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怀上了连队司务长的私生子,为了他的名声我一直守口如瓶

一介退休老干部 2024-10-10 10:00:42

文/周于江(素材/杨晓娟)

几十年前,还是一个姑娘的我做错了一件事,致使我在磨难和苦痛中徘徊徜徉了近乎一生。

其时,二十岁的我与一个当地驻军的连队司务长,做了不该做的事,有了几次肌肤之亲后竟不合时宜的有了身孕。

可还没等我把这"噩耗"告诉孩子的父亲,那个叫吴子祥的司务长,他却在一次突发事件中,成了舍己救人的英雄而名垂青史。我却肚里包着他的私生子,毫无名份有苦难言的,在无尽的苦海里挣扎不已。

我祖籍临沂费县东蒙镇,在十七岁时父母因在一个寒风刺骨的腊月里,用木炭生火取暖,一氧化碳中毒双双亡故。举目无亲的我便投奔到几百里外的,潍坊市郊七里庄的姑姑家。

七里庄是个专门为市里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生产蔬菜的大队,外带着给离村子3里路外的,一个叫西工地的部队炮兵营供给菜蔬。

我仗着大表哥是大队的一把手,就被安排在菜园附近的几间房里,专管每天早上从菜地里采摘来的蔬菜瓜果,把成筐的西红柿、黄瓜、豆角、白菜、土豆、南瓜和丝瓜等分门别类,码放捆扎齐整,专等各单位的食堂采买员前来挑选购买。

采买员都是在大队部交款取条,我只负责安条子上注的蔬菜品种,给客户们过一下称帮他们装装车而已,看起来很忙忙碌碌的实则是很轻松的。

从穷山僻壤来到这个相对富裕的城郊,干的又是这么舒心的活,又加之姑姑觉得她娘家就剩下了我这么个侄女,生活上对外格外的贴心照顾,也就两年的功夫便使我这个面黄肌瘦的山里的丑小鸭,变成了现在的肤白貌美亭亭玉立的俏姑娘。

来到大姑家第三个年头的夏日,一个让我一见面就怦然心动的军人,突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就是来采买蔬菜的王子祥,他是接替了军营里老司务长职务,前来为连队火房买菜的。

不知为什么,我见他的第一面就有似曾相识之感,高大挺拔的身姿令我着迷,一口洁白无瑕的牙齿显得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更加的干净清爽,说话时暴露出的乡音土语,更是我倍觉亲切,原来我们是一块土上的老乡,他也是来自费县的,只是与我不一个公社而已。

更让人窃喜的是,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也透着难掩的柔情和炽热。同是年轻人,在荷尔蒙爆棚的年纪,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感受到了倾心和爱慕。由此,我们二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尽的话题,一些无聊的事也被我们津津乐道的有滋有味。

由于是夏季菜蔬易腐烂变质,为保证连里食堂能用到新鲜的蔬菜,子祥几乎天天来采购蔬菜,我们也就有机会天天见面,也就天长日久,日久则生出情来。

终于在一天,我帮子祥刚把他采购的菜蔬装上脚踏三轮车,突然一场暴风雨不期而至,待我们二人狂奔屋子里时,还是被瓢泼的雨点打湿了衣衫,大概子祥看到了我一个女孩子曼妙的身姿,再也无法把持得住,他粗鲁的拥抱了我,干柴烈火的我俩,便生米做成了熟饭。

这种男女之事有了第一次,就很难不会有下一次,就这样不几天内我们就有了三次肌肤之亲。最后一次操练过后,子祥一脸愧疚神色抑郁的对我说:都是我的错,我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们以后决不能一错再错,再做这种糊涂事了,部队有纪律,决不允许在驻地谈情说爱,咱俩的事要泄露出去,我会受到严厉处罚的。

他又不无遗憾的说道:晓娟,你要不把户口迁到这里就好了,咱俩可以名正言顺的谈恋爱,现在这种情形,也就只能等我转业后再来娶你了。他又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对我负责,只要我能等他,今生他就是我唯一的新郎!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心仪又负责任的男人,虽不得不斩断了情丝,看起来婚礼也遥遥无期,可我这个初涉爱河的农村姑娘,还是觉得幸福满满泪洒当场。

可乐极生悲。一个多月后接连发生了三件事,让我迅即就陷于了泥沼无法自拔。

第一件:我最亲近的人,才不到60岁的大姑,突患脑溢血暴亡。在她老的葬礼上我碰头打滚的不能自抑。

可相隔不到10天,我还未走出失去姑母的悲伤,又一件让我撕心裂肺又无法表达喧泄的伤痛,毫无征兆的袭击了我,那就是我的地下恋人王子祥的命丧黄泉。

是日,与部队营房不远的一家棉麻公司仓库,突然浓烟滚滚烈火冲天,子祥与他的战友们狂奔而来,参入灭火的行动,子祥在冒着烈焰,窜进火海救助一位被火舌包围的老年员工时,不幸被仓库上方掉下烧毁的钢梁,砸中头部当场丧命。

他理所当然的被称为烈士,报纸电台轰轰烈烈连篇累牍的宣传他的英雄事迹,军地双方联合举行了规模空前的追悼大会。可我这个不合法的未婚情人,却只有偷偷伤心流泪的份。我两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面如死灰整个身体消瘦了一圈。

不明就理的表哥表嫂以为我是得了大病,赶紧把我弄到市里医院去检查,可竟意外检查出我已有了身孕。

此时,一向性格温润的表嫂先就变了脸,她相当然的认为,是表哥近水楼台先得月,占了我的身子才致我有了身孕。她除了整天指桑骂槐的污辱我,还对表哥不依不饶的狂轰滥炸。

性情暴烈的表哥怎能忍受这不白之冤,他歇斯底里地向我狂吼,质问孩子父亲是谁?我却只是眼里流淌着泪水,以沉默来对付。

我不愿说出真相的理由,是怕坏了子祥的名声,玷污了他烈士的形象。

因为英雄人物是需要无半点瑕疵的高大全的光环的,如果人们知道了他是个在部队驻地,乱搞女人还怀了私生子,岂不就成了龌龊的伪君子,甚至连烈士的名号也被取消,也并非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我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子祥哥啊。

表哥见我始终缄口不言,更加气极败坏的怒骂着:是谁的种你就去跟谁,或者跟他去医院做掉,难不成你要把孩子生在我家?把我家的门风丢尽?说完便摔门而去。

孩子的父亲已死,我找谁去?况且,我与子祥那段弥坚的情感已深入骨髓,我是决意要把孩子生下来,给子祥留下血脉传承才是我心底里的渴望啊。

我不顾颜面的找了,在周围村庄很有名气的媒婆徐婶,跟她明说我已是有身孕的人,让她给我寻觅一户人家嫁过去,生下这个孩子,条件是:不论男方贫富,长相丑俊,只要身体健康能挣碗饭吃,性格好,能容下我们母子就行。

徐婶果然名不虚传,几天后就给物色了一个离此地15里路外的,一个叫根民的三十多岁的光棍汉,我便离开了表哥家嫁了过去。

根民打光棍的缘由是,家贫人丑老实木讷,他丝毫不嫌弃我待孕而嫁,只是想我能再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续上香火就知足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终于诞下了子祥哥的骨血,而且还是个漂亮的男婴,这着实让我高兴了一阵子。可我这个倒霉的女人,真不知怎么回事,厄运总是如影随行。

我这个取名继祥的漂亮儿子,长到了七八个月了却还是不会翻身,一岁多了也不会说话,且用餐吞咽困难,大小便失禁,还时常伴有口吐白沫抽搐昏睡等症状。经省市级的医院检查,被确诊为先天脑瘫儿童,将终生服药按摩理疗,生活永远无法自理。

我善良厚道的丈夫,从未嫌弃埋怨过,只是默默的把在石料厂挣来的血汗钱,悉数交于我手中,充做孩子无尽的治疗费用,只是热盼着能有他自己的骨血传承。

可由于我的原因,脑瘫的儿子继祥4岁了,我的肚子也未鼓起,丈夫跟民却在一起石料厂的塌方事故中,人被砸死在石料坑内。

此时,万念俱灰的我倒是没有了眼泪,甚至没有了忧伤,觉得自己是一个厄运相随的人,决计再不找男人,与残疾的儿子活一天算一天,最好早早被老天收去,与我的心上人子祥团聚就是最好的结局。

活受罪的人死不易,活就更难。我一个年轻寡妇弄着一个脑瘫的儿子,经历的磨难和困苦,我实在不想更不愿提及。好在已四十多岁的儿子,虽呆傻依然,可病情也算稳定了,他自己的生活也能半自理了,我这个年逾古稀的老女人,心里才稍稍有些安慰。

今年的春天,我胸闷的厉害,还伴有咯血,后在市医院查出患了肺癌,我倒没怎么惊慌错乱,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早死早享福,实在是死不足惜。可一想到我的儿子,我死后他可怎么办呀,心里就一阵阵的绞痛,他可是子祥的骨肉啊。

没办法的我,只好经过若干周折,去子祥的费县老家,找到了他的两个弟弟,也就是儿子继祥的两个亲叔叔,期盼他们接纳他大哥的儿子,继祥也算认祖归宗了。

可事情并非想得那么简单。子祥的两个弟弟靠有个烈士大哥的福荫,一个当了兵提了干后转业到县里做了领导早就退休,另一个被国家安排做了民师,后转正成公办,也已退休多年。

当我们母子好不容易找到他们,我声泪俱下的叙述了原委,他们不但毫无怜悯之心的拒绝,做这个亲侄子的监护人,还话里话外的把我们当成了诈骗犯逐出了家门。

我又拖着病体,找了国家有关部门说明了情况,他们的回答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已无法证明子祥与继祥的父子关系。又说:就是有充足的理由证实了继祥是烈士的后代,可这种属违法的非婚私生子,也难符合国家的抚恤政策。

现在的我真到了死不能瞑目的地步。我曾几次想一瓶农药,让我母子一同上路。可我的孩子尽管是个残疾人,可也是条生命,他也有生存的权利啊,虎毒不食子啊,况且,我真这样做了,怎么到地下去见我的子祥哥啊。

每每想到这些,我苦涩的泪水就不断地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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