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明执行拆弹任务的时候,被绑架的我给他打了三遍救命电话。
却等来他劈头盖脸的责骂:“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甜甜被恐怖分子劫持了我要去拆弹!”
骗他的妹妹把真炸弹转移到我和女儿身上。
顾景明亲手点燃炸弹,导致提前爆炸。
我和孩子被当场炸死,肠穿肚烂。
残尸被扔去喂狗,妹妹高兴地拍手:“好漂亮,再爆炸一次好不好?”
顾景明看到我最后求救短信,反手回复:
“责任给你,爱给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当晚,他为妹妹燃放求婚烟花,将我们的全家福烧成灰烬。
惨死的我却因报假警遭全网抵制;女儿被恶意辱骂活该去死。
三小时后,烟花在最高处绽放的时候,拆弹队发现了我和孩子被炸碎的尸块。
第1章 一
我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炸成血肉模糊的碎末,被装进狭窄逼仄的麻袋里,随意扔到猎狗场。
即使已经看不出那是一具尸体,森森的白骨依旧昭示着生前拼死挣扎的痕迹。
那只被炸断的手焦黑残枯,血肉模糊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银色的对戒。
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同样被炸成碎尸的孩子。
原来,我已经死了。
二十分钟前,我在昏迷中苏醒。
却发现自己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毒气弥漫,女儿被捆成粽子,而屋子的门被封死。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炸弹倒计时数秒声。
我立即警觉起来。
老公是拆弹专家,我也耳濡目染不少炸弹相关知识,显然这是威力不小的炸弹。
此时我镇定起身,环顾四周。可屋子里没窗,门被反锁。
拼命敲打,外面无一人回应。
紧急之下,我给老公顾景明打出了第一个紧急求救电话。
作为和死神抢时间的拆弹专家,他最清楚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我跟他约定好,一旦有急事,打他的内线电话他必定会接。
浓烈的毒气呛得我呼吸沉重,我拼命佝偻着腰,艰难求救:
“景明,我跟孩子被绑架了,这里好像有炸弹,你快来救......”
“季悠言,你闹够了没有?”
那头第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闹这一出,不就是因为我昨晚没回家?甜甜她身子那么弱我不陪她睡觉怎么行?”
“刚才甜甜哭着给我打电话,她被恐怖分子绑架了!身上绑了炸弹,我要去救她!你能不能懂点事!”
那头声音嘈杂,鸣笛阵阵,一听就是在紧急执行任务。
我心尖一颤,“我没骗你景明,我真的......”
昏迷前十分钟,我和女儿被绑匪绑架迷晕带到这里。
可下一秒,电话那头,一个带着哭腔的兴奋女声响起:“景明!你终于来了,你来救我了!”
电话被应声挂断。
这时候,女儿抬起头噙着眼泪道:“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妈妈我不想死。”
看着女儿稚嫩的侧脸,心,痛得要发狂。
要怎么跟她说,她的爸爸,现在正在最危险的地方冲锋陷阵,只为救别的女人?
顾甜甜是顾景明家资助的孩子。
十多年来,顾家对她视若己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这几个月来,顾景明的手机越来越频繁响起。
有时候是在他抱着我酣睡的午夜,有时候是在难得休假的晚上,有时候甚至是在女儿的生日宴。
接到电话后,他急匆匆地扔下我们母女就走,像有天大的事情。
我以为,是他工作太忙,要务缠身。
直到某天,我看到了屏幕上跳出的名字,顾甜甜。
【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陪我呀?人家睡不着嘛。】
原来我抱着患病的女儿,一个人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的时候,他却在另一个温暖的家里,和他的好妹妹顾甜甜相拥而眠。
多么可笑!
毒气越来越重,强烈的求生意识之下,我慌忙拨通了顾景明总队队长的电话。
第2章 二
那个电话,我平时队里找他的时候打过无数次。早已经烂熟于心。
果然不出我所料,电话很快接通。
“什么?绑架?为什么不尽快通知顾景明?他的支队距离你最近!”
“去救其他人了?为什么他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去更远的地方行动?!”
那头一阵嘈杂过后,队长紧急呼叫我:
“抱歉,刚接到通知,顾景明确实正在别的地方执行任务,暂时无法赶到。你现在保持电话畅通,我立即派附近的救援队前去!”
“不要惊动绑匪,保持电话畅通!”
忽然,手机里弹出顾甜甜的微博小号提醒。
【哥哥第一次为我出任务,虽然是跟哥哥开玩笑,但穿防弹服的哥哥好帅!】
配图是一身防弹装的顾景明,而顾甜甜软1绵绵圈着他的胳膊,黏在他怀里,姿态亲密依赖。
我嘲讽地笑出声,心一撕一扯地痛。
原来,又是这样。
如果没记错,这已经是顾甜甜第101次“不小心”跟顾景明开玩笑了。
一张抑郁症的病例单,却能让顾景明每一次都心甘情愿上当。
一个月前,我跟顾景明爆发了结婚以来最大的争执。
那天是我们的十周年纪念日。
几十个人的家宴,爸妈卑微陪着笑跟他们家的亲戚寒暄,而婆婆高傲地坐在上座,看都没看我一眼。
服务员端来蛋糕,我在里面藏了一枚对戒,那是十年前我们结婚的时候买的。
可他是拆弹专家,从来不允许佩戴任何首饰戒指。
于是这枚对戒被放在家里落灰。
今天我再次拿出它,就是想让我们重回十年前的亲密回忆。
可是等了几个小时,顾景明迟迟没有露面。
满堂的菜都凉了,我的心也凉透了。
最后,却等来他一条道歉短信:【对不起,甜甜她又犯抑郁症了,想喝我泡的热牛奶,我不能不管她,我得去哄她睡觉。你懂点事。】
那天,我一个人强撑着身子送走了所有嗤笑的亲戚宾客后,虚弱无力地倒在椅子上。
然后,一刀一刀切开那个早已化掉的蛋糕,流着泪,塞进嘴里。
如同嚼蜡。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女儿轻轻拉我的手,眼泪在眼眶打转。
我擦掉眼泪,将那对对戒戴在我和女儿的小拇指上。
“乖,从今以后,这对戒指,我们自己戴。”
那天,顾甜甜的小号更新了。
【有哥哥在,我的床变得好暖好暖。哥哥说,他会这样抱着我一辈子。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配图,男人宽广厚实的臂膀,搂着她穿着吊带的香肩。
而男人脖子上鲜红的咬痕,分外刺眼。
那天,我的眼泪流了整整一夜,沾湿1了整块枕头。
第二天顾景明回家,我避开女儿,平静地问他想怎么处理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他却冷冷扫我一眼,手里还在回复着手机不断弹出的新消息,嗤笑地说我不知好歹。
多年的苦涩、憋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轻扯嘴角,眼泪滑落:“既然你这么在意她,那你就娶你妹妹做老婆好了。”
却被顾景明猛地高声喝道:
“季悠言,别给脸不要脸,我已经做得比别的男人不知道好多少倍了,起码我没有真的把她带回来?”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过去了?你还在这计较个什么劲?”
计较。
原来他在两个女人之间流连享受,乐在其中,反过头来还要怪我计较。
我毫不犹豫拖着行李箱带着女儿搬离了这个家。
毒气渐渐开始麻痹心智,我强撑着神智,给顾景明发送了最后一条短信。
【顾景明,我真的没有说谎。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跟女儿去死吗?】
然下一秒,却很快得到冰冷的回复:
第3章 三
【那你就去死啊。】
【满嘴谎言,别带坏我女儿。】
心,骤然跌落万丈深渊。
电话那头,救援队长还在大声跟我对话:
“请您一定要坚持住!我们的队友马上就赶到了!一定会来救你的!”
可就在对面高声提醒后,下一秒,封死的门被猛地推开。
“还有心思打电话?看来是没吃到苦头。”
蒙面的黑衣人冷笑一声,上前踩碎了我的手机,用棍子生生将我们的腿打断!
“妈妈,痛!”
撕心裂肺的痛传遍身体,可我知道,女儿只会比我痛一百倍。
黑衣人彻底将我和女儿的眼睛用黑布捂住,又把我们装进了粗麻袋里,随后对电话里说道:“顾小姐,搞定了,人马上送到。”。
“妈妈!我怕!”
“闭嘴!”
一巴掌下来,女儿哭声都弱了半分,我心痛得要撕1裂。
偏偏嘴巴被胶带封住,手被绑住,双腿断裂,无法动弹。
很快我感觉我们在移动中,而那原本微弱的炸弹倒计时声音越来越清晰。
十分钟后,麻袋被狠狠扔在地上,捆上炸弹。
而下一秒,我听到了顾景明的声音:
“甜甜,下次不能再任性了?知道拆弹队出动一次多麻烦吗?”
“好啦哥,我答应你,可是人家是真的很想你,想你想得病都加重了,你难道不想多陪陪我吗?”
“小丫头,这几天晚上都陪着你睡觉,还不够?”
怪不得。
这几天明明休假,却连家都不肯回,知道我和女儿搬去了哪里,却连低头来看看女儿都不愿意。
原来是又去她那了。
可女儿在家哭着喊着要爸爸的时候,顾景明,你又在哪?
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这时,我又听见顾甜甜的声音:
“好想玩这个呀,哥哥你点给我看好不好?”
“胡闹!炸弹怎么能拿来玩?”
“不嘛不嘛,我想看看它爆炸起来是什么样,反正麻袋里面是仿真人质模型,你就假装失误一次给我看好不好嘛......”
那声音又乖又娇,男人受不住,只得宠溺答应。
“好,小丫头。”
我听见顾景明遣散人群的声音。
我听见脚步声慢慢逼近。
我发不出声音,却能感受到一双大手覆盖住了麻袋外面的定时炸弹,然后,缓慢牵住了那根红线。
不要,顾景明,不要......
我在里面,你的女儿在里面!
不能剪!
这不是玩具,这是真的炸弹!
可我根本发不出声音,眼泪大颗滴落,浑身颤抖,女儿眨着懵懂的大眼睛,手被捆住,嘴巴贴着黑胶,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哭。
她想替我擦眼泪。
可是女儿,要怎么告诉你,你几个月没见的爸爸就在外面看着我们?
而此刻,他却要亲手切断炸弹引线,送我们母女上路?
女儿得绝症才不过一年,她连十岁都未满。
每个月都要被送到冰冷的化疗室,疼得我心都在颤抖。
可她很乖,不哭不闹,即便爸爸承诺托关系找来的特效药很久都没有着落,她也乖乖打针乖乖吃药,从不给我们添麻烦。
可最后,她甚至连看一眼爸爸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妈,我痛。”
麻袋里,女儿含糊不清地呜叫,我知道,是她紧张之下又犯病了,犯病的时候五脏六腑都会跟着痛,如上百根针扎一般。
那么昂贵的特效药,我求遍了名医也没能给她找到。
她豆大的泪珠砸在我手背,看着痛到要晕厥的女儿,我恨不得替她痛!
“我想要爸爸......”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