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过我的人都死在了我面前

竹书 2024-01-12 16:12:19

我是被校园暴力的弱势群体。

突然有一天,霸凌过我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在我面前。

他们的尸体边都留着一封遗书,上面是对我的道歉与忏悔。

警方将我带走,可我有不在场证明。

1.

“有多少钱啊?赶快给老子交出来!”

“像个死人一样,老大问你话呢!”

校门口的巷子深处,我被几个混混堵在墙角。

为首的黄毛叼着一根烟,烟灰弹进我的眼睛里,我连眼都不眨一下。

我紧紧抱着书包不肯松手,见此情形,黄毛也没了耐心,用力一拽,书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真的没有钱。”

小弟们将我的书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一分钱都没有。

黄毛恼了,冲着我的肚子狠狠踢了两脚,骂骂咧咧,“没钱你读什么一高,真tm晦气!”

我双手护着头,任由他们对我拳打脚踢,我很想反抗,但我不能。

黄毛朝我吐了口唾沫,终于走了。

我收拾好书包,踉踉跄跄朝学校走去。

低着头走进班里,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冰冷的脏水浸透了我的衣服,我抬眼扫视教室里这群禽兽,他们指着我哄堂大笑,像是一只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我就说吧,肯定能成。”

“愿赌服输,快给钱!”

我拧干衣服上的水,默不作声回到了座位上。

见我拿出书本,前桌笑嘻嘻抢了过去,嚷嚷道:“大家快来看,咱们年级第一的林招娣的书破破烂烂的,连书页都不全,这成绩该不会都是假的吧?”

我站起来,猛地夺回书本,盯着他们,“我没有弄虚作假,你们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哈哈哈哈,你怕不是脑子秀逗了?人格?整日被人家揍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屈辱?”

我浑身颤抖,却也只敢与他们对视,不敢还手。

我不能还手。

最后,是老师呵停了这场闹剧。

书坏了又怎样?我天生过目不忘,学习对我来说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

我只需要忍耐到高考,然后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为了跟这些渣滓争一口气而断送自己的未来,显而易见不是最优解。

2.

晚上九点,我准备从白珉家离开。

白珉是富人家的孩子,兼职给他当家教,一次可以给我两千。

他与我不是一个高中,他虽然擅长科学发明,但不爱学习,成绩一直处于下游。白珉的父母怕他毕不了业,给他找了很多顶级家教,不知为何他全都拒绝了。

机缘巧合下,我反倒成了他的家教。

繁星点点,冷风戚戚。

白珉拿了外套披在我肩上,说:“我送你,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不安全。”

我摇摇头拒绝,倘若被爸妈看见,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听话。

“不用了,你认真把今晚的卷子做了,下次我来检查。”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在我额头上,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

“拿去擦擦,肿了就不好看了。”

我本想拒绝,可少年生得太好看,明眸皓齿,眼若星辰,眼底的光太璀璨了,我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好伸手接过。

“谢谢,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他没再说什么,我转身离开,但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

我刚进家门就迎来了一个剧烈的耳光。

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里母亲的脸十分清晰,她破口大骂:“养了你这么个赔钱货,真是倒霉!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母亲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拖进屋里,用皮带狠狠在我身上抽打。

“赔钱货!贱骨头!你怎么就不是个男孩!”

“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被婆婆赶出来?我打死你!去死!去死!”

母亲骂累了,也打累了,终于不再理会我。

我抱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坐在杂物间,这个小小的空间就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栖息地。

我们一家是乡下的,我出生后,因为不是儿子,父亲听从奶奶的教唆,把我与母亲一起赶了出来。

母亲靠保洁员的工作拉扯我长大,但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最后终于崩溃,一股脑把她人生中所有的不满都倾泄到我身上。

童年的记忆很模糊,我只知道,要努力学习,考出这个小县城。

在学校被霸凌,在家里被家暴,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觉得难过。

他们说我是怪物,是个没有情绪的怪物。

桌子上摆着我唯一的一张照片,我端详了一会儿,我觉得我和照片里的姑娘不太像。

次日清晨,我准备去学校,照常打开抽屉,却没找到我最重要的东西。

母亲在做早饭,我踌躇片刻才决定开口询问。

“妈,你看见我房间里那个蓝色充电宝了吗?”

“我当废品扔了。”

我脸色一变,“你怎么可以随便扔我的东西?”

母亲放下碗筷,急冲冲朝我走来,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骂。

“扔你个东西你还敢跟我急?你浑身上下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你的命都是我的!赔钱货!”

我强忍怒气,拎起书包出了门。

母亲还在咒骂,“赔钱货,你最好永远也别回来!”

我独自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心里乱成一团。

那个蓝色的充电宝不能丢,没有它,我会没命的。

3.

走到班级门口,我忽然顿住,抬头一看,同学们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还是这么拙劣的把戏,他们甚至懒得换个恶作剧。

我不想再被冷水浇,正准备绕到教室后门的时候,周然突然起身走过来,把门框上的水端下来,把我拉到一边。

“你们不要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周然说。

前排的一个男生讥讽地说:“呦,周大小姐,平时怎么不见你为她出头?”

周然好像是这个学期才转过来的,我和她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她义愤填膺,“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同学们见没了乐子,都忙各自的事去了。

周然冲我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越是忍气吞声,他们越是来劲。”

我回给周然一个礼貌的微笑。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出头,这种感觉,怪怪的。

周然去洗手间倒了水回来,打开教室里的储物柜,打算把盆放进去。

随着门被打开,里面掉出一个重物。

“啊!!”

“啊啊啊,这是什么!!”

女生们都尖叫着,男生们也愣住,仿佛石化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细看。

周然紧紧贴着墙壁,哆哆嗦嗦指着地上的人,脸霎时变得惨白,“他……死了吗?”

我蹲下身子,伸手一探,“已经死了。”

我们班级的储物柜不大,是一个规规矩矩的长方体,竖立摆放。

尸体以一种蜷缩的姿势嵌在里面,眼睛睁得老大,临死前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

“是阿明!”

“一定是林招娣杀了他!”

同学们面面相觑,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阿明就是校外带头霸凌我的那个黄毛。

没想到,昨天早上竟然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但是……我没有杀阿明。

周然跑安抚我,“不要听他们瞎说,招娣。”

尖叫声吸引了很多同学的围观,老师与校长听见动静也都陆续赶来了。

这时,前排眼尖的同学指着阿明的尸体,“阿明的上衣兜子里好像有一张纸?”

4.

众目睽睽之下,班主任将阿明口袋里的纸条翻了出来。

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对不起,林招娣。

看起来是用血写成的。

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汇聚到我身上,这时我比尸体更受关注。

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是杀了阿明的凶手。

警察很快就来了,校方紧急封锁消息,给学生们放了假。

我和周然被带去了警察局。

带队的警察名叫陈木。

阿明的死在周四凌晨,尸体表面没有任何外伤,死因是中毒,且第一作案现场不是学校。

也就是说,阿明是被凶手先杀死,再转移到储物柜里的,且未留下任何可以追索的痕迹,当天学校的监控也被黑掉了。

陈木虽然年轻,但他看我的目光充满了老练的审视,仿佛已经给我定罪了。

“林小姐,听说你长期被阿明一伙霸凌,在阿明死的前一天还遭受了他的殴打。”他盯着我,开门见山,“林小姐,是不是你杀了阿明?”

我迎接陈木的眼神,诚挚地说:“当然不是了。”

陈木显然不信,毕竟现场唯一的信息就是我的名字。

正常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被阿明长期霸凌的我终于在这一天手刃仇人了。

陈木还想说些什么,他的部下就敲门进来了。

警方的速度很快,纸条上的DNA经验证与阿明完全吻合。

案发前后我的行踪也被查了出来,事实证明,我没有作案时间。

陈木有些懊恼,但他只能放我走。

出来时,周然坐在外面等我了,见我出来她连忙迎上来,关切询问:“怎么样?警察没有为难你吧?”

双腿一阵发麻,我险些站不稳,冲周然递上一个勉强的微笑,“没事,我没有嫌疑。”

这时陈木追了出来,提出建议,“林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被殴打的伤……还是处理一下。”

我拒绝了,在周然的搀扶下走出了警察局。

我不能去医院,医院是没办法医治我的。

周然提出送我回家,我没拒绝,问她:“和我走得近,你不怕倒霉吗?”

周然坚定地说:“不怕!都是别人乱说的,而且你成绩那么好,多跟你交流交流,说不定我的成绩也会提升呢!”

我没回话,周然又自顾自地说:“刚才警察也问了我与阿明的关系,因为阿明追过我。他那样恶劣的人,我厌恶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看上他,呵。”

听周然的叙述,阿明那天殴打过我后,就立马买了鲜花去找她。周然那天请了病假在医院挂点滴。

监控录像显示,阿明进医院的时候手里拿着鲜花,出来的时候鲜花没有了,变成了一杯玫瑰花茶。

“之前看你每天来学校都会带一杯玫瑰花茶,怎么今天早上没带?”

周然怔住,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随即摆了摆手,“害,我平时确实最喜欢玫瑰花茶,可我一想到经常喝玫瑰花茶的杯子被阿明碰过,我就觉得很恶心。”

“是吗?”我幽幽然道,“谢谢你送我,前面就是我家,我先回去了。”

“好啊招娣,我们明天见。”周然笑得一脸天真。

周然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我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白珉家。

5.

今日补习比往常迟到了半个小时。

白珉拉着我进了房间,我从背包里拿出试卷,递给他。

他接过,随手搁在书桌上。

“让我看看你额头的伤。”他伸手想要拨开我的刘海。

我抬手挡住,“开始做试卷吧。”

白珉定定地看着我,抿唇不说话。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拨开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淤青早已消失不见。

“看吧,早就没事了。”

白珉松了口气,半开玩笑地说:“你还真是异于常人,恢复能力这么快。”

看样子他今天是不打算做卷子了。

“我能进你的实验室看看吗?”他有一间自己的实验室,就嵌套在他的房间里。

“当然。”白珉毫不犹豫。

实验室不大,但是该有的设备一应俱全。

我一一看过,大部分都是白珉自己设计制作的,很独特。

我拿起一个微小的芯片,仔细端详。

白珉一脸慌张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芯片,连忙道:“小心点,它自带电流,还不是最终版本呢,有点不稳定。”

我好奇地问:“你研究这些,怎么不发布呢?这些比市面上的那些科技产品超前太多了。”

白珉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太麻烦了,我做这些又不是为了造福社会,我自己喜欢而已。”

“我今晚……可不可以住在你家?”我转身,忽然问。

白珉靠得我很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脸上。

我抬起眼看他,缓缓说道:“今天学校里死了个人,我回家也是一个人,我很害怕。”

白珉下意识退后两步,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红,眼神飘忽不定。

他连声应道:“好好好,当然......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去跟爸妈说!”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白珉回来,又将我领进客房。

临睡前,他又送来一杯热牛奶,他眼睛亮晶晶的,说:“睡前喝牛奶有助于睡眠。”

我顺从地接过,刚到嘴边,见他迟迟不走,便问:“你要看着我睡觉吗?”

白珉挠了挠头,笑得腼腆,“这就走,这就走啦。”

在白珉关上门的刹那,我再也控制不住,整个人滑倒在地上,双腿麻到几乎失去知觉,灌了铅般沉重。

我靠在墙角,静静等待后半夜的到来。

窗户映上了我的影子,时不时透着荧蓝色的细光,我睁着空洞但清醒的眼睛,聚精会神观察着门外的动静。

直到后半夜,确定白珉一家都睡着后,我艰难移动,匍匐前进,我手脚并用,慢慢爬到了白珉的实验室。

我费尽力气拿到了充电宝,黑暗中,我的眼睛冒着幽幽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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