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怀疑真心,只是真心瞬息万变。”
孟赫州更新了自己的微信个签后,定了一张第二天凌晨3点飞往瑞士的机票。
而后,他清空了自己的朋友圈。
把头像,和赵溪月的合照,换回了自己的单人背影照。
又给经纪人张禾,发送了一条消息:“姐,我决定复出!”
今天是跨年夜。
也是他和赵溪月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只是今夜过后,他决定永远永远离开赵溪月,和她再也不见……
此刻电视直播倒数跨年:“3,2,1!新年快乐!”
孟赫州关闭了手机,一个人坐在太平山顶的豪宅里,桌上亲手做的闽南菜已经凉透。
与此同时,沾着酒气一身晚礼服的赵溪月终于推门而入。
“这是给你的十周年纪念日礼物。”
她走上前,神情淡漠,随手递给孟赫州一个CHANEL礼盒。
“谢谢。”
孟赫州垂下眼,手指摩挲着烫金的山茶花LOGO。
“不拆开看看吗?”
相恋三年,结婚十年,赵溪月敏锐察觉出孟赫州今晚心情不好。
孟赫州将礼盒拆开。
里面是一套高定男士西装。
这是法国香奈儿总店的镇店之宝,款式和凯拉·奈特莉在电影《赎罪》中的经典相似。
孟赫州的脸失了血色。
在一起十三年,他从全球影帝变成赵溪月的丈夫,赵溪月给他送过无数件礼物。
世界尽头的海岛、王室规格的各种昂贵珠宝……
这是她第一次给他送绿色的西装。
“不喜欢吗?”赵溪月秀眉微蹙。
“……喜欢。”
孟赫州勉强吐出两个字。
赵溪月看着他这副死气沉沉的脸,只觉倒进胃口。
她正准备去楼上浴室。
孟赫州却拉住了她的手:“溪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除了结婚纪念日,还有什么事?”
赵溪月不动声色抽出了自己的手,眼底都是不耐烦。
孟赫州听着她冰冷的反问,没再多问,而是转身拿出一沓照片递到她眼前。
“这是我在狗仔手里买的。”
那是赵溪月和不同男人出入酒店的照片。
两人结婚十年,赵溪月总会传出不少绯闻。
孟赫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始终记得,那个爱他的赵溪月会在出车祸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
会在穷困潦倒的时候,把身上唯一的钱给他买礼物。
也会在成为跨国集团总裁后,高调对外买下一个岛,对全世界宣布。
“我赵溪月此生挚爱,是孟赫州。”
此生挚爱……
可今年,他在狗仔拍摄的照片里,看到了一个他熟悉的男人。
杜恺锋,他电影学院的嫡系小师弟。
孟赫州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
“露水情缘,逢场作戏。”
赵溪月随意拨弄了一下照片,没有细看,语气敷衍。
“那这个呢?”孟赫州抽出杜恺锋的照片。
赵溪月神情微变:“当然也是一样。”
孟赫州的心沉了下去。
“赵溪月,你骗我没关系,但不要把自己也骗了。”
全名一喊出来,赵溪月就知道孟赫州生气了。
可她早不是十几二十几岁,那个会无条件哄着孟赫州的赵溪月了。
“现在这个社会上,谁不是这样逢场作戏?我在外面只有杜恺锋一个,而你是我的丈夫,你的地位永远不会被人撼动,这还不够吗?!”
两句话抹杀掉了16岁孤身陪赵溪月从大赵渔村,走到香港尖沙咀的孟赫州。
30岁的孟赫州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砰!”
赵溪月踩着高跟鞋摔门离去。
紧接着是花园里的汽车启动的声音。
孟赫州一个人坐在原地,只觉可笑。
他16岁凭借电影《百花杀》拿下三金影帝。
17岁拿下白玉兰视帝。
18岁,刚成年的他进军好莱坞,在戛纳电影节获得金棕榈最佳男主角奖。
19岁,他不负众望拿下奥斯卡金像奖,成为最年轻的华人全球影帝。
前途无量的他却选择在20岁息影,在南半球的小教堂里成为赵溪月的丈夫。
笑着笑着,孟赫州不知何时,早已红了眼眶。
不是因为赵溪月而难过,而是为曾经那个奋不顾身爱一个人的自己难过……
桌上最后一次为赵溪月,精心准备的闽南菜,最终被倒进了垃圾桶。
他又看向茶几上放着的礼物,昂贵的高定西装。
赵溪月忘了。
绿色是他的心理阴影。
小时候,他的母亲和她的情人经常不避讳地在家中厮混,那时候他母亲最常穿的就是绿裙。
孟赫州曾经对赵溪月说过。
“如果你不爱我了,你不要说出来,送我绿色的西装我就知道了。”
第2章
孟赫州起身,关闭了客厅的灯。
而后,他先是简单的收拾了行李,然后来到了曾经和赵溪月亲自布置的儿童房。
从儿童房的床头柜中,拿出了一份一周前就放在里面的纸张。
那是一张B超单。
上面清楚的写着:“宫内早孕,约10周。”
看了许久,孟赫州才将B超单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他正准备离开。
忽然,身后一个黑影接近。
一双大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口鼻。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女人勾勾手就抢走了我的男人!”
阴狠的女声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孟赫州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颈部一热,他的眼前瞬间一派血红。
就在这一刻。
他想起了曾经和赵溪月在一起前,说过的话。
“溪月,和我在一起是一辈子不可以变心的,我讨厌不忠诚的女人。”
“如果你背叛我,那我们就彻底结束!”
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现在是真的真的,会永远永远消失在了赵溪月的世界。
一个小时后。
孟赫州被装进了宝宝的小衣柜里。
“砰!”
太平山顶烟花绽放。
凌晨一点的新年到了!
每年这个时候,赵溪月都会安排烟花给孟赫州看。
……
凌晨1点多。
闪蝶高级会所,顶楼VIP包厢。
赵溪月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就着男人的手喝了一口酒。
“溪月,今天又是跨年又是你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孟赫州竟然舍得放你出来?”
说话的是地产商二公子郑钊,他是赵溪月和孟赫州共同的好友。
赵溪月不以为意:“吵架了。”
郑钊一愣,满腹狐疑。
“吵架?孟赫州怎么会和你吵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些年来。
郑钊见到的孟赫州一直对赵溪月温柔似水,待人做事从未红过脸。
就连媒体记者对他的报道,都是一致好评。
哪怕息影,也能坐拥千万粉丝。
再说了,孟赫州那么爱赵溪月。
曾经为了她息影,甚至在她创业初期,为了帮她拉投资,一个人喝光了一桌的高浓度威士忌。
当时差点就丢了性命!
这样的孟赫州怎么会无缘无故和赵溪月吵架?
赵溪月闻言,眼前闪过孟赫州质问自己和杜恺锋的画面,眉眼变得不耐烦起来。
“能有什么误会?他就是难伺候!这么多年,我对他还不够好吗?”
郑钊见状没再多问。
“溪月,别生气,喝酒。”
一旁会所最贵的少爷笑着地递过来一杯酒。
这时,包间里的纨绔子弟和富家千金都开始起哄:“溪月,这样喝酒多没意思,嘴对嘴才刺激!”
郑钊眉头一蹙:“溪月都有孟赫州了,你们这不是害她吗?”
听到‘孟赫州’二字。
赵溪月不知道是为了报复,还是想改变一成不变在外深情的人设。
“阿钊,出来玩就不要扫兴。”
她一歪着身子往少爷怀里倒去,任由男人含着酒慢慢凑近。
唇即将相贴之时。
赵溪月的眼前却突然浮现出十七岁的孟赫州。
那时候,他说。
“溪月,以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你可不能背叛我。”
不知为何赵溪月的心猛地刺痛。
她头一偏,男人的唇擦过她的脖颈。
赵溪月一把推开男人,去往洗手间。
哗哗水流声不绝于耳。
外面燃放烟花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赵溪月洗了一把脸,按住狂跳不止的心口。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刚,她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好像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过了一会,那疼痛才消退。
赵溪月再也没了玩乐的兴致。
她坐上布加迪。
司机透过前视镜看着面色不虞的她,战战兢兢:“赵总,回太平山吗?”
太平山是她和孟赫州的家。
“不。”赵溪月捏了捏眉心:“去浅水湾。”
浅水湾99号是赵溪月买给杜恺锋的。
……
从跨年夜以后,接连一个星期,赵溪月都没有回太平山。
每天工作后,除了去会所,就是回浅水湾。
这天,中午。
特助小刘照常送来了晚餐。
赵溪月看到后,却眉头紧蹙。
“怎么又是兰芳园的订餐?”
小刘回:“以前您的饮食都是孟先生亲自下厨,再让司机送来,偶尔我才会替您订外食,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联系不上先生。”
赵溪月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周没有联系孟赫州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发现自从跨年夜后,孟赫州就再也没有给自己发过讯息,打过电话。
从前,只要自己失联超过三天,孟赫州就会满世界找自己。
这一周怎么回事?
她直接拨通了孟赫州的电话。
第3章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机械冰冷的女声响起。
赵溪月的脸色难看至极,孟赫州竟然不接电话?!
特助小刘小心翼翼问:“您要回家看看孟先生吗?”
“不必。”
赵溪月将手机扔到一旁。
小刘又问:“那要给您另外订一份餐食吗?”
“不用了,我出去吃。”赵溪月抓起西装外套,向外走去。
文华东方酒店。
一身高定装扮,帅气开朗的杜恺锋坐在赵溪月的对面。
他将已经点好的白汁烩牛肉和酥皮洋葱汤,专门放在了赵溪月的座位前。
之前和赵溪月以及孟赫州一起吃饭时,桌上总会有这两道菜。
他想,只能是因为赵溪月爱吃,孟赫州才会每次都点。
“溪月,你不要生气,赫州师兄现在这样做,肯定是想吸引你的注意。”
杜恺锋夹起一块牛肉给赵溪月。
赵溪月看着他那张和孟赫州有着几分相似的脸,薄唇轻启。
“以后不要自作聪明,这两道菜都是孟赫州喜欢吃的。”
杜恺锋的神情变得十分尴尬。
“我……”
“吃饭吧。”赵溪月打断他。
一顿饭后。
从饭店出去的时候。
杜恺锋上前挽住了赵溪月的胳膊:“溪月姐,我们回家吧。”
“家”字一出。
赵溪月眸色一变。
她直接扯开了杜恺锋的手:“家?什么家?我跟你又不是夫妻,哪儿来的家?”
杜恺锋面色一僵。
赵溪月坐上车:“别以为这些天住你哪儿,我们的关系就会有所改变。不是你的东西,你别妄想。”
话落,她不顾待在原地的杜恺锋,让司机开车回太平山顶。
回到太平山别墅。
天已经黑了下来。
赵溪月走进别墅,推开门,一瞬间黑暗袭遍她的全身。
“怎么不开灯?”
她习惯性对着客厅沙发处的位置问。
以往她回来晚了,孟赫州都会坐在沙发上等她。
可今天,当她打开灯,只见沙发上空空荡荡,只有送孟赫州的那套绿色西装还在茶几上摊着。
赵溪月一愣。
她不禁看向二楼的主卧,门没关,屋内也是黑漆漆一片。
她还有什么不懂。
孟赫州还在生气!
赵溪月没有急着去主卧,而是故意在客卧洗漱完后,才回主卧。
“还在生气?”
她走进去,打开主卧的顶灯。
本以为孟赫州已经睡下,没想到床上空无一人,被子更是一丝褶皱都没有。
赵溪月这才注意到,主卧里面有些空,好像是少了些什么。
她起身随意的看了看,孟赫州的手机不见了,他放着证件的盒子也空了……
这么一点小事。
孟赫州竟然离家出走了?
赵溪月全然没了睡主卧的想法,拿起手机去了客卧。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
还做了个噩梦。
梦里孟赫州一身是血……
赵溪月惊醒之时,一阵阵心悸,挥之不去。
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屏幕显示着张禾两个字。
张禾是孟赫州曾经的经纪人。
想必是孟赫州想低头服软又放不下身段,这才让经纪人当中间人。
赵溪月莫名松了一口气,滑动接听。
“赵总,是我张禾。一周前,赫州答应我复出,可我最近联系不上他,他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里传来张禾焦急询问的声音。
赵溪月没想到孟赫州连张禾的电话也不接,她蹙眉回。
“我们两吵架了,应该是回闽南爸妈家了。”
闽南爸妈家,就是孟赫州自己家。
张禾闻言,攥紧了手机。
“赵总,您不知道赫州的爸妈一年前就出车祸去世了吗?赫州怎么会回闽南?”
第4章
孟赫州的爸妈一年前就出车祸去世了?
赵溪月僵在原地。
她没有回答张禾,而是挂断了电话,转而打给助理小刘。
“一年前,孟先生父母去世的事,你知道吗?”她问。
小刘很快回:“知道……”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总,孟先生父母去世的时候,正好与您和杜恺锋先生的芬兰之行时间撞上。当时您明令要求我们,除非集团的工作,否则不要打扰您。”
当初小刘也曾提起过孟赫州爸妈的事,可赵溪月回。
“孟赫州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打扰我。”
一年前的记忆不算久远。
赵溪月记得那一年,她谈成了一个跨国10位数的合作。
回国后。
孟赫州来接机,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只是对她说。
“溪月,你……能和我一起回闽南吗?”
可她手机上杜恺锋催促要去芬兰的信息不断,她实在无暇分身。
只能随意的敷衍。
“你自己回去,下次我再陪你。”
她忘了当时孟赫州怎么回复自己的,总之那次他从闽南探亲回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
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神情哀伤或低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彼时,赵溪月商场得意,意气风发。
但她回到家时,面对的永远是孟赫州了无生气的一张脸。
她忍无可忍:“你要不要复出,接戏?”
她忘了,曾经是她让孟赫州息影。
赵溪月至今记得,那一刻孟赫州苍白的脸色,和一双悲戚的眼。
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溪月,你还爱我吗?”
还爱吗?
赵溪月又是一阵心悸。
她回过神挂断了助理的电话,按住疼痛的胸口,大口呼吸。
她和孟赫州青梅竹马。
孟赫州陪她从年少一无所有,到如今事业有成,她怎么会不爱他?
只是现在这个社会,谁有钱了不想在外面玩一玩,不想在外面和别人逢场作戏几次,也试试刺激的滋味?
孟赫州为什么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这次忽然一声不吭离开,肯定不是因为一年前他父母离世的事。
赵溪月这次不想再示弱了。
恋爱三年,结婚十年。
次次争吵,都是她低头道歉,可现在她不愿意了。
……
今天是周末。
从前每到周六,赵溪月和孟赫州夫妻两人,都会有一人回闽南渔村。
是去见赵家母亲,而不是见公公婆婆。
今天,只有赵溪月一人回去。
直升飞机停在最华丽的别墅前坪,赵溪月走下来。
正在插花的赵母看到她一个人回来,不由蹙眉。
“你那个演戏的老公没一起回来?”
十多年前,赵母还是小渔村的普通农村妇女,如今一身中山装,举手投足也有了几分贵太太的模样。
钱是真的养人。
也真的会让人变心……
“我们吵架了。”赵溪月随口回。
如果是十年前的赵母,会指责赵溪月:“你让让他,他一个影帝为你息影,本来就委屈了他。”
可现在赵母冷笑一声。
“孟赫州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养着他。”
这时,赵溪月的妹妹赵文欣也走了过来。
“姐,你干脆和他离婚算了,就没见过他那么脾气大的男人。”
曾经的赵文欣最崇拜孟赫州。
她高中差点被退学了,是孟赫州找关系才让她继续上学。
那时候,赵文欣最爱说的是:“赫州哥,你比我姐还好,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可现在赵文欣一身高定,早看不起成为家庭煮夫的孟赫州。
“文欣说的对,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想嫁什么男人没有?没必要看一个他的脸色。”赵母又道。
赵溪月听着母亲和妹妹对孟赫州的数落,不觉蹙眉。
“别说了。”
她从来没想过和孟赫州离婚。
这次,也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
没有吃饭,她启程回香港前,给孟赫州发了条简讯。
【什么时候回来?】
可直到她抵达香港,孟赫州也没回复。
也许是这些年成了上位者的缘故,周围都是阿谀奉承的人。
原本那个温柔体贴的赵溪月,养了不少的脾气,见孟赫州不回消息,干脆关闭了手机。
她没有回太平山。
一连半个月,除了去公司和闪蝶会所,便是去杜恺锋的浅水湾99号。
这天,她刚从包厢出来。
手机讯息提示音响起。
赵溪月看向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老公赫州】。
第5章
赵溪月看着这条久违的讯息,瞳孔微缩。
她打开一看,只见信息写着。
【老婆,给我转100万美金,VISA卡尾号为6098。】
赵溪月忘了,孟赫州从不叫她老婆。
也或许是从来没有注意过……
她低头看着这条要钱的讯息,冷笑,打字。
【孟赫州,你消失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要钱?我以前还给你少了吗?】
一秒,两秒……
对面没有回复。
她冷着脸再发过去一条。
【我可以给你钱,但你必须回家拿。】
信息显示发送成功后,赵溪月面无表情地回到包厢。
包厢内。
地产商二公子郑钊见她回来,忍不住开口:“溪月,孟赫州还没回家,该不会是出事了吧?他不像是会大半个月不归家的人,你要不要派几个人去找找他?”
一旁杜恺锋听了郑钊的提议,微微变了脸色。
这些天,他已经以赵溪月男朋友的身份在赵溪月这些好朋友中自居了。
如果孟赫州回来,自己不是又见不得光了?
赵溪月喝了一口酒:“没必要,他刚刚还发短信找我要钱。”
她眉眼冷冽:“你还不了解孟赫州吗?他这种喝一桌烈酒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怎么会有事?”
杜恺锋听闻此话,忽然觉得,赵溪月也没传言中那么爱孟赫州。
他柔声说:“赫州师兄花了钱心情好了,就会回来了。郑少就不要替溪月担心了,外人会乱想的。”
后面的一句话一出,郑钊不好再多说什么。
而赵溪月看着眼前年轻帅气的杜恺锋,温柔贴心,从来不会和自己闹脾气。
不像孟赫州动不动就给自己摆脸色……
杜恺锋虽然年轻,但非常会来事儿。
仅仅一晚,包厢里的公子哥们和其他富家小姐就都被他哄得心服口服。
不像孟赫州,会不准自己喝酒,弄的所有朋友都不开心。
今夜。
天公不作美,雷轰电掣下着暴雨。
回去的路上。
突如其来的狂风几乎要把伞掀翻,杜恺锋先一步钻进黑色布兰迪里。
“溪月,快来,雨要把你淋湿了。”
赵溪月看着这场景,眼前不合时宜地冒出了十多年前。
她刚从美国完成原始资本累积,钱全部投进了赵氏集团的前身。
孟赫州不得不陪她住九龙城寨的公屋,但他每天都会去接她下班。
记得有一天,也下着雨,他举着伞无声向她倾斜。
“别淋湿,感冒了。”
他在伞下扬起笑脸,眼中的爱意明显。。
当时赵溪月很愧疚,孟赫州却说:“溪月,我相信你总有一天实现你的梦想,只要你答应我,等你以后闯出一番事业,你的房子、车子,都只能有我一个男主人就足够了。”
赵溪月的心莫名很闷。
“溪月,你怎么了?”杜恺锋的声音,把赵溪月拉回现实。
“可能是胃病犯了,没事。”赵溪月坐进车里,脸色有些苍白。
杜恺锋神情焦急:“溪月,我不知道你有胃病,要不然我一定帮你拦酒。”
赵溪月闻言,突然有些好奇的问。
“杜恺锋,如果我今天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杜恺锋一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当然。赫州师兄只是比我出生的早,和你先认识,如果我先认识你。我也会陪你到今天。”
赵溪月纵横商场十多年,怎么会分不清真话假话。
不过杜恺锋确实比孟赫州会说话……
她记得几年前,同样问过孟赫州这个问题。
那时候,孟赫州生了气,说:“如果我陪你十几年,还不能证明我的真心,那你就当我是爱你的钱吧。”
他孟赫州连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赵溪月缓缓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车窗外,暴雨还在下
赵溪月让人送杜恺锋回浅水湾,自己独自回了太平山顶。
这是她半个月来,第一次回来。
豪宅内,依旧漆黑一片。
她径直走过花园。
却在房门前,看到了一个撑着伞的熟悉背影。
也就是这一刻。
赵溪月快步上前,一把握着了男人的手。
“孟赫州,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第6章
雨伞掉落在地,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转过身,却是一张同年轻时候的孟赫州有着几分相似的脸。
但他不是朝夕相处了十三年的孟赫州。
“你是谁?”
赵溪月松开了手,厉声问。
男人被她的冷脸吓到,半晌才开口:“赵小姐,你好,我叫段伟骐,是赵伯母让我来找您的。”
赵溪月打开手机,这才看到母亲半个小时前给自己发的消息。
【溪月,妈给你选了个新对象。你不愿意和孟赫州离婚,妈就特意选了个像他的。你和伟骐给妈生一个孙子,妈这辈子死了才能瞑目。】
赵溪月看完这条讯息,再次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段伟骐被暴雨淋湿,脸色有些苍白。
白衬衫、暴雨和孟赫州相似的脸,这些无一不让赵溪月想到10年前雨中的孟赫州。
她无法不对20岁的孟赫州动恻隐之心。
“客房有衣服,换完衣服后你就走。”她漠然地和段伟骐擦肩而过。
没有看到,身后段伟骐嘴角勾起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回到客厅。
赵溪月坐在了孟赫州常坐的沙发上,习惯性拿出手机,点开自己和孟赫州的对话框。
孟赫州除了要钱,没再给她回复。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下日历,1月22日。
孟赫州是跨年夜后离开的。
他离家出走了二十二天。
原来时间真的会让一个只爱自己的男人,变得面目全非。
【孟赫州,你不是要钱吗?怎么还不回来拿?】
赵溪月又发去了一条消息。
等了一会,可还是毫无动静。
也许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赵溪月突然不想惯着孟赫州了。
【孟赫州,我爱了你十三年,扪心自问,这十三年,我对你不好吗?】
【结婚后,你要什么没有?你看看哪个男人外面没有女人,难当我作为女人就不行吗?凭什么?你看看香港哪个富家太太过的有你好?现在是我养着你!】
【外面想和我结婚的男人数不胜数,但我一直就要你一个,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欠你了。】
这个消息发过去,却还是石沉大海。
赵溪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煎熬过,她打字删除,打字又删除,最后像是故意宣泄一般。
把赵母发来的信息截图,发给孟赫州。
【看到了吗?妈给我找了男人,你再不回来,我的丈夫可就不是你了,毕竟和你结婚十年,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发完这句话,赵溪月把手机扔到一边。
她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砰!”
主卧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赵溪月蹙眉,快步往主卧走去。
只见原本应该在一楼客房的段伟骐,只着一条白色浴巾,地上是摔坏了的婚纱照。
段伟骐攥着浴巾,有几分无措地解释。
“对不起赵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找您,但是走错房间了,这个相框是自己掉下来的,我没有碰……”
他看着地上的婚纱照,明知故问:“这个对您很重要的话,我把它拿去修复。”
赵溪月看着手段拙劣的段伟骐,忽然感觉他和年轻时候的孟赫州一点都不像了。
当年是她追的孟赫州。
那时的孟赫州是最年轻的影帝,学校里爱慕他的人数不胜数。
可从来没有人告白成功过。
她记得自己和他告白是在盛夏的午后。
孟赫州浅蓝色的衬衫在阳光下,整个人闪着细碎的光。
他说:“赵溪月,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你要想清楚,和我在一起后,绝对不能和其他男人暧昧。要一辈子不变心,因为我最讨厌不忠诚的女人。”
“如果你背叛我,那我们就彻底结束!”
第7章
如果你背叛我,那我们就彻底结束!
赵溪月回过神,看向眼前的段伟骐。
简直是最次的赝品,刚刚她怎么会把他看成年轻时候的孟赫州?
“滚出去!”
她薄唇轻启,不含一丝温度。
段伟骐一怔,转过身快步离开。
赵溪月的目光,这才落向地上破碎的婚纱照,照片里20岁的孟赫州,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温柔地冲着她笑。
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当时两人结婚时候的场景。
那是在西雅图,仪式很简单。
她对孟赫州承诺。
“赫州,以后有空了我们重新举办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我们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孟赫州笑着回:“好,一言为定。”
后来,赵溪月事业如日中天,她从来没有忘记曾经的诺言。
重办了婚礼。
各种昂贵奢侈品等等礼物如流水一般送给孟赫州。
可他好似永远不会满足。
赵溪月没有捡那婚纱照,而是走出了主卧,走廊尽头,是宝宝房。
奇怪的是,一直紧锁的宝宝房,竟然开了一条缝隙。
10年前,赵溪月正处于事业上升期。
年轻的她被香港几个老牌企业在酒店刁难,当时红透半边天的孟赫州,面不改色替她喝了十杯洋、白、啤酒混合的深水炸弹。
最后因为胃出血,被紧急送往医院。
到了医院,她才知当时的孟赫州已经有了严重的胃病。
那一次喝酒,伤了他的肾。
医生说,他的生育功能会受损。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颓废的孟赫州。
他说:“溪月,是我自己的身体不行,以后我们恐怕难有孩子了。”
赵溪月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抱着他说:“没事,没有孩子也不要紧,我们两个人白头到老,正好没人打扰……”
为了避免孟赫州伤心,赵溪月把原本温馨的宝宝房彻底紧锁,两人默契的再也没有打开过房门。
可现在房门怎么开了?
赵溪月径直走了进去,打开灯。
宝宝房内。
滑滑梯,小木马,摇篮,宝宝衣柜……
全是赵溪月和孟赫州一起准备的。
赵溪月看到这些,又猛然想起不久前给孟赫州发送的短信。
“和你结婚十年,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她拿起手机,想要撤回。
然而,短信不是微信,没有撤回的选项……
就像是两人在一起的十三年时光,永远回不到过去。
赵溪月见证了孟赫州从少年到青年再到一个悲哀的雕像……
也做出了永远都不被孟赫州原谅的事,出轨!
“啪嗒。”
宝宝房重归黑暗。
房门被赵溪月重新合上。
她才疲惫地回到主卧的床上,沉沉睡去。
这夜,赵溪月又做了噩梦。
梦里出现了两个孟赫州,一个是婚纱照里20岁的他,一个是如今的他。
只不过两个人看着自己的视线,都是失望……
在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眼前时,赵溪月猛地惊醒。
她下意识拿起一侧的手机,解锁打开,除了工作上的消息,就是赵母发来的追问,以及杜恺锋发来的调情信息。
孟赫州依旧没有给自己发过一条信息。
她本能点开微信,点开孟赫州的头像。
恋爱后,孟赫州的微信头像,就换成了两人的合照,十年没改过,可如今变成了一张他自己的单人背影……
她又点开了孟赫州的朋友圈,里面是一片空白。
只能看到他的个性签名写着:“我不怀疑真心,只是真心瞬息万变。”
赵溪月还记得以前孟赫州的个性签名一直是:“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第8章
“真心瞬息万变?”赵溪月念着这几个字,心里格外的烦闷。
她攥紧了手,拨打孟赫州的电话,想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冰冷机械的声音响起,这一刻,赵溪月彻底被激怒了!
“好,很好!”
她直接拉黑了孟赫州的号码。
随后,赵溪月先是处理完工作上的事。
而后又回赵母信息:“妈,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给我安排对象,我不喜欢。”
最后,她才打开和杜恺锋的聊天框。
上面是杜恺锋发来的露骨照片,以及他温柔的语音。
“溪月,早安,昨晚睡的好吗?胃还痛吗?”
“我在公司给你准备了养胃的汤,早点过来,等你。”
听着男人关心心疼的声音,赵溪月格外受用。
她打字:“今天的克里斯蒂拍卖行举办的晚宴,你准备一下,陪我去。”
孟赫州的生日是2月14日,刚好是情人节那天。
赵溪月本来计划拍下一枚英国皇室宝石男戒,给孟赫州做30岁生日礼物。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克里斯蒂拍卖会,在丽思卡尔顿酒店举办。6
杜恺锋今天穿了一身绿色西装,显得他更加挺拔矜贵。
他和赵溪月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卡尔顿酒店的专属电梯。
抵达112层时。
电梯门打开,无数财经、娱乐小报的记者打开了闪光灯。
咔咔的拍摄声和称赞声不绝于耳。
“哇,赵总和先生真是好登对,天造地设的靓男靓女。”
“简直保养的太好了,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真漂亮。”
杜恺锋脸上的笑容更甚。
这时,站在前排的记者发现异常。
“咦?这不是孟先生吧?孟先生从来不穿绿色衣服,孟先生是十六岁的时候就是三金影帝的孟赫州,也更帅喔。”
杜恺锋的笑容瞬间僵住。
赵溪月淡淡扫了小报记者们一眼,记者们顿时噤若寒蝉。
走进拍卖会,她对助理道:“刚才那个记者不适合做这一行。”
助理点头:“明白。”
拍卖会很快开始。
赵溪月却心不在焉。
她的脑海中,都是小报记者说的那句话:“孟先生从不穿绿色的衣服。”
也是这个时候,赵溪月才想起来。
在跨年夜的时候,她送给孟赫州的那条法国总店香奈儿高定西装,也是绿色。
也才想起来,孟赫州曾经说过。
“溪月,如果你不爱我了,你不要说出来,你送我绿色衣服,我就知道了。”
赵溪月的心猛地一痛。
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会场内特别的闷。
她让助理拍下那枚英国皇室威尔士宝石男戒后,就走了出去。
杜恺锋急忙跟了出来:“溪月,怎么了?”
赵溪月点了一根烟,才看向杜恺锋。
“去把衣服换掉。”
杜恺锋脸色一白,这才想起刚才记者说,孟先生从不穿绿色。
“好的,溪月。”杜恺锋勉强笑了笑,转身去换衣服。
这时,赵溪月的电话铃声响起。
她快速拿起,她是和孟赫州的共同好友郑钊打来的。
郑钊声音急切。
“溪月,我查到孟赫州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出入境和酒店入住记录,甚至连日常消费记录都没有,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第9章
赵溪月闻言,想到那条那套绿色西装回:“不会。”
“我和他在一起前,他曾经说过,如果我背叛他,对他不忠,我们就彻底结束。”
说完这话,她又轻笑一声:“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以为我会真信,他有这种决心?”
没一个人能比赵溪月更清楚,孟赫州有多爱她。
他想和她白头到老。
他舍不得真的离开。
现在闹失踪,不过是为了拿捏自己,让自己不敢再外面乱搞……
电话那头的郑钊沉默了。
许久后,她忍不住道:“溪月,我感觉你变了,以前你不会这样的。”
以前别说孟赫州消失一个月,就是消失一个小时。
赵溪月都会疯!
12年前,孟赫州去洛杉矶拍摄,一个小时没有回赵溪月的消息。
她不由分说,飞去洛杉矶。
当时郑钊还说她恋爱脑,可她回:“好不容易追到的王子,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爱,就是害怕失去。
11年前,孟赫州看中了一块手表。
赵溪月把自己唯一一条名贵项链卖掉,买给了他。
她说:“我总觉得亏欠赫州,他本来可以过得更好。”
爱,就是常觉亏欠。
10年前,孟赫州喝酒进医院。
不怎么流泪的赵溪月红了眼眶,她说:“如果赫州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是我的全部。”
爱,就是生死与共。7
9年前,孟赫州一个小感冒住院。
赵溪月丢下了全公司的人,还对郑钊说:“如果赫州身上的所有病,都能转移到我的身上就好了。”
爱,就是分甘共苦。
8年前,孟赫州和赵溪月一起出游,路上不幸出了车祸。
赵溪月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她说:“如果你死了,我也去死。”
爱就是生死不弃。
……
可后来,最近的三年里。
赵溪月连家都不愿意回了,外面更是各种男人不断。
原来,生死不弃的爱,也会变了模样。
可能正如孟赫州的个签:“我不怀疑真心,只是真心瞬息万变。”
香港今日天气格外阴沉。
丽思卡尔顿酒店112楼的阳台狂风呼啸。
赵溪月没了抽烟的兴致,她摁灭手中的烟。
独自开车回太平山顶。
“啪嗒。”
整座豪宅的灯都亮了起来。
赵溪月怔怔站在玄关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陌生又熟悉。
过了许久,她才发现玄关矮柜上的花瓶已经23天没有换过新鲜的花束了。
茉莉枯萎得不成样子。
“溪月,我之前拍戏导演说茉莉是送君茉莉,愿君莫离的意思。”
23岁的孟赫州捧着一大束白色茉莉出现在她眼前:“但你知道吗?”
“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花语,纯真的爱意、忠贞和尊重。”
赵溪月走进去,宽大的落地窗前还摆着他的画板。
24岁的孟赫州刚学会素描。
晴天的时候,赵溪月处理工作,孟赫州就会搬着画板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描绘阳光下她的侧脸。
“以后你退休了,我们两个就去西班牙,我当流浪画家养你。”
他得意洋洋地展示他的画作,畅想白发苍苍的晚年。
“到时我想在马约尔广场找一个占卜最灵验的吉卜赛女郎,让他算算我们下辈子还在不在一起。”
赵溪月去往厨房,想喝一杯水。
厨房里,中岛台上全是各种调理胃病的食谱。
她来到冰箱前,小猫便利签出现在眼前:“不准喝冰水!尤其喝完酒之后!”
孟赫州还在字的下面,画了一个猫猫生气的表情。
赵溪月摘下了便签,像是叛逆一般,倒了一杯冰水。
而后向二楼走去,等到了主卧。
“Surprise!”
25岁笑容洋溢的孟赫州,在赵溪月的眼前一晃而过。
她微微蹙眉,干脆离开主卧,去了客房睡。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她打开手机,把孟赫州的号码拉出黑名单。
没想到消失了23天的孟赫州,半个小时前,发过来了一条新讯息。
【老婆,你没空给我打钱,倒是有空带杜恺锋参加拍卖会?】
第10章
孟赫州果然是在玩失踪!
赵溪月正准备打电话过去,却见港媒的新闻一条条弹了出来。
【劲爆!白手起家的赵氏集团女总裁赵溪月,劈腿影帝师弟,高调为其拍下8位数男戒!】
【逆天!为爱息影十年的影帝孟赫州惨遭婚变,第三者竟是学校师弟!】
【孟赫州经纪人取消孟赫州复出后电影拍摄,确定和赵氏集团赵溪月出轨有关!】
赵溪月的私人微博已经沦陷,孟赫州的粉丝们飞速评论。
“赵溪月,你个渣女,你忘记十年前嫁给我们赫州时候说过的话吗?”
“我还记得赵溪月当初说过,我们赫州是她此生挚爱!现在看来,她此生挚爱还真多。”
“赵溪月,你不爱我们的影帝,请把他还给我们。”
“赵溪月,你是不是以为赫州息影了,就没粉丝,没家人了?”
“我们警告你,我们都还在!”
“……”
十年前,孟赫州作为影帝如日中天,赚了不少的钱。
可是他把那些钱全都捐赠给了需要的人,所以至今为止,他的粉丝家人都依旧爱他。
赵溪月看着这些声讨,只觉可笑。
助理发来消息,询问要不要处理这些媒体。
赵溪月却拒绝了:“不用。”
她又拿起手机,询问孟赫州:“网上的新闻是你曝光出去的吗?”
孟赫州依旧没回。
赵溪月忍无可忍:“孟赫州,吃醋也该有个度,我身败名裂,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最后说一遍,回来,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有发。
这天以后,赵溪月不仅没有让人处理新闻,还越发放纵,和杜恺锋高调出席各种场合。
娱乐小报经常刊登她和杜恺锋出入酒店的桃色新闻。
转眼一周过去,距离跨年夜孟赫州消失,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3
这段时间赵溪月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在世界各地纵情声色。
温哥华,河石度假村。
赵溪月和一众资藉豪富的公子哥千金小姐把酒言欢。
这时,一个纨绔多嘴问:“溪月,都快过年了,孟赫州还没回来?”
赵溪月眸色微变。
“他说过会永远消失,我要看看他能消失多久。”
一旁杜恺锋接话道:“师兄太不识趣了,一消失就是一个月,要是我娶了溪月,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对面郑钊看不下去,出言讽刺。
“如果溪月外面有人,你也会好好珍惜?”
杜恺锋一噎。
郑钊起身,来到赵溪月的面前。
“溪月,孟赫州陪了你十多年,现在他失踪这么久了,你都不管。你是不是太没心了?往后我们两家公司也不必合作了。”
包厢的门被重重关上,众人一时寂静无声。
赵溪月看着颤颤不止的门,心里莫名不适。
酒没喝多久。
她站起身。
“溪月,你要去哪儿?我送你。”杜恺锋忙道。
“不用。”
赵溪月独自来到外面。
大雪纷飞,整个度假村都变成一片纯洁的白色。
朔风凛冽,赵溪月忽然想起孟赫州曾对她说过:“溪月,我想看雪,可惜香港从来不下雪,我想和你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无数朵雪花飘落,景色很美。
不知过了多久,赵溪月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她刚刚站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小小的雪人儿。
而她的手机里也多了一张雪人的照片。
不多时,私人飞机稳稳降落在地平线。
赵溪月坐到等候许久的布加迪上。
车载广播正在播报新闻:“经纪人张禾报案,说影帝孟赫州已经消失一个月……”
赵溪月蹙眉,报什么案,孟赫州又没事。
这样想着,她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孟赫州分享那个雪人。
毕竟在一起13年,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有男人能做到像孟赫州一样爱自己。
可掌管赵氏集团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忘了该怎么示弱。
那张雪人的照片,也一直孤零零待在对话框里。
最后,赵溪月选择给特助打电话:“去找找孟先生,看看他究竟去了哪儿。”
“是。”
打完电话。
布加迪已经快要接近太平山顶的家。
手机又提示新消息,赵溪月皱眉看去,没想到是孟赫州。
【赵溪月,我还以为你老公和你是一丘之貉,没想到你老公还挺可怜的。跟了你那么多年,却被你一脚踹开!】
赵溪月看到这条消息,不明所以。
紧跟着消息又过来了。
【如果你还算是个人的话,就去你家婴儿房衣柜看看吧。】
赵溪月在看完这条信息后,强烈的心悸再次袭来!
此时车抵达了豪宅门口。
她一把拉开车门,朝着房内里面奔去。
不知为什么,明明没有多长的路,她却觉得格外遥远。
终于!
她到达婴儿房。
走到衣柜前,赵溪月伸手打开了柜门!
第11章
衣柜之内,被透明塑料缠绕的孟赫州闭着眼睛。
赵溪月的目之所及处,全是干涸的血迹。
“赫州……”她目眦欲裂,嗫嚅着唇。
她甚至不敢伸手碰碰他。
除了咽喉处的刀伤,孟赫州仿佛只是在衣柜里睡着了。
赵溪月有些不知所措,她颤抖着指尖,终于撕开孟赫州脸上的塑料。
这是僵硬的、冰冷的,不会再对她笑、哄她开心的孟赫州。
“赫州,没事的,我们去医院。”赵溪月艰难地扶起孟赫州。
随后跟进来的司机被眼前这幕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天,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响彻太平山顶。
“今日有特大暴雨,提醒外出市民记得带伞,注意防范……”
医院的小电视里插播了一条天气预报。
窗外的天已经不知不觉阴云密布,春风都停滞了。
赵溪月坐在太平间外的长椅上,一动不动。
“赵小姐,媒体说赫州出事了,是乱报导对不对?”
匆匆赶到的张禾苍白着脸,即便站到阴森冰冷的太平间门口,她也不愿意相信。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赫州在哪里抢救?孟赫州人呢?”0
她推了赵溪月一把,眼眶通红。
“他在里面。”赵溪月面无表情,干涩的唇吐出毫无起伏的四个字。
张禾猛地转头,看向敞着门的太平间。
双腿好似被灌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张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太平间里的。
面前被白布蒙着的人真的会是赫州吗?赫州怎么会死呢?
她木然地抬手,掀起白布一角。
毫无血色的、熟悉的脸。
“赫州?”张禾试探性地喊。
没有回应。
“赫州!”她扑向永远睡着的孟赫州,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陪同的医护人员见状,虽有不忍,但还是搀扶着张禾稍稍后退。
“这位女士,请您冷静,孟赫州先生是非自然死亡,警方来之前,我们有责任保护他的遗体不被破坏,请您谅解。”白大褂医生对张禾鞠了一躬。
张禾好像听不见医生的声音了,反握住医护人员的肩膀。
哽咽:“救他,求求你们,别让他躺在这里,你们救救他啊。”
“孟赫州先生送来时已经……”
“够了!”赵溪月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医护人员的话。
张禾抹了一把眼泪,跌跌撞撞走到她面前。
“你救他,救赫州,找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医疗仪器,你不是有钱吗?”
巨大的悲痛把张禾包裹其中,她语无伦次,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孟赫州死了。
“张禾。”赵溪月沉声:“孟赫州死了。”
“孟赫州死了。”张禾重复,她垂下眼:“赫州死了。”
赵溪月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张禾,那样平静,那样冷情。
“赫州他是你的丈夫吗?”他抬头,通红的眼全是愤恨不平。
“赵溪月,我问你,孟赫州是你结婚十年的丈夫吗?”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她攥住赵溪月的衣领,厉声质问。
赵溪月漠然回答:“是。”
“那你怎么能让他躺在这里!怎么能无动于衷!”
面对赵溪月的平静,张禾几乎声嘶力竭。
她颓然地松开手,不知是说给谁听。
“孟赫州他……他爱了你赵溪月十三年啊,你怎么能对他的死无动于衷?”
第12章
张禾歇斯底里的诘问没在赵溪月心底掀起一丝波澜。
她始终用一双平静的眼看着她。
就仿佛太平间里躺着的不是孟赫州。
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
“您好,赵溪月赵小姐是吗?我们是西九龙重案组,我姓梁,接到群众报案,关于孟赫州先生的非自然死亡,有些事情想询问您,麻烦您和我们走一趟。”
警察出示证件,语气客气又严肃。
重案组,孟赫州,非自然死亡。
这几个关键词在赵溪月心底划过,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关于我先生孟赫州的失踪,我的确要报警,但不是重案组。”
这话一出,张禾以及在场众人均是一怔。
“赵……赵小姐……”
医生不知如何开口,一句话卡在喉间,吐不得,吞不下。
“赵小姐,请您配合我们调查,否则孟先生在天之灵怎么能够安息?”
年轻警官眉头紧皱。
这时,赵溪月才如梦初醒似的,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血色一片。
在救护车上,是她亲手撕开缠绕住孟赫州的束缚。
他干涸的血才会沾住她掌心。
头痛欲裂。2
赵溪月慢慢攥紧手,刚才经历的一切在此刻才有了实感。
有人一直冒充孟赫州发短信,婴儿房衣柜,没有气息的孟赫州……
“好,我配合。”再次开口,她恢复如常。
张禾作为孟赫州的经纪人兼好友同样要接受调查。
“赫州,别害怕,你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走之前,张禾握了握孟赫州冰冷的手,勉强挤出笑容。
白布被重新盖上。
……
西九龙重案组讯问室。
“经法医初步判断,孟赫州先生是被割喉后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是跨年夜,也就是1月1日凌晨四点,另外有个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诉您,孟先生被割喉后还活着,是流血过多而死,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白炽灯光下,梁警官面色不忍,可他还是要继续问讯。
“赵小姐,请您节哀,也请您仔细想想,孟先生是否有仇家,他那天是否有异常?”
他对面的赵溪月坐得很直,唇抿成一条线,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可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安于磐石的赵溪月忽然一僵。
跨年夜,她闭上眼睛,眼前出现送孟赫州的那套绿色西装和孟赫州苦涩的质问。
再度睁开眼睛时,她眼中冰冷一片。
“那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我忘了他不喜欢绿色,给他送了一条绿色的西装……”
迟钝的一丝懊悔,如果那天她送的不是绿色,那么他还会拿出那些照片吗?
叙述跨年夜那天的事情时,赵溪月脑海中闪过许多莫名的、细碎的想法。
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之说。
“谢谢您的配合,在案件侦破之前,请您不要离开香港。”
梁警官把赵溪月送出警局。
警局外,成堆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对赵溪月虎视眈眈。
仿佛不从这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年轻首富身上撕下一片血肉就坚决不会罢休。
“赵小姐!听说孟赫州先生横死家中是真的吗?”
“孟先生是影帝,您怎么会喜欢上他默默无闻的师弟杜恺锋呢?是因为新鲜感吗?”
“是啊,您最近和杜恺锋先生一起高调出席各种活动,就是因为对孟赫州先生厌倦了吧。”
赵溪月冷眼看着这些饮人血吃人肉的记者,不发一言。
这时,梁警官怒斥:“死者尚未入土安息,你们在警局门口闹什么?还不让开!”
迫于警察的威严,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只能给赵溪月让开一条路。
特助小刘撑着伞赶过来:“赵总,车在那边。”
下雨了么?赵溪月站在原地,微微抬头看向晦暗的天色。
雨幕如织。
轰隆一声,她撑着伞走下台阶。
这时,一个颤抖的、伤心欲绝的声音响起。
“赵小姐,我替孟赫州先生感到不值,您不值得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