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参军入伍,考上军校后,女友却提出分手,得知真相后我哭了

项子淳晨霭聊 2024-12-17 17:33:00

说起来,我也算是个“外乡人”了。尽管老家离我工作的城市不过两百多公里,但这一晃,回去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这次国庆节,老婆在学校值班,家里就我一个闲人。我寻思着,趁这个机会回趟老家,陪陪年迈的父母。

回到村里,一切都显得熟悉又陌生。清晨醒来,鸟鸣声从窗外梧桐树上传进屋里,带着乡下独有的安宁气息。

小时候,只要听到这声音,娘就会拎着小篮子出去买上一块,回来用盐、葱花和香油调一调,那味道,我到现在还记得。

想到这儿,我随手披了件外套,循着声音走了出去。

谁料,这一次的“买豆腐”,却让我见到了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人。

说到王惠娟,我想先说个题外话。人生啊,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些人你以为一辈子都会在你身边,可转眼间就天各一方了;有些事情你以为早就淡忘了,可时光一碰,又像陈年的老酒,一下子全冒了上来。

惠娟,就是我心里那坛酒。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家和我家隔着一条小河,那时候农村穷,哪家孩子都没几个像样的玩具。

于是,大家成天在河边疯跑,泥巴是最好的玩意儿,狗尾巴草编的“戒指”是送给女孩子的定情信物。

我记得很清楚,我送过惠娟好几次。那时候不懂什么情啊爱啊,只知道看她拿着“戒指”乐得咯咯笑,我心里比吃了糖还甜。

惠娟的家里日子不好过。她娘在她小学四年级那年病故,家里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她爹是个老实巴交的豆腐匠,带着她和两个弟弟过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村里人都说她苦命,可她从来没哭丧着脸,干活麻利,学习也好,长得还俊,扎着两条长辫子,脸上两个酒窝,一笑就像春天开花似的。

小学到高中,我们几乎形影不离。她的书包背带断了,我用缝衣针给她补;我的作文写不好,她帮我抠字眼。

后来上了高中,我们分到了不同班级,我这才发现,没了她在身边,总觉得空落落的。

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是在高二分文理科的时候。那天她和我一起推着车回家,天擦黑,路边全是草丛里叽叽喳喳的虫鸣声。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硬着头皮问她:“惠娟,你觉得……咱俩,是不是挺合得来的?”

她愣了愣,随即低下头,没说话。我急了:“你不乐意啊?”

她还不说话,只是推着车往前走。月光洒在她脸上,我瞧见她的耳朵红了。

我一拍脑袋:“哎,算了算了,我就是乱说的——”

她忽然停下车,低声说:“我……没说不乐意啊。”

一句话把我高兴得一宿没睡好。

从那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学校里的广播站常放一些流行歌,她最喜欢的是《十五的月亮》,说那歌词像是唱给我们的。

虽然日子紧巴巴的,但她总能从兜里掏出几块糖塞给我:“省着吃啊,甜嘴巴。”

可再甜的日子也有苦味。

1990年,我和她双双高考落榜。她父亲开始催着她嫁人,说再拖几年连人家介绍都没人介绍了。

而我爹娘则让我去参军,说是条出路。

惠娟不舍,我又何尝舍得她?那晚,我送她到村后的树林,她抱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羽辉,你一定会忘了我的,对吧?”

她一边哭一边把十八块钱塞进我手里:“这是我攒的零花钱,拿着,去买点吃的,别亏着自己。”

我傻了,只能一遍遍地安慰她:“我怎么会忘?你等着我,等我回来了就娶你。”

可谁能想到,那竟然成了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我到部队后,训练强度大,信倒是没断过,但每次收到她的信,总觉得字里行间多了几分低落。

我考上军校后,特地写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心里想着将来有了更好的前途,我就可以给她一个好日子。

可就在我满心期待时,她却写来了一封分手信。

信里的话一句比一句冷,说她要嫁人了,说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我攥着信,心像被撕裂了一样,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一直说会等我的惠娟,怎么能说变就变了?

那段时间,我埋头苦练,咬牙不让自己再想她。可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翻开那封信,脑子里全是她含着泪的模样。

我恨她,也怨她,但更多的,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十八块钱,我留了很久,一直没舍得动。

那天早上,拿着刚买的豆腐,我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王惠娟,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扎着辫子,笑起来有酒窝的姑娘,现在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推着辆破旧的三轮车,靠走街串巷卖豆腐过日子。

我想不明白,脑子里全是她刚刚认出我的那一刹那。

她脸上的惊讶和尴尬,甚至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像是一种无声的提醒:“羽辉,你已经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

回到家,我把豆腐放在桌上,娘笑着接过去:“这豆腐倒是挺新鲜,哪儿买的?”

我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村头那边,一个女的卖的。”

娘停下手里的活,问:“是不是惠娟家的?”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娘没看我,只是低着头擦手:“这两年她时常来咱村卖豆腐,我还跟她聊过几次。你不知道她过得多苦。”

说到这儿,娘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又低头忙活起来:“人啊,有时候,命真是没办法。”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问:“娘,她到底咋回事?当年她说跟别人好上了,还说什么怀孕……你知道不?”

娘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豆腐放下,坐到我对面:“惠娟那丫头没跟别人好,也没怀什么孩子。当年她到家里来过一趟,说你考上军校是大好事,可她家拖着她太多了,怕你回来接着受苦。她说,这辈子都不想拖累你。”

娘停顿了一下,又说,“她哭得可厉害,还跟我道歉,说对不起你。”

听到这儿,我心里一阵酸楚,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我一直以为她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没想到她背后藏着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娘继续说:“后来,她父亲给她找了个婆家。那男的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日子过得艰难。惠娟做豆腐养家,那两个弟弟现在都结婚生子了,她也算尽了心。”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娘说的话,还有惠娟那双因为岁月磨砺而失了光泽的眼睛。我想去找她,问清楚当年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没忍住,绕到村头想碰碰运气。远远的,就看见她推着三轮车正往这边走。

我站在路边,叫了她一声:“惠娟!”

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停下车:“羽辉哥,又见到你了。”

我走过去,指着她车上的豆腐:“还卖吗?我再买点。”

她抿着嘴笑了笑:“你家豆腐吃得还挺快。”

话虽轻松,可我能看出来,她不太想跟我多聊。

买完豆腐,我犹豫了几秒,终于开口:“惠娟,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你明知道,我……”

话没说完,她抬起头打断了我:“羽辉哥,有些事情,说了也没用。我就是个做豆腐的,跟你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盯着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她低头继续收拾东西,声音低了下来:“我现在过得挺好,弟弟们都成家了,我也没啥遗憾。你就当,我那时候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她这话像一根针,一下扎进我的心里。我知道她嘴上说得轻松,可眼里的疲惫藏不住。

我更知道,她所谓的“正确选择”,不过是把自己活成了别人生活里的配角。

她收拾好东西推着车走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人和事,不是你努力就能挽回的。

风吹过来,梆子声在空气中散开。我站在那里,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既难过,又无奈。

第三天一大早,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决定去找惠娟说清楚。她那些话在我耳边绕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明明不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为什么现在过成了这样?她真的甘心吗?

我骑着车,沿着村里的小路追过去,直到在镇子上一个小集市的角落里看见了她。

她正蹲在路边忙活,把豆腐一块块摆到摊子上,身边零零散散围着几个买菜的大妈。

她听见有人叫她,抬头看到我,明显一愣:“羽辉哥,你又来了?”

我点点头,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看了几秒:“惠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咱找个清静的地方聊聊吧。”

她低头收拾了一下豆腐摊子,跟身边人交代了几句,然后把三轮车推到一边,领着我走到了集市外头的小河边。

站在河边,她把手插在衣兜里,看着远处不说话。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先开了口:“惠娟,你为啥要瞒着我?当年……你为啥不能告诉我真话?”

她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半晌才开口:“告诉你能怎么样?你那时候刚考上军校,前途一片光明,我要是跟你说我家里的事,跟你哭穷,拖着你,你能好过吗?”

我摇着头,心里一阵难受:“可我想的是不管你什么情况,我都愿意陪着你。你知道吗?那年收到你分手信的时候,我连信纸都撕了——我觉得你变心了,我觉得你……你嫌弃我!”

她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笑了:“嫌弃你?羽辉哥,我这一辈子最不舍的就是你了。我是没办法啊!我家里两个弟弟,爹身子不好,豆腐摊子又得支撑一家人的吃喝,我还能怎么选?”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抖了一下,眼里忽然泛起泪光:“我那时候天天想着你,可也天天提醒自己,咱俩的路是走不下去的。你是个有出息的人,我不能拖累你。你不知道我看着你写信说考上军校有多高兴,可心里也多难受。羽辉哥,我那时候就知道,我要是还缠着你,咱俩都得毁了。”

我听着她的话,眼圈一下子红了。我能感觉到她说这些话时的无奈和委屈。

她不是不爱我,而是爱得太深,深到甘愿牺牲自己。

我吸了口气,问她:“那后来呢?后来你就这样过下去,心里就没点不甘心吗?”

惠娟苦笑了一下,低头拨弄着河边的泥土:“一开始当然有,可我能怎么办?我嫁的那个男人,人不错,就是身体不好,没几年就卧床了,家里的担子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不敢想太多,只能往前走。后来……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不甘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全涌上来。我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惠娟抬起头,看着河对岸,忽然说了一句:“羽辉哥,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一句话让我愣在原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我明白,她是真的放下了,但我心里那块地方却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发紧。

风吹过来,河水泛起细小的涟漪,我的心却像压上了一块巨石。

惠娟走到车边,回头冲我摆了摆手:“你也别多想了,过去的事情,咱都放下吧。”

她推着三轮车慢慢离开,我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回到家,娘已经把豆腐端上了桌,撒了葱花,淋了几滴香油,香味扑鼻。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却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味道。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听着梧桐树上的鸟鸣,心里翻江倒海。惠娟的一句“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在脑子里反复响起,让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她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我的未来,而我却连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对她说出口。

月亮渐渐升起来,我仰头望着夜空,心里想着:惠娟啊,你那么傻,那么倔,这辈子我欠你的,怕是再也还不上了。

想着想着,眼泪悄悄滑了下来。

也许,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记忆里的风景。而有些遗憾,永远都没办法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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