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樗堂到随堂

山竹评情感故事 2025-04-29 21:00:39

圖丨不知春斋

书呆子,多喜弄个斋号以作风雅。

年轻时,喜造作,出求成熟状,入而读老庄。读至庄周先生“古时有树名樗”时,心念间,窗外老树勾曲屋中琴书吟啸之情之景跃然,便斋号曰“樗堂”,想着自己虽不成材,愿得长寿,以补读书之乐。

圖丨文人空間

几年后,搬家新居,在城西滦水边,小区称”颐秀园”,临窗可见湖水,春秋得观枯荣,写画时落“颐秀园”,乡友异议,便向宋贤靠去,改作“西园”,虽无雅集之德能,也曾接待过时士,横额所挂,乃那时张公者兄来时所题。

后来辑印诗文《西园闲草》《西园吟草》,都于此时此地。

圖丨鹿兒

十年后,兴起时,辞去工职,学白石老人,中岁进京,寻梦京华,赁屋而居。专心读书绘事,日渐懒散疏松。

早年读三国,读到三顾隆中时,颇羡诸葛气度,“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多牛!我虽不敢喊一句“平生我自知”,却可做一做大梦的,弄个“草堂”一住,便请琅园止亭先生题额“大石草堂”,于京中通惠河边挂“牌”,起居纳贤接客。

圖丨文人空间

草堂不大,百平米间一案独大,物什杂陈,日间读书夜做梦,数年间,好画废纸多有所出,贤人高士颇有所入。堂中岁月,亦快平生。

偶作闲吟时,有句寄友:

草堂良夜雨慢慢,

扇起清风墨未干。

满纸闲花消暑气,

清竹数叶报平安。

圖丨頑玩石不全

后来,在成都,谒杜甫草堂,先是觉得工部诗名出草堂,已自愧之。后见那个时人所造之园,阔气薰天,游之尚且疲累,何况居之。归来欲弃“草堂”二字,改作“大石山房”。于是弃田园而入山林也。

一日,好友造物坊卫坡兄来电,称曾翔先生挥毫题额颇为乐事,便顺请曾先生为我题之,字走龙蛇,呼啸间多山林气,望之层云欲荡胸,亦一时之快。

于此,复读书作画迎客如常。录有《大石山房琐话》一堆,以作所思所感之痕。

又一日,有朋自远方来,一老友携其老友,敲门而入,那老友披头念曰:“噢!房山石大,好气势!”,复云到过房山,确多大石云云。初愣之,缓解之,哈哈后,坐来闲茶,不亦乐乎。

圖丨墨痕戊辰

庚子避疫,宅中读书作画不出,近清明,始推门。恰逢滦州人贺进兄来乡里访纸,遂得盘桓终日。借堂书名日盛,名满天下,尤擅作篆,请作斋号,贺君称斋号作某堂为好,斋者,有苦修孤卷之寒;堂者,乃光明豁然而开朗之象。大以为然,于此,忽思索性新启堂号可也,便即席搜肠百转,山穷水尽时,心念至随园老人处,顿想,吾虽无园,可挂号于堂也。贺进兄欣然命笔,“随堂”就焉,篆成铁线,尤多古旧,正合“老夫”意。

圖丨頑玩石不全

我是个固执的家伙,心念古时,浑为世弃。身心向老,而倔头倔脑仍未平。

“随”字,或引我这固执人渐入佳境。随者,随意随心之随,天随人愿之随,起码,是随和随兴之随。随之卦,元亨,利贞,无咎。邵雍解之,随顺和同,贞固自持。若此,物与事,均可期之去旧迎新,正是启新之意。

坐堂先生虽渐老,观天心意且随云。此时,吾已过天命,启新,或许正是向旧。

圖丨文人空間

前夜读宋人书,见陈师道写诗挽司马温公时,颇多感慨:少学真成己,中年托著书。

司马之才学,确是少学成己。吾辈少不能砸缸,中岁难通鉴,老来做梦都不敢触及相国。但中年著书,仍怀梦想,述作虽粗且陋,而兴之所至,尤难自禁。

吾爱吾庐,随堂先生可于此作梦焉。

文字:刘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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