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恩忘义,也作“背义忘恩”,意思是忘记了别人对自己恩情,做出了违背道义的事情。成语出自《汉书・张敞传》,“背恩忘义,伤化薄俗。”成语“五日京兆”亦出自该典故。
张敞最初只是个地方小吏乡有秩,后补为太守卒史,因为为官清廉,又先后补为甘泉仓长、太仆丞,深受太仆杜延年的器重。元平元年(前74年),汉昭帝驾崩,权臣霍光拥立昌邑王刘贺为帝。
刘贺在位期间,因为举止荒唐,又威胁到霍光的权力,在位仅二十七天便被废黜,霍光又改立戾太子刘据曾孙刘病已为帝,是为汉宣帝。张敞因为曾上书劝谏刘贺的缘故,被破格提拔为豫州刺史。
汉宣帝在位之初,朝政大权皆被霍光掌控,汉宣帝虽未直接与其发生冲突,却也在暗中培植力量。张敞在担任豫州刺史期间,曾多次上书言事,汉宣帝见其忠心耿耿,便又将其调回京城,任命为了太中大夫。
然而,就在返回京城后不久,张敞便因刚正不阿忤逆霍光,遭到霍光的打压。先是被派去主持节减军需用度之事,后又被调出京城,担任函谷关都尉。被霍光打压的张敞反而更让汉宣帝放心,故下令将其调任山阳太守。
张敞
山阳郡便是以前的昌邑国,刘贺被废之后居于此处,汉宣帝将张敞调任此处,目的便是让他监视已经被废的刘贺。张敞经过监视刘贺的行为举止,认为其对汉宣帝已无威胁,汉宣帝这才放心。之后,张敞又自请治理盗匪猖獗的胶东,汉宣帝遂任命他为胶东相。
霍光死后,汉宣帝铲除霍氏家族,开始亲理朝政,因为当时京师长安治安很差,又因张敞治理胶东颇有成效,于是将张敞调回京城,任命为京兆尹。张敞担任京兆尹期间,不畏强权,严厉打击各种不法之事,使得京师治安迅速好转。“自赵广汉诛后,比更守尹,如霸等数人,皆不称职。京师浸废,长安市偷盗尤多,百贾苦之。上以问敞,敞以为可禁。敞既视事,求问长安父老,偷盗酋长数人,居皆温厚,出从童骑,闾里以为长者。敞皆召见责问,因贳其罪,把其宿负,令致诸偷以自赎。偷长曰:‘今一旦召诣府,恐诸偷惊骇,愿一切受署。’敞皆以为吏,遣归休。置酒,小偷悉来贺,且饮醉,偷长以赭污其衣裾。吏坐里闾阅出者,污赭辄收缚之,一日捕得数百人。穷治所犯,或一人百余发,尽行法罚。由是枹鼓稀鸣,市无偷盗,天子嘉之。”
太仆戴长乐本是汉宣帝早年流落民间时的至交好友,汉宣帝继承皇位之后,便将其提拔进了朝廷,并一路提拔至太仆。
五凤二年(前56年),戴长乐因为泄露汉宣帝秘闻被人告发,这让极为重视皇帝权威的汉宣帝大为恼怒,将其下狱问罪。戴长乐怀疑是光禄勋杨恽告发了自己,便在狱中上书弹劾杨恽,并列举了大量杨恽诽谤朝廷和汉宣帝的言论,结果杨恽也被下狱问罪,经查证属实后,杨恽被以大逆不道之罪处死。
杨恽乃是前丞相杨敞之子,太史公司马迁的外孙,杨恽虽然才德出众、廉洁奉公,但却太过恃才傲物,对于戴长乐这种凭借关系坐上高位的官员十分鄙夷,再加上他生性尖酸刻薄,喜欢揭发别人的隐私。因此,戴长乐怀疑他,也并非没有道理。
刘病已
杨恽被杀后,其在朝亲友也多受到株连而被罢免,张敞因为素与杨恽交好,也在大臣弹劾之列。汉宣帝出于对张敞的宠幸,有意包庇于他,对于这些弹劾全都置之不理。
这时,张敞派贼捕掾絮舜去调查一个案件,絮舜认为张敞屡遭弹劾,势必遭到罢免,因而对于命令置之不理,私自返回了家中。“敞使贼捕掾絮舜有所案验。舜以敞劾奏当免,不肯为敞竟事,私归其家。人或谏舜,舜曰:‘吾为是公尽力多矣,今五日京兆耳,安能复案事?’敞闻舜语,即部吏收舜系狱。是时,冬月未尽数日,案事吏昼夜验治舜,竟致其死事。舜当出死,敞使主簿持教告舜曰:‘五日京兆竟何如?冬月已尽,延命乎?’乃弃舜市。会立春,行冤狱使者出,舜家载尸,并编敞教,自言使者。使者奏敞贼杀不辜。天子薄其罪,欲令敞得自便利,即先下敞前坐杨恽不宜处位奏,免为庶人。敞免奏既下,诣阙上印绶,便从阙下亡命。”
数日后,汉宣帝派使者巡行天下,查核冤狱,絮舜家人向使者鸣冤,张敞又因滥杀无辜遭到弹劾。汉宣帝问明原委后,认为这不算什么大事,有意替其开脱,这才批准了此前大臣弹劾他与杨恽有株连的奏折,将其削职为民。张敞也知道这是皇帝在有意包庇自己,于是缴还印绶归乡闲居。
张敞
张敞被罢免后仅数月,京师的治安便又混乱了起来,冀州也出现了大股盗匪。汉宣帝想起张敞治贼有方,于是派人征召张敞。“数月,京师吏民解弛,枹鼓数起,而翼州部中有大贼。天子思敞功效,使使者即家在所召敞。敞身被重劾,及使者至,妻子家室皆泣惶惧,而敞独笑曰:‘吾身亡命为民,郡吏当就捕,今使者来,此天子欲用我也。’即装随使者诣公车上书曰:‘臣前幸得备位列卿,待罪京兆,坐杀贼捕掾絮舜。舜本臣敞素所厚吏,数蒙恩贷,以臣有章劾当免,受记考事,便归卧家,谓臣“五日京兆”,背恩忘义,伤化薄俗。臣窃以舜无状,枉法以诛之。臣敞贼杀无辜,鞠狱故不直,虽伏明法,死无所恨。’天子引见敞,拜为冀州刺史。敞起亡命,复奉使典州。既到部,而广川王国群辈不道,贼连发,不得。敞以耳目发起贼主名区处,诛其渠帅。广川王姬昆弟及王同族宗室刘调等通行为之囊橐,吏逐捕穷窘,踪迹皆入王宫。敞自将郡国吏,车数百辆,围守王宫,搜索调等,果得之殿屋重轑中。敞傅吏皆捕格断头,县其头王宫门外。因劾奏广川王。天子不忍致法,削其户。敞居部岁余,冀州盗贼禁止。守太原太守,满岁为真,太原郡清。”
汉宣帝于是召见张敞,重新起用他为冀州刺史。张敞到任后,仅用一年便使冀州的盗贼绝迹。之后,张敞又出任太原太守。
汉宣帝驾崩后,汉元帝即位,待诏郑朋向汉元帝推荐张敞。初元二年(前47年),汉元帝派人征召张敞,想要任命他为左冯翊,然而张敞尚未启程,便因病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