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她从不做家务,不是一位好太太。"这句话出自76岁的林洙之口 —— 梁思成的后妻。
当时,林徽因已逝世49年,而她的女儿梁再冰听到这个评价时,只说了一句:哪有书房?
历史究竟为谁背书?且让我们走进那段峥嵘岁月,重新认识这位被误解的才女。
一丶时代洪流中的林徽因
1937年前的北平,林徽因一家过着典型的知识分子生活。1923年,一场意外车祸成为改变这个家庭生活轨迹的转折点。22岁的梁思成在这场事故中险些失去生命,五次手术后虽保住性命,却落下终身残疾,左腿比右腿短了一公分,脊椎严重受损,必须靠特制的贴马甲才能坐直。这个变故,让原本精力充沛的青年不得不与病痛长期为伴,甚至无法完成基本的体力劳动。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战火逼近北平。曾经悠闲的知识分子生活瞬间支离破碎,林徽因一家被迫南迁昆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曾经的才女需要适应截然不同的生活,月入40元的教职工资勉强糊口,街头打油买醋成了家常便事。
1940年冬,战事推动这个家庭再次迁徙,他们来到了四川李庄。如果说昆明的生活是艰难,那李庄的日子则是一场真正的生存考验。就在刚到李庄时,林徽因突发高烧,整整一个月卧床不起。没有药物,没有医生,甚至连照顾她的丈夫也不在身边。每天清晨,床边晾满了她夜里的湿透的汗巾,11岁的女儿梁再冰只能在暗处偷偷落泪。
但即便在这样的困境中,林徽因依然保持着她独特的生活美学。在简陋的房子里,她用粉白连史纸糊窗,在玻璃瓶中插上野花。白天操持家务,夜晚伏案工作,在病榻前堆满了《二十四史》和建筑考察的资料。这个时期,她不仅要照顾一家老小的生活起居,还要参与《中国建筑史》的编撰工作。
她的答案或许就藏在那句让人心疼的话里:"我是女人,理所当然变成一个纯净的'糟糠'典型..."这话背后,藏着怎样的心路历程?
二丶不同视角下的林徽因
最能说明真相的,或许是那些与她最亲近的人的回忆。"哪有什么书房?林徽因主要在厨房!"女儿梁再冰的这句气愤反驳,道出了母亲生活的真相。而儿子梁从诫的描述则更加直白:"都说我妈妈是美女、才女,可在我的印象里,她就是个整天洗衣做饭的家庭妇女。"这对儿女的证言,撕开了"才女"光环下的日常生活。
同时期的文人李健吾在文章中记录了一个细节:他第一次听说林徽因的消息,是有人看见她在昆明街头提着瓶子打油买醋的身影。这个画面,与人们心目中那个才华横溢的才女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林徽因又是如何看待这样的生活呢?她坦率地在信中写道:"我是女人,理所当然变成一个纯净的'糟糠'典型,一起床就打扫、擦地、烹调、洗衣、铺床,每日如在走马灯中过去。"但在描述这些繁琐家务的同时,她却展现出惊人的豁达:"我认定了生活本身是矛盾的,我只要生活,体验到极端的愉快,灵质的、透明的、美丽的、近于神话理想的快活。"
或许是丈夫梁思成的评价,最能体现林徽因价值,在《图像中国建筑史》的前言中,他写道:"没有她的合作与启迪,无论是本书的撰写,还是我对中国建筑的任何一项研究工作,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而在林徽因去世后,梁思成写给友人费慰梅的信更是情真意切:"近30年来,我早已习惯了她的协作,失之犹感寸步难行...她的睿智引导和从未间断的鼓励,是我所完全依赖的;缺少了这个,我就如同跛行夜路一般。"
三丶厨房之外的风景
当大家都在感叹林徽因如何在厨房里忙碌时,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的书桌前、病榻旁堆满了《二十四史》和数以千计的照片、实测草图、数据以及大量的文字记录。
《中国建筑史》的编撰工作,是林徽因学术生涯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她不仅负责全部书稿的校阅和补充,还亲自执笔撰写了第七章,完成了五代、宋、辽、金部分的写作,同时在汉代建筑研究上也有重要贡献。有趣的是,当她伏案写作时,梁思成常常在一旁挑灯绘图,因脊柱受损,不得不用小花瓶支住下颌以减轻疼痛。这对伉俪在艰苦条件下的默契配合,成就了中国建筑史研究的一个重要篇章。
而《汇刊》和《图像中国建筑史》的编撰工作更显示了林徽因的学术远见。《图像中国建筑史》开创性地以图像为主,用视觉化的方式展现中国建筑的演变历程。这种创新的呈现方式,让深奥的建筑史研究变得更加直观易懂。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林徽因的目光却已经投向了和平年代。她在《汇刊》第二期上发表的《现代住宅设计的参考》一文,不仅思考当下,更着眼未来,探讨战后重建的课题。这种前瞻性的学术视野,在当时的学者中并不多见。
四丶为什么会有误解?
为什么林洙会说"林徽因不是好太太"?这个评价背后,其实折射出一个更深层的社会问题: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人们对"好太太"的定义有着天壤之别。
在传统观念里,好太太的标准往往局限于"相夫教子"的范畴:烧得一手好菜,把家收拾得整整齐齐,照顾好丈夫孩子的起居生活。而林徽因这样的知识女性,却打破了这个固有模式。她既要应对家务,又要在学术领域有所建树,这种双重身份在当时无疑是一种挑战。
林徽因从未试图割裂这两个身份。在她的生命中,在灶台前忙碌的主妇和伏案工作的学者并不矛盾。她对费慰梅写道:"思成是个慢性子,一次只愿意做一件事,最不善处理杂七杂八的家务。但杂七杂八的事,却像纽约中央车站任何时候都会抵达的各线火车一样冲他驶来。我也许仍是站长,但他却是车站!"
正是这种对多重身份的从容接纳,让她能在操持家务之余,依然在建筑学领域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结语
生活从不因为你是才女就对你格外开恩,但你可以选择如何回应它的刁难。林徽因用她的人生告诉我们:一个女性的价值,从不需要被任何单一标准衡量。她可以在柴米油盐中保持优雅,在颠沛流离中坚持理想,在操持家务时探讨学术。生命的厚度,不在于你扮演了多少角色,而在于你如何让这些角色融为一体,谱写出属于自己的动人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