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百天我得了抑郁症。
我妈却冷哼一声：“又矫情了。”
她严苛制定我的学业计划，高压下我只考了全省第三。
我晕倒后进了医院，医生检查说我抑郁症加重了。
此后我妈却逢人就说：“她得了精神病，和那个死鬼爹一样，就学习继承了我。”
我悲愤冲出家门。
后来我妈跪着求问我的下落，却不会有人告诉她了。
因为我已经惨死在了无人的角落。
1
脚才踏入家门，妈妈忙碌着身影高声宣扬。
“你妹妹，她就是一个精神病。我看她就是太矫情了，我们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抑郁症。”
表姐她们看到我讪讪笑了一下，姑妈急忙补漏。
“我看就是你对珊珊要求太高了，考状元都没有这样的。”
“珊珊快过来，这是你妈特意给你做的。”
姑妈想要粉饰太平，可我心下一凉。我知道妈妈她就是不喜欢我。
一屋子的亲戚，妈妈生怕自己没有说清楚又跑了出来。
“她就是太矫情了，也不遗传点我。”
她热情地端着饭菜上桌，又招呼所有的人吃饭。
全然不顾我今天成绩出来，我是全省第三。
眼眶微微酸涩，就算是失望太多次了。现在依旧会觉得难受。
“所以，你就和那些成绩过一辈子，最后带到土里！”
多年来的委屈一旦迸发，我冲着他们大喊，不顾他们诧异的模样，摔门而出。
我是妈妈不得已生下的孩子，听外婆说妈妈和混混有了孩子。
医生说要是打了这个孩子，以后就不会有孩子了，我被留了下来。
可妈妈对我很厌恶，妈妈生下我就离开了外婆家。
我是外婆带大的，五岁那年妈妈又嫁人了。过了七年妈妈总是没有怀孕。
混混爱玩不负责任，最后又出轨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混混和她是一个班级的。
外婆也病重，妈妈想到我了。
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接我过去。指望着我给她养老。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妈妈笑容满面地说着我的成绩。
不会有人给她养老了，因为我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晚上。
2
学校的老师上门来祝贺。
“可真是要祝贺唐珊珊同学在此次的高考中取得全省第三名的好成绩。”
校长带着班主任眉飞色舞地来到家门口。
妈妈急忙擦拭干净手，接过锦旗美滋滋地说着。
“珊珊这个孩子就是随了我的基因。我当年就学习成绩好。”
说着许多人都鼓掌，班主任感觉到不对劲了有些犹豫地说。
“珊珊妈妈，珊珊同学呢，他们已经提前知道珊珊同学被A大录取了。”
A大是妈妈的梦想，也是整个A省学子们都期待的地方。
“她，高考结束了，整个人都叛逆，估计是去她外婆家了。她总是说高考压力太大。”
妈妈眼里带着不耐，“现在的孩子就是比我们矫情，我们那个时候要是有这个好资源，人人都是大学生了。”
可也没见她考上大学，她总说是我影响她了，她十八岁就怀孕了。
后来我听外婆说，当年她成绩还行，可和那个混混在一起后就一落千丈。
最终生完我去参加考试，名落孙山。
可她将所有的罪责都加注在我身上。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是现在这样？！”
她日日都在我耳边诉说她的辛酸，都是因为我影响了她更光明的未来。
“珊珊妈妈，我觉得你不仅要关注学生的成绩，更要关心学生的心理。”
妈妈张扬着的嘴微微抿了起来，眼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老师，是不是有人在学校勾引我们珊珊，珊珊的成绩省状元是有希望的。”
她狐疑的视线在班主任身上扫视，我瞧着老师陡然惨白的脸。
她之前去学校闹过，我抑郁症的第一个月，月考成绩下降了。
她提着菜刀冲到班草的面前，“是不是你勾引了我女儿，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我上前拼命阻拦，锋锐的刀将我的手划破。刺疼伴随着血液涌出。
可她丝毫不在意，天知道只是早上校门口遇到，打了个招呼。
妈妈就执意认为我喜欢上了班草，我要早恋了。
任由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此后我被学校的人孤立了，他们不敢和我接触。
我的抑郁症更加严重了。
3
“这么大喜的日子，咱们村里的大学生怎么没有出来？”
村长知道了我的成绩，尤其小的时候我还总是帮村子里的人做事。
孤儿寡母的在村子里，只有学着嘴巴甜会来事。
这样才不会被欺负，就这样我每天放学都会帮邻居的忙。
也就是这样，我们地里的菜没有人破坏了。
我们终于不用再饥一顿饱一顿了。
妈妈最讨厌回到这里，可我这次成绩这么好。妈妈也想用我的成绩洗刷她身上的屈辱。
就比如大家都在议论她以后没有大出息，小小年纪就和男人有了孩子。
真是不知羞耻，因为小的时候帮忙，他们明目张胆地就在院子里议论。
“还不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以为这样就不是村子里的孩子，觉得自己高贵了。”
妈妈这个时候还在说着风凉话，她今天打扮得特别美丽。
她抬起头，骄傲地冲着来吃席的人说着话。
“村主任就别管她了，她估计不知道又和哪个同学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懂事。”
说着她殷勤地招待着村民。
我却瞧着一旁的村民都在议论她。
“你看看她又在勾引人，我就说她是一个狐狸精。”
“谁说不是，小的时候就勾引人，一把年纪了还脸上抹得和猴屁股一样。还不如珊珊老实本分。”
村民们低着头窃窃私语，妈妈笑容张扬真让人觉得恶心。
4
“你个不中用的东西，你看看那个赔钱货都考上大学了。你呢！”
我看着李婶儿拎着狗蛋的耳朵，我心里一阵地害怕。
微微退后半步，等反应过来我都死了我害怕什么。
自小我有一个不知检点的妈妈，我也被村里的孩子们说是狐狸精。
“我妈说了，狐狸精身上一股骚味，我们用水将她清洗干净。这样就不会臭到我们了。”
说着数九寒冬的，一盆盆冰水尽数倾洒在我身上。
冰冷刺骨，一刹那我好像失去了意识。
只觉得浑身都冷得可怕，我想要求他们。
可我哆哆嗦嗦地跑，他们笑得特别张扬。
“你妈就是个狐狸精，大狐狸精生了小狐狸精，一股骚味！”
他们还扯开我的衣服，不让我穿衣服。
“将她衣服扒下来，这么一点水肯定不能将她洗干净。”
我身上都是泥点儿，就这么哆哆嗦嗦地跑回了家里。
门口他们还拿着石子儿扔着窗户，一下又一下。
我害怕极了，可没有人会保护我。
外婆去田里种菜了，过了不知多久许是隔壁人家有人回来了。
那个领头的孩子就是狗蛋，如今见到我还有冰冷进骨髓的痛。
5
外婆知道了这个事情就拿着带了冰碴的衣服跑到狗蛋家找个说法。
我就站在外婆身后静静地看着。
“我们狗蛋有什么错，你那一家子的狐狸精。你们做这个事情还不允许我们说了？”
狗蛋妈妈叉着腰，声音洪亮。半个村子的人都来看了。
“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女儿勾引男人，你孙女儿小小年纪就勾引我们狗蛋！”
他们倒打一耙，我受了欺负。最后还成了最让人恶心的人。
“说，你是不是勾引狗蛋了。你学什么不好，就学了这个。”
回去的路上，我抱着结了冰的衣服，外婆的巴掌直接抽了下来。
她瞪大了眼睛里面带着愤怒，我害怕地抱紧了身上的衣服。
“外婆我没有。”
可她还是不信，我回去就在冰冷的院子里跪了半夜。
膝盖都要废了，等我起来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
努力扶着墙，不让自己倒下来。
嘴唇皲裂，皮肤都泛着紫色，好似是要窒息而亡了。
“你要是敢再做这个事情，我就把你打死就当没有你这个孙女。”
妈妈的事情让外婆这个寡妇风评更加不好，如今又出了这个事情。
我们村子里更加小心翼翼了。
天知道那个时候我才八岁，他们就说我会勾引男人了。
妈妈炫耀了许久才回到了城里的家，就听到隔壁的女孩儿有些疑惑地开口。
“阿姨，我怎么看这个新闻。这个上面的人这么像珊珊？”
说着她就将新闻递到妈妈面前，妈妈一把甩开。
“好啊，我就知道你嫉妒珊珊成绩好，现在还想要咒她。你个坏了心肝的东西！”
那是我最羡慕的女孩儿了，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是在爱里出生的。
即使成绩不是很好，可她会的才艺多，她家人尊重她的意见，她成为一名艺考生。
“阿姨，你再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才是那个坏心肠的后妈，你女儿都失踪一个星期了，你也不说找一下的。”
妈妈却梗着脖子，更加嚣张地说。
万雪一点都不带怕的，她骄矜地抬着头和妈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女儿成绩就是好，她想要放松，她要出去玩儿我们还能拦得住？珊珊不像你，你只能走歪门邪道才能进大学。”
我却看到了那条新闻，上面赫然就是我惨死的照片。
我妈还嚣张又高傲地跟人理论着，真想看看，等她知道真相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