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西藏的日子(十一):退休回川,老西藏淹没在敦煌的黄沙里

藏二代历史 2024-09-25 13:0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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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敦煌,不再闷热。

在市区南面,几经周折,我终于在文庙社区新建路找到了当年西藏运输敦煌总站所在地。

街道两边是一个露天的农贸市场,刚刚下市的水果摊摆满了整个街巷。

原西藏驻敦煌转运站已是一片热闹的建筑工地。已经初见雏形的建筑物规模非同一般。

为了寻找到当年转运站的住户,我问遍了附近所有小区的门卫和年老一些的街坊,大家给出了统一的答案,当年西藏驻敦煌转运站的人都散居在市区,要想找到他们真比大海捞针还难,再加上我不能提供任何一个人的个人信息,就是去派出所也难以查询到他们的踪迹。他们就像一粒黄沙,淹没在了敦煌大漠里。他们的往事,他们和西藏之间那段故事,难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在格尔木还没通火车之前,所有的进藏物资都是在兰新铁路的柳园下货,然后通过陆路运输到西藏的,除柳园外,敦煌是这条线上最大的运输站。转运站每天接待三四百人。院子里、公路边停满了西藏的车,是当时敦煌最热闹的地方。从柳园到格尔木共有6个运输站,五百多公里需要走3天。

这样一段历史不该被忘记,也不应该忘记。

正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白杨树下一间小卖部的女老板得知我的来意后说:“我的叔叔赵根安就是西藏驻敦转运站退休的,他就住在这个小区里,现在买菜去了。”这个意外的惊喜,让我求她赶紧去给赵根安打电话,自己则快速跑到超市里买好礼物,在小区门口等待赵大叔的回来。

10分钟后,赵根安出现在我的面前,已经82岁的赵老,鹤发童颜,精神状态非常好。我告诉他,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西藏人,只是想来看看他,想听他讲讲西藏的故事。老人没有一点顾虑,把我领进了家里。

赵老目前和老伴居住在这里,6个孩子中,还有3个留在西藏工作,另外三个孩子则分住在全国其他地方。

1987年,从敦煌运输站退休的赵根安的家,就在新建路路边一栋楼里的第二层。从他家的窗户往东看,曾经的敦煌西藏运输站所在地一览无余。

据他介绍,运输站撤离后,为盘活这片近两万平方米的“西藏的土地”,西藏自治区交通厅与自治区旅游部门合作,试图将其开发成旅游宾馆饭店,但几经周折,最终没能成功。如今,被敦煌市政府收回。

“听说还是要建成旅游饭店,规模非常大。”赵根安说。

今年82岁的赵根安,1956年作为“工程队”的一员,参与了格尔木至那曲段青藏公路的整修工程。1958年分配到敦煌至格尔木线上的花海子运输站工作,1967年来到敦煌运输站,直至1987年退休。

“运输站最多时员工80余人,工作量很大,但大家都非常热闹开心。”

从窗户里向外看着热闹的工地,赵根安说:“敦煌西藏运输站再也不存在了,心里空落落的。”

从柳园至拉萨不到两千公里的青藏公路上,曾经建有大大小小17个运输站。对于那个年代的司乘人员来说,“运输站就是家!”而对于赵根安们来说,运输站不仅是家,是青春的怀念,更是情感的寄托、是根、是生命……

“所以退休之后我们把家安在运输站的周围!”赵根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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