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7月,我四年的军校生涯宣告结束,我的同学大多回到先前的部队,而我却被分配至内蒙古某团担任排长。
在那里待了不到四个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有幸被团政治处干部股借调,成为一名机关工作人员。
在部队,能进入干部股工作,往往意味着仕途的光明前景,因为干部股负责干部的调配,我在那里工作,自然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然而,正当我对未来充满着无限的憧憬时,上级的一纸命令,将我一切的期待化为了泡影。
1998年8月中旬,大裁军的指令下达,我们师被整体裁撤,缩编为一个旅,多余的人员面临调整和分流。
当时,我作为刚毕业仅仅一年的新干部,按照正常的规定,我是不能转业,只能转隶到新单位继续服役。
我所在的部队,师改旅之后,旅部驻地在城市边缘,相比而言,生活也很便利,因此,师里的很多干部,都希望自己能留在旅里。
但旅里无法容纳那么多的干部,因此,很多人要被分流到条件较为艰苦的边防团。对于在驻地成家的干部来说,分流到边防部队,意味着可能面临两地分居的困境,将来面临的艰苦自不待言。
那些天,我心里也特别焦灼,担心自己被分到边防团,到时回家探亲也不方便。
然而令我欣慰的是,由于那时我在干部股工作,在人员分流调配上拥有一定的自主权,最终我如愿以偿,留在了旅里。
而与我同年毕业的一位军校同学,他最终却被分到了内蒙古某边防团。当时我还暗自庆幸了一段时间。
然而我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师改旅后,各个岗位都人满为患,几乎没有空余岗位,导致全旅三年多基本没有调整干部。我也此当了将近四年的排长后,才被提拔升为副连长。
那位分到边防团的战友,毕业时和我在同一起跑线上,但他到了那边之后,升迁之路却特别顺利,他仅用三年多的时间,就从正排调为正连,任连队的指导员。
在电话里得知他的近况,我觉得自己和他简直是天壤之别,于是,我对当初的选择有些后悔。
但我也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于是,我只能坦然地面对现实,希望通过将来自身的努力,争取职务上的提升。
但让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工作刚刚步入正轨,在2003年6月,上边又传来了大裁军的消息,而我们旅再次“中招”,最终被整体裁撤。
由此,我不得不又一次走到了选择的“十字路口”,由于我们旅不存在了,我们这些人员只能分流,大体方向还是边防团、武装部或者转业。
当时,在部队多年,经历来个那次裁军,继续干下去了,后来经过与家人商议,我选择脱下军装转业地方。尽管有很多不舍,但也有很多无奈,当时心情很复杂。
回到地方以后,我分配到某机关单位,过着平凡而平静的生活,没有了两地分居的痛苦,能够每天与老婆孩子见面,也是另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若干年后的一个晚上,我正在家里坐着玩手机,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我一看电话有点陌生,可当接通以后,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经过仔细辨认,终于听出了是那位当初分到边防团的战友。
当我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显得非常激动。说实在的,这些年回到地方以后,好多电话联系方式发生了变化,我与这位战友也就失去了联系。
他告诉我,他是通过别的战友辗转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才给我打来了这个电话。在电话里,我们互相诉说了这些年的一些基本经历和自己的现状。
他跟我说,那些年他一直在边防部队工作,后来一直调到副团职,现在已选择了自主择业,在省会城市定居,工资每个月14000多块钱,生活过得应该是很舒坦。
不过他也跟我诉说了自己的遗憾,由于自己在边防部队,因为孩子的上学问题,他对象一直也没有随军,20年来,一直过着两地的分居生活。最主要的是,这些年他对孩子的教育基本上没有管多少,内心很是愧疚。
现在我还在机关上班,而战友已经自主择业,自己又找了一个其他的活来干,避免生活过于无聊。
当年,我们两个人的起点是一样,后来因为阴差阳错,我们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人生的轨迹也是千差万别。到底谁选择的路更好呢?谁也说不清。
在结尾,我还是那句话: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既来之则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