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入东宫的次日,亲自迎太子的白月光替身入门。
太子不喜反怒:「如愿成了太子妃,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何谈把戏,不过帮殿下解相思之苦罢了。」
我端着得体的笑为他添茶,却被他拂落打碎。
不想再装,我指向外头,笑得冷漠:「殿下,门在那儿呢。」
1
「即日起,太子妃禁足芳华殿,没有允许不准踏出殿门半步!」
林烨终于离开了。
我淡然饮着茶,并不在意。
与他的恩怨,说来也是曲折。
我是当朝丞相的独女,生来便是父母的掌中明珠。
又因母亲的关系,时常被召入宫中伴随凤驾。
我幼时就与林烨玩闹在一块,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俩是一对。
事实不然。
我心悦大将军之子许明彦。
而林烨心上藏着太傅长女,那是个温婉柔和,清若雪莲的可人儿。
起码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
直到——
她猩红着双眼推我下水。
生死刹那间,我抓住她的衣袖,两人一同落了水。
讽刺的是她死了,活下来的我却成了害死她的罪首。
一时间,宫中谣言乱飞。
我受寒大病了一场,还未等好转,宫中传来旨意,将我指给太子为妃。
为此我又晕了过去,晕晕醒醒间我仿佛看到了林烨。
他冷声质问我为什么要害死傅婉歌,她是何等的无辜……
我解释,可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失望。
呵呵。
多年知交啊,又算得了什么?
……
甫养好身子,佩心告诉我许明彦被调去了边界守城。
我心中痛极,明白这是林烨所为,他要让我也尝尝相思不相见的痛苦。
我恨他,恨他不相信我,恨他借此事报复我。
大婚次日,我梳洗完毕,亲自去皇后宫中求了个恩典。
不过几个时辰,我就将傅婉歌的妹妹迎进了东宫。
没什么,就是要让宫里人瞧瞧,即使见到那张相似的脸,我亦问心无愧。
2
傅茹君是傅婉歌的双胎妹妹,身段模样可以说别无二致。
我初见她时也吓了一跳,就连那神情都与她姐姐仿若一人。
不过嘛,她更茶一些。
三日后她来请安,我本不想见的。
可佩心刚去传话,那小白茶就在殿外搭起了戏台:
「今日回门之期,殿下说陪茹儿回太傅府,可想到姐姐还在禁足之中,若姐姐不允的话,茹儿也可以……」
我正在院中修枝,听到哭声一时错用了力。
咔嚓一下,一朵娇嫩的玉兰就此丧命。
我叹口气,直接去了宫门口见她。
或许是瞧见我手里还没放下的剪子,她的小脸霎时间惨白,竟直接跌坐在地。
「妹妹得蒙皇后娘娘与姐姐的恩典,才能入宫陪伴殿下,心中只有感激之情,从未想过与姐姐争些什么,姐姐莫要吓妹妹。」
嗯,这就开始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随身的宫婢也一同跪下,好像我要欺负她们似的。
扫了一眼宫道上路过的宫人,我扔掉剪子,扯了抹淡笑道:「我不过闲来无聊在院里修枝,你这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怎么你呢。」
「还有啊,你不用再叫我姐姐,一来我不是,二来我实则也不想做太子妃。」
我话刚说完,就瞥见林烨来了。
几日不见,依旧是一张臭脸。
他扶起傅茹君搂进怀中安慰,还能得空给我一个嘲讽的眼神,「既如此,日后你也不必对她尊称,亦不用来请安,权当东宫没有这太子妃。」
我:?!
天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但众目睽睽之下,我也只能配合地装作为难:「殿下,这恐怕不合礼法……」
他不等我演完,便揽着美人大步离开。
待看不到他们的影子,我迫不及待让宫婢们锁上殿门。
可算是清净了。
3
没高兴两天,皇后就亲自下令撤了我的禁足,还当我面重重训了林烨一顿。
我偷偷打了个哈欠,只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末了皇后命林烨陪我回门,他不做挣扎爽快答应了。
我没吭声,料想他不会这般听话。
果不其然,他出宫门对我冷嘲一番就甩袖走了。
我独自回门,把我爹气得不轻。
问我为何前两日不回来,太子此番给相府难堪又意欲何为。
我忍不住笑问:「爹爹,太子妃这个位置怎么来的,这其中因果您不最清楚?您老日后的富贵荣华自有女儿,太子的态度又何必在乎呢。」
闻言,我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我,一桌的精致菜肴愣是没碰。
我娘夹在中间劝着,我则旁若无人继续吃着。
今日所谓的回门不欢而散。
用完膳我便想回宫了,走之时只有我娘送我。
「岚儿,既然事已至此,你安心自处,有皇后娘娘在,想来太子也不会难为你的。」
我抽出被我娘握住的手,心头只觉生疏:「娘,傅婉歌死前说过帝王猜疑臣下难,但不论真相如何,在您与爹爹心中终归是相府的前程重要,对吗?」
太子妃这个位置,既是皇帝给予沈家的荣耀,亦是一道权力枷锁,而我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我娘身子一颤,向后退了几步,不敢再看我。
我不再多说,转身坐上马车,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不恨他们,但有些事终是不同了。
4
下月初八是皇后的寿辰,林烨派人来通知我备礼。
他自个儿倒是和傅茹君出宫游山玩水,还留下了不少才子佳人的美名。
佩心与我说这事的时候小脸紧皱,想必宫里有不少人在背后笑话我这个太子妃名存实亡。
我没有生气,若她有本事取代我,或是其他人也好,届时我自得一方天地,没人打扰,就是一辈子出不了宫也是自在的。
这般想着,我喜上眉梢,一边期待这日的到来,一边绣着送与皇后的百鸟朝凤锦氅。
佩心还想说什么,迟疑了许久终究没开口。
接下来的时日,我自在悠然,偶尔还会去小花园溜达一番。
直到那两人回宫,小白茶又假惺惺地来请安。
被扰了午睡,我颇为不爽,故意道:「到底是外头景好,东宫的花实在甚少,是时候多纳些人了。」
小白茶闻言坐不住了,立即起身告退。
午后,我在庭院品茶,林烨跑来兴师问罪。
「沈清岚,你今日跟茹儿所说的是何意?」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去,「殿下明鉴,我不过是觉着东宫冷清,想多纳些新人来伺候殿下,想到茹侧妃会因此难过,才事先提个醒罢了。」
林烨破天荒没吭声,而是静静地看着我,那视线令我发毛。
气氛凝滞了片刻,我忍不住下逐客令:「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还是去揽春殿陪……」
「那你呢?」他突然开口打断我,「你会难过吗?」
无语。
他是不是疯了?
我可巴不得东宫百花齐放,他忙得没空来搭理我才好。
见我没说话,他轻嗤了声,转身走至门外才说道:「后日母后生辰,记得好生装扮别丢了本太子的颜面。」
哦。
他觉得我会听话?
5
大寿当日,我故意打扮素雅站在林烨面前,与他身侧盛装明艳的傅茹君形成鲜明对比。
「姐姐,你这装扮未免素了些,万一皇后娘娘见了心生不悦该如何是好啊。」
不愧是小白茶,见刺就拔。
我敷衍道:「说得不错,不如待会就由茹妹妹与殿下同坐,我躲在后头席面上,母后见不到我自然就不会生气了。」
傅茹君小脸一凝,似在猜测我的用意。
林烨没应和,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眉眼弯弯仿佛从前那般柔声道:「傻瓜,太子妃就是太子妃,无人可以替代,你当还是儿时过家家可以玩吗?」
傅茹君:?
我:?!
这个人今日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不应该指着我的鼻子嘲讽一顿,然后带着美人离开吗?
我试图拨乱反正:「殿下,我不是开玩笑的。」
他哦了一声,「本太子也没有开玩笑。」
说罢,他突然牵起我的手,在小白茶震惊的目光中离开东宫。
「殿下,您是不是身子有恙,烧坏了脑子?」
「茹妹妹还在后面呢,哎呀瞧着快摔了,您不心疼?」
……
一路上,我费尽唇舌想甩掉林烨,可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拽着我的手就是不肯松。
我无奈地回头,因盛装而束手束脚的小白茶,此刻脸黑得都快成锅底了。
天地良心,这可怪不得我。
刚走到御花园,我想起了傅婉歌,身子忍不住微颤了下。
林烨或是感觉到了,竟伸手揽住我的腰,还轻声安慰道:「别怕。」
我正觉奇怪,却瞟见了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
许明彦。
他就站在不远处,身侧还有个红衣明眸的少女。
他们在说笑,那少女还替他擦去额角的汗,二人举止十分亲密。
他眼中流出的柔光亦是我回忆中不可磨灭的。
只可惜,现在不属于我了。
林烨停下步子,高声道:「思平,还未出嫁就这般缠人,当心夫君跑了。」
出嫁?
我像个木偶般呆滞不动。
那红衣少女与许明彦一同回头。
少女娇羞骂着林烨胡说,而许明彦的视线与我对上,眼底笑意消失,甚至还有几分疏离。
我急迫地收回视线,转头狠狠瞪向林烨。
他却装作不知情般问我怎么了。
那双笑盈盈的眸子,深得如同一口古井,根本找不到我的影子。
我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他对我的态度有所转变,就是要在傅婉歌身亡的地方,给我最致命的一击。
6
他成功了,现在的我就像他脚下的泥,既脏泞又不堪。
不知情的思平注意到我,打趣道:「还说我呢,太子哥哥不也有一位容貌倾城的太子妃相伴?」
林烨笑笑没有反驳,低下头极尽温柔地道:「岚儿,这位是广成王府的思平郡主,另一位是她的未婚夫婿,你也认识就不多介绍了。」
我紧紧咬住后槽牙,勉强挤出笑容。
去皇后寝宫的路上,我一言不发走在最后,他们三人有说有笑,到了我的耳中全成了嗡鸣声。
心底的委屈和不甘拼命挣扎,我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催眠着自己这不算什么。
直到撞到一堵肉墙,我抬起头,眼泪控制不住滑了下来。
林烨低头看我,眼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他都要成婚了,你还为他哭?」
我擦掉眼泪,冷冷凝视他:「你若是恨我可以杀了我,但别这样耍人,真的很幼稚!」
……
宴席上,我静静喝着酒,辛辣呛鼻的佳酿倒进喉咙反倒舒服得很。
思平郡主很受皇后喜爱,她送了一串血玉玛瑙,据说是亲自去边境寻来的。
为此还差点遭人打劫,是许明彦相救,这才成就了一段良缘。
听到此我望了过去,正巧又与许明彦的目光撞上,他只看了我一眼,便转头温柔宠溺地看着正在讲述故事的思平郡主。
二人郎才女貌,确实登对。
我心口一痛,灌了杯酒随后悄然起身去了后庭。
佩心想跟来,我借口要用些醒酒汤支开她。
入夜的风微凉,我独自坐在长廊的靠椅上闭目养神,心里不知为何轻松了许多。
也许是见到了他安然无恙,又或是高兴他能娶到比我更好的女子。
这时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我睁开眼,正是心中所想之人。
许明彦没有避开我,上前抱拳行礼:「见过太子妃。」
这是他再次相见以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平淡又生分。
我扶栏起身,欠身回以一礼:「郡马爷有礼。」
只凭这两个称呼便已将我们分隔千里之遥。
他眉眼低垂,侧身朝另一处走去,望着清瘦了几分的背影我忍不住道:「对不起……」
他似乎听到了,顿了顿步子。
「在宫中好好照顾自己。」
他走了。
高挺的背影愈渐愈远,朦胧的回忆亦迷了眼。
初见他时是早春,杏花树下少年挑花舞剑英姿飒飒,堪比我赏过的任何一处景致。
他脸上总是带着温和谦润的笑。
无论是舞剑逗我开心,树下替我簪花,或是乞巧节送我玉兔纱灯,清润的眸中独我一人。
而如今的我们,只敢掩埋过去。
再也忍不住,我蹲下身子咬住手指狠狠哭泣,宣泄这些日子来的所有忍耐与痛苦。
7
「这般感人肺腑的重逢,太子妃怎么还自残呢?」
林烨这厮又来了,他拽起我,打量我鲜血淋漓的食指。
我挣开他的束缚,抬手猛然扇了他一巴掌。
他一时怔住了,脸颊上沾有我的血迹,看着狼狈又可笑。
「林烨,我恨你——」
我跑回芳华殿,佩心回来的时候我已瘫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慌忙地替我擦泪,扶我到床榻上,好半晌哄不好也一同哭了起来,还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她说当初若不是偷偷禀告夫人我与许明彦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事了。
「傻瓜,」我环抱住她,「你一个丫头能影响些什么,我都无法做主,莫要说你了。」
怪只怪,我是沈清岚,是相府唯一的小姐。
没有自由的棋子,怎配拥有自由的人生。
……
思平郡主与许明彦的大婚定在三个月后,这是皇后告诉我的。
她将思平当成女儿,自然是多多上心,见我送她的锦氅绣工精美,便请我亲自为思平郡主绣制嫁衣上的锦缎。
我含笑答应,当日回芳华殿即开始着手绣制,绣到夜深也未停下一刻。
「小姐,明日再绣吧,今日还未用过膳,多少吃点。」佩心手里端着平日我最喜爱的糕点。
我看了一眼,摇摇头,继续绣。
她劝不动只有在旁边守着,快到三更时我才收手睡下。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是在绣锦缎,就是闭门小睡。
傅茹君来过几次,多数吃了闭门羹而回。
至于林烨,再没有来找过我,许是报复的目的达到了,也没有兴致耍我了。
两个月后我完成了鸾凤和鸣的锦绣缎面,送到皇后手中时,她眼中大放神采,一边夸我一边心疼我熬累了身子。
我知道她那几声关切多少有些真情实意的,便陪她闲聊了片刻后才离去。
搁在心里的任务完成了,我回去睡了三天三夜,着实把佩心吓了一跳。
醒来时,发现林烨坐在床边,我还以为做了噩梦,立刻闭上双眼不敢看。
他说:「你这么讨厌我?」
我赶紧回:「是,讨厌到巴不得我自己守寡!」
他:「……」
之后佩心告诉我林烨真的来过,我反而觉得心里畅快。
那句话,是肺腑之言。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三个人,明明是太子不相信女主,还说听信了宫人的话,假的一逼,最后也不顾女主的意愿还强迫女主,人渣死
天天面对摆臭脸的男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不舒服的
你在告诉读者什么,要安分守己听天由命吗,上一辈的都听你安排,下一辈小的还听你安排,你不愿意嫁给太子,你的孩子还是个胚胎就愿意定娃娃亲,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彼此相爱没有其他爱人?看到后面还真是围绕相夫教子结束一生了
皇宫里明争暗斗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得时时刻刻小心才行,没有点心机根本存活不下去
对于她这种性格的人来说,禁足不让她出去是好事,她也不用面对那些暗地里算计人的人了,相比较而言禁足还是好的
本来是受害者,现在却变成了罪魁祸首,一下子很能接受啊
办啥不和太子好好过日子呢,太子其实是爱她的。只是她锁住自己的心。
哭的梨花带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欺负了呢
两个人心里都有别人,但两个人偏偏还在一起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么多,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皇家的太子和朝廷丞相的女儿一起玩是很常见的,也正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玩,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会撮合他们
宫斗戏看的真的太爽了,我都想变成里面的人物和她对对戏了
那么多大臣的嫡女和独女会愿意做妾吗?
这种人生,实在不如离去[得瑟]
在宫里受到皇后的喜爱是很有前途的,这样在宫里做任何事情都会简单很多,不过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得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