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初冬,随团游东南亚时曾攀爬一个古老溶洞,溶洞位于半山,攀援而上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团里的人都选择在山下逗留玩耍。时间有限,我和一个也喜欢爬山的亲戚相跟着上山了。
红圈为溶洞所在处
上山的石头路甚是陡峭,阶高苔滑又狭窄,只能一人通过。
我爱美石,每至名山胜地都以寻觅美石为乐,多年不惙。此地与澜沧江一衣带水,钟灵毓秀之地必有佳石。正胡乱想着,忽见崖畔匍伏一石,尺半有余,稍具异形,近前一看苔痕宛然,因有游客紧随身后,不便停留,遂捡握手中继续攀爬。近溶洞处,又遇手掌大小顽石一块,与先前那块迥然不同,没有苔痕,好像崩解不久,尚未受过风雨剥蚀,稍加端详,嶙峋褶皱别有姿色,不忍曝于山野,也把它放入袋中双双携归山下了。
回到酒店顾不上休息,立刻把两块石头拿到卫生间仔细冲洗,再置于阳光下定睛细观,果然不同俗类。
先捡的那枚,酷似太湖石,层叠嵯峨,瘦漏皱透俱全,俨然苏州留园缩微版的冠云峰。
另一枚气概直逼广东英石,色泽青黛,肌理参差,犹如一只翱翔归来的雄鹰,在降落峰顶瞬间的回首一望。
游山玩水本就心旷神怡,又捡此二宝,不花一文钱,个中奇缘真是妙不可言,个中快乐更是不可言状。
杜甫有诗:“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气魄已是无与伦比;
南朝人宗炳在《画山水序》中形容案头赏石:“竖画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观其小而见其大,谁敢说文人的眼界不能比之大将军的胸中雄兵百万?
当年敦敏曾为曹雪芹写《题芹圃画石》一诗道:“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见此支离;醉余奋扫如椽笔,写出胸中磈礧时!”这又是何等的痛快惬意!
文房清供,我还是最爱赏石,虽不比铜彝陶土斫木等匠作之类乖巧,但大自然天地以辟,日受其精,月润其华,平日置诸案头,不惟养眼,时掩卷徐起,卧游山水,以小观大,托情寄闲,不是更可人更可爱更可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