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道德经》讲授“君人南面之术”,为后世的英主和昏君树立了标尺。
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隋炀帝杨广,就是把无知当个性,和老子帝王学唱反调。
他仗着国强权重,妄想做千古一帝,倒行逆施,结果仅十余年就身死国灭,成了千古罕见的无道昏君。
不怕地主家的傻儿子吃喝嫖赌,就怕他想创业证明自己。
杨广即位之初,从他父亲隋文帝杨坚手里,继承了一个极为富强的帝国。
如果杨广能自我戒慎,或平平庸庸,不胡作非为,未必不能将他父亲隋文帝杨坚留下的强大帝国维持下去。
但杨广抱负远大,才华出众,自视极高,渴望建立一番不朽的丰功伟绩,虽然确有一些非凡之功,却在更高的维度上树立了一个反面典型。
于是,就成了史学家马端临在《文献通考》中所说:“古今称国计之富者莫如隋,然隋之富,亦以劳民伤财而致乱。”
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还强调要无为自化、清静自正,即不瞎折腾、与民休息,减少行政干预,放手让百姓自己去折腾。
但杨广恰恰相反,他不断地在瞎折腾,设立一个又一个大目标,要滥用民力、狂飙突进,去实现他的狂妄野心。
京城大兴还是他父亲新建不久的,他就又营建东都洛阳,而急于求成地大规模修建大运河,民不聊生。
一些民工长期泡在水中施工,甚至腰以下腐烂长蛆,仍被逼劳作不休,则是逼反百姓的直接导火索之一。
老子说:“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并痛批统治者生活奢侈而民生艰难。
显然,杨广根本不在乎民意、民生疾苦,他把天下人当成了为他取暖用的燃料。
在他父亲杨坚治理下,隋朝就赋税很重,国富民穷,而杨广则变本加厉,进一步加重赋税,大兴徭役。
在杨广任内,各种大型工程密集上马,频赶工期,征发百姓无偿从事苦役,还频繁发动战争,导致生灵涂炭。
即使饿殍遍野,民间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隋朝的官方粮仓却在严令之下,就是不开仓放粮。
在极个别官员抗旨,向民众开仓放粮后,杨广却将领取粮食求生的百姓诛杀。
这些粮食储量之巨,直到后来的唐朝建立多年,才慢慢全部吃完。
老子说:“去甚、去奢、去泰”,并反对华而不实的东西,讲究淳朴、踏实,主张“为腹而不为目”,摒弃外在的虚荣和浮华。
而杨广非常好面子,为此大搞对外援助,不惜一掷亿金,将民脂民膏挥霍给异族外邦。
为了塑造一个四夷臣服、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满足自己是“世界之君”的虚荣,他连街上的树木都要用丝绸包起来,各种大排场不计成本地连番而上。
外邦来人震惊于隋的极度富裕和铺张浪费,同时也发现隋百姓甚至有的穷得衣不遮体,看破了杨广打肿脸来充胖子的自卑。
老子说:“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还说天下有道时,战马用于耕田、经济生产,天下无道时,连怀孕的母马都上了战场,具有强烈的反战思想。
杨广好大喜功,既要在国际上充老大,又不顾“祸莫大于轻敌”,轻率兴兵,频繁发动对外战争。
他四处征伐,尤其是在短短的三年间,隋三次征讨高句丽,一败再败的杨广恼羞成怒,不顾国内民变频发,仍执意征发更多的民力和财力投入前线。
他就像一个赌徒,已经输红了眼,不断地把压箱底的家底掏出来,不顾一切地推上赌桌,直到彻底崩盘。
老子说:“见素抱朴,少私寡欲”,而杨广生活奢侈,无节制地追求感官、物质享受,同时过度扩张和消耗国力。
他在全国各地建造海量的离宫别馆,只供他一时路过所居。
他多次巡游江南,要建造大规模的船队,带着庞大的班子,如同一座移动的城市。
他们每次出行都挥金如土、浩浩荡荡。所到之处,地方官员都要极尽奢华地接待,对百姓来说,就像蝗虫过境一样。
老子说:“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又说:“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
很多领导者是反着来的,他们觉得身在上位,就要摆架子,要高高在上,这样才像个老大的样子。
杨广就是这样,而且极端化。他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对贤良大臣和忠直近侍,动辄诛戮。
当大臣们对他的政策提出合理建议时,他不但不采纳,反而认为是对自己权威的挑战。他不但处死了德高望重的宰相高颎,还因嫉妒而杀死诗写得比他好的薛道衡。
在他遇困时,对部属许诺一旦脱困,必予重赏。当部属冒险为他解围,他却不兑现诺言,直至众叛亲离,失尽人心,身死国灭,为天下所唾弃。
……
杨广的故事,已是千年来一部生动的反面教材。
唐朝继隋而起。唐太宗李世民和杨广一样,也是在兄弟之中排行老二,都以非正常手段,从其父、兄那里夺位,背负着沉重的道德枷锁。
在史籍《贞观政要》中,记载了李世民深自戒慎,把杨广的前车之鉴作为自己警钟的言行。
李世民推崇道家黄老之术,无为而治、与民休息,广开言路、善于纳谏……遂有了“贞观之治”,成为古往今来的模范皇帝,而唐朝也成了中国历史的一大巅峰。
创业难,守业更难。选对人,不如选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