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墨菲家的小M
“攒够100万就退休”挑战：
躺平吃息的门槛有多高？
最近B站出现了一个全新的赛道：攒钱退休挑战。一批“退休区”up主纷纷分享自己攒钱后躺平吃息的经验，也有一部分博主则致力于分析银行储蓄等固定收益投资的利率，反推年轻人要攒够多少钱才能安心“躺平”。这些博主发布的内容引发了网友的广泛讨论。目前流传最广的说法可能是攒够100万元便能“躺平退休”：这些博主给出了详细的数据，认为只要有100万元的本金，即使将全部资金存入银行，平均下来每月也能获得2000元左右的收益；面对通货膨胀问题，也有博主指出，我们在攒够足够的财产前可以把资金全部兑换成黄金，以解决通胀带来的资产贬值问题。
但有网友认为，100万元支撑不起买房费用、每月2000元的收入可能也只够支撑一个人的日常开支。这两个问题尚且能通过不结婚、不买房、在小城市蜗居解决，但遇到生病这样突发且要消耗大量资金的事件时，人们往往不可避免地要动用本金，这将带来未来收入的持续下降。换而言之，100万元存款放入银行吃息看似选择了一条风险极低的投资组合，实际上在面临外部冲击时显现出完全无力应对的脆弱性。
而进一步挖掘“退休区”up主分享的经验，我们可以发现，他们中有一部分用略高于100万元的存款获得了每月远大于2000元的收益：有博主用150万元的资金获取了每月4300元的收入；有博主本金100万元，在每月获取4000元投资收益的同时，还通过经营自媒体账号获取了5000元左右的收益。
总而言之，同样是100万元，有些人能好吃好喝、潇洒恣肆地享受退休生活，有些人不得不省吃俭用，时刻担忧着不知何时便会出现的风险。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差异？除了他们选择了不同的城市蜗居养老，最关键的便是他们各自有不同的资产配置选择。
“风险越高、收益越大”是一句我们耳熟能详的话：将100%的资金配置于银行定期存款的博主每月只能获得2000元的收益，而将75%的资金配置于银行存款、10%配置于短期理财、15%配置于权益市场的博主获得了每月4000元的收益。
此间差别让人震惊，可当分散投资的博主上传自己最近几月在权益市场折戟沉沙的收益数据时，每月零收入甚至负收入的数据又让人们望而却步：对选择“躺平”的人们而言，所在乎的无非是生活安稳、自在悠闲。权益市场的风险似乎不比生病这样的风险来得小。但就此止步不前，放任资产增值、生活条件改善的机会白白从指缝间溜走又叫人不甘心。
[美]杰里米·西格尔 著 银行螺丝钉 译 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
那么到底我们该如何配置自身资产，选择长期看来风险最低、收益最大的投资组合呢？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杰里米·西格尔教授已经在他的《股市长线法宝》中给出了答案。
两个反直觉的事实：
投资股票市场比我们想象的更有价值
作为一本畅销将近30年的著作，《股市长线法宝》自首次问世以来便深受读者的喜爱。其间它也受到诸多非议，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的一位观众在2009年3月甚至将其评价为“最大的作用是可以当个门挡”。然而30年来，世界走过了亚洲和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危机、互联网泡沫、2008年金融危机与新冠疫情爆发等巨大的市场动荡，股票依旧保持好收益，本书的重要结论也一次次被证实。
这本书在介绍股票指数、价值投资等股市基本概念之外，还结合大量数据提出了诸多在大众看来有悖常理甚至显得疯狂的观点。其中，与我们此前所提的“躺平吃息”相关的有两个：一是在进行诸如养老这般的长线投资决策时，最优的资产竟然是股票。二是面临经济增速放缓、通胀压力增大、市场收益率大幅下降这种“市场不景气”的情况时，更应将资产投资于股票。
1 为什么长线投资，股票是最优的资产？
最新版（第6版）《股市长线法宝》开篇给出了这一张图：
图1 1802—2021年真实全收益走势
我们经常能在叫人投资理财的书里看见这张图，不过最近的年份只到2002年。这是因为只有在最新版的《股市长线法宝》中，西格尔才将数据扩展到了2021年。图中我们可以看出，股票的收益几乎是以稳定的对数指数增长（纵坐标轴每个刻度间隔101）。如果一个人在1802年有100美元，如果他持有货币，到2021年只能剩下4美元；如果他持有黄金，那么到2021年他手中有406美元；而如果他购买了股票，到2021年他手中有2334万美元，投资股票带来的收益可见一斑。
然而会有人反驳：人生在世不过须臾数十年，两百年间股票增长再怎么夸张也与常人无关，反倒是一场股灾在短短数年间便可能叫人破产。的确如此：在“退休区”博主发布的视频中，2024年8月至11月权益市场的收入绿的叫人心惊。这时拿着长达两百年的数据来说事显然不能叫他们心安：一年两年的负收益也许还能让人忍受，可若是连续五年投资股票的负收益都远比固定收益投资要大，那么投资股票还是一个理性的选择吗？
西格尔在《股市长线法宝》中也回答了这个问题：
图2 不同持有时间长度下最好和最差的真实收益率
从图中可以看出，如果持有的时间只有一两年，那么毫无疑问，股票的收益率将远低于国债的收益率（一年期股票最小收益率为-38.6%，长期国债为-21.9%），而当持有时间延长至5年时，虽然股票的最低收益率仍然要更低（-11.9%），但已经非常接近于国债的最低收益率（-10.1%），同时，股票的最高收益率远高于国债的最高收益率（27.3%对17.7%）。当持有时间延长至10年时，股票的最低收益率已经更高；当持有时间延长至20年时，我们惊讶地发现：股票竟然将始终保持正的收益率！事实上，纵观200多年的股市发展史，只要持有时间超过17年，股票的历史收益率便从未出现过负数！
据此，西格尔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断：长期来看，无论是出于获取更高的收益还是承担更低的风险的目的，投资股票都是比投资国债（等固定收益投资）更优的选择！换言之，如果我们持有股票的时间大于5年，那么就能以稍高的风险获得显著更高的收益；如果我们持有股票的时间大于10年，那么风险与收益将不再是需要被权衡取舍的存在，投资股票我们能两者兼得！
也有人问，如果在5年、10年、20年间，我选择的那只股票退市了该如何？这就显示出分散配置的股票资产组合的重要性：投资股票不意味着我们要死磕一只股票，合理的风险对冲仍然重要。
此外，西格尔还特地研究了“吃息养老”的问题，也写入了《股市长线法宝》这部书里：
图3 资金在30年后被全部用完的概率
图中使用1921-2021年的数据，展示了一位退休人员的资金在30年后被全部取用完的概率。纵轴代表资金被取用完（破产变成穷光蛋）的概率，横轴代表投资组合中股票资产的比例。横轴最右端100刻度线代表全部资产用于股票投资。柱状图部分，浅色的、相对较高的柱状图代表剔除通货膨胀后每年取用5%的资金时30年后变成穷光蛋的概率；深色的、相对较低的柱状图代表剔除通货膨胀后每年取用4%的资金时30年后变成穷光蛋的概率。在此期间，股票的真实平均收益率为7.12%，国债为2.58%。
深色的柱状图低于浅色的柱状图，表示每期取用的资金越少越不易破产，这符合我们的一贯认知。而柱状图最低的地方代表破产概率最低的资产组合，是我们感兴趣的内容。从图中可以看出，当每年取用4%的资金时，配置50%的股票变成穷光蛋的概率为3.6%；每年取用5%的资金时，配置65%的股票变成穷光蛋的概率为13.7%。
用“退休区”博主的例子来讲，这意味着有100w，配置50%的股票，每月能得到4368.75元的收益，靠此吃上30年只有3.6%的概率会中途破产。
也就是说，从过往的经验出发，想要“吃息养老”的人将50%的资产投入股票才是最大程度避免自己破产的最优选择。
而在股票配置为68%时，虽然破产的概率有所上升，但在30年的期限内能达到风险-收益权衡的最优状态。
图4 不同投资年限下风险-收益选择
2 为什么市场不景气时更应将资产投入股票？
前文我们提到，西格尔在股票真实收益率为7.12%、国债2.58%的情况下做了模拟运算，得出个人养老资产配置中股票与债券（即权益投资与固定收益投资）的比例。
但有些读者可能会担心，在经济增长放缓、外部冲击剧烈、通货膨胀严重时，股票将比平时面临更高的风险。此种情况下是否应继续将资金投入股票市场？
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在这种经济大环境下，股票会面临较大的冲击，债券与银行同样会面临冲击，大家的收益率都会下降。西格尔做了另一个模拟运算：假设未来30年，股票的真实收益率降低到了4.5%（比历史平均低了2.5%以上），债券的真实收益率降低到了-0.5%（这是2021年30年期TIPS的真实收益率）。那么可以得出下图：
图5 经济不景气时资金在30年后被全部用完的概率
从图中我们可以看出，每年取用4%资金的情况下最优资产配置组合中股票占比达到了85%，且100%配置股票在破产概率并未大幅上升时能获得更高的收益，而每年取用5%的资金最优选择即为100%配置股票。而从下图我们甚至可以看到，在人均GDP增速较缓的地区，股票收益率反而更高。这似乎暗示着股票是一个良好的对冲资产，让我们在经济不景气时仍然可以获得较高的收益。
图6 1900—2020年各国股票收益率与人均GDP增速
将严重的通货膨胀情形纳入考虑，我们发现，短期恶性通货膨胀下债券的真实收益率是负数，而股票仍能实现资产保值。若恶性通货膨胀持续30年之久，股票将完全对冲通胀率，与低通胀情形保持一致的收益率。西格尔认为，这是因为股票作为一种权益投资，本质上是一种对实物资产盈利的所有权。
图7 各种通胀率下股票与债券的真实年复合收益率
作为重要的养老资产：
相信股票市场的力量
西格尔在本书第三章的结尾指出：“历史数据表明，相比起30年期美国国债的购买力而言，我们更能确定一个分散配置的股票资产组合30年后的购买力。未来股票资产预期收益率的下降，尤其是债券预期收益率的下降，也告诉我们一个养老投资组合里需要配置更高比例的股票资产。”
中国即将迈入老龄化社会，即使不为了“靠吃息提前退休”，人们也应该考虑正常退休后的养老金问题。由于在长线投资中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力量，股票应当在人们的投资组合中占据更重要的地位。而对于年轻人而言，风险偏好更偏向冒险，因此也更应尝试股票投资，特别是长线股票投资。《股市长线法宝》这本书将帮助读者学习更多科学的、有大量数据支撑的投资方法，是一本值得阅读的投资佳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