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由人物的性格关系、矛盾冲突的连续而产生,事件的发生、发展和结局,就是情节的始终,可以说矛盾冲突是形成并推进情节的动力。矛盾冲突过程中,读者始终关心着人物的命运。提炼情节,就应选取那些包含着冲突性的生活事件,使情节发展显出丰富性、生动性。
梁信创作《红色娘子军》,在选定模特儿之后,久久思考着怎样迅速展示女 奴性格的问题,情节如何开始?作者“最后选取了一个‘跑’字”为什么这样?作者谈了构思的过程:这“看不住就跑”能产生视觉形象,而且,“尽管你跑,失败,再跑,结局仍然是失败,更悲惨的命运等待着她”,一开始就形成了尖锐的矛盾。
但“跑”又不能解救女奴,要改变她的命运,作者想到:“只有一种可能:一种新的力量打入这威霸一方的南府”。解救的方式是“让红军打开椰林寨吗?不,这违反了当时敌强我弱的现实。我选取了红军筹款,这是海南我军初建时期常见的事。于是在剧情中出现了微妙的情况,琼花盲目逃跑,追兵逼近,狭路上遇见一巨商,最后他利用座上客的身份救了琼花。”
作者认为,这奇特的故事中写琼花的“跑",一面“刻画她的烈性,同时提出她的命运。她向何处去”?就这段情节提炼,可以看出,作者正是在现实生活基础上,选取了富有冲突性的事件,富有人物纠葛的事件,使情节发展迁回曲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样的矛盾又为吴琼花的反抗性格定了基调,并引起了人们对她今后命运的关切。如果让琼花一跑即成,立即奔上革命道路,那情节就显得平淡无奇了。
集中了矛盾冲突的情节,会使人感到容量丰富,气象万千,写的事件好像并不怎么复杂,又似乎让人目不暇接,觉得内容深广。《水浒》中的林冲上梁山一段故事,不过三万多字,仔细看看,主要也就是东岳烧香、误入白虎堂、野猪林、风雪山神庙等几件事,但使人感到环环紧扣,紧张曲折,时时为林冲前途悬着心。
《三国演义》中赤壁之战那几回,亦不过三万字,解剖一下,主要也只是舌战群儒、智激周瑜、草船借箭、群英会、连环计、诸葛祭风等几件事,却使人如见千军万马,目睹战争风云。情节之所以能产生如此效果,就在于作者精心选取、组织了包含着矛盾冲突并由此能显示人物性格的生活事件。围绕主要矛盾组织事件,情节才能扣人心弦。
情节的曲折生动,不一定都来自波澜壮阔的重大事件。在现实主义作者眼中,生活中充满着矛盾,普通平凡的日常生活中也可以提炼出丰富生动的情节。莫泊桑的《项链》、欧·亨利的《麦琪的礼物》都取材于家庭的日常生活,事件本身并不“大”,但写来峰回路转,始终吸引着读者去关注事情的发展与主人公的命运,直到最后抖开结果,读者才恍然大悟,且引起深思。
它们的成功之处正在于从普通的生活中提取有意义的东西,并精心组成了一个完整有机的序列。如果这两篇小说一开始就端了底,恐怕就不会那么引人入胜了。可见,从平凡生活中提炼情节也可以做到“看似寻常最奇崛”。有些作品不问人物命运,不顾矛盾发展规律,片面追求事件的险怪离奇,故弄玄虚,耍噱头,貌似引人,但不能“入胜”,那是不足取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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