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关于青少年抑郁症、焦虑症甚至自杀的报道经常见诸媒体。开学季甚至成为精神科就诊的高峰期,说明学校已经成为一些孩子的压力源。应试教育下,老师、家长对成绩的看重是个老问题,但为什么近年来因此产生心理问题的孩子似乎越来越多?为此我们专访了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讲师、心理学博士、儿童家庭咨询师易春丽。
除了学业压力,家长的不当养育方式甚至家庭暴力,以及父母之间的关系问题,也是导致孩子心理问题的重要因素。易春丽从事儿童心理与家庭咨询20多年,在她的观察中,随着咨询深入,家长自身的问题、家长之间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孩子的抑郁只是这些复杂问题的表征。
与成年人不同,青少年经济不独立,无法决定咨询方式和时间长短,主要依靠家长。而家长的心理创伤如果在咨询中被触痛,很可能孩子还没有好转,就提前放弃咨询。家庭咨询比个体咨询要平衡、顾及的因素复杂很多。
在易春丽看来,心理咨询师和精神科医生,就像在河流下游打捞落水的人。有些人挣扎着活下来,有些人可能撑不过去。她更希望看到上游的风险点、坠落处,能提前伸出援手,而不是只能作为最后一道防线,被动地守在下游。
采写|荷花
易春丽,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讲师,心理学博士,儿童家庭咨询师,中国心理学会、心理卫生协会首批注册心理督导师。长期从事儿童心理与家庭咨询方向的科研、教学、咨询与督导工作。
家长在家庭咨询中
经常会感到不舒服
新京报:根据你的观察,这两年抑郁症或者抑郁倾向,有没有低龄化的趋势?
易春丽:会有。因为现在的压力传导提前了,一个最有威胁性的事情,就是中考分流。一半的孩子经过中考之后上不了普通高中。以前高考前才开始紧张,现在可能小学高年级、初中就异常紧张了。
新京报:这两年心理学知识在大众层面的普及度有所提高,很多人会主动寻求心理咨询的帮助。但是青少年群体跟成年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他们更被动,需要依靠家长。如果孩子出现抑郁情况,有没有其他的途径寻求帮助?
易春丽:大部分都是靠家长,家长是监护人,不管做心理咨询还是去医院,家长要付费的。有人觉得好像儿童的钱好赚,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子的。成年人自己感觉难受,可以选择长程心理咨询,但在我的经验里,如果一个小朋友来做咨询,其实他还没好,家长可能就停止咨询了。因为有些家长觉得,我在你这儿咨询两次,回家我能处理了,就再也不来了。青少年经济不独立,没有办法。
而且在大城市,做一次家庭咨询对家长来说压力也很大。离家近的地方未必有好的咨询师,可能要跑很远,协调一家人的时间安排,动作很大。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大部分家长希望咨询一两次就能解决问题。但一个孩子出现问题,背后可能是积累了几年、十几年的事情,短期咨询怎么会有效果。我觉得很难。
电视剧《小舍得》剧照。
新京报:在你的经验当中,愿意配合咨询师,最后达到比较好的效果的家庭,在来访者中比例高吗?
易春丽:不好说。因为家庭咨询也不是全靠家长的意志就能坚持下来。因为随着咨询深入,经常会涉及家长的心理健康问题。这不是一个纯粹的孩子自身的问题。在咨询的过程里,家长自己会感觉很疼,很困惑,很难受,整个过程对他来说并不舒服。所以很多家长更愿意把孩子送到那种训练营,希望直接领回来一个所谓被改造好的孩子。
新京报:会不会有一个悖论,就是如果这个家长是自省的,那他的孩子可能也不会出问题。但是往往是一些比较强势、自己有创伤的家长,孩子更容易出现问题。而且出现问题后,他又期待立竿见影的改变,自己很难配合。怎样能破除这种矛盾?
易春丽:我一直强调,不要等孩子出了问题再来咨询。家长能早点学习,能预防一些现象吗?所以我写书的目的,也是希望能更提前地处理一些问题。有些家长发现孩子的问题,可能选择了错误的处理方法,折腾了一大圈,最后再来做咨询,效果大体上都不会特别好。家长首先要抛弃的,就是改变能立竿见影的幻想。咨询师也不是上帝。
做心理咨询就像保养车一样,应该是定期检修,不能开得快报废了,然后来检修。还要求一下就修好了,这是不可能的。一般人体检会年年做,但对心理健康的监测意识不强。
青少年抑郁的成因很多,有一部分是家长养育的问题;有一部分可能是孩子自身就容易敏感,容易出问题,养育这样的孩子对家长的要求就会很高;还有一部分问题是学校造成的,学业压力大、校园暴力、老师对学生的暴力。
电视剧《小舍得》剧照。
学校如果整个风气不好,孩子自己没被打,但看见别人被打、被欺负,也是会有创伤的,有潜在的抑郁可能。这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家庭养育问题了,这会涉及很多方面,比如这个家长有没有能力和资源跟学校协调、谈判,能不能给孩子转学?最后会发现其实拼的还是一个家庭的资源。
咨询室不是真空,
家长的气场可能压过咨询师
新京报:一个家庭里,可能会有一个改变意愿最强烈的人,未必是孩子。在您的观察中,谁主动的情况多一些?
易春丽:通常情况下可能是妈妈更愿意来。但最后谁需要做出改变不好说。可能要看这个家庭里谁的问题更大一些,或者谁的权力更大一些。家庭里最有权力的那个人,可能做一点点改变,整个家庭的改变就会很大。但是最有权力的这个人,往往也有可能是咨询师不敢触碰的。尤其是咨询师本身力量比较弱的时候。
我曾经看过一个日本的咨询师,现场模拟咨询过程。有人扮演的医生,是一家之主,社会地位特别高。然后那个咨询师去面对医生的时候,明显感觉气势上就很弱了。现实中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比如一个刚开始执业的咨询师,这时候来一个大公司总裁,气势极高地坐在那儿。咨询师要去跟他说你做得不对,很可能就没有气场。一个处在高位,有权力又有敌意的人,坐在咨询室里面,咨询师不是都能应对得了。即使你能明显看出来,那个孩子之所以出问题,可能就是因为遇到了这么彪悍的父母。
电视剧《小欢喜》剧照。
咨询室这个空间并不是一个真空,咨询师也不一定是这个空间里最有权力的那个人。这里面的能量场一定会受到社会上的权力和等级关系影响。而且还涉及一个重要问题就是谁付咨询费。所以除了那个人的咨询动机,还要看他的承受能力。有些问题很严重的家长,咨询师也不太敢触碰,因为他很脆弱,他下次就不来了。所以好多时候咨询会受很多因素的制约。
新京报:所以处理家里问题最多、创伤最深的那个人,可能未必是家庭咨询的一个重点?
易春丽:这个不好说,我们的目标肯定是针对那个有特别多问题的人做处理。有时候我们会介绍某个特别有问题的家长,去单独做个体咨询。家庭咨询不可能完成所有处理他创伤的任务。这些也不一定非要在家庭咨询里面去解决。
最急迫的问题是这个孩子现实在家庭养育里遭受的那些不好的部分,这些东西需要马上解决。比如家庭暴力问题,肯定不能拖。不可能等家长的创伤处理完了再解决。所以来找我咨询,我们互动的基础要求就是家长得保证停止暴力行为。不能每次来咨询都是刚打骂完孩子,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做咨询不是为了孩子能扛住你的打击。
如果家庭暴力或者类似问题持续存在的话,心理咨询的很多手段比如沙盘游戏,做的效果都不会太好。就等于孩子在做沙盘游戏的时候,每一次摆的结果都可能非常相近,都是同类问题的场景。因为那是他没办法处理环境,是卡住他的那个部分。
还有一种急需处理的是外部情况。我在《上学困难,怎么办?》里提到过,如果孩子在学校遇到同学或者老师霸凌,这个东西不解决,他上学必然很困难。先得让孩子有一个安全的环境。但这对很多家长来说,其实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并没有足够的资源马上办转学,或者可能也不敢去跟老师沟通、谈判,担心孩子被报复。
《上学困难,怎么办?》,易春丽 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23年3月。
比如一开学孩子就出问题的话,那我们可能会假设学校是不安全的。因为如果是家庭不安全,那孩子会盼着开学,好不容易能找一个地方躲着父母了。这种不安全应该怎么处理,就不仅仅是学校的问题,也不是家长的问题了。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帽子都扣给家长。
新京报:在这种情况下,家庭咨询中会提高家长的谈判能力,或者激发他们的自信水平吗?
易春丽:我在书里写过一个案例,一个初中男生,记不住上课的内容,学习成绩有一些差,老师给他很多的压力。老师也找家长谈,说都学成这样了,你们还上什么学呀?然后家长和孩子都很紧张,觉得是不是要被退学了。
我就帮他们分析,政策是怎么规定的,你孩子是这学区的学生,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没有权利劝退你。后来这个孩子就回去上学了。就是有些后果是真实的,有的时候是想象的。年纪大一点的孩子,稍微帮他分析一下,他就能知道他害怕的后果会不会真的发生。
找我做咨询的还有一些孩子,是明显有学习困难的。不是开学会感觉有压力,是从头到尾就跟不上学校节奏的。我一般都建议家长去动用所有资源找那种相对安全的环境,对成绩要求不高的学校。
电视剧《小欢喜》剧照。
但我发现这些家长反而特别愿意找严格的、抓学习抓得紧的老师和学校。觉得这样能提升孩子的成绩。结果出现心理问题的非常多。孩子明明是不扛虐的,还要去找虐。
因为当老师、学校很在乎成绩的时候,孩子就变成了老师的一个工具。老师需要压迫你的孩子来完成他的指标。义务教育阶段,学校能不能接受,有的学生就是写不完作业?写不完能来上课吗?如果他就是不会,也找不到人辅导、补习,那肯定写不完。
个体咨询
还是家庭咨询
新京报:有些家长可能会把青春期叛逆或者发育特点,和心理出现问题混淆。怎么区分这两种情况?
易春丽:如果只是青春期叛逆,孩子更多只是跟家长对着干,他的社会功能并没有受到影响。比如严重的厌学,学习成绩不正常的下降,跟同学无法交往,这些都是值得关注的。
有的孩子可能前期发育快,小学一直成绩好,初中可能慢慢会回归到平均范围内,这种就属于正常下降。但如果突然厌学,整个学习的能力都出问题了,那家长就要注意了。
我们判断孩子的行为是不是心理问题,一个非常主要的依据,就是它是否影响社会功能。比如网络成瘾的背后可能是抑郁。但一个只是喜欢打网游,学习成绩、社交都不受影响的孩子,就未必归类为心理问题。
还有一个判断依据是情绪的强度。青春期跟家长吵架、对着干、发脾气都很正常,平静之后他该上学还上学,同学关系、学习成绩都还行,那可能不是心理问题,只是对父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电视剧《小欢喜》剧照。
但如果明显表现出特别易激惹,每次情绪强度过高,攻击性太强了,超出常态,可能就有潜在抑郁或者躁郁症,需要找专业的精神卫生机构去判断。《精神卫生法》规定心理咨询师是不能诊断的。我们没有诊断资格。
诊断完之后很多也不一定选择家庭咨询,因为有的孩子不愿意让家长来,所以也有孩子是单独做个体咨询的。看家长怎么选。我希望家庭成员能一起来,因为很多问题都需要家长协助,最后去解决。而且家长也想要知情权。
如果给孩子做个体咨询的话,那我们就要有保密原则,很多东西是不告诉家长的。所以我比较倾向做家庭咨询,哪怕只有家长能来。
新京报:现在大众对于成年人的个体心理咨询了解得越来越多,但是关于家庭咨询好像还不是特别清楚。这两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易春丽:个体咨询,就是来访者讲自己印象中的家庭是什么,发生了什么,都是从他单一的视角讲述的。他自己内部设置了一个逻辑,从他的角度可能会放大或者缩小这个问题。讲述未必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准确。
家庭咨询,一家人都来的时候会互相牵制。一个人放大了问题,另一个人就会纠正。每个人都要考虑,别人在场,我说的是不是真相?咨询师可以获得多重信息。而且每个人讲述的角度都不一样,彼此也有一个互相倾听的一个机会。很多时候你以为别人是这么想的,但听他一说才发现,并不是那样,你会得到和平时不一样的反馈。
心理学有一个客体关系理论(object-relations theory,编者注:客体关系是指存在一个人内在精神中的人际关系形态的模式。)从这个理论角度,如果一个孩子来做个体咨询,他可能会把咨询师当成好的客体,就是一个类似于照顾者的人。咨询师倾听孩子,可能某种程度上替代父母的一些角色。孩子通过咨询师这个好的模版,来学习和不同人的相处。
但我觉得这对孩子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如果他的父母能成为好的客体、好的照顾者,为什么不是他父母去做呢?咨询师可以退到后面,不需要把自己卷进这个家庭里面。
新京报:做家庭咨询的时候会担心每个家庭成员,尤其是孩子,因为别人在场,可能说的话不属实,或者不敢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吗?因为这对咨询师收集信息来说,会有一些损耗。
易春丽:孩子敢不敢表达,其实都能看出来的。比如有的孩子,说什么之前都要看他妈妈一眼,那我可能就会跟家长说,这个孩子在你家里面是不安全的。你要调整到能够让这个孩子安全表达的状态。这样才能看到他们的互动信息。而且能来做家庭咨询的,已经有愿意改变的起点了,这时候一般会配合咨询师。
咨询师在下游打捞
从高处坠落的人
新京报: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家庭和学校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两方面。在整个社会层面上,你觉得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咨询师,更多承担的是怎样的角色和功能?
易春丽:我以前听过一个专家分享的小故事。大意是在山的高处有水流下来,流经之处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栏杆破损了,总有人从那个地方掉下去,在水里挣扎。心理咨询师和精神科医生,就在下游打捞这些落水的人。
但实际上我觉得作为咨询师或者是精神科的医生,更应该知道上游哪个地方破了,怎么修补破损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掉下来那么多人。因为一旦掉下来,有些人可能被捞上来看一看,没死,还能救。但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最终在这个过程里出了大事,无法挽回。
我希望有向上反馈的机制。比如刚才提到的家庭暴力问题。可能社会整体上,父母对孩子的暴力这个比例和强度都在下降。但是还是有不少孩子在遭受家暴,对他们来说这个问题就是100%。
电视剧《小舍得》剧照。
再比如我一开始提到的,为什么非要中考分流50%?我们观察到这个确实已经造成非常多孩子的心理问题了。大部分家长接受不了我的孩子连高中都没上,最后所有的压力都会是孩子承担,家长和学校双向制造的恐惧,都是孩子承受。家长要成绩保全面子,老师要成绩晋升、拿奖金,所有人都在要求孩子,希望他出成绩,但没有人给他解压。
新京报:您觉得在一种功利主义导向的社会大背景下,对情绪的漠视是必然的,是吗?
易春丽:教育里面也没把孩子的情绪放在第一位,还是把成绩放在第一位。完全不要求成绩肯定也有问题。只是要求的过程中是不是让孩子产生了恐惧?这种要求的过程有没有迫害性?
一个孩子在学校,一定会跟同学比较。总有人成绩好,有人不那么好,一个班总有最后一名。客观上,孩子已经在承受压力了。如果有人能帮他纾解这种压力的话,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但现实是家长、老师只会进一步用各种方法增加他的压力。
新京报:这种应试教育的成绩导向,其实是一个特别老生常谈的问题,为什么现在因此出现心理问题的孩子似乎多了起来?不管是统计数据还是个人意识上,好像都能看出增加的这种趋势。
易春丽:我觉得青少年人群中抑郁症的比例,可能一直都差不多。一般青春期之前,小学生中,孩子更表现为心理问题躯体化,比如会头疼、肚子疼,还有喷鼻血、咳嗽咳出血、口腔溃疡、胃溃疡、发烧,各种身体症状都有,到青春期后更多显示出情绪的问题,能表现为抑郁是要比心理问题躯体化更高级的。
电视剧《小欢喜》剧照。
过去大家会觉得,大部分孩子好像没有情绪问题,也许是因为他们年龄上到了青春期,但是心理上没有真正进入青春期的反叛阶段。他们的情绪被压抑了无法表达,依旧以幼儿的心理问题躯体化的症状表现出来。
很久以前的成人有了心理或者情绪问题,可能也是以躯体化的现象来表现。以前国内有一个诊断叫神经衰弱,现在不用了。它会表现出来很多躯体化的症状,看起来跟情绪无关。或者整个人木木的、呆呆的,没什么反应,但身体上一直有病痛。要知道在过去,表现出情绪其实是非常危险的。《红楼梦》里贾宝玉被他爸打得噼里啪啦,他敢表达情绪吗?
现在的人重视情绪、表达情绪我觉得是一种进步。心理创伤、感受都被翻出来了。而且现在自媒体时代,每个问题出现都可能被放在网上,又有录音,又有录像。以前儿童的生存环境比现在更恶劣,只是传播效率比较低下,大家都不知道。
新京报:您从2002年开始做家庭咨询,在这20多年当中,有没有一些趋势性的观察?主诉问题的变化或者来访者的情况方面?
易春丽:我倒没发现什么变化。感觉很多家庭的问题都很相似,我也说了很多重复的话。这也是我写书的原因,希望家长能先看一看,提高一些基本认知,就不需要我从头到尾干预了。
从父母到社会都不能接受成绩不好,对孩子创伤特别大。孩子努力提高成绩的过程是潜藏着巨大风险的。因为你不保证永远都处在一个走上坡路的状态,但父母不接受你往下走。这个位置就是高风险的。我甚至见过有的家长,对小学二三年级成绩不好的孩子说,要生二胎。非常可怕,等于为了成绩直接在心理上抛弃这个孩子了。
现在的孩子对暴力的承受力显得更低,是因为大环境变好了。以前家家都打孩子,周围人都很有风险的时候,这个孩子是麻木的。所以他对被攻击的感受可能就没有了,被屏蔽了。现在整体社会风气改善了,所以孩子面对攻击的反应会非常激烈。
做父母需要终身学习
新京报:在预防层面,有没有一些全社会可以推广的事情?
易春丽:我觉得如何养育孩子,提前学一些肯定是好的。就算生孩子的时候不考资格证,那生完了也应该继续学吧?什么东西都要求继续教育,为什么做父母的没有继续教育?
但实际上,做父母养育这一块知识普及和干预的人非常少,因为它不是一个职业。就好像我们普及义务教育,就有人给老师发工资。但谁给教育家长的人发工资呢?有人建立这个师资队伍或者社会资源吗?现在主要靠一些专家、有经验的咨询师,东一下西一下去讲,但这不解决问题,不是一个成体系的学习资源。
电视剧《小欢喜》剧照。
当然也有家长愿意付费学。越主动学的,学得越好的,把孩子养育得越好,形成良性循环。恶性循环是,越没有养育能力的人,可能越不愿意学。甚至有人生完孩子连基本养育义务都不想承担。
我们现在的咨询师水平也没有想的那么高,我们也没培养出来那么多非常合格的咨询师,能够承接这么大的业务量。
学校和家长不要互相反复加强学习压力,家长嫌老师作业留得不够多,老师嫌家长盯得不够紧。我觉得一个理想的状况是, 学校和家庭能共同实现无害化。父母应该是可靠的,可以给孩子安抚,能帮孩子解决问题的,最在乎孩子的人。父母对学校的期待可以降低一些,老师大体上把规定要教的东西教过了,孩子在学校是安全的,没出危险,没被体罚、霸凌,这就可以了。不能幻想老师能给孩子超出父母水平的关爱。
新京报:除了学业压力和暴力,父母的婚姻关系对孩子的心理影响大吗?
易春丽:大。我们经常会发现,很多孩子的问题稍微缓解之后,父母的婚姻关系问题就出现了。很可能孩子的心理问题,实际上是为了掩盖夫妻之间的问题。这时候针对儿童问题的家庭咨询转化为针对婚姻的家庭咨询,术业有专攻,可能针对儿童的家庭咨询师需要把咨询转介到做婚姻的家庭咨询师,当然也有这两方面都做得好的咨询师。
电视剧《小欢喜》剧照。
很多夫妻出现问题,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孩子的问题,这样他们就意识不到是自己的婚姻有问题了。一旦孩子的问题处理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婚姻问题就被呈现出来,他们不得不去正视这个部分。
很多孩子走在这样一条路上:为了解决父母的关系问题,拼命学习,考上特别好的学校,结果他们绝大多数都无法实现这个目标,最后他们躺下了。他们试图用好成绩、好表现安抚父母,也是减少自己的风险,但最后崩溃了。我们得帮家庭解构这套逻辑。
本文内容系独家原创。采写:荷花;编辑:王菡;校对:卢茜。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咨询费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作用也不一定有效,现在抑郁那么多应该找更深层次不方便说的原因。
抑郁的人就是没有社会生活能力,自己能力不足,适者生存吧。别无他法,没有人生活容易的。
你发癫发够了没?
这个老师貌似说了啥[笑着哭][笑着哭][笑着哭]找这个老师咨询,那真的咨询了也没用了………而且我估计她就是咨询费特贵的那个
心理学只是白种人瞎掰出来的
值得学习
这话说的。难道大人就能无缘无故抑郁吗?
看到包装袋上的山梨酸钾和亚硝酸钠了吗?都是有防腐作用的添加剂,光杀菌是没用滴
孩子们的心灵需要更多的关怀和理解,而不是简单的成绩压力
家长和老师应该更多地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而不是只关注他们的学业成绩
别太把抑郁当回事没有一个孩子不经历风雨无阻可以成熟没有一个孩子不敢面对暴风雪就停课可以成为能力承担社会责任感的人
咨询费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作用也不一定有效,现在抑郁那么多应该找更深层次不方便说的原因。
现在的心理咨询太贵,十八线小城,800块一节课,一星期一次,咨询师还要吓唬家长:你们不做多少多少次,孩子是好不起来的,利用家长重视孩子的心理,把家长当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