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哗啦啦—”,天像戳破了一个大窟窿,大雨下个不停,我更加揪心地牵挂远在三十多公里外独居农村老家的母亲。
如今,农村居住房屋较差的就是工薪族之家,老年人习惯农村耕种的田园生活,乐意在老家摸摸这干干那,自由自在。一般工薪族的儿女经济并不宽裕,对老家房屋翻新改造就不易。我家老母亲住的是泥瓦砖墙的平房,虽然收拾得亮堂、干净,但害怕“下雨”,常常“外面雨大落、屋内雨小落”,拿一个个盆子接漏水,“叮当当”的响声有些吵人!谁家儿女不牵挂远居的母亲?一落大雨,雨点砸在雨檐棚和柏油路面上,像砸在我的心尖上,雨下得越大越令我担心母亲!
有一年,梅雨前前后后下了一个多月,中间我也回去了一趟,还好,田地里庄稼健康成长,住屋也没明漏。可是,后来的雨越下越大,小溪大河的水昏黄的,像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滚滚向前。那时,很少有电话、手机的,我的心天天提到嗓眼上。
到了周六,我起早,绕了“几十里路”的弯,顺着山排和石拱桥绕回了家。一进村,垸邻黄表叔在雨中看到我,情不自禁地说:“前天下大雨,你妈好险呀,她正在田边一古脑儿给稻田沟掏沙掏沙,我喊她前面河沟漫水了,赶快上岸;开始她没听见,后来看到稻田水越来越深,就起身跑——才脱险!”曾经我家有一块田,比前边河岸还矮许多,是烂泥田,一下雨周围的水朝那里放,稻秧就易被水打沙压,辛苦惯了的母亲,总爱在雨中去田畈看看,掏掏沟、扶扶秧苗、筑筑田埂......这种田打粮真是“粒粒皆辛苦”!
我回到家,看看屋内,土墙上没有明显漏水痕迹,缓了一口气。我就披上尼龙雨衣、戴上斗笠,巡视屋前屋后,将沟里树枝杂草捞起,让排水通畅;再往后山排查巡,发现几处小垮土将排水沟堵塞,我立即拿来挖锄、沙刮,使劲挖沟,卖力掏土,雨水顺着头发脸颊流下来,混合着汗水湿透衣衫,还能拧出水了。我哪管这些,如果不及时掏完沙土,水就顺着山势下泄,我家就遭遇危险;且母亲一人在家,遇危险就孤立无援。母亲见我好久没回屋,就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来找我,见土把沟塞住了就帮我。我见母亲手脚不利索,又雨下个不停,就“唬”她回家。可妈妈坚持帮忙扯着沟里和沟堑上“疯长”的杂草野刺,雨水飘落在她脸上头发上,使她撑不开眼睛,她展开手掌抹一抹,又开始劳作......这一幕,令我好辛酸!我自责自己无能,未给母亲更平稳的生活!
整理好后山排排水沟,我顾不得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又细心巡查猪屋和厕所,发现有些泥瓦即将脱节,我扫开蜘蛛网,驮来木梯,将泥瓦接上;当看到猪圈猪屋的屋檐一处泥瓦脱开漏水时,我够不着,就取下斗笠,一手扒着桁条,踮起脚尖,一只手将几片瓦弄上去,雨水顺着手管流进腋下,难受!
我顺着厕所往前查一段,突然,几棵竹子和一堆土“呼啦啦”垮下来。我急忙回家拿来砍刀,将垮下来的竹子和堑边的杂树,一刀刀砍掉,再将黄土掏到菜园地里,一锄又一锄使劲掏,遇树根竹根用刀砍断......这时,母亲来喊我吃饭,她发现垮了新土,就拿来箢篼帮忙搬运。“妈妈——等雨停了,再挑走。”我劝母亲回家歇歇。“我帮忙挑一担算一担,赶快把沟掏空排水。”母亲不肯走,我发现她往箢篼掏土,一不小心将黄泥水溅到眼角,她掏出湿湿的手帕把眼睛擦了又擦,那皱纹的脸写满生活的风霜。我内心感觉一阵阵疼痛,就不惧雨水一刻也不停留地使劲挖土、敲碎、掏土、清沟......。母子俩冒雨干了一个钟头,终于把沟清理完了。母亲这才收拾工具一起回家。
这时,已是下午四点了,午饭成了晚饭。我吃着妈妈勤劳种的蔬菜、打的粮食,特别香甜!
作者简介:
杜立钧,笔名金匀 等,男,早年加入黄冈市作协;酷爱文学、孜孜以求30余载,青壮年时坚持笔耕不止,在《天平》杂志、《法制日报》、人民法院报、《作家报》、《湖北日报》、《湖北作家》、《湖北教育报》等全国各地报刊书籍网络发表各类文学作品200多篇,获奖十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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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兼创作基地主任: 刘云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