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战争电影《长津湖》上映后迅速创下票房新高,并广受好评。该片以1950年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的历史背景为基础,讲述了志愿军士兵在酷寒中坚守战位,最终化作“冰雕”的悲壮故事。影片中,年仅16岁的周全弟成为唯一的生还者,但他失去了所有四肢。这位英雄的余生又将如何度过?没有了四肢,他的生活会不会因此受阻?他现在过得怎样了呢?
午后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这声音像是迫不及待的急敲,周全弟以为是自己劳作了一整天的父母提前回家,便匆匆跑向门口。然而开门一看,却是几名穿着制服的军人映入眼帘,这让他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出声询问:“请问,您们要找谁?”面前的军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粗鲁地推开门,开始在屋内进行搜查。他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过每一个角落,家中的每一寸空间都未能逃过他们的检查。直到确认屋里没有其他人,一个军人才不耐烦地问道:“小家伙,你的父母人呢?”
周全弟吞吞吐吐地刚要回答:“他们还在田里工作,应该很快会…” 话音未落,父母正好满面笑容地推门而入,不知情的他们还带着田间劳作后的喜悦,但这喜悦在看到屋内的军人后迅速凝固。
父亲的眼神迅速变得严肃,他试图维持一丝平静,沉声问道:“各位长官,不知来访有何贵事?”身着军装的男子直截了当,毫不掩饰他们的目的:“直接说了吧,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你家有五个孩子。按照国民党的规定,家中三丁抽一,你们今天是要交钱,还是要交人?”
周全弟目睹父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抉择显得无比焦虑和无助,他心中一阵刺痛。他清楚,如果不是他站出来,那么将会是他的哥哥们再次被迫牺牲。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去吧,我胆子大。”
幸运的是,周全弟被征召入伍,但国民党的统治已是岌岌可危。不久后,全国迎来了解放,新中国的成立为他的命运带来了转机。1949年12月,他正式被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并在不久之后随部队转编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
一开始,周全弟并不清楚自己将要承担的具体责任,但当他了解到自己的任务是“保卫边疆”时,这四个字足以让他热血沸腾。1950年10月25日,随着大部队踏上北上的征途,他才真正意识到这次行动的重要性。
1950年冬,随着抗美援朝战争的火焰高燃,周全弟刚满十六岁,怀揣着青春的热血和未经雕琢的理想,踏入了人民志愿军的行列。这时的他,对于战争的残酷与恐惧,只是道听途说,未曾亲历。
当时中国人民志愿军紧急集结,周全弟被分配至第26军77师231团,肩负保卫祖国的使命,从四川的静谧山谷中出发,奔赴遥远而陌生的朝鲜前线。在鸭绿江畔的那一刻,周全弟站在岸边,对着波涛汹涌的江水,他的内心充满了激情和不安,脑海中闪过一丝家乡的影像,但随着部队的前进,这份思念也被迫压下。
行军途中,朝鲜的冬季异常严苛。随着天气骤冷,温度急剧下降到零下20摄氏度,连绵的白雪覆盖了大地,寒风如刀,不断侵袭着士兵们的肌肤。周全弟记忆犹新,那时的部队每日都要行进十余公里,长时间的冷风侵袭使得他的脚趾几乎失去了知觉,冰冷的雪花飘落在肩上,很快结成了一层薄冰。战士们的棉衣,厚实却无法彻底阻挡刺骨的北风。
随着补给的减少,部队中的干粮逐日减少,到最后几乎所剩无几。饥饿成为了每个人必须面对的另一场战斗,冰冷的水成了他们唯一的解渴方式。即便心中有着恐惧,周全弟也在战友的互助与鼓励中找到了前行的勇气。士兵们以坚定的步伐,跨越高山,穿行小镇,目标明确地向前线逼近。
1949年11月27日,77师接到新的作战命令,向长津湖的黄草岭进发,目的是伏击正从那里通过的美军陆战1师。那里的环境极端严酷,气温再次急剧下降,达到了冰点以下数十度。部队的指挥官告诉每个人,他们可能需要在雪地中进行战斗,但没有人退缩,没有人抱怨。周全弟的脸上虽然还挂着年轻人的稚气,但那一刻的他,眼神中已经带着战士的坚决和凛然。他深知,从这一步跨出去,可能就再也没有回家的路。
部队在缺乏食物的情况下,不得不向当地居民求助,以换取土豆等简单的食物。他们的厨师甚至将最后的辣椒粉分发给大家,战士们只能将其与雪混合食用以解饥。
为了避免被敌军侦察机发现,志愿军士兵们将棉衣反穿,以白色面朝外,躺在雪地上保持绝对静止。白昼里,敌机的侦查机不停地在上空盘旋,志愿军只能压制不动声色,坚守冰冷的阵地,直到夜幕降临,才趁暗快速行军数十里。
终于,在半个月的艰难跋涉后,周全弟所在的部队到达了黄草岭。他所在的第26军77师231团1营2连的任务是伏击路过的美军。战士们必须静静地躺在雪地中,面朝敌人可能到来的方向,任凭寒风凛冽,都不敢有任何动作。当地的温度持续在零下40度徘徊,战士们依靠着单薄的军装和偶尔的炒面来维持体温和能量。
在这种极端条件下,志愿军坚持了三天三夜。当冲锋号最终响起时,许多士兵在尝试起身时才发现,身边有的战友已经在保持战斗姿态中永久地沉睡,成为了长津湖畔的“冰雕”。据统计,这场战役中超过4000名士兵因极寒而牺牲,3万余人受到严重冻伤。
美军第一师的士兵在目睹这一幕后,对这些对手表示了深深的敬意:“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似乎无法取得胜利。
周全弟也是其中的受难者,当他试图应冲锋号起身进攻时,却发现自己的大腿完全不听使唤,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站起。眼前一黑,他便失去了意识。
在抗美援朝的寒风中,周全弟侥幸被发现仍然有微弱呼吸的时刻,救援行动迅速展开。战友们立刻将他送往最近的战地卫生站。经过紧急检查,战地医师诊断出他的四肢由于严重冻伤已经坏死,如果不尽快施行截肢,他的生命将难以保全。
恰在此时,美军部队正在准备新一轮的进攻,情况危急。231团的指挥官迅速决定,为了救治周全弟,必须立刻将他撤离战区。于是在几名战友的护送下,周全弟被紧急送上了开往国内的医疗列车。
列车颠簸中,周全弟被送达东北的三十五陆军医院。在这里,医生决定为他执行截肢手术。根据医院规定,虽然应先获得患者本人同意后上报审批,但考虑到周全弟的情况特殊,医生判断再迟疑可能将失去救治时机。于是医生决定立即行动,以挽救这位年轻士兵的生命。
手术进行得迅速而决绝。周全弟的双腿和左手在那紧急的手术中被切除。医生们原本希望至少能保住他的右手,但不幸的是,手术后不久,右手的情况急转直下,开始严重坏死。无奈之下,医生带着沉痛的心情再次将周全弟推入手术室,进行了第二次截肢。
当手术终于结束,几位年轻的女护士站在手术室外,面对这位刚刚经历生死边缘的年轻士兵,忍不住泪水悄然落下。
周全弟在手术后的第七天清醒过来,他一睁眼,本能地想要跳起来参加冲锋,他的意识还停留在那紧张而危险的战场上。然而当他试图动作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同往日。此刻的他还未完全意识到,自己已无法再握枪或在战场上奔跑,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开始的几天里,他几乎将自己封闭于被窝中,不停地抽泣。他后来坦承,那段时间他曾经绝望到希望自己死去,因为他觉得活着已没有任何意义。
感受到他的绝望,医院的院长送给他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希望保尔·柯察金的故事能为他带去些许慰藉。这本书最终成了周全弟的精神支柱,他从保尔的坚韧和不屈中找到了重新开始的勇气。周全弟决心不被命运打倒,即便未来充满艰难,他也要尽己所能为社会尽责。
虽然周全弟重塑了自己的精神面貌,生活的实际挑战仍旧严峻。最基本的日常生活自理成了首个难关。
吃饭、穿衣、上厕所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异常困难。周全弟决心从头开始,学习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他请人将勺子绑在他的断臂上,尝试一勺勺自己喂食。刚开始,勺子总是控制不稳,食物常常落在脸上而非嘴里,每顿饭都吃不饱。
但他没有放弃,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最终能够熟练地自己用餐。一旦掌握了吃饭技能,其他日常活动也逐渐变得容易:他学会了穿衣、使用厕所,甚至能驾驶专为残疾人设计的小车独立移动。
对周全弟来说,能够自理生活还不够,他为自己设定了更高的目标那就是学习书写。动机部分来源于他后来的妻子曾凡顺。在那个时代,他们通过书信维持联系。
由于受教育有限加上残疾,周全弟最初只能依靠他人代笔。然而他觉得这样的沟通缺乏真诚。因此,他下定决心要亲自书写信件。就像学习吃饭和穿衣那样,周全弟展现出同样的坚持和刻苦,很快就学会了足够多的常用字,可以与曾凡顺进行日常的书信交流。
初次相识时,周全弟坦诚自己的残疾情况,他认为建立关系应该基于真诚:“既然想要发展友谊,就不能欺骗。”他的坦率和真诚最终感动了曾凡顺,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并最终结为夫妻,虽然曾凡顺家人最初反对。
婚后,曾凡顺为周全弟生了三个孩子,给他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不过很不幸,2001年,曾凡顺得了一种无法治愈的病,最终去世了,那时她才68岁。
虽然周全弟在家庭生活中感受到了幸福,他心中仍然藏着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回忆1950年11月在朝鲜的战场上,因为身体冻僵而未能和战友们一起奋勇冲锋的场景,他感到无比痛心。
周全弟解释说:“那时候,我心急如焚,可是无论怎样努力,我的身体就是动不了。作为一名战士,我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但未能完成我作为士兵的职责。
正因为此,周全弟从未自视为英雄,他认为自己未能在战场上为国家立功,内心总是感到有所亏欠。尽管如此,他始终希望能够有机会弥补这份“遗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国家做些贡献。
当得知自己成为电影《长津湖》的原型人物之一时,周全弟深感感激。他说:“感谢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还记得我。”这份感谢是真心实意的,但周全弟心里却有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保家卫国之际,正是他和无数战友们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在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战场上奋战,他们为保护国家的领土完整、为维护民族的尊严而战斗。
这些战士,他们是民族的脊梁,是他们的牺牲和奉献铺就了后人的幸福路。我们在他们创造的阴凉之下,享受着和平与繁荣的生活,永远不应忘记这一切是怎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