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锐部队!揭秘伊朗革命卫队内幕

良陆海 2024-08-11 20:30:50

被美国指定为“外国恐怖主义组织”(FTO)的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IRGC),是中东不可忽视的军政合一力量,撇开西方意识形态的“妖魔化”宣传,革命卫队从仓促组建的民兵武装转变为当代伊朗头号军事力量,负责输出伊斯兰革命并保护伊斯兰共和国政权免受颠覆。并在各个领域取得令人印象深刻的战绩,其顽强的生命力与特殊的发展逻辑,仍然值得人们思考与理解。

历史背景

1979年4月,在有关国体的全民公投中获胜的伊朗最高精神领袖鲁霍拉·霍梅尼宣布建立伊斯兰共和国。为了巩固政权,5月5日,他从曾赴黎巴嫩支援什叶派起义兄弟的革命者中选拔约700人,组建伊斯兰革命卫队。成立伊始,这些革命者就按照1979年新宪法序言中规定的使命行事,具体来说他们是一支“意识形态军队”,“捍卫国家边境”只是主要任务之一,更重要的是“以真主的旨意执行意识形态的圣战使命”,负责监督严格的社会规则,维护社会稳定。

革命卫队诞生之初,主要是应对旧王国遗留的军队政变风险,当时霍梅尼对军队抱有深深的怀疑,同时人民圣战者(MEK)等左翼世俗派组织也频频制造恐怖袭击,对伊斯兰政权构成威胁,革命卫队都能有效镇压。更重要的是,革命卫队在1979~1980年平息了西北部库尔德分离主义武装叛乱。不过,革命卫队最高光的时刻是顶住了1980年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的入侵,后者以阻止“伊斯兰革命蔓延”为标榜,获得包括美国、西欧和海湾阿拉伯君主国的大力支持。革命卫队在头两年的血战为伊朗进行总动员赢得时间,1982年起,伊朗人重创萨达姆的军队,并将战火引入伊拉克境内,之后双方在战场上拉锯了6年。伊朗虽然没能赢得两伊战争,但塑造了革命卫队英勇殉道的价值观,他们以巨大的伤亡和顽强的战斗意志获得崇高威望,也使其转变为更加灵活有效的军事集团。

前伊朗革命卫队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

战后,久经沙场的革命卫队军官成为伊朗最高军事和安全领导人,并建立起对国家经济的重大影响力。1989年6月伊斯兰专家委员会选举阿里·哈梅内伊为最高精神领袖后,这一进程仍在继续,身居要职的革命卫队军官经常代表领袖的要求行事,影响政府其他部门的决策。1999年,伊朗革命卫队高级军官威胁,如果时任总统穆罕默德·哈塔米不对反政府运动采取更强硬的立场,将会发生严重后果,当时的圣城旅指挥官卡西姆·苏莱曼尼和现任指挥官伊斯梅尔·卡尼就在这份最后通牒上签名,这表明如果伊朗国内发生威胁到伊斯兰政权的极端情况,革命卫队将毫不犹豫地出面干预。事实上,革命卫队已成为伊朗社会稳定的主导力量,包括其下属的动员抵抗力量民兵深入到各个角落,在整个社会宣扬和执行伊斯兰共和国对《古兰经》的正统解释。换言之,革命卫队是一个占主导地位的政治、军事、经济和社会机构,对保护和扩大伊斯兰革命以及维护最高精神领袖的地位不可或缺。

长期以来,伊朗军事组织结构仍处于分裂状态,革命卫队不向总统负责,而是直接效忠最高精神领袖,而它享有的发展资源则令正式的国防军(波斯语为“阿泰什”,Artesh)相形见绌。根据伊朗宪法所确立的“法基赫监护”理论,最高精神领袖对宗教和国家的所有事务拥有最终决定权,他有权任命革命卫队司令,并在其各个分支机构任命文职代表,以确保其革命性。作为伊朗最高军令机关,武装部队总参谋部也以革命卫队指挥官为主,负责指挥革命卫队、正规军和国家警察。

2024年,革命卫队的最高层由司令侯赛因·萨拉米少将和五名军种指挥官组成。革命卫队司令为军事主官,由最高精神领袖钦定,副司令、参谋长和各军种司令则由司令提名,最高领袖批准后任命。革命卫队设联合参谋部,下辖陆军、海军、空军(航空航天部队)、动员抵抗力量和圣城旅。此外,与联合参谋部并行的还有宗教领袖代表处和情报组织。这两大职能部门地位比较独特,系“中央直属派出单位”。由于伊朗宪法赋予革命卫队的职能是“保护伊斯兰革命及其成就,同时不断努力……传播真主律法的主权。”为此,革命卫队将常规和非常规军事角色结合起来。萨拉米曾公开表示,暴力是维护伊斯兰革命成果的手段之一,声称美国应该被赶出中东,“犹太复国主义政权”(以色列)应从地图上消失。

2007年,美国政府将萨拉米认定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WMD)扩散者并予以制裁,他当时是革命卫队空军(后更名航空航天部队)司令,负责弹道导弹项目。2019年,在美国指定革命卫队为恐怖组织两周后,萨拉米接替穆罕默德·贾法里担任革命卫队司令。尽管萨拉米在2019年11月在任期间发生巴斯基枪杀国内抗议者的事件,但美国并未对他进行刑事指控,倒是欧盟于2021年以“侵犯人权罪”提起指控,2022年11月又宣布对萨拉米实施额外制裁,理由是萨拉米批准革命卫队兵工厂向俄罗斯输出军用无人机,投入针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

“动员抵抗力量”(巴斯基)

1979年11月,霍梅尼在一次演说中表示,“我们的年轻人应当武装起来……拥有2000万战士的国家是坚不可摧的”。根据他的指示,1980年,伊朗成立“国家动员组织”,负责组织、培训忠于伊斯兰革命政权的青年志愿者(其中一些人曾参加过1978年推翻巴列维国王的起义),一开始是监督政府管理从旧王国权贵阶级手中没收的财产,两伊战争爆发后,该组织并入革命卫队,1990年正式更名为“动员抵抗力量”(巴斯基)。战争中,数以万计高呼“真主伟大”的巴斯基民兵投身战场,他们往往缺乏训练,在所谓“人海攻势”中用身体突破雷场,暴露在伊拉克军队的枪炮之下,当然,他们也为1981年中期瓦解伊拉克军队攻势做出巨大贡献。整个战争中牺牲的30万伊朗人中,巴斯基的阵亡率是最高的。

伊朗革命卫队新兵宣誓仪式

巴斯基在战争中的牺牲,促使其领导层相信他们能担任重要的军事和安全职务。它拥有独立的司令部,定期对应征成员进行军事训练。在内贾德总统任期内(2005~2013年),巴斯基作为准军事组织的独立性有所削弱,特别是战时指挥权于2007年收归革命卫队总部,2009年更因镇压西方煽动的“绿色运动”不力而被纳入革命卫队陆军序列,巴斯基指挥官侯赛因·塔耶布都被免职,但巴斯基的内卫权力获得放大,巴斯基军官掌握了地方政府和安全部门的重要职位,相关预算也大幅增加。巴斯基有自己的“巴斯基合作基金会”,获得政府补贴、税收待遇以及银行优惠贷款。2018年,美国财政部指控巴斯基运营着一个庞大的金融网络来支持准军事部队,估计巴斯基在金属、矿产、汽车等主要行业的空壳公司网络中持有价值数十亿美元的资产,还掌握至少20家金融机构,包括梅赫尔银行,它作为巴斯基合作基金会的金融分支,负责支付股息并为巴斯基成员提供数亿美元的无息信贷额度,帮助他们发展企业。

如今,巴斯基约有25万名预备役军人,分为740个地方营,每个营约300~350人,还有数百万虽不活跃但可动员的预备役军人,新美国安全中心估计总数高达300万人,平均年龄在15~30岁之间。巴斯基履行多项内卫与国防职能,拥有一个包含社会各阶层的庞大招聘网络,通常贫穷、未受过教育、年轻和虔诚的什叶派男性是主要招募对象,他们参加后能得到津贴、贷款、住房、福利和朝圣福利,还能绕过强制征兵制,优先获得大学入学资格,并有机会晋升。巴斯基还在落后地区为成员提供技术培训。前司令古拉姆礼萨·苏莱曼尼准将曾担任伊斯法罕省的萨希卜·阿尔·扎曼地方军指挥官,在那里,他大力营造自给自足的“抵抗型经济模式”,并猛烈抨击主张与西方缓和关系的鲁哈尼总统。与多数革命卫队指挥官一样,古拉姆礼萨出任巴斯基司令后致力于维护政治安全,防范西方渗透和“颜色革命”,声称伊朗独特的伊斯兰民主政体和精神元素应成为中东的治理样板,能够对抗西方的意识形态霸权。

巴斯基成员在全国几乎每座清真寺都开设名为“佩加赫斯”的俱乐部,利用宗教研究、体育竞赛、实地考察等团体活动吸引青年。一旦加入巴斯基,就会接受意识形态培训,建立对伊斯兰共和国敌人的仇恨是灌输的核心,敌人主要是被称为“大撒旦”的美国和革命卫队内部所说的“小撒旦”以色列,这些计划的根本目的是塑造忠诚的追随者,他们的平均年龄和强烈的宗教信仰能保证伊斯兰共和国的长寿。巴斯基还在全国各地开展了“草根运动”,在学校、工厂、清真寺和大巴扎派驻代表,扩大影响力,抓住基层政权。

巴斯基为1981年中期瓦解伊拉克军队攻势做出了巨大贡献

巴斯基的另一个职能是国防。如果遇到迅速摧毁伊朗武装力量指挥和通信结构的强敌入侵,巴斯基将在全国范围内发起不对称的抵抗运动,陷侵略者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尽管巴斯基侧重国内防务,但在2014年伊朗积极参与打击伊拉克、叙利亚境内的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后,巴斯基也不例外。2018年,美国财政部指控巴斯基招募伊朗境内的阿富汗少年难民到叙利亚作战,巴斯基受过平叛训练的侯赛因伊玛目营就在叙利亚内战最激烈的时候作战。值得注意的是,巴斯基成为亲伊朗的外国民兵组织学习的典范,黎巴嫩真主党、伊拉克民兵和叙利亚民防军(NDF)都模仿巴斯基建立了宗教社会保障网络,尤其是派出医生到农村为无力承担治疗费用的病人提供护理,这种模式(通常被称为“真主党模式”)有助于建立强大的基层组织和获得政治影响力。

以军不能容忍伊朗在叙利亚的军事存在,在叙利亚的永久基地多次遭到以色列空军空袭

革命卫队陆军

2003年,美军迅速推翻伊拉克萨达姆政权。恰在此时,穆罕默德·贾法里少将当上革命卫队司令。面对美国咄咄逼人的军事威胁,他主导实施名为“马赛克主义”的革命卫队编制体制改革,目的是防范伊拉克迅速战败的情况在伊朗重演。“马赛克主义”策划者认为,如果伊朗遭到入侵,侵略者将拥有远超伊朗军队的技术和战术能力,“马赛克主义”设想通过持久而分散的抵抗来弥补伊朗的弱点。为此,在2007年,即巴斯基由革命卫队指挥的那一年,革命卫队陆军被划分为31个省防区,再加上首都德黑兰一个防区,此外还包括步兵、炮兵、工程兵等部队,这种“去中心化”的改革能避免革命卫队指挥中枢遭受毁灭性空袭后陷入瘫痪,把指挥权下放到地方部队,提高他们的凝聚力及指挥控制能力,能在战时迅速部署到焦点地区。

据估计,革命卫队陆军现役10~15万人,内部安全重点是对付西北部的库尔德分离武装和东南部的俾路支叛乱组织,陆军特战部队军刀旅经常在此类行动中起带头作用,他们具备山地战和空降能力,可在敌后破袭补给线和通讯,该部队还擅长通过制造简易爆炸物打击敌人。而在国外,2012年之后支援叙利亚阿萨德政府军期间,革命卫队陆军在“胜利黎明”等关键行动中与黎巴嫩真主党、伊拉克和叙利亚什叶派民兵并肩作战,在2016年打赢阿勒颇、东古塔等战役,一些士兵长期留在叙利亚,经营永久基地,并因此遭到以军多次空袭。

加装6联装舰载巡飞弹系统的伊朗海军“贾马兰”号护卫舰

革命卫队陆军司令穆罕默德·帕克普尔是2009年顶替贾法里的,之前他曾担任革命卫队步兵第8师(纳杰夫师)和31师(阿舒拉师)的师长。2015年伊朗与国际社会达成一揽子解决核问题的协议(JCPOA),美国解除对帕克普尔的制裁。然而在2019年,美国政府根据总统特朗普签署的13224号行政命令重新将帕克普尔列入支持恐怖主义黑名单。另一方面,欧盟于2021年也以“侵犯人权”的理由对帕克普尔实施制裁。

革命卫队海军

2018年,革命卫队第一海军区司令阿里礼萨·坦希里被任命为革命卫队司令,升为少将。众所周知,他是哈梅内伊最喜爱的指挥官之一,曾对最高领袖夸口说伊朗能对任何从海上来的敌人“给予毁灭性报复”。美国财政部于2019年将坦希里列入13224号行政令的制裁名单,理由是他威胁封锁霍尔木兹海峡——全球石油消费总量30%都通过这里流动,他指挥革命卫队海军在公海拦截商船,并偶尔响应哈梅内伊的主张,声称伊朗对波斯湾拥有主权。

在坦希里领导下,革命卫队海军对中东海权产生巨大影响。首先,这一部分突出坦希里的好斗性格,使他受到最高领袖喜爱。其次,他确定了革命卫队在波斯湾军事冲突升级时可能发挥的作用。最后,他落实了革命卫队海军报复敌人并阻止针对伊朗本土的军事行动所需采取的预案。革命卫队海军现役有两万人,拥有一定的“反介入/区域拒止”(A2/AD)能力,包括使用航空、岸防、水下和水面作战平台,以限制敌方海军在波斯湾的行动自由。2019年,美国国防情报局关于伊朗革命卫队海军的报告列出其中一些资产,例如触发水雷、无人攻击机、无人潜航器、高速攻击艇、岸舰导弹、反舰弹道导弹和反辐射导弹。如果军事升级,革命卫队海军会发起不对称攻击,伏击敌方大型舰艇,而这些舰艇是强国海军的中流砥柱。此外,由于大型船只无法在30英里宽的霍尔木兹海峡进行良好的机动,伊朗可部署A2/AD能力,试图关闭霍尔木兹海峡,但这样做也可能影响自身重要的石油出口贸易。另外,革命卫队海军还可以瞄准对手的海军资产,例如港口、石油设施和海水淡化设施。

事实上,革命卫队海军通过袭击国际水域的商船以及骚扰美国海军,来表明它仍对中东海上安全构成威胁。2021年,革命卫队海军扣押一艘韩国油轮,当时韩国银行冻结的伊朗资产引发紧张局势。2022年5月,革命卫队海军在波斯湾扣押两艘希腊船只,因为一个月前,雅典在爱琴海扣押一艘悬挂伊朗国旗、由俄罗斯运营的油轮,美国指定该油轮与一家俄罗斯银行有联系。希腊后来将这艘船移交给美国,美国没收了船上的伊朗石油。至少自2016年,革命卫队海军一直在红海曼德海峡附近巡逻,为也门胡塞武装提供情报支持并使其能对公海上的西方船只发动袭击。第一艘担负这一责任的侦察船“萨维兹”号于2021年遭到水雷袭击,被迫返回伊朗,德黑兰用另一艘货船取代,它配备船舶跟踪和其他情报功能,在胡塞武装袭击国际航运的整个过程中,该船一直出现在曼德海峡附近的水域,并向胡塞武装提供赖以实施导弹和无人机攻击的数据。

革命卫队空军

2009年起,阿米尔·阿里·哈吉扎德出任革命卫队空军司令,他在两伊战争中作为特种部队狙击手开始军事生涯,但他与炮兵关系密切,后来在伊朗弹道导弹事业“教父”哈桑·德赫拉尼·莫加达姆支持下,逐渐成长为革命卫队导弹部队指挥官。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伊朗保有中东最大、最多样的弹道导弹武库,特别是革命卫队积极提高这些导弹的射程、准确性和杀伤力时,哈吉扎德曾表示:“我们之所以设计射程超过2000千米的导弹,就是为了在安全距离内打击主要敌人犹太复国主义政权(以色列)。”哈吉扎德领导革命卫队空军,恰逢该军种承担伊朗中远程导弹和国家航天发展计划,提高从伊朗境内有效打击以色列目标的可靠性,这将弥补其空军弱点。由于伊朗无法进口先进战机,空军航空兵实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速退化。

由于伊朗无法进口先进战机,空军航空兵实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速退化

革命卫队空军的导弹部队足以证明足够精确,可以打击美国在中东地区的目标。例如,2020年1月,革命卫队空军为报复美国暗杀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用弹道导弹袭击驻有美军的伊拉克军事基地,2022年3月和2024年1月又对伊拉克库尔德自治区发动弹道导弹袭击,摧毁了伪装成富商住宅的以色列情报站。伊朗的弹道导弹部队由革命卫队空军加迪尔导弹司令部掌握,它在2010年6月被美国财政部的EO 13382号行政令列入制裁名单。加迪尔司令部与研制弹道导弹的伊朗企业密切合作,像生产固体燃料弹道导弹的沙希德·巴盖里工业集团(SBIG),生产了“法塔赫”110近程弹道导弹和阿舒拉中程弹道导弹。加迪尔司令部现由马哈茂德·巴盖里·卡泽马巴德领导,美国国务院于2022年3月对其实施制裁。

伊朗无人攻击机也具有与弹道导弹类似的功能。2021年7月29日深夜,名为“默瑟街”的油轮在阿曼附近海域遭袭,造成一名英国人和一名罗马尼亚人死亡,美国和以色列指控是伊朗革命卫队空军动用“目击者”136无人机袭击的,但伊朗政府予以否认。同样,在2022年11月的另一起事件中,美国海军宣称伊朗人用“目击者”136无人机攻击了一艘与以色列有关的油轮。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这次袭击可能是对以色列一周前在伊拉克与叙利亚边境袭击伊朗车队的报复,如果将这些袭击视为报复,这些袭击可能会被理解为阻止以色列未来发动袭击的努力。

革命卫队空军还负责伊朗国土防空任务,尤其是保护那些隐蔽在地下和山腰深处的核设施。2019年,他们发射的地空导弹摧毁美国海军一架价值1亿美元的“人鱼海神”无人侦察机,据称该机侵犯了伊朗领空。

2019年,伊朗革命卫队空军发射地空导弹击落了一架美军“人鱼海神”无人侦察机

以色列摩萨德宣称,哈吉扎德是“下一个苏莱曼尼”,因为他扮演了已故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的角色,负责将无人机、弹道导弹等高技术兵器转移给中东的代理人,让他们袭击与以色列有关的目标。美国财政部于2019年宣布制裁哈吉扎德,理由是他在德黑兰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方面所起的作用。2022年,欧盟也跟进制裁哈吉扎德,理由是他向俄罗斯供应伊朗制造的无人机,“对欧洲安全构成威胁”。

圣城旅

声名远播海外的圣城旅无疑是革命卫队的远征队,现役有5000至1万名特战人员,通常行事低调,以便德黑兰在秘密行动失败或敌对行动升级时可以合理推卸责任。

一直以来,美国和以色列总是指责圣城旅利用颠覆、破坏和代理人战争等手段威胁地区安全,其中针对美以目标的绑架和暗杀计划通常由圣城旅840部队负责。2022年4月,一名主动投诚的840部队特工在欧洲秘密地点承认策划袭击一名以色列驻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总领馆外交官、一名驻德美军军官和一名法国记者。他声称,他将因组织暗杀而获得15万美元的奖金,如果刺杀成功,他将获得100万美元的报酬。一个月后,哈桑·赛亚德·霍代伊上校——据信是840部队的副指挥官,负责策划世界各地的反以袭击——在德黑兰被暗杀。在他被暗杀后不久,摩萨德挫败了伊朗利用土耳其恐怖分子袭击当地以色列公民的三起阴谋,这可能是对霍代伊遇刺的报复。2023年12月,以色列摩萨德宣称伊朗圣城旅400部队正在招募阿富汗人,并与“基地”组织合作瞄准海外以色列公民。摩萨德还向埃塞俄比亚政府发出警告,声称伊朗特工计划袭击当地的以色列和阿联酋大使馆。

然而,代理人战争才是伊朗实现其外交利益的合适手段,其代理网络被西方媒体称为“伊朗威胁网络”(ITN)或“抵抗轴心”,由8~20万名武装人员组成,许多人属于什叶派,分散在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也门等国。圣城旅领导的“抵抗轴心”主要有黎巴嫩真主党、伊拉克什叶派民兵、也门胡塞武装、法特米永旅、扎伊纳比永旅以及巴勒斯坦抵抗组织哈马斯、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杰哈德,他们多数时候按照德黑兰的要求开展行动,但有时独立行动,甚至有时违背德黑兰的利益。2020年1月,美国空军的“死神”无人机在巴格达国际机场袭杀了时任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其战友伊斯梅尔·卡尼接任,外界普遍认为卡尼缺乏像苏莱曼尼那样在中东阿拉伯国家纵横捭阖的能力。首先,他在阿拉伯邻国没有秘密行动的经历,他早年是圣城旅安萨尔部队的成员,主要在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中亚国家活动,与叙利亚、伊拉克、也门等国民兵领导人素无交集,也不会像苏莱曼尼那样会说阿拉伯语。此外,身为苏莱曼尼的副手,卡尼的形象较为官僚,魅力自然比不上被奉为对抗西方列强和以色列强权英雄的苏莱曼尼。美以认为,苏莱曼尼死后卡尼难以管理庞大的秘密事业,这些趋势变得更加明显。

尽管如此,圣城旅仍是令人生畏的全球性秘密军团,它在世界各地都有据点,美国及其盟友号称破获了它在德国、波黑、保加利亚、肯尼亚、巴林和土耳其的行动,但圣城旅依然同中东、非洲甚至拉美抵抗组织有着密切合作,参与许多秘密活动。某种意义上,圣城旅帮助伊朗与各“抵抗轴心”成员缔结了类似北约第五条的共同防务关系,即任何对其中一个组织的攻击,就被视为对整个“抵抗轴心”的攻击,引发该网络所有成员的反击。和苏莱曼尼一样,卡尼的主要工作就是在网络各派系中进行协调,正如2023年10月7日爆发的以色列与加沙哈马斯的冲突中,“抵抗轴心”其他成员也加入对以色列的打击,黎巴嫩真主党每天都向以色列发射导弹和无人机,而也门胡塞武装也千方百计破坏途经红海的以色列船只。伊朗及其外国民兵组织不仅在战略愿景上保持一致,而且在作战甚至战术层面上保持协调,作为德黑兰的特使,卡尼授权并指挥全球范围内的反以袭击,美国指责哈马斯袭击以色列前几个月里,卡尼与真主党、哈马斯高级官员在贝鲁特举行过一系列会议。

伊朗革命卫队装备的美制“鹰”式地空导弹

圣城旅主要从清真寺、文化中心和大学招募人员,像伊朗什叶派圣城库姆就为圣城旅带来大量外籍新兵。一旦有新鲜血液被接纳,就会转移到圣城旅训练中心,例如库姆附近的曼扎里耶训练中心,就有大量来自巴林、沙特、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外国人。伊朗的穆斯塔法大学也兼作招募功能,2020年12月,美国财政部指控这所在50多个国家设有分校的大学将大量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中亚国家的青年招募到叙利亚打仗。圣城旅通过其伊朗伊斯兰广播电视联盟(IRTVU)支持这些活动。然而,圣城旅的教官们并不要求外籍人员对德黑兰绝对忠诚,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向新兵灌输伊朗独特的反犹太复国主义、反帝国主义和反西方主义思想,这些思想往往隐藏在反殖民主义和反伊斯兰压迫的言论之下。伊朗承诺支持一切“穆卡瓦玛”(波斯语意为“抵抗”),反对存在于中东的帝国主义势力,这一概念也与西半球的反资本主义、反美左派团体理念一致。

圣城旅还援引什叶派普遍认同的关于“隐身的”第十二伊玛目最终从隐匿中回归的信仰,将其转变为一种对“世界末日”的幻想,其中伊玛目马赫迪归来并带领正义军队战胜邪恶。这一框架使圣城旅及其代理人相信,作为马赫迪军团抵抗的一部分,针对美国和以色列的暴力是合理的。宗教和意识形态培训方案还纳入伊斯兰共和国的基本教义法基赫,认为伊朗最高精神领袖是卓越的什叶派宗教权威,全世界穆斯林都应该效仿和遵循。需要指出的是,圣城旅已将招募范围扩大到逊尼派,例如巴勒斯坦抵抗组织以及中东各国的库尔德人。德黑兰通过泛伊斯兰主义寻求合法性,呼吁乌玛(穆斯林社区)的统一。圣城旅的军事训练通常持续20~45天,但一些新兵会学习更先进的武器,包括炸药、迫击炮、无人机、后勤支援等。位于德黑兰以西的阿里伊玛目训练中心设有火箭筒和其他武器的射击场、城市战和山地战的训练场。伊斯法罕的训练中心提供了爆破培训。圣城旅还分包给黎巴嫩真主党大量训练任务,因为他们有能力用阿拉伯语进行教学。

伊朗缴获的美国RQ-170无人机

为了向海外提供武器装备,圣城旅建立了绵密的地下运输网,美国《福克斯新闻》2017年报道,圣城旅190部队广泛开设空壳公司,通过飞机、轮船走私武器,当年第一批进入叙利亚协助阿萨德政权平叛的圣城旅军官就是伪装成参观宗教圣地(一些是伊朗捐建)的朝圣者进去的,经190部队输送的武器包括无人机、无人艇、反坦克导弹、机枪、狙击步枪、地雷以及雷达、夜视镜等。除了190部队,以色列媒体于2023年6月报道了圣城旅另一支负责武器输送的独立部队,称为“700部队”,由加尔·法萨特领导,专门支援叙利亚、黎巴嫩和与以色列作战的武装力量。

圣城旅的使命是增强其代理人和合作伙伴的军事能力,这是低成本的力量投射方式,但德黑兰也面临这样的风险:这些实体一旦获得授权,会追求不同的利益。

★ 吴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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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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