来,一个村里的年轻后生赶来,立刻也拖住那汉子的臂膀,给他反复说是一场误会。

原来,这个年轻人是宏明的儿子,大汉是他二叔宏野。等宏野带他媳妇走了,我才拍着宏亮的肩膀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村里有拐卖人口啊?”

宏亮摆了摆手,“不是,我从来没听过村里有这回事情。”他从学校回来,到村外逛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我们,阻止了冲突。

“真的?”我特别怀疑,指了指红水塘那边,“那她们说你二叔的媳妇,是被拐卖了的,别骗我!”

宏亮说,二婶叫腊达,是缅甸人。以前从家乡被贩卖到文山州几年,已经被解救过,后来在镇上认识了二叔,结婚后嫁到这边来的。

“难怪这个腊达说话不通顺。”祝遥吐了吐舌头,看起来有点好奇,“那村里真的没有其他女孩是拐卖来的?”

“绝对没有。”宏亮说得斩钉截铁,“她们我都认识,多少跟宏家也是沾亲带故,怎么会有拐卖的事情!”

13.

原来石林附近的宏家源远流长,家风也很严格,做拐子下三滥,会被唾弃一辈子,这村里的媳妇,除了腊达是缅甸人,没有拐来的。

宏亮说带我们回家吃午饭,赵晨慢慢和我在后面跟着。他突然压低声音说,“你相信他的话吗?”

“相信啊,他挺实在的。”我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摊了摊手,“都是同龄人,要不我们就从他身上找找办法,或许他能帮我们。”

“壮壮,你真的太天真。”赵晨不信任我的智商,“如果我们被骗了,雨然的处境会更危险。”

“对,我也觉得宏亮有点奇怪,他说没有就没有吗?”祝遥显然对宏亮没有好感,“我们应该跟紧他。”

“那行吧,你们说了算。”反正吃住都在宏亮他们家,有事他也跑不脱。

“他们家我已经四处查看过,没有隐藏人的痕迹。”赵晨很冷静,“或许是其他人拐走了雨然,我有强烈的直觉,她一定在村里。”

吃饭时我们谈得很畅快,宏亮在昆明上学,而且和我一样喜欢打王者,几瓶玉林泉酒下肚,我们喝得相见恨晚。

他早就看出我有想法,趁着酒劲上头,拍胸脯打包票,“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难处,你说吧!”

14.

见话说得敞亮,我们把他叫到屋里,说了季雨然失踪的整件事,让他一定要和村里人保密,一块帮忙找人。

“你们说的失踪女人李莹,我敢肯定从来没见过。”宏亮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季雨然是几天前失踪的,那时我还在学校宿舍,没见着啊。”

“那村里最近有什么怪事吗?或者有谁的行为,比较可疑。”赵晨试图引导他想起来,看来宏亮的确没有拐卖嫌疑,“比如买了新衣服,或者添置家具。”

“村里的女人经常去镇上买衣服。”宏亮耸了耸肩,突然想起了什么,“哎,还真有个怪事,我今天从那边转车,看见宏老四他买了包饼干……”

村里有个单身汉叫宏发,平时大家喊他宏老四。宏亮看见他从小超市出来,提着的塑料袋里有一包饼干。主要是这个人平时非常抠门,四十好几了也没成家,不舍得花钱,也娶不到媳妇。

“那个饼干是不是粉色盒子?”赵晨眉心紧紧皱起来,“方形纸盒上有草莓图案。”

“对对,就那种盒子,叫什么来着?”宏亮有点兴奋,拳头一捶手心。

“饼干是季雨然喜欢吃的,出去玩也会带包里。”赵晨脸色变苍白,又有些庆幸。

15.

“太好了!”祝遥显得很开心,“她一定还活着。”

“宏老四平时就很怪,独来独往,而且他一个人住在村西头。”宏亮站了起来,“他每天下午要去看水库,要不,上他屋里找找?”

“赶紧走!”我扯着大步子就跑出去,到了才发现村西头没有其他人住,只有一幢孤零零的石头屋子。

“这是他住的地方?”我小心地用爪子刀撬开后门的锁,带着其他人钻进去。他家特别脏乱,屋顶上还豁了个口,灶房里面一股呛人的气味,卧室里面只有他自己的衣服裤子,扔在凳子上,床铺的棉絮也发了黑。

赵晨从另外的房间出来,对着我摇头,看来也没什么发现。

“你们看这屋!”宏亮从牛棚旁边探出头,那附近还有一间木屋,里头堆着农具和杂物。但是里面相对来说,居然整齐了一些,地上也被打扫过。赵晨弯下腰,一寸寸在地面搜索,看得眼睛发直。

他从地面的土里,抠出了一粒沾了泥的彩色石子,“这是雨然戴的那串云南手工手链,上面的石头。”

果然,它被拇指一蹭,干净了之后看得很清楚,是蓝绿色小巧的彩石,而且是鸡心形,对比季雨然发的自拍……和她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16.

“有点眼力啊,真让你小子找着了!”我激动万分,在赵晨背上擂了一拳头,“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宏老四算账!”

“别太冲动,你没有任何证据,”赵晨反而没有半点欣喜,“他可以抵死不承认。一块石头,又能证明什么?”

“没错,万一你现在就去找他,他说没见过雨然怎么办?”祝遥也没有被冲昏头脑,“还打草惊蛇,我们不如悄悄跟踪他……”

“有道理,”我对宏亮说,“你赶紧把关于宏老四的事情都想想,看看雨然可能会藏在哪里!”

“我哪会知道?”宏亮愁眉苦脸,“他家里人不在世了,就剩下一个姐姐在外地打工。”

“村庄的石林你熟悉吗?雨然有一定的可能性在那里。”赵晨若有所思,他之前查过地形,石林附近有喀斯特的溶洞群,还没完全开发。

“哎,还真是!”宏亮兴头上来了,“这边怪石挺多,有些驴友专门会来石林探险,还跑进地下洞穴里头拍照,里头长了密密麻麻的石笋,岔路拐七拐八,老一辈管它叫九十九洞。”

“那还等啥?”我早就按捺不住,“走,我们马上去!”

“那不行,他马上从水库下工了,说不准回来正好撞见咱们。”宏亮急忙摆手,不肯答应冒险。

17.

“先回去吃饭吧,宏亮你再给我们多讲讲他的事情,”赵晨也担心被人察觉,“知己知彼才好跟踪。”

宏亮说,这个宏老四地里没什么正经活干,也不愿意打工吃苦,父母早就病逝,姐姐也受不了他的怪脾气,直接跑到上海。据说在一个有钱人家里当保姆,偶尔给他通个电话,寄一些钱买吃用,近些年只回过一次村子。

但是性格还算老实,没给大家伙惹过事,因此村里给他了个看水库的活,平时挺清闲。

“如果他真的拐走你们的朋友,村里人肯定饶不了他。”宏亮的话让我多少安了心,看他模样是很真诚。

“对了,你刚才提到他脾气怪,是怎么回事?”赵晨聚精会神,想从中发现点蹊跷 。

“宏老四隔三差五,大半夜跑到晒谷场旁边的高坛子,趴在祭台那拜神发愿。”宏亮说,“要老天送他一个老婆,村里人听见,嚼舌他想婆娘,想疯了。”

倒头坡的高坛子,其实就是一间大石房子,上面建了个凸台。以前是用来祭祀和誓师的,台里还供了个古老的泥塑神像。

我们听得真切,结果突然有人插了句嘴,“哎,可不是说,宏老四今天也发了瘟,不让你婶子她们在高坛子旁边耍,音响也拔掉。”

原来是宏亮他妈妈,进来帮我们添了俩菜,絮絮叨叨几句又出去了。

18.

“你们听见没,为什么他不让人靠近?难道,雨然被抓到祭台下边的房子里…”

我越想越怀疑,马上摔下筷子,赵晨一把给我按回位置上,“现在天还没黑透,你的体型太显眼。”

“说得对,哥你先吃,半夜我再带你们去盯梢。”宏亮也附和,给我夹了块糍粑。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12点,准备出发,我把祝遥拉到一边说,“你先留下,有事也好照应我们。”其实我是怕她不安全,万一受点伤,我不得心疼坏了。

祝遥明显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答应守家,要是没等到我的电话,就马上找人帮忙。

村里的灯都几乎全熄灭了,我们摸黑从晒谷场那边到了高坛子附近,路上也没敢摁亮手机,全靠宏亮带路。

“快看!那就是宏老四,他在祭台上头。”他给我们一指,远远看去,一条瘦长身影,正对着神像伏身跪拜。我们看了快十几分钟,他还在那不停磕头。

“那么虔诚,看来真的是来还愿。”宏亮小声嘀咕,赵晨也紧紧盯着那个动作怪异的影子。

我正不耐烦,宏老四却突然一下站直了身子,然后扎手舞脚的,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接着就一步步退后。似乎面前站了什么人,让他恭恭敬敬地退下。

19.

“得快点跟上,”宏亮小声给我们说,“他要从祭台上面下来。”

我和赵晨跟踪了一路,到村西头石屋,宏老四关了门。我们耐心守着,结果不久后窗就有呼噜声穿墙过来,看来已经睡下。

只能商量着先回去,明天早上再继续跟着他。回了宏亮家,祝遥还在焦急地等着,看到我们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这么久没回来,我还以为出事了呢!刚准备打你电话来着。”

我听完心口一热,“放心!有我在,能有什么事啊?”看她捂嘴打了哈欠,我赶紧说都去睡,第二天还得找人。

临睡前,赵晨问我,是不是看上了祝遥。我也不瞒他这心思,乐滋滋地说,可能我马上要脱单,让他别眼红。

梦里全是她的倩影,我想去抱她,结果醒来一看,怀里是一大团被子。赵晨把我摇醒,收拾好工具箱准备出发。

可惜临走前,宏亮的妈妈心脏病犯了,他要带着他妈妈去镇上看病,今天也陪不了我们。好在赵晨记路很准,提前看了地图,也不担心在村外迷路。

祝遥和我今天走得很近,我们三个假装测绘,不远不近地跟着宏老四,确保他没怎么留意到,他手上提着买来的饭食,看着就像去送餐。刚好昨夜下了雨,地上的泥脚印看得一清二楚。

20.

宏老四走到石林附近,到处是聚集成林的蜂蛹石,拔地而立的剑状石峰,散落在小道两旁,外头还有几座天然石墙,乍看活像个迷宫。

等走进狭窄陡峭的裂谷,山崖峭壁的瀑布悬空飞流,溅起细雨一样的水滴。

我克制住腿抖,还要给祝遥搭把手,小心她别掉下去。赵晨紧紧抓住工具箱,拨开洞口长的野草,一股冷风寒气逼人,里边拿光一照,数不清的尖石头倒着垂挂下来,我特别担心掉了扎脑袋上。

钻进低矮的洞口,洞深处突然发出喘粗气的声音,赵晨往前快走几步,“放心,那不是人,喘息是风声。”

我绕开满地的石笋,走了一长段,眼前一下豁朗了,沙沙水声扑面而来。原来是个洞中飞瀑,两股巨大的水流从高处岩石下坠,在水潭半空中交缠为一体,像一对热恋情侣。不知道是哪个驴友,还在地上用红色写了“雌雄潭”三个字。

祝遥也看得入迷,沿着水潭一直走,我刚想让她注意脚下,却已经来不及了,她一声凄厉尖叫,身影顿时消失。

我赶忙扑过去看,祝遥掉进了一个挺深的斜坡地洞,她已经滑到了最底部,“你没事吧!”我冲着洞里喊,眼看祝遥强撑着爬起来,却因为地太滑,又跌了回去。

21.

“拿着!”赵晨立刻从工具箱里拿出了卷起的绳梯,然后把绳头固定在几根粗大的石笋上,拿铁扣锁好。我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爬了下去。

祝遥脚扭了,我让赵晨下来也帮个忙,两个人一起合力,帮她上去。我抱着祝遥,尽量小心把她托上梯子。赵晨用力拉着绳梯,好让它绷直点,爬起来省力。

她特别坚强,扭了脚也强忍疼痛,拐着右腿攀上了梯子,眼看她回到了地面,我才放心撒开手。

“这个梯子只能承受一个人重量,”赵晨说,“你先上去,我垫后。”

“那哪行,当心我把它压垮。”我笑着拉了一下绳梯,结果它刷拉就掉了下来,软趴趴地掉在我脚边。

我立马笑不出来了,“怎么回事?”抬头看上去,祝遥的脸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眼睛幽深如潭。她和我对视后没说一句话,迅速离开。

“喂?你搞什么鬼,给我回来!!”我的大吼声在石洞里回响,震得耳朵嗡嗡响。

“别吵了。”赵晨见状也只是就地坐下,不知在想什么。“她割断了绳梯,肯定是有备而来,刀都准备好,没捅你已经是万幸。”

我现在后悔万分,因为祝遥用的那把爪子刀,是我亲手送给她防身的。只是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害我和赵晨?

22.

“我还以为,和她会有点可能。没想到……她却惦记着搞死我们!”我疯了一样爬那个石坡,结果因为沾满了水,里头滑不溜手,根本寸步难行。

“雨然的失踪,跟她绝对脱不了干系。”赵晨慢慢说,“从头到尾,我们都被耍了。只要我们也消失,就不会有人再寻找到雨然。”

“所以,季雨然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洞里?”我头脑乱成了一团浆糊,一切都乱套。

“想办法从这里出去要紧。”赵晨在石洞里转了半天,这里是封闭的,地方也不大,一眼望到头。地底下手机也没有任何信号,彻底没了求援的希望。

他把耳朵贴到石壁旁边,仔仔细细四处听,摸到一块大石头的时候,听见有细细的风声,赶紧喊我过来,“壮壮,这里有门!”

“我怎么看不出来?”我望着那凸出一点的石块,看着像个大盾牌,想用手去搬开,结果也抠不动。

赵晨从工具箱里拿出了六棱棍,把扁的那头插进了石缝里,叫我用力撬,我使出全身气力,把石盾愣是拉出个斜缝。

“赶紧退后!”他把我扯到边上,大石块轰然倒地,崩裂的石渣子打眼皮疼,接着我们听到了水声,响得像打雷,看来地下还有一条暗河。

23.

“我们靠着水边,不会迷路。”赵晨打着光,河水黝黑,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雨然掉进这河里,是不是永远也没人会发现?

沿着地下河走了整整一天,果然顺利离开了溶洞。洞外阳光明亮刺眼,我体力还撑得住,倒是赵晨已经累得打颤,严重透支,我赶紧把他架回了宏亮家。

一到屋里,宏亮急得不行,“你们仨一天一夜没回来,真急死我了!对了,祝遥呢?”

我马上冲进她屋里头,行李居然都还在,她的钱包身份证也没有拿走!

这个情况太诡异了,难道她想躲在溶洞,等我们饿死再出来求援?但是水和食物都在我身上背着,她走时两手空空,也撑不了多久!

宏亮和我们说,他昨天带着家人看病回来,发现宏老四带着东西去水库后面的山路,他才想起来,水库附近以前有老引水渠,而且山上看水渠的那个小屋废弃了好几年。

我和赵晨这才明白,宏老四去山洞送饭,根本就是故布疑阵,他每天要去看水库,雨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当然才最靠谱!

我们三个抄起铲子,就往山上赶,快到天黑才找到。老水渠旁边的小屋外头破得不成样,几下就把锁拍开了。里面木床上蜷着的人很瘦弱,一身白衣服,长头发把脸遮住了,赵晨已经扑上去喊她,“雨然!”

24.

季雨然清醒过来,整个人眼神一瞬间有些涣散,似乎不相信已经得救了,她的手被绳子捆住,我赶快给她解开,白皙手腕上刻下了深深勒痕。

她张了张口,声音很沙哑,“谢谢。”赵晨扶起她,慢慢往山下走。宏亮答应把自己家的车借了我们,连夜开到镇上去报案。

路开着打滑,毛月亮的光不清不楚,我们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倒头坡,再好好跟宏老四算账。没想到开到石林附近,突然蹿出来一个女人,尖叫着让我们停车。

车紧急刹住,溅起一大摊泥水。车灯打在那人身上,照得通身雪亮。

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的头发完全披散开,破烂的衣服前头是大片血花,眼神很狰狞,居然是祝遥!

我打开了车门半探出身,那么多血,她不会是受了重伤吧?

“求求你们!带我离开!”祝遥赶紧奔过来,撕扯着我的手,想要钻进车里头。“开车,快开走!”

“带你走可以。但是前头的事,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恶狠狠瞪着她,一把抓着她搡进后座,“我就把你从山里头扔下去。”

可能是她也被吓得不轻,断断续续才说出口。宏老四昨天见她在石林里游荡迷路,把她打晕先藏在溶洞里头。

25.

醒来后宏老四要侵犯她,结果祝遥悄悄拿出藏在身上的爪子刀,借着他没防备,刺过去反杀了他,扎了很多刀,弄得浑身是血。

“那季雨然会到云南,是不是你搞的鬼?”我掐着她脖子,继续堵着话问。

祝遥神情恍惚,被慢慢逼问出事情的真相。因为妒忌季雨然成绩好,按规则可以获得保研名额,就想方设法将她挤下去。

有次看见季雨然买了云南彩石手链,祝遥想起自己家以前的保姆曾经是云南人,讲到一些被拐卖女孩的故事,还说过家里头有个光棍弟弟,祈求上天赐个老婆。

于是处心积虑,想出了一个恶毒的方法。先给季雨然的水杯下点安神的药,再半夜用网络电话,拨打她的手机,在半梦半醒间变换声音腔调,哭诉和逼迫雨然去云南。等她昏睡过去,再删除掉手机上的通话记录。

因为是用网络电话软件拨打,来电显示可以隐藏,季雨然在运营商那边也查不到记录,就以为真的是“鬼来电”。

而所谓的倒霉,也是她这个室友一手安排,偷偷扔掉季雨然的钱包和小物品,甚至还让人开车故意擦伤她的腿。为了让季雨然自投陷阱,祝遥收买了医院职工偷换了她妈妈的肿瘤化验检查报告,把良性换成了恶性。

26.

“那宏老四是怎么绑架雨然的?”我没想明白,祝遥如何能精心操控这一切。

之前保姆用过家里的座机,祝遥找到宏老四的手机号,在季雨然快到达倒头坡村的前两天,使用网络电话给他拨打过去。说上天看他心诚,要赐给他老婆,描述清楚长相,让他提前在必经山路上守候。

因为航程晚点,季雨然几经周折,到村外山道上已经天黑,刚好遇到假装采菌子的宏老四。本来是向他问路,结果宏老四带她绕远路到水库后面,从引水渠附近上山,趁机将人打晕关起来。

“你还跟他串通好,故意引诱我们进洞!”我火冒三丈,一听就来气。

祝遥交待,来到倒头坡之后,她听说宏老四晚上又要拜神,就躲进了祭台的神像后面,骗他去九十九洞祭拜还愿,引我们进溶洞深处。

而被拐卖的女孩李莹,其实她根本不认识,只是在网上随便找到一张多年前的寻人启事,上面的手机号是空号,季雨然去查的时候信以为真。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来云南?”我还是迷迷瞪瞪的,如果祝遥不来,谁也不会想到她身上,“为了通风报信,阻止我们找到季雨然?””

浑身鲜血的祝遥慢慢眨了眨眼,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人命运的感觉,“我想亲眼看看,她到底会有多惨。”

这一切听得我心惊胆跳,没想到嫉妒心,居然能让人做到这个地步。

27.

如果不是赵晨执意要来云南找人,可能季雨然就要在倒头坡村待一辈子……

后来我们报了案,警方找到宏老四的尸体,祝遥被逮捕收押,不过她的律师坚持是正当防卫。

李莹我们也找到了,是倒头坡村的人提供的线索。宏亮的二婶腊达,那个曾经被拐卖到文山州的缅甸女人说,三年多前李莹跟她曾在一个村里,因为难产去世了。

季雨然知道了一切,还是辗转到李莹埋骨的地方,把她带回了老家,葬在找寻她多年的老父亲身边。

她母亲病情也渐渐稳定,因为是良性肿瘤,预后效果不错,不影响正常生活。

到现在我还催着赵晨,什么时候表示我喝喜酒。

不过我不敢告诉他们,其实从云南回来,我也开始反复做一个怪梦。

梦见溶洞的地下暗河里,冒出一个看不见脸的男人,在向我拼命招手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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