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人见小美的父亲被重新抬回了屋子里，也各自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站在走廊过道里，一阵阵寒风吹来，空气中夹杂着腐臭的味道。李大校正忙着打电话，似乎在给罗津那边打电话，想要了解金果的下落。

从电话里的声音来看，金果已经逃出了清津，进入到了罗津。看来这给接下来的办案增加了难度。好在李大校曾经可是在罗津和罗先从事过人民军指挥工作，和那边的各级各单位的领导都很熟悉。相比清津，罗先是靠近中国的，那里的经济发展很好，在单位管理层来说，作风还是很优良的，而罗津是李大校上一站的管理地，那里可是有不少自己得利的干将。这么说的话，想要彻查金果也是得心应手。

小美和她的哥哥在屋里哭丧，两个人正在向父亲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哥哥更是后悔自己做事的一切，忏悔自己的过错，告诉父亲未来一定会如何做。

这一切来得太迟，却在我的眼里又那么的恰到好处。

小美的爸爸既然已经走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那么就算小美的哥哥出狱了又何妨？还不是要哥哥照顾。对于小美哥哥来说，他正当年，更应该需要有更多的时间去创造幸福，创造未来，而不是守在家里照顾父亲。

所以，在我看来，父亲这个时候离开也是合适的，少了自己的一份痛苦，多了一份孩子的幸福。

李大校打完电话，长舒一口气，说道“海员同志，真是非常抱歉，因为封城，造成了你们无法离开港口。不过，我相信清津很快就能解封，到时候也能够及时地通知你们开航。我知道，你们靠泊在我们国家的港口都是按小时收费的。那个费用确实很高，到时候我会给相关部分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免除这段时间靠泊带来的损失。”

“真是太感谢您了，同志，你不仅给小美带来了极大的帮助，而且还时刻为我们着想。我代表船长向您表示感谢，要是在离开朝鲜之前能够邀请你再次上船，那真是太好了。”我向李大校真诚地说道。

李大校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简单地回应道“会的，这件事很快就能过去，我会上你们船上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相关单位的领导没来，反而公寓不远处小卖部负责售卖东西的朝鲜姑娘来了。可以说，每一次来城里找小美父亲，我们都会见上一面，从她所在的小卖部里买上一些烟酒零食去看看他。

朝鲜姑娘突然出现在二楼楼道里，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朝着朝鲜姑娘说了两句“同志，今天小卖部不是关门了吗？你怎么突然在这里？”

“海员同志，你怎么在这边，今天不是封城了吗？我今天来给小美父亲送最后一次吃的。上次你寄存在我店里的钱到今天就算全部用完了。你看，我今天给他带面来了，其余东西也不方便，这几天封城，购买东西是不方便的，特别是很多国营商店关门，很难买上，我也只能从自己的店里带点过来对付对付今天的午饭了。”朝鲜姑娘脸色从容地说道。

看着她那放松的状态，应该是不知道小美的父亲已经离开。

还没等我说话呢，朝鲜姑娘继续追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们怎么还惹上了人民军上家里来吗？小美父亲难道闯祸了？”

她疑问着，还朝着屋里的门口挪了两步，立马闻到了一股腐臭味，随后捂着鼻子往里面又走了两步，说道“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去世了？去世了？”朝鲜姑娘显得很激动的样子，嘴里不停地追问着，继续说道“我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朝鲜姑娘上一次来这里是何时了，不过她的一番话立刻引起了李大校那敏感的神经。

李大校上前一步，赶紧问道“同志，我听你刚刚说前不久还到小美家里？”

“对呀，几天前我还给小美的父亲送来零食，酒水，烟。”朝鲜姑娘一边说着，一遍走进了厨房，继续说道“你们看，这个零食还是我上次带过来的，这里的面食也是我店里带过来的。”

朝鲜姑娘这么说，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于是继续追问道“你上次来是具体什么时候，你来屋子里的时候，小美父亲状态如何？当时屋里屋外又是什么状态，大概是几点到屋子里的？”

李大校详细地问话，让朝鲜姑娘感知到了背后不详的预感，于是对方很认真地问道“人民军同志，你不会是怀疑我害死了小美的父亲吧？我虽然有小美家的钥匙，但是小美足够相信我才会拿钥匙给我的。”

李大校还没具体往下问就把朝鲜姑娘吓得不浅，还故意说道“你放心，你如实说说你的所见所闻就好了，对你并不会造成伤害。”

李大校的安慰立马引起了朝鲜姑娘的注意，赶紧说道“难道这几天封城就和小美父亲去世有关系吗？我就说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小美父亲的家里窗户又破了一块，我也没多大注意，当时还以为是小美的父亲神志不清，故意打碎的呢。”

听到这里我感到惊恐万分，难道那些报复过小美的人，已经找到了她父亲住处吗？

我仔细地看了看窗户，我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比之前多破了一块玻璃。看来，小美父亲的突然离去，不仅仅是神志不清后冻死的，有可能被害死的。再说了，这还不是朝鲜最冷的严冬，室外的温度六七度还不至于置人于死地，再说了，屋子里的温度也是可以的，朝鲜姑娘还能给他送吃的来，那基本是没问题的。

我这么想着，小美也一定是听到了朝鲜姑娘的话，立马站了起来，走到朝鲜姑娘的跟前，向她问道“同志，你刚刚说是四天前到过我家里吗？你来我家里的时候我父亲还好吗？”

“还好啊，我当时进来看他躺在船上睡觉，没有直接打扰她。又因为工作在身，放下东西，就上班去了。”朝鲜姑娘显得有些着急地说道。

看来，朝鲜姑娘当时也并没有察觉到她父亲有没有事，不过，这里值得怀疑的是，朝鲜姑娘说的是躺在床上，可现实中，父亲最后被看到的时候是躺在地板上的。再说了，这些天的温度是很低的，还不至于腐败那么快吧。

这不禁让我对朝鲜姑娘也多了一份怀疑，可我不敢乱猜想，更不敢乱说话，担心冤枉了一个好人。再说了，也有可能是朝鲜姑娘送完东西后，才有人找到了小美父亲的家里对小美的父亲下了狠手都是有可能的。

这一切的一切再次成了谜，小美父亲究竟是自然死亡，冻死的，还是真的被人害死？

李大校比我想得要全面，立刻联系了相关单位的法医前来验尸。

有意思的是，相关单位的领导迟迟没来，就在法医刚到的时候，他们的车也来到了楼下。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相关单位的领导要是早十分钟来，很有可能小美父亲已经被送去火炉，如今，朝鲜姑娘再爆出不可思议的一幕，引起了李大校的注意，恐怕这背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着小美的父亲躺在那里，所有人都为他感到不安。

法医上了楼，走在相关单位领导的面前。领导见状，觉得有些奇怪，纷纷上千追问道“法医同志，您这是上来检查什么？”

还没来得及追问，人家已经戴着口罩来到了屋子里。

李大校见到了法医和相关单位的领导，脸色上显然很不一样。

先是对法医客气了一番，然后说明了相关情况后，又立马拉下脸来，并示意领导上走廊上说事去。

我没好意思跟着去，继续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法医再次将那些衣物捡拾开，并对小美父亲做了相关方面的检查。

看着那小美父亲狰狞的样子，我之前没觉得什么，这会儿想到了朝鲜姑娘说的话，我开始怀疑小美父亲离去的时候是痛苦的。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当时看到狰狞的样子后怎么就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李大校立马就感知到了不对。这就是人民军的敏锐性和警惕性，真不愧是大队长，令人为之敬佩。

他们站在门口说着话，只听到李大校的口气越来越大声，似乎吵架一般。

看来，李大校对相关单位的领导非常不满。此刻，小美被叫出了走道，李大校要求她好好讲明前面发生的事情，甚至要那抬担架的工作人员站出来好好讲清楚事情的缘由。

两位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的样子，嘴里直打哆嗦，害怕地说道“我是朴民军要求我们做的，他那边收钱，我们从中得到一些好处。以前没有这么做过，只是一早上来这里的时候，朴同志这么和我说，还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朴民军是谁？让他出来说话。”相关单位的领导很生气地说道。

看样子领导不像是演戏的，可李大校并不吃这一套，见过的世面多着呢，当场呵斥道“同志，你作为一位领导，你就这么管理你的下属吗？看来你的单位我也有必要现在就上去调查调查了。”

“不不不，大校同志，你多虑了。我们的管理一向严明，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领导很客气地说道。

领导在李大校的面前客客气气，可当他看着两位下属的时候，眼睛里可是释放着怒气的。

通过他的眼神，我感知到这位领导也是在说谎。他一定是想让这些下属替他背黑锅，而下属却不敢当着他的面否定一切。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的话，这位领导就是主谋，而老头子就是附属品，替罪羊。

此刻，李大校再次向人民军命令道“同志们，你们几个给我在此地盯着点，随时配合法医的工作，其余人员随我上相关单位做调查去。”

随后，李大校立马要求相关单位的领导掏出手机，并将他软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