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宗在位四十五年,而明神宗在位四十八年,而只在位六年的明穆宗夹在中间,是真的很没有存在感。而这六年却是大明最辉煌的时代。
明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熜在位四十五年,由于迷信道教,祈求长生不老,因此长期不视朝,就此导致严嵩长掌控权柄,国事日益糜烂,而且倭寇也侵略东南沿海。“南倭北虏”始终困扰着嘉靖一朝,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明世宗一生有八个儿子,但活到成年的只有两个,三子朱载坖和四子朱载圳。因为迷信所谓“两龙不相见”。导致明世宗长期不愿意看见两个儿子,所谓帝王教育也就无从谈及。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十四日(1567年1月23日),明世宗晏驾之际才立裕王朱载坖为太子,而后驾崩,年60岁。
朱载坖在嘉靖十八年(1539年)受封裕王,在太子朱载壡无子而薨之后,按次序应立朱载坖为皇太子,但世宗始终未立太子,因为明世宗比较喜欢四子朱载圳,因为在前一年朱载圳突然薨逝,此时朱载坖是明世宗唯一健在的儿子,也只能是他登基了,朱载坖登上皇位后,改元“隆庆”。
明穆宗,一个原本平凡平庸的帝王,在惶恐不安,在紧张压抑的环境中,在皇家近乎于畸形的伦理关系中,他形成了复杂人格和心态。
朱载垕
隆庆帝朱载坖登基时30岁,照理说,朱载坖应该有治国理政的能力,可由于父亲的懒政,导致朱载坖无法受到正常的帝王教育,他的皇帝更像是“捡”来的,如果不是弟弟早一年薨逝了,这个皇帝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可以说,坐上皇位的朱载坖恍如一梦。依照惯例,新皇登基第一件就是拜谒祖陵,意思就是告诉历代先皇,现在自己登基了,希望列祖列宗保佑大明千秋万载,可这事一说,却遭到内阁首辅,太子太师兼户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徐阶强烈反对。徐阶反对的理由是,如今北方鞑靼经常搞事,边境不太平,新君刚刚登基,最好是坐镇北京。
这事要是换成嘉靖帝,借徐阶一个胆子也不敢,可面对隆庆帝他就敢,这实际上也有试探的意思。徐阶的试探成功了,天性软弱的朱载坖退步了,或许是因为他刚登基,不想跟朝臣的关系搞得太僵,毕竟父亲与朝臣的对立导致了巨大的分裂,这给明穆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显然他并不想如此,所以明穆宗做出了一定的妥协。
明穆宗刚刚登基的时候,内阁首辅是徐阶,次辅是状元李春芳、往后是郭朴、高拱、张居正以及陈以勤。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能臣。可以说隆庆朝的发达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些能臣的集体出现。这些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处理政事的高手。在他们的全力辅助下,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国家机器高效运转。
在这些人里,明穆宗隆最为信任的是高拱,但很快,徐阶便把高拱给挤走了,开始独霸朝纲,对此明穆宗是心知肚明,与他父亲不同,他根本压不住这些混迹官场四五十年的老头子。继位之初,明穆宗一改其父明世宗不理朝政的形象,坚持每天上朝理政,可谓“未明而衣,日旰而食”。但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了,原因除了个人能力之外,就是面对朝臣彼此的攻击他实在无法控制,他不明白,为何父亲在位的时候,朝堂一团和气,而他一登基就乱七八糟。再就是言官对皇帝吹毛求疵。这样的日子,明穆宗过得也是十分郁闷。再也没有兴趣上朝,彻底撒手不干了。
在此期间,徐阶开放海外贸易,这一措施一直延续到崇祯末年,从隆庆元年(1567年)隆庆开关到崇祯十七年(1644年)大明覆灭,海外流入大明的白银总数大约为3.3亿两,相当于当时全世界生产的白银总量的三分之一,大量的财富迅速聚集,充盈了大明王朝国库。
而徐阶的固权引发了言官的不满,以至于言官在弹劾徐阶的奏报里表示:“比者,诸边告急,皇上屡廑宣谕,阶略不省闻,惟务养交固宠,擅作威福,天下惟知有阶,不知有陛下!”徐阶在此情形下,只能致仕,徐阶一走,内阁首辅由次辅李春芳继任,但他显然镇不住局势,排名在末的张居正对首辅早就觊觎已久,于是便和宦官李芳密谋,让明穆宗召高拱回京复职,明穆宗早就有此意,在高拱回京之后,任吏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
明朝大臣入内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吏部尚书原则上就不入阁。因为吏部乃六部之首,掌管官员的升迁考核,要是让吏部尚书再兼内阁大学士,其不仅拥有处理机要之务,更有察查官员任用的权力,等同于真正的“宰相”。可明穆宗他宁愿背上忤逆祖宗家法之名,也要这么干,可见他对高拱的信任。
高拱一当上首辅重点关注在军事问题,也就是蒙古问题,当时蒙古频年入犯,军事冲突更是常有的事。在高拱看来,想要谋求边境长治久安,与蒙古关系正常化才是正途。一味地军事手段治标不治本,这一提议得到了张居正的首肯。
隆庆四年(1570年),蒙古鞑靼部首领俺答汗因与孙子把汉那吉争夺“三娘子”为妻,引发鞑靼贵族集团内部分裂。把汉那吉一气投靠了大明,在这种情况下,高拱借机与俺答汗进行谈判,最终于隆庆五年(1571年)达成协议,隆庆帝正式下诏封俺答汗为顺义王,大明与鞑靼部开放边贸互市试点,互市,每次则以三天为期,只允许交易生活用品,金银铜铁火药等战略物资一概不得交易。根据要求,俺答一年一朝贡,但贡使不得入京,更不得以各种名义骚扰地方百姓,当时互市非议很大,但明穆宗难得地支持了内阁的决定。“俺答听我降人议,以大明律绳其下,得中国锦绮奇巧,每以骄东虏,东虏土蛮语其下曰:‘西虏我奴也,犹得怀挟婴瓖以望天王之尘垢,我耻不如。’大集诸部,尽力攻辽以要封贡。诸师厌兵,欲与之盟,抚臣张学颜言:‘虏款而得请,是羁虏也,重在内,其和可久。虏逼而与和,是媚虏也,重在外,其和不久。’将兵拒走之。”
朱载垕
正是在明穆宗的“无为而治”治理下,大明迎来了他的全盛时期,他在位的时候,任由内阁进行改革,实行新政,让大明气象焕然一新。期间,内阁能人辈出,任由他们进行改革,实行新政,结果愣是让大明气象焕然一新。
期间政治上先后有徐阶、高拱、张居正群策群力,军事上有谭纶、戚继光、王崇古加强边防,而俺答封贡和隆庆开关的加持下,帝国的国势竟然开始逐渐有了起色,那时节,吏治得到了改革,水利得到了修缮,海运恢复,民间私人贸易首次合法化,朝廷甚至开始清丈土地,某些地区试行了一条鞭法,这已经是在为张居正后来的改革做准备了。
明穆宗虽然是一个“好皇帝”,但他最大的短处就是好色,明穆宗的“好色”,自即位伊始展露出来后,便再也无法控制。“上初在裕邸,姬御甚稀,自即位以来,稍好内,掖廷充斥矣。”酒色纵欲使得明穆宗过早地掏空了身体,从隆庆六年(1572年)五月开始,宫中传出了“上不豫增剧”的消息。五月二十五日,明穆宗进入了弥留之际,诏命高拱、张居正以及另一名辅臣高仪进宫面授顾命。明穆宗立年仅九岁的朱翊钧为太子。次日,年仅36岁的隆庆帝病崩于乾清宫。十余天后,朱翊钧登基,史称万历皇帝,一个新的时代就此开始,而大明也进入了亡国时代。
就个人素质来说,隆庆皇帝朱载垕就是一个猥琐、庸碌、懒惰、胆小、贪财、好色、多欲的人,不是一个有魄力的皇帝,治国能力也有限,对此也颇有自知之明。他没有能力处理朝政,就索性“垂拱而治”,放手让内阁去处理朝政。国家重大决策,都交给大臣讨论。无能反而成就了高拱张居正等人的改革事业。但他在总能信任并放手让内阁去干事,这很难得。也正是由于他的放手,让大明有了小辉煌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